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节
“娇娇这是为何?爷说过只要有爷在,定然无人可动你,你到底在怕什么?”胤禟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她跟自己对视。
婉兮对上胤禟清亮的双眼,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垂下眼敛,颇有一种被逼到无路可逃的窘境。她轻轻地偏过头,一路躲藏胤禟的视线,直到退无可退,躲无可躲,这才选择直视他的存在。
抱着婉兮的胤禟,显然是十分有耐心,静静地等着婉兮自己开口,单看他脸上的笑意,便知道他是下定决心要从她嘴里挖出真相来了。
婉兮一阵沉默,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若说自己活了两世,这话她自己都惊得不行,何况张嘴告知胤禟。百转千回之下,婉兮还是决定撒谎,把上一世经历的一切都当成一个梦,一个困扰了她近半生的恶梦。
“爷之前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而现在却这般突然地想从妾身口中要得一个答案。爷就不怕妾身说不出口,胡乱应付吗?”婉兮轻靠在他的肩上,声音微微透着一丝无奈和迷茫,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般。
她的话音刚落,胤禟不由得朗笑出声,“娇娇若真的不想说,那爷也没办法,但是爷一直相信爷的娇娇是信任爷的。”
婉兮闻言,眼中噙着的泪水突地一下就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胤禟的手背上,一滴又一滴,好似没有停歇的样子。但是他一直耐心地等着,只是眼中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地凝重起来,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平日里巧笑万分的婉兮心思竟这般重。
“所以呢,爷哄得妾身开心了,妾身便将藏在心里的话一一说给爷听么?”婉兮最终还是决定将所有的一切当成一个梦讲给胤禟听,毕竟重活一世什么的太过惊世骇俗。
胤禟看着婉兮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呆愣,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显然是没有想到之前还在顽抗的婉兮会突然之间松口。
婉兮既然已经打算开口了,那就没必要再继续僵持了,微微放松有些僵硬的身子,靠在胤禟的怀里,细细说起了那个被她称之为恶梦的上一世。
当然,她不可能告诉胤禟这个梦境自选秀之时便已经存在,她只说进了府后的某一天她做了这样的恶梦,心中惶惶不安,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对于梦中那些算计她的人都暗算地防备起来,并因此而躲开了不少的算计。
整个书房里,等到婉兮的话音一落,更满室的寂静,胤禟似乎也没有想到婉兮心中隐藏的秘密竟是这个!他这人虽然不像四哥那般信佛,亦不像八哥那样信道,但是对于神明还是存着两分敬畏之心的。只是敬畏是敬畏,没遇上之前,这敬畏之心远远比不上心中的质疑。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人真的还有梦到上一世的可能?
不,与其说是梦到上一世,不如说是上天在示警。他能从婉兮的话语里听出几分庆幸来,从这里不难看出她对于这个梦境还是很相信的。
“照娇娇的意思,梦里的事情都一一发生了?”莫名地胤禟竟起了一丝兴致,他握着婉兮的手,轻声问了一句。
“也不是。有些事情一如梦里那般,真实地发生了,可有些事情也发生了变化。比如爷,梦里的爷虽然对妾身也不错,可是却没有现实里这般体贴,更不会注意到妾身是如何被董鄂氏她们磋磨,甚至是要了性命的。”想到上一世的种种,婉兮心里也是有一丝怨气的,因为前世今生,区别太大了,有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原本只是想弄清楚让婉兮不安的秘密,却不想还没到最后就把自己给扯进去了。这完全是误伤,不过即便如此,胤禟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居然在梦里被他自己所苛待,这样的结果让微微有些不能接受。
“怨爷么?”胤禟伸手抚着她的柔嫩如皙的小脸,柔声问道。
“怨什么!真论起来,妾身对于梦里的自己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但凡妾身有一丁点反抗的勇气,也许也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毕竟爷在梦里也是宠着妾身的,只是妾身并不敢出声罢了。至于爷问得妾身为什么变得越来越急躁,那是因为妾身离梦里殒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婉兮深叹了一口气,觉得既然已经开口了,那就把该说得都说了,至于之后的命运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走,除了天命,还得看他们自己如何杀出一条血路。
待婉兮说完,胤禟握着她的双手的大掌不自觉地紧了紧,捏得她有些痛,可婉兮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呆在他的怀里。
