第126节
见状,许大老爷眸色一深,厉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了,快说啊!”
许清扬为之一颤,说他和洛婉如私会,所以他怀疑米家或者洛家报复他吗?这话叫他如何开得了口。
他开不了口,跟着他的小厮在许大老爷的逼问之下却是倒豆子一般倒了个干干净净。情急之下不止把去年洛婉如和许清扬在苏州的事说了,连几年前的事都说了。
随着小厮的话,许大老爷胸膛剧烈起伏,难以置信的看着无地自容的许清扬,眼底的痛心和失望深深的刺痛了许清扬的心。
饶是许大夫人和许清玫都震惊了,她们知道许清扬与洛婉如有私情,可以为他们早就断了,哪想他们会旧情复燃。
“是洛婉如勾引的大哥,”许清玫抢白:“一开始就是洛婉如想勾引的大哥的,肯定是她你不甘心嫁给一个商贾,所以故意勾引大哥。大哥心软就着了她的道。”
许大老爷豁然扭过头瞪着替兄辩解的许清玫,指着她道:“你早就知道你大哥和洛婉如的事。”
许清玫脸色一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躲在了许大夫人身后。
“你也知道了!”许大老爷看向妻子。
否认的话就在舌尖盘旋了几回又被她咽了回去,许大夫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许大老爷踉跄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合着全家就瞒着他一个。当年这逆子小小年纪就养歌女为外室,自己还能当他年幼无知一时贪新鲜。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早在这件事之前,他竟然和洛婉如暗通曲款,那可是他未婚妻的的姐姐。更是想不到,对方都嫁人了,他还与她私通。
许大老爷看着床上之噤若寒蝉的许清扬,铺天盖地的失望将他没顶,这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
“逆子!”许大老爷按着扶手站了起来:“我许家没你这样的不肖子孙。”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徒留下被父亲的话镇在原地的许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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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添加了辅食之后,洛婉兮便觉得婳姐儿不那么爱吃奶了,烜哥儿倒还好,给什么吃什么。
婳姐儿每回吃奶都委委屈屈的还要哼唧两下,轮到吃辅食了便眉开眼笑,吃着自己的不够还要伸
手去抓弟弟的勺子,洛婉兮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就是个霸王性子,烜哥儿脾气倒是好得很。
再一次抓住女儿捣乱的小胖手,洛婉兮戳戳她的小脸蛋:“弟弟吃饱了再陪你玩,好不好?”
婳姐儿冲着她咯咯咯的笑,又扭头看向还在慢吞吞吃蛋黄的弟弟,相较于吃东西快却少的姐姐,烜哥儿动作就慢多了,且吃的也多。一起开始吃的,现在他小腮帮子还在一鼓又一鼓的,津津有味的模样。
婳姐儿小身子就开始往那边使劲翻,似乎想过去枪一抢。
奈何圆滚滚胖嘟嘟的,翻身真是个力气活,小脸都憋红了她就是翻不过去,气得她咿咿呀呀叫起来。
成功把洛婉兮这个当娘的逗笑了,她戳了戳自己闺女身上的小软肉:“看吧,看吧,让你这么胖,你要是瘦一点不就能过去了。”
一众丫鬟忍笑,哪有这样说女儿的。
婳姐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她,嘴里咿咿呀呀个不停,像是生气了,胖胳膊胡乱挥着。
洛婉兮笑眯眯的看着她,却见她小手一撑,脑袋一昂,竟然真的翻过去了。
洛婉兮愣住了,婳姐儿自己也愣住了,趴在炕上的仰着小脑袋,不出声。
洛婉兮大喜过望,欢喜的把女儿一把抱起来香了一口:“咱们融融会翻身了,真厉害!”三翻六坐,可两个小家伙坐是能坐了,却不会翻身,可把她愁的不行。虽然都说很正常,并不是所有小孩都会按照三翻六坐七滚八爬的规律来,可洛婉兮总不能说自己特别想看小胖墩翻身吧,跟个小乌龟似的,多好玩啊。
婳姐儿小嘴微张,似乎还沉浸在自己刚刚的壮举之中,人生第一次翻身嘛!
再亲了女儿一口,洛婉兮把女儿放回罗汉床上,趴着放的,蹲下来哄她:“再翻一个好不好,翻了待会儿给你吃苹果泥好不好?”
