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以臻 第189节
何执正在往衣柜里放他的衣服,拿起一件四角平裤捏在手上,尚没有放进去,听到敲门声,抬头看她姐姐立在门口,眼睛落在他这个方向,他年轻的脸一阵发红,将四角平裤往衣柜里一甩,走过来又把何乐推出去,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关上的时候还不忘放下狠话:“你以后进我房间,记得敲门,我不让你进你就能进。”
何乐:“……”
她对着门翻了一个大白眼。
在家也没见你这么讲究,来她这里了,倒讲究的很!
何乐踢了一下门,嚷道:“别说姐姐看你一件衣服了,就是看光你的身子,你也不用害羞。小时候我还天天给你洗澡呢!”
何执也冲她嚷:“那是小时候!现在咱们都长大了,你注意点行不行!你还是有男朋友的人呢!怎么比我还不讲究!”
何乐说:“在家我进你的房屋都不敲门的。”
何执说:“你一年能回几趟家?你回来一次我自然很高兴,怎么会拦你,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何乐心想,哪里不一样了,难不成在家是姐弟,在这里就不是了?
哼了一声,也不跟他扯这个了,她问他:“你确定你能考到谍城大学?”
何执隔着门说:“十分确定!”
何乐哦一声,不再多说,只交待一句:“早些收拾了,洗洗睡觉。等周末我不上班了,姐姐带你去转转。”
何执说了一声好,何乐回了屋。
何执还没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他确信自己能上,因为他的分数远超了谍城大学的录取分数线。
何乐要上班,回去洗了个澡,又跟于时凡聊了几句情话,十点左右就睡了。
何执这边没睡,他把行礼箱里的东西腾挪好,又去洗了个澡,就把电脑插上电源,开始挑灯夜战,直到两点多,他才打着哈欠,困的关了电脑,一头扎进被子里,睡了。
睡这么晚,早上自是起不来的。
何乐准时在七点收拾出来,敲了敲他的房门,没人理,扭门把,从里面反锁了,何乐去取钥匙,进屋看了看,见何执还在睡,她又退了出来,重新将门锁上,去上班。
开完会,何乐随于时凡一起去接待了几个客户,再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已经十点多了。
她给何执发信息,那头没回。
打电话,也没人接。
何乐想,可能还在睡。
何乐也不管何执了,投入到工作中。
这一天工作平平淡淡,跟往常一样,有宴会或是应酬,邹严寒一力担下,又带上张若云。
而只要有张若云的地方,一定会看到陈展运。
以前是问都不问,直接把张若云丢给陈展运,如今陈展运跟n时代公司也算客户关系了,邹严寒会绅士地跟陈展运说几句话,再把张若云丢给他。
周五这天,何乐和于时凡约会出去吃饭,顺便带上何执,一应的工作应酬还是邹严寒担了,邹严寒带着张若云出席谍城一年一度的精品酒展大会,来的都是商界名流,邹严寒含笑一一打招呼,张若云跟在他身边,也微笑与每一个身份尊贵的商界巨贾们打招呼。
今晚张若云打定了主意不会再离开邹严寒半步,邹严寒有办法甩开她,她也有办法跟着他。
她找陈展运做生意,可不仅仅是冲着做生意去的,今晚陈展运出席不了这个酒会了。
事实证明,陈展运还真没来,来的是陈河。
陈河对张若云没意思,自不会跟她多聊,简单几句寒暄后就离开去跟别人交谈。
邹严寒瞥了一眼陈河,又看了一眼身边笑语宴宴的张若云,一边抿红酒一边淡淡地想,这个女人的手段还真是高,陈展运不来,大概是她在背后捣的鬼吧?
第193章 你还有我
邹严寒不动声色,可眼尾却冷了下来。
正想着先提前离场算了,搁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正不愿意跟张若云呆一起呢,就趁接听电话的时机,暂时离开。
走到无人的安静过道,他将电话接起来。
刚刚铃声响,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蒋深打的。
蒋深最近跟在了父亲身边,安可儿那边不需要他了,不管是商潮门市还是医院那边的换药和打吊水,时间都固定了,邹严寒都在固定的时间去接她送她,有时候带她去吃饭,再带她去酒店,有时候直接送她回医院,有时候带她回一趟公寓,看看安奶奶。
最近都是这样,没什么特别。
所以看到蒋深的电话,邹严寒还在想着是不是他父亲那里有什么事情,是不是知道了安可儿的存在。
他将通话接听,贴在身边喂了一声。
那头的蒋深说:“安奶奶死了。”
邹严寒原本就有些沉冷的眸子一下了变得森寒,接着就是震惊,然后脸色大变,心猛地一沉,凝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安安知道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蒋深的声音也很凝重,一字一句道:“我还没跟她说,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得先向你说了,至于什么时候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但听周阿姨说,应该是中午不久,死因是吞吃了过量的安眠药。”
邹严寒抿紧薄唇,手微微握紧:“先不要告诉安可儿,我现在就回去。”
邹严寒快速挂断电话,扭头就从走廊里走了出去,找到自己的车,开回公寓。
一路上他的手都在抖,他觉得他应该跟安可儿说一声,纵然她无法接受,她也要跟他一起回去接受这样的现实,但又觉得他得先回去看一下,弄清楚原因,再去接她,那样在她问的话他才好回答。
但是,安奶奶怎么就死了呢!