“那在梦里,到底是谁要了你的命?”胤禟虽然能够猜到几分,却还是想从他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即便只是一个命,他也不容许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被人逼到这份上。
“董鄂氏是主使,梦里的她一直都是九福晋,兆佳氏和刘氏是刽子手,而整个后院的女人是帮凶。用她们的话来说,爷对妾身的宠爱让她们觉得慌,因为除了妾身,爷似乎并从来没有把谁真正放在心上。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的关系,妾身对于董鄂氏,不,应该说对于整个后院的女人都抱以警惕之心。”婉兮这话是半点水份都没有掺,自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她虽然没有想过疯狂地报复谁,可是世事无常,那些被利益蒙住了双眼的人,可不管她是不是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于是乎,她被逼得赶鸭子上架,亦被逼得不得不硬起心肠来,把那些敢于对付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送入黄泉。
婉兮既然动了手,自然不会再因为此事为难自己,更不会衍生出什么愧疚之情。对于无辜的人,她尚有几分怜惜,可对于那些罪有应得的人,婉兮比想象中的来得更为冷漠。
胤禟一脸的沉默,从婉兮的话里,不难听出她的处境并不好,而且这个梦对她的影响一直都存在的,否则她不可能一直对后院的女人保持着一种让他都为之侧目的警惕。之前他不明白,而现在他明白了,她不是看不惯这些女人,她只是想保住自己和孩子们的命。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爷?”胤禟有些心疼地看着她问。
婉兮垂头的瞬间,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淡笑,沉吟片刻,才道:“世人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事实呢,这种事依旧少有能接受,妾身若是张嘴便说,爷怕是也要被吓一跳,何况妾身本人一开始也只是半信半疑,直到兆佳氏进府并且对妾身出手,妾身才发现事情虽有偏差,却也相差不离,至少这梦里的敌人在现实里并不是毫无关系的,甚至个个都是想要妾身性命的。即便妾身同她们一开始并无龃龉,可这又怎么样呢!只要爷还宠着妾身,妾身就是她们的敌人,就该死。”
婉兮说这些话,除了是想解除胤禟的疑惑,也是想逼他做出抉择,毕竟这后院的女人现在老实,以后也未必老实,何况这些女人没一刻老实的,她又何必给她们留余地,而且她即打定主意让胤禟亲自将这些女人送走,她就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
胤禟看了婉兮一眼,见她一脸疲倦的模样,颇为心疼,他一直以为她把后院打理很好,毕竟他在外做事,从来不必担心后院着火,但是此刻他却能真实地感受到她的辛苦。
后院的那些女人,来得再多他也养得起,但是只要想到她会被这些女人联手逼死,眉头并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娇娇在梦里是什么时候出得事?”
“新帝元年,也就是雍正元年,爷为了新帝的事情忙碌,难免会对后院有所疏忽,而梦里的妾身不过只是一个媵妾,生死还不是董鄂氏这个福晋的一句话。只是妾身死得有些惨烈。”想到上一世她手起刀落时的利落,婉兮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纤长白皙的脖颈。
若是不刻意想起,她还好好的,但是真正去回想的时候,那种被逼到绝境却不得不迎向死亡的恐惧瞬间遍布全身,让她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胤禟听了婉兮的话,原本还想问这雍正是不是四哥时,便察觉到了婉兮的不对,伸手将她搂地怀里,感受到她的颤抖和恐惧,心中的愧疚和恼怒并存。他愧疚于自己的刨根问底,亦恼怒于后院那些女人的恶毒。平日里一个个在他面前表现得贤良淑德,私下里却一个比一个黑心肝,再思及元凶,他都想把董鄂氏从坟里刨出来再弄死一回。
“别想了,都是爷不好,让你想起这些不好的事情!”胤禟搂着她,贴着她的耳畔,轻声安抚,一句一句,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就仿佛只要面对婉兮,他就有着用不尽的耐心一般。
事实上胤禟对于婉兮的确有着用不尽的的耐心,他这一生,不提年少的荒唐和任性,除了他母妃、兄长和胤俄他们,他何曾对谁这般用心过。不,应该说,比之其他人,胤禟花在婉兮身上的耐心比这些人加在一起还多。
“不,是妾身自己看不透,明明只是一场恶梦呐,可是妾身却当真的,甚至将这一场恶梦套在了自己身上。”婉兮扬唇想笑,可是硬生生扯出来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不想笑就不要笑,在爷面前,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去迎合谁,包括爷自己。”胤禟轻拍她的背,声音又轻又柔,每一个字透着一股安抚的味道。
第四百五十九章 拆伙
“不想笑就不要笑,在爷面前,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去迎合谁,包括爷自己。”胤禟轻拍她的背,声音又轻又柔,每一个字透着一股安抚的味道。