趴在罗汉床上的婳姐儿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双手双脚都在乱动,倒是在游泳似的。
哄了会儿也不见她再翻一个,洛婉兮怕她不舒服,只好放弃,不甘心的咬了咬她的小脸蛋:“苹果泥没有了!”
“啊!”
“叫也没用,没有就是没有了。”洛婉兮十分冷酷的说道。
“咿呀!”
“真的没有了”
“啊!”
“撒娇是没用的!”
“咿呀!”
“夫人真是的,姑娘哪里听得懂!”桃枝憋不住了取笑洛婉兮。
洛婉兮捏捏女儿的脸:“这小东西精明着呢!”
“咿呀!”
洛婉兮:“你看,她自己也承认了。”
桃枝无言以对,这当娘了的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反正她是理解不了的。
将两个小的哄睡了,洛婉兮才去用膳,路上桃枝突然就说起了许家的事:“……夫人,许家那位姑娘被封为美人了呢!”
洛婉兮脚步一顿,这她还真不知道:“她倒是厉害!”符合条件的秀女陆陆续续被送到京城,第二轮内务府遴选后便由皇帝与一众后妃评选。身份高或者皇帝中意的,当场赐了分位,一些条件好的会被留在宫里住进储秀宫,储秀,这个名儿起的可真妙。
住进储秀宫就算是皇帝的人了,可能不能被临幸却是未知之数,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多得是美人终其一生都未能见天颜。
许清玫能这么快就能脱颖而出,好本事啊!
第174章
皇帝走到兰芳殿时听见了嘤嘤哭泣声, 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挥手示意欲行礼的宫人不要出声, 才慢慢的走进殿内。
“贵人不要哭了,要是哭坏了身子,岂不是让许少爷走的不放心。”
许少爷, 走的不放心?皇帝眉头一拧。
捂着嘴哭得难以自己的许清玫泣不成声:“我大哥才二十一, 他还没成家立业, 连个后都没留下, 我……”许清玫不禁趴在桌上枕着双臂,放声大悲。
声音里的悲伤哀痛,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带的一众宫人半真半假的哭了起来。
饶是门口的皇帝也觉嗓子眼发堵了。
一个宫人抬头擦眼睛的档口,余光瞄见了一角明黄的龙袍, 大吃一惊, 忙道:“参见陛下!”
一嗓子将深陷凄风苦雨中的一群人喊了回来,纷纷下拜叩见圣人。
趴在桌上哭的不能自己的许清玫连忙抬头, 飞快的抹眼泪, 却是越抹越多。
皇帝向前大跨几步,扶住了要行礼的许清玫,柔声询问:“你大哥怎么了?”
皇帝是知道许清玫和兄长感情极好的,他第一次见到许清玫时就是她躲在假山里偷偷为兄长哭泣,悲悲切切的哭声在夜风里格外让人不忍。
他便过去看了一眼,只见许清玫蜷缩成一团坐在假山洞里,细长浓密的眉睫下是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往下流。
“有人欺负你了?”看她衣服, 皇帝认出她应该是储秀宫的人,他还是知道储秀宫里互相倾轧比较厉害的。
许清玫摇了摇头,摇完了,像是才想起来要行礼,手忙脚乱的从假山洞里跑出来。
“那你为什么哭的这般可怜?”
眼泪掉的更凶,许清玫哽咽道:“春闱今天结束,奴婢大哥本也是此届举人,可他半月前被歹人打伤了腿,没了资格,奴婢忍不住就……惊扰圣驾,请陛下恕罪。”
皇帝一惊:“天子脚下何人如此猖狂?”
