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节
“走吧！”
百里宸极又看了看她，似在确定她的态度。
赤水不置可否。
与此同时，她也摩挲着星玦，在犹豫着是否应该和秦昭打探一下，碧云的下落。
这些年，她深入浅出，离群而居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好些年没有碧云的消息，似乎是在索龙岭一别之后……
但是出奇地，碧云并未在她的记忆中淡去。
在她的记忆中，她依然是如此鲜活，虽然走上了一条意外的道路，却也没有打消她对于大道的追求。
只是，她属于尊者灭之下，依现今尊者灭被各方打击之势，她的情况也不知怎样了？
她眸中划过一丝忧愁。
百里宸极却误会了，不由道：“你很担心子珩吗？放心，他不会有事。”
他说得肯定。
赤水微愕，她不否认，她在极力避免自己去想子珩的情况，不是不关心，而是她清楚地知道，对方并不需要她的关心。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克制自己，不给对方添麻烦了。
这么说，似乎有点冷酷和无情。
但事实又确实是如此，她还不至于连这一点都看不清。
虽是这样，理智仍然是无法约束人情事理的，因此赤水极力避免自己去想它。
却没想到会让对方误会了。
她就想解释，又在此时，轩辕仙尊迎面而来，拉过百里宸极就消失不见了。
赤水：“……”
这是当她不存在吗？
她探出悬在空中的手指微抽了抽，微蜷成拳头收了回来。
再次来到荣耀楼上，心情与之前已经截然不同。
她看着楼道里熟悉的布置，似乎她现在多了一种类似于旁观者的心态，还有些许的释怀。
她想，她还是关心子珩的。
来到他所在的楼层，原本以为进不去的，不想守在门外的修者认出是她后，直接就打开了门。
赤水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室内与上次离开之时，已经大不相同。
就见眼前，空间又被拓展了好多倍，其内更是诸多幻境法阵，密布其中，明明在肉眼看到是大好山水丽景，其实质上却是一个繁复可怖的牢笼。
一步一景，一寸一险。
就算是赤水，也不由提起了十分心神。
大道无穷极，法则的奥秘自然也是无穷无尽，赤水就算在阵法和幻术上专研颇深，但在这仓促之下，她一时也无法看清所有。
只有一步步小心试探。
相较之下，肉眼所见的极致瑰丽之景，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眼前，绚丽的彩虹横挂于天际，在夕阳余晖中，折射出迷离的光线，颜色也各有不同，复杂而多变，再将这大好山水，渲染成一副奇幻如若仙境的极致画卷。
如此赏心悦目，心灵自然是愉悦的。
赤水停下来，微微仰头，闭上双眼，感受着余晖淡淡的热度，仿似驱散了灵魂中所有的寒冷，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
她真真切切地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治愈的力量。
赤水忍不住就生出了些好奇心，想知道这个幻境是谁布置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向对方讨教，并且切磋一番？
高人难求。
这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赤水当然也不想放过。
她霍地睁开双眼，就对上了一双狭长的双目，正灼灼地盯着她，离得极近。
她吓得瞳仁紧缩，下意识就退后了两步。
对方却不依不饶，又凑了上来，赤水竟然甩他不开。
眼见着两人的鼻尖都快碰到了，赤水不得不伸出手，将对方的脸推开，这才有时间，打量这张她已经熟悉至极的脸孔，以及人。
“你……”她迟疑地，又不知该问什么。
“你认识我？”
是子珩吧？
赤水就见这个顶着新的躯壳，却仿似失去了所有记忆的人，歪着头，也似在打量着她。
“嗯？我是不是也认识你？”他微皱着眉，似乎有些烦恼，“可我记不起来了，不管了，你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赤水顿了顿，点头道：“嗯，你怎么跑这来了？”
她的心情不是不复杂的，同时又想道，这算是彻底忘了吗？
忘了……也好。
“因为别的地方都不好玩。”子珩抱怨道，有种稚气的味道。
偏偏他动则无声，静则无影，就算是赤水，都无法预料，甚至是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
她不着痕迹地往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轩辕仙尊等人呢？
他们不可能放任他不管吧？
“那你想怎么玩？”赤水顺着他的话问道。
“你要陪我玩吗？”子珩眼睛就是一亮，带着无限期盼之色，仿似赤水如果拒绝了他，是一件多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赤水不清楚他所谓的“玩”的含义，但这并不妨碍她很快就想清楚了关键。
“我太弱了，恐怕没法陪你玩，那我看着你玩，行吗？”
子珩顿时面露失望之色，极为勉强地道：“也还……行吧！”
他说着又扫了赤水一眼，果然又有些嫌弃道：“你这么弱，也只能这样了……”
赤水气闷了一瞬，“……谢谢你了！”
她这本有些堵气的意味，不想子珩却状似宽宏大量地一挥手，道：“没关系，你看好了……”
赤水顿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一顿天翻地覆后，她来到了一个更加奇异的世界里。
第一一八章 被忽略的
赤水这些年，看到的繁花丽景不知凡几，却也从未曾预料到，当这些美好的东西，与法则之力相合时，会产生何等奇妙又穷尽人生想像的异样景色。
就见眼前，遍树繁花从无到有，缤纷的颜色，在她眼中盛开，翩翩飘落，却又有落归地面之前，提前消逝化无。
仿佛就连天道法则也怜惜这片片花瓣，不忍其染上俗世纤尘，零落成泥。
片片花瓣随风而舞，又被送到两人面前。
赤水手指穿过其中，拾起一片粉色的，看了看，无论是指腹细腻的触感，还是鼻中闻到的淡淡的清香，都在说明着，这是真花，而非她所认为的幻境。
这与刚才外面的彩虹夕阳大不相同。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
赤水侧目望向身边的人。
他似毫无所觉，也似乎不认为这有什么神奇的，似乎是觉得这些花瓣绕在周围也挺烦人的。
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所有的花瓣又尽皆远离。
便连清风，都刻意忽略了他们的位置。
赤水遂陷入了沉默。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异常，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怎么了？”
赤水缓缓平息了一下，因为震惊而加快的呼吸，不是很确定地问道：“……生之气息？”
就见他迷糊了一瞬，才道：“你说这个？”
他说着，手指轻动，就见一缕青翠欲滴的生气缠绕在他的指尖，随着他的晃动，而逶迤蜿蜒，煞是亮眼。
赤水：“……”
她就有些失神。
“你在想什么？”
子珩的话，成功让赤水醒过神来，面对着这张与方睿如出一辙，却又越加俊美醒目的面容，她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打从她见到方睿的第一眼起，其实就被他身上那种温润的气质所吸引，只觉得待在他身边，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会觉得舒心和安然。
她那时初入修行，甚至都谈不上境界，也从未曾思考过其中的原因，只以为是受他气质的影响？
如今方知，这竟是世间比之灵气还要珍稀难寻的生之气息吗？
大道万千，天下多少修者，百舸争流，千帆竞发，为的是什么？
越到大道的尽头，其路就越窄。
而生之力，是少有的，同时空天赋一样，能够直达最终点的，也是构建任何一个世界所必须的，最为本源的能力。
就连赤水，都忍不住生出了嫉妒之心。
相比起她的时空天赋，还需要她不停精进，感悟天道法则不同。
眼前子珩的生之气息，却仿佛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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