胤禟的声音很温柔,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温柔,且还给人一种安定人心的感觉,至少婉兮本人因着他的举动,慢慢地冷静下来了。只是眼底还残留的一丝惊惧证明她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婉兮微微转头,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轻蹭几下,良久才轻应了一声。
胤禟见她这样也没有逼她,有些事情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婉兮会有所犹豫他心里大致上也能理解,毕竟后院里的那些女人不管怎么说,名义上都是他的女人。她若真的毫无顾忌,也许今天也不会这般安逸地靠在他怀里。
他这个看似阴狠,实际上真对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上心的话,能花得心思超出所有人的想象。面对婉兮便是如此,只是如今朝中风起云涌的,维持的不过是表面的平静罢了,皇阿玛分明已经有了决定,甚至在诸多事情上都会给四哥很多指点,这摆明了就是把四哥立为继承人的信息。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硬扯出八哥和老十四,不管他是想平衡双方势力,以避免当初废太子犯得还是有其他的准备,反正他这个时候宜静不宜动。
想到这里,胤禟心里也难免会觉得叹息。在此之前,他虽然没有想过再去其他侍妾的院子,却也没有送走她们的意思,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动了这样的心思。可是他就是有这个心,现在也不是处理这个事的时候!
也因此,胤禟没有张嘴就给婉兮一个承诺,说要把后院的女人全部处置掉。他心里清楚,不到四哥上位,这些事情他不能做主。当然,即便四哥上位,四哥或者宫里娘娘赐人,他肯定也是要收的,可是相比于康熙的不可违抗,胤禛这边却有商量的余地。之前的事情是他没有注意,所以不曾发现这中其的不对,可是现在当他把一切看在眼里,甚至主动去挖掘婉兮内心的想法时,以往被忽略的,现在都一一被他看在眼里,甚至记在了心里,就等着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解决了。
想到婉兮知道这个结果时的笑容,他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反正他也没想再像从前那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等得知了婉兮心中的想法后,胤禟比之从前更为体贴了,就是几个孩子也被他告诫了一番,几个孩子历来都很懂事,知道婉兮心情不好,他们个个都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因为有胤禟和几个孩子陪着,婉兮即便不能完全消除上一世记忆对自己的影响,至少不会再因为这些而变得惶惶不安。
解决某些事情,或者说解决某些事情带来的影响,也许需要的仅仅只是某人的一个态度或者一句话。那次对话之后,虽然婉兮间接地抹去了一些自己真正的来历,但是大部分的事实她都已经说了,可以说这是善意的谎言,也可以说是她对自己最后的保护,不过最关键的一点是她不会再因为这件事而给自己戴上沉重的枷锁,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漏了马脚。
现在也算是真真正正地松了口气,她不用再为自己对一些特定的负面情绪而解释或者强行隐藏的仇恨,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做一些事情,不是因为防了胤禟,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虽然她的敌人大多不是死了就是沉寂了,但是婉兮心里清楚,只要有利益冲突,不管是谁,都会成为彼此的敌人,而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傻傻地等着别人欺负了再还手。现在的她只要察觉到不对,便会想办法证实,而一旦证实,她不管对方有什么想法,她都会先还以颜色。
越是局势紧迫的时候越是不能低头,特别是他们占有优势的时候,即便不骄傲自满,却也不能向人低头。
胤禩一下朝便带着胤祯回了府,两人一前一后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显然这一路上两人之间肯定是有龃龉的,否则不会是这样的表情。很快两人便进了书房,侍候的人都守在门外,两人面对面的,使得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紧张。
林成守在书房门外,呼啸的冷风以及夹杂的雨丝让人不自觉地打个寒颤,可是这屋里透出的紧张却让他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一个奴才不好说评论什么,但是从利益的角度来看,他觉得十四爷这是自找死路不说,还带累他们八贝勒府。
但是这种话他怎么可能说出口,不过八爷既然开口,那就是不允许十四爷再见缝插针地在这里面捞好处。毕竟八爷这贝勒的名头也是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再折腾下去,谁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如今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皇上的继承人定得就是如今的嫡四子雍亲王。别看雍亲王现在并没有太子的身份,可是人家那是不是太子胜似太子啊!