许清玫身体颤了颤,膝盖一软也不顾下面是崎岖的石板路,径直跪下了:“陛下,请陛下为奴婢兄长做主。”
皇帝愕然,但见她哭的伤心欲绝,忙道:“有何冤屈,你只管说来。”
许清玫含泪悲声道:“陛下,我兄长自幼便与凌夫人定亲。”
“凌夫人?”皇帝瞪了瞪眼,惊疑不定的看着许清玫。
许清玫点头:“便是凌阁老的夫人。”
洛婉兮在嫁给凌渊之前还订过亲,皇帝自然知道,可万想不到眼前这女子竟然就是许家人。
“当年兄长年幼无知被个歌女蒙骗,铸下大错,洛家也由此解除婚约,只怪兄长不争气,奴婢家里并不曾有怨言。可洛家却得理不饶人,不肯放过奴婢家里头,尤其是凌夫人嫁给凌大人之后。奴婢家里每况愈下,处处受人排挤。兄长于心难安,发愤图强要振兴家业,却,却在春闱开考前几日被人趁夜打断了腿,绝了仕途。”许清玫痛哭流涕:“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哪有强人敢这般目无法纪,怕是有些人不想我大哥参加科举,不让他出人头地。眼下谁不知道陛下正想大力提拔年轻后生。”
皇帝的确想趁着这一届科举提拔一些与各党系没有瓜葛的年轻人,年轻气盛者大多斗志昂扬不畏权贵。这许清扬要是真有本事,因着他和凌渊的恩怨,皇帝自己也承认他会培养他。所以对许清玫意有所指的话,皇帝是相信的,正因为信了所以格外同情,格外愤怒。
如此皇帝便对许清玫上了心,后见她活泼大胆,与宫里其他端庄谨慎说个话都小心翼翼的嫔妃大为不同,和她在一块更轻松自在,皇帝难免多宠幸些。
“陛下!”许清玫哭喊一声后,扑进了皇帝的怀里,失声痛哭:“陛下,我大哥死了,他死了!”
皇帝惊了惊,就在前几日他还派御医给许清扬治腿伤了,怎么就死了了:“怎么会?”
“陛下,我大哥是被人逼死的,他是被人逼死的。”许清玫嚎啕大哭起来,断断续续道:“我大哥一直想振兴家业,他这几年,悬梁刺股挑灯夜读就是为了这一届科举……可他的腿好不了了,他没法参加科举,不能光耀门楣了,大哥,大哥绝望之下才会选择自缢。”
许清玫死死的拉着皇帝的龙袍,手背上青筋毕露:“陛下,他们欺人太甚,他们欺人太甚!”
闻言皇帝心里五味陈杂,放柔了声音安抚许清玫,见她平复下来才道:“朕带你去祭拜你大哥。”
许清玫愣了下,眼里又漫出泪花,紧紧的保住皇帝,感动的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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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陛下带着许美人悄悄出宫了。”金兰柔声汇报情况。
还算皇帝明白,没大张旗鼓的出门,要不京城又要热闹起来了。
正在浇花的陆静怡头也不抬,轻笑:“咱们陛下可真是个怜香惜玉。”抚了抚娇弱的兰花瓣:“美人如此得宠,总是该叫人知道的,省得有人不明就里得罪了美人,那就不好了,毕竟咱们陛下向来是个护短的,不是吗?”
金兰闻言便明白她的意思,欠身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陆静怡点了点头,轻轻叹了一声,放着那么多家世虽不显但也拿得出手的嫔妃不宠,却抬举一个许家女。
陆静怡轻啧了一声,咱们这位陛下可真是任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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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带着许清玫微服前往许家祭拜其兄的消息,因为皇帝的马车在许家那条街上惊了,而闹得人尽皆知。
这样热闹的消息,洛婉兮自然知道了。下人禀报时,洛婉兮正在和洛婉妤看着罗汉床上的萱姐儿和婳姐儿烜哥儿玩的不亦乐乎。
“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呢!”洛婉妤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设身处地一想,要是凌煜陪方姨娘回去祭拜方姨娘的家人,洛婉如都觉自己不用出去见人了。
洛婉兮蹙眉:“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他什么都没想,就觉这是一件十分普通的事。可眼下这一闹,等于是昭告天下,许清玫是他心尖尖了。皇后丢人是其一,后宫嫔妃也要心绪翻涌,那里头家世比许清玫好的一只手数不过来,岂能甘心,且有的闹腾了。
这皇帝做事向来是只顾得上眼前的,洛婉兮都不会震惊了,只怜惜皇后。
“皇后不易!”洛婉妤也幽幽一叹。
洛婉兮扯了扯嘴角,都知道皇后不易,陆家无奈才好呢!凌渊虽然没和她明说,但是她也能看明白几分他的打算了。
瞥见洛婉妤又去拿酸梅,望着空了一般的碟子,洛婉兮狐疑的看着她:“你就不觉倒牙!”这酸梅是拿来开胃,可洛婉妤这架势,洛婉兮目光在她肚子上绕了绕:“你不会是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