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冯士程一个人安安静静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他很确定,这辈子,他只爱舒然一个。既然她暂时不肯回来,他不勉强,不逼迫。她不回来,他可以过去。
第二天一早,冯士程去了公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安排助理帮他看房子红楼之玉落谁家。不是看别处的房子,而是他想买下金瑶对门的房子。
如果没卖,立即买下。如果卖给了别人,不管花再高的价钱,也得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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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然这几天压力比较大,既然答应了金瑶,她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所以,一连几天,基本上都没有出过门。呆在书房里,找资料,看案子,构思,等等,忙得不亦乐乎。
人一旦忙起来,似乎什么都能够忘记。直到金瑶给她打了电话,她才知道,原来那三个人真被冯士程赶出去了。金瑶在那头哈哈大笑,舒然却只敷衍应了一句。
金瑶说:“然然,你怎么不高兴啊?”
“没有不高兴。”舒然嘴巴有些干,想喝水,但茶杯里的水已经没有了,她一手捏着手机听电话,一手端着茶杯去外面客厅,倒了水后,她去客厅外面的露天阳台上站着,深深呼吸了几口,这才说,“但是,也没有怎么感觉特别高兴,可能就是觉得不在乎了吧。我跟冯家就要没关系了,那房子是冯家的,他爱给谁住不爱给谁住,我不管。”
助理推门进来送文件,金瑶朝她按按手,助理放下文件出去后,金瑶又说:“那怎么成,你得高兴啊,往后他们就要流落街头了,你必须得高兴。哦,他们欺负你的时候,她受了苦。现在他们没地儿可去了,你不高兴,那之前的苦,岂不是白白遭受了?”
舒然站在高处,望着外面车流不息,心境忽然开阔了不少。
“我现在还真没有时间管他们的事情,我现在就想着,怎样才能做出一个完善的广告案出来,让你的销量翻倍。”舒然喝了口水,“瑶瑶,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继续了。”
“那你继续吧。”金瑶开心,嘿嘿笑,也站起身子来,“姐们也有事,先出去了。”
说罢,挂了电话,又拿笔在文件上签了字。
拿着文件出去,递给助理,然后问:“郑扬来了吗?”
“郑先生早来了,等了有半个小时。”助理说,“我本来要通报金总您的,但郑先生说他没事,怕您忙,耽误您工作。”
“还挺懂事儿。”金瑶抿嘴笑了下,去会客厅找郑扬。
“金姐。”见金瑶来了,郑扬站起身子来。
二十出头的大男孩,经过几年社会历练,比同龄人要成熟稳重不少。郑扬形象十分好,个头高,但不是竹竿儿,看起来瘦,但身上肌肉一块儿一块儿的,是学校里的运动健将。
当年,金瑶开车路过他学校,他刚跟同学打完篮球。穿着身运动衣,身上头上脸上,全是抖落的汗珠,阳光又帅气,金瑶一眼就瞧中了。
金瑶说:“你坐吧,今天找你不说公事。”
郑扬坐了下来,笑着问:“金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跟你一级的,学金融的,是不是有个叫舒心的?”金瑶坐下来后,大长腿告起,眯了下眼。
若说别人,郑扬可能还不认识被迫成为勇者的村姑。但是舒心,他是有印象的。
他点头说:“金融系的系花,好像是……冯太太的妹妹?”
那个女孩子,在学校里,倒是受一**人追捧。人是长得挺漂亮,好像就是有些假,他不喜欢。
在学校里,没多少人知道她姐姐什么样,倒是常常听她将自己姐夫挂在嘴边。碧然是大集团,工资待遇一应优厚,不少人毕业后想进去,尤其是生物工程系的。
“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妈是小三。”金瑶说得毫无避讳。
郑扬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只能笑笑。
金瑶说:“这女孩子最近太猖狂了,我想治治她。违法犯罪的事情,咱自然不能做。不过……”金瑶看向郑扬,有些笑得不怀好意,勾手示意郑扬靠近了些,低声说,“你现在这么火,学校里不少小姑娘喜欢吧?这个舒心,我看也绝对逃不掉。适时的,对她笑笑,放个电,让她觉得你对她与众不同。”
“等她不自量力觉得自己可以做你女朋友的时候,你告诉我,我有法子对付她。”
郑扬说:“金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觉得自己现在是尊佛,舍不得自降身份了?”金瑶说,“一句话,帮不帮?”
郑扬说:“既然是金姐你的嘱托,我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金瑶拍了他一掌:“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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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的时候,舒然关了电脑准备做饭,却发现冰箱里基本没什么食材了。她换了身衣裳,带着钱包,打算去超市采购一些吃的用的回来。
才开门,就见对门门开着。
这家以前是没人住的,舒然没想到,自己闭关几天,就搬了人过来。也就随意瞄了眼,忽然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冯士程今天刚搬过来,正准备收拾好了去敲门找舒然。没想到,她人却自己出来了。
冯士程回头望了眼,吩咐了家具公司的人几句,继而大步朝外面走来。他挺拔的身子立在舒然跟前,舒然穿着平底鞋,头尖只勉强够到他下巴。
“你干什么?”舒然皱眉,仰头看着他,“自己有家不住,跑这里来干什么?”
