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节之二

  等待都熙渚到来的时间里，姜琦婷不断用担忧的眼神望向几个座位后的朴玄勛。
  后者在黑色鸭舌帽下朝她露出一抹笑，似乎正无声的在为她加油打气。
  或许是这个鼓励确实传达给她了，姜琦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哦，你来的真早。」随着突如而来的声音响起，她眼前的视野被一道身影给挡住。定睛一看，那人便是都熙渚。
  他如同上次出现在医院时带着副金边的圆框眼镜，不过当时的风衣现在变成了七分袖的白色T恤。
  「我也是刚到而已。」她简单的回应。
  在姜琦婷面前坐下后，都熙渚先是轻声问：「要先点杯咖啡吗？」
  「好啊，我就一杯中杯焦糖玛奇朵。」
  听到她的回答后，都熙渚点了点头，「那我先去结帐。」
  待对方身影离去，姜琦婷便又紧张的拨弄起小手。
  不知道刚才自己表现的会不会很不自然，他看起来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还真是奇妙，明明自己当初对待都熙渚根本就不会这么的小心翼翼，毕竟都当了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不知道他们俩现自在的发展又会变得如何。
  在姜琦婷思考着两人之间的事时，都熙渚也不知不觉的端着两杯咖啡回来。
  「来，这是你的。」他把用透明马克杯装的递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姜琦婷接过后又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我的是九十元对吧？」
  见她要拿钱出来，都熙渚连忙道：「我请就好了，毕竟是我把你约出来的。」
  「⋯⋯那好吧。」她没办法和过去成天打闹的朋友互相推託，只好结束这个话题。
  重新坐回琦婷面前后，都熙渚便也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我这次怎样也想见你的原因是，我想趁现在还有机会的时候告诉你那天真正的经过。」
  不需多做说明，两人都知道所谓的「那天」就是指姜母身亡的日子。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原本那时候有约要见面，也就是我第一次爽约你的那次。」
  姜琦婷頷首，似乎还有一点印象。
  「虽然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那天并不是突然有急事，而是跟平常一样到了你家前的巷口，可是当我要走进去的时候，就听到阿姨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对话的声音。那时候直觉就告诉我应该继续听下去，于是我就贴着墙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说道这，都熙渚喝了口咖啡才接续道：「虽然那时候还听不出全貌，但是我却刚好听到最重要的部分。当时阿姨跟男人的内容大概就是⋯⋯她想要把你弟弟带走，而留下的你和叔叔会一起被⋯⋯处理掉。」
  听至此，姜琦婷皱起了眉头但却没有打断对方，而是用眼神告诉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等听到那个男人离开的声音之后，就直接到阿姨面前跟她说想和她聊聊。她那时候大概也知道我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没有多问什么就跟着我走了。」
  说着，都熙渚的神情变的有些狰狞，双手用力的握着杯子，「最后阿姨她直接和我坦承说想要带着你弟和那个男人私奔，讲什么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追爱，根本满口胡言！我那时候就觉得她肯定是疯了，但又怕你会真的被她给影响，于是我内心不断挣扎，等到我回过神之后就已经把她推下桥了。」
  发现自己回想起那天而变的这么激动，他才连忙缓过说：「失态了。」
  然而一对上姜琦婷复杂的神情，他便无法继续说当时的事，只好改为开口道：「我知道自己犯的是杀人罪，也知道做出这种不会思考后果的举动很蠢，但是我真的太慌了，慌的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所以我不会求你原谅我，你想要去报警也可以⋯⋯我的目的只是不想让你因为被蒙在鼓里而困扰。真的对不起，让你因为我而受那么多苦，不管是失去亲人的伤痛还是被朋友背叛的伤痛⋯⋯」
  随后，两人便陷入久久的沉默。
  「抱歉，我现在⋯⋯现在真的有点乱。」姜琦婷将头埋进双手手心，声音有些哽咽。
  「你不用马上接受没关係，再不然也可以当作我只是在胡言乱语，继续怨恨着我这个杀人犯。」都熙渚伸出右手想拍拍她的肩，但手却在半空中停住。
  「没事，我今天回去会好好想想的，如果最后还有什么话想对你说会再约你出来见面。」姜琦婷边说边站起身，接着勉强扯出一抹笑，「今天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如果之后还有再见面的话就换我请吧！」
  「嗯⋯⋯回家路上小心。」最后，都熙渚便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看着对面那喝没几口的咖啡，他微蹙起眉头，眼底尽是藏不住的愧疚，「对不起⋯⋯不管是哪个时候都⋯⋯对不起⋯⋯」
  现在，他只希望能在所剩无几的生命中，看见她重新发自内心的对自己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