吞吃了过量的安眠药?
她哪里来的安眠药?
她又为什么要吃安眠药?
是自己吃的,还是别人喂的?
他的公寓,目前能进去的人只有他和安可儿,安奶奶,蒋深,以及周阿姨。
除了这几个人,谁都进不去。
而这几个人,都不可能给安奶奶吃安眠药,还导致她死亡。
那么,是她自己吃的?
吃安眠药自杀?
为什么呢!
她难道不知道她死了安可儿会有多伤心!
邹严寒一时又心浮气燥,对这个安奶奶,他当然没有太多感情,可他对安可儿有感情,如今安可儿还在养伤,如果知道她的奶奶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死了……
邹严寒闭闭眼睛,猛然又一个掉头,开往医院。
他将车停稳,上楼找安可儿。
这个时候安可儿还没睡,刚打完吊水,护士正问她要不要现在漱洗,她摇头说不用后,护士就说先出去,让她需要的时候按铃。
安可儿点了点头,护士收拾好东西出去。
刚打开门,迎面就撞上邹严寒,护士赶紧说声对不起,邹严寒拧着眉头看了一眼她手上医用盘子里的各种吊水废具,问一嘴:“刚输完吊水?”
护士嗯了一声,邹严寒伸手推开门,走进去。
安可儿正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左手搭在左腿上,右手搭在右腿上,因为右手受了伤,每天的吊水都扎在左手上,虽然护士们已经想尽办法换不同的地方扎了,可一个手背就这么大点地方,换来换去,还是不停的重复,她的手背已经隐隐地开始泛青了。
因为看的专注,邹严寒进来的又安静,安可儿没听到。
直到他坐在了床沿,她才在惊动声中抬起了头。
邹严寒低头,也看向她的手。
看到她左手手背上又升起新的青色针口痕迹,他的心隐隐的泛起一丝轻微的疼意,不明显,却总是让人不舒服。
他拿起她的左手,放在掌心里,又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到怀里。
他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抱着她。
安可儿的脸帖着他的下巴,她能隐隐地闻到他身上的红酒味道,她有些不解地问:“你今晚不是有酒会吗?这会儿应该在酒会上,怎么来医院了?”
邹严寒垂眸,掌心摊开她的小手,看着她左手手背上的片片乌青,薄唇抿的死紧。
问了话,不回答,安可儿也不再问了。
平时她都挺惧怕邹严寒,尤其他不说话的时候,安可儿更加惧怕他。
邹严寒不是不想回答她,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怎么跟她说,他这会儿不在酒会上,是因为接到了蒋深的电话,说安奶奶不在了。
他又怎么跟她说,他来医院,是带她去看她奶奶的尸体。
他说不出口。
邹严寒做事,向来不瞻前顾后,他既决定了带她回公寓,那就绝不可能犹豫,可现在,他却很犹豫。
他不想告诉她安奶奶死亡的消息,他更加不想带她去接受这一幕。
可安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有权力知道。
邹严寒拿起安可儿的左手,对着她刚刚扎过针头的地方吻了一下,这才低声说:“带你回公寓。”
说完,怕自己心软,更怕自己真会犹豫隐瞒她,他立刻松开手,弯腰将她的鞋子拿起来,垂着脸帮她穿。
安可儿受宠若惊,要自己穿鞋子,可邹严寒沉着脸一动不动,不理会发的话,更加不理会她的挣扎,她也没敢太大副度的挣扎,怕伤到手,就那么微末的挣扎,压根阻止不了邹严寒。
邹严寒快速地将她把鞋子穿好,也不让她下床,直接打横抱起来她,走出病房,一路抱着她下楼,打开车门,将她放在副驾,他站在那里给她系安静带。
整张脸的面色很是冷凝,因为他这样的脸色,安可儿一句话都不敢说。
邹严寒系好安全带,站在那里看她,压低声音说:“一会儿回了公寓,不管看到什么,都要坚强,如果非要哭,到我怀里哭,不许伤到了手,更不许伤了自己。”
说完,不管安可儿奇怪不解的眼神,快速退开,关上车门。
他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室,发动引擎,离开医院。
一开始安可儿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慢慢的她就听明白了,公寓里没别人,只有她奶奶和周阿姨。
邹严寒这么强调她,是……奶奶出事了?
安可儿一下子坐直身子,满脸紧张地侧头问正开着车的邹严寒:“我奶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