“不进来参观参观?”冯士程此刻心情倒是不错,微垂眸,看着跟前的人。
“有什么好看的。”舒然并不接受邀请,转身就要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冯士程拉住她:“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给我一个小时时间。”
“民政局?”舒然眼睛睁大了些,但想着,这种时候去,怕是来不及了,神色又瞬间灰败下来。
“另外一个地方。”冯士程大手紧紧攥着她手,直接将家具公司的人撂下,就牵着舒然往电梯口去。
舒然挣扎不掉,张嘴咬他,咬出血珠来,他也不放。他握着她手,紧紧握着,仿佛是怕手一旦松开,她就会跑得无影无踪似的穿越之幸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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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士程带舒然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城外舒然母亲黄澄的墓前。
舒然对谁都可以冷漠,但是唯独在母亲的墓前,她心中还保留着最柔软的一面。她以前常常会来妈妈墓前,跟她说心里话。但是她从来不会说不好的事情,她只会说好的事情。
也是怕妈妈担心,怕她说了被打被欺负的话后,妈妈在天之灵,也会得不到安息。
所以她每次来,都是笑,都说自己过得多么好。哪怕再委屈,她也不哭。
舒然望着墓碑上妈妈笑得灿烂的黑白照片,整个人心也变得柔和起来。
“妈妈,你瞧,我真的过得很幸福。”舒然笑着,笑容有些凄凉,但她却努力在笑,“所有人都对我很好,我还嫁了个很好的人,我住漂亮的大房子,每天都吃很多好吃的。大家都喜欢我,我马上要换工作了,是比以前更好的工作。妈妈你一定别担心我,因为我一切都很好。”
冯士程再听不下去,他抬手,一把将舒然紧紧抱在怀里。
舒然没有挣扎,在妈妈面前,她必须得表现得夫妻恩爱。妈妈见她真的过得好了,她才会安心。
她不知道,人死了后是不是真的会有灵魂。但是她情愿相信是有的,她也相信,她现在说的话,妈妈一定听得到。
冯士程弯腰,将带来的鲜花搁在墓碑前,手一直没有松开过舒然的手。
“妈请放心,我会好好爱舒然,好好保护她。”
天越来越晚,两个人又站了会儿,便往回走。
坐进车里后,舒然犹豫了会儿,才说:“刚刚在妈妈面前,我不敢说别的,所以……反正,有些事情,你别当真。”
冯士程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后,他看向舒然,将一张卡递了过去。
“那栋别墅卖了,钱打进了这张卡里,你拿着。”
“我不要你的钱。”舒然从来没有花过冯士程一分钱,结婚五年来,她花的钱,都是自己的。
只有爱一个人,才会心甘情愿花他的钱,那是一种幸福,是享受。不爱的话,不敢多花一分,因为将来都是要还的。
冯士程也不逼迫她拿着,只说:“先放在我这儿,你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跟我要。”
舒然也不说话,只安安静静坐着,低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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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然这两天赶着做广告策划,着实辛苦了一阵子。
把东西交给金瑶后,第二天没有设闹钟,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就接到了金瑶打来的电话。
“然然,你行了吧?想看好戏不?我带你去看。”金瑶比较激动,直接说了时间地点,也不管舒然是答应还是拒绝,直接就挂了电话。
26、chapter26
舒然有些懵, 坐在床沿举着手机看了会儿, 才起床洗漱。
换了衣裳背了包, 随便煎了鸡蛋热了点牛奶喝了,然后换鞋出门。关上门后,不 自觉朝对面的门看了眼,她轻轻蹙了下眉头。
这几天还好, 她闭关在家,基本上没怎么遇着人。就怕以后, 天天出门都会看见 他。她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去趟民政局就什么都可以解决的事情, 他偏偏 要搞的这么复杂。
舒然一想起这事情来, 心情总有些烦躁。索性也不想了,只往电梯口去。
电梯就停在二十一楼,舒然按了下,电梯门就开了。舒然走进去, 才准备关门,就听到“哐当”一声关门的声音,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跟前。
舒然瞄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他就生气。自然不会理他, 直接按了一 层。
电梯门就要合上,冯士程用手挡住了。他走了进去,站在舒然旁边。
舒然按了一层,他按了负一层。
舒然不说话, 权当他根本不存在。冯士程西装革履,一身纯手工高级定制西装, 略长的头发也梳成了大背头,他五官轮廓深刻精致,此刻又是中规中矩的商务妆扮, 整个人显得十分惹眼肃穆。
默了片刻,冯士程主动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很好。”舒然倒是没有不理,回答说,“这几天,是我活到二十八岁,过得最 开心的几天。”
冯士程笑:“你开心就好。”
他搬过来住,也有几天了。不过这几天,基本上没怎么去对门打扰。
一来是,他听金瑶说,她在认真工作,状态很重要。二来,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 ,她目前讨厌自己,他也就识趣一些,尽量不在她跟前瞎晃悠。
给她足够的空间,也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先快乐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舒然说:“你要是能跟我去一趟民政局,把婚离了,我会更开心。”
她仰头望着他,认真又严肃。冯士程垂眸,目光也定在她脸上,轻笑一声,却没 有回答。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一层,门开了。
冯士程抬手指了指:“你到了。”
舒然也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大步走开。反正现在已经分居,他要是执意不肯离 婚,那就先分着,等到一定时间,她可以直接起诉离婚。夫妻感情破裂,又长期不同 居,法院肯定会判的。
一想到这些,舒然心情就止不住的好,总觉得,她的未来还是充满希望的。
今天是个大好的天气,外面阳光十分充足。从单元门出来,沐浴在黄灿灿的阳光 里,舒然觉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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