不是他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一直跟在胤禩身边的他就算再没愚钝也看清了一些事情。只是光是他看清没用,得看主子爷怎么处理,或者说力挽狂澜。
“十四弟,爷最后一次提醒你,每个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你若再藏小心思,就别怪爷直接踢开你了。”胤禩眸光冰寒地盯着胤祯,语气冰冷而坚决,说出的话更是每一句每句都含着警告。
胤祯有些恼怒,不过思及他心里那点小九九,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八哥这话说的,弟弟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八哥直接指出来便是,没有必要为了这点事儿大发雷霆。”
胤祯的态度的确不错,可是胤禩却不接受,他现在可以说是孤注一掷,借着最后的机会放手一博。可惜他想得不错,却有人为了自己的私利不断地拖他的后腿。
“十四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想法爷清楚,但是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胤禩说罢,越过胤祯走到书桌后,径自坐了下来。
胤祯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有些怔愣,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胤禩会选择直接拆他的台。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懵,良久回不过神来,等到回神,他看向胤禩的眼神里透着一丝不善,但那只是一瞬间。
“八哥,我承认我为了保存实力,的确拖了你的后腿,但是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手上的那点势力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一如你之前说得那样,大局已定,咱们做得再多也不过是被皇阿玛拉到前面的挡箭牌,一旦他退位,咱们即便能保住性命,也保不住现在的地位,如此,你说我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留条后路。”胤祯说这话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胤禩直哆嗦。
“后路!你的意思是爷就该豁出去为你开路!老十四,爷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四哥一个措手不及,即便不能扭转局面,也让他正式咱们的存在。这也算是向他示威,告诉他即便他上位,若他想轻举妄动的话,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但是现在爷却不想再纵容你!”胤禩伸手抚着不停抽疼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显然是不打算再让胤祯躲在自己身后得好处,又或者挖墙角了。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以往他还想着扶胤祯上位,再借机控制他而得到大权。可自打老九他们退出,似乎一切都开始变得不顺利起来,就连他一直倚重的福晋也跟着了魔一样,钻进了死胡同里,最后甚至是丢了性命。若胤禟他们还在,他绝对不会是今日这般局面,悔只悔他当初为什么会想着舍弃胤禟,若没有那一次,也许今日这一切都不一样了。
“八哥这话严重了。之前的事情的确是弟弟的不对,不过弟弟以后一定全部都听八哥的还不行吗?”胤祯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只短短一瞬间,他便腆着脸,语带讨好地凑了上去。
胤禩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甚至有些懊恼曾经的自己怎么会觉得他就能替代胤禟的存在,简直是可笑至极。
“老十四,没有人会一直纵容你,德嫔如此,爷亦如此。这人呐,可以聪明,却不可自作聪明。”胤禩看也不看胤祯,显然是不愿意再跟他周旋了。
胤祯上前两步,脸上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他完全没有想到从前无比纵容自己的胤禩,居然说拆伙就拆伙,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八哥,八哥,好八哥,你就再原谅弟弟一次,弟弟这一次保证不会再偷奸耍滑了。”胤祯见胤禩玩真的,那真是一刻都忍不了,直接就喊了起来,看样子是真的慌了。
与其说是胤禩不能没有他,不如说是他不能没有胤禩相助,他自己的实力他自己清楚得很,若是没有胤禩当后盾,他要被收拾,那真是分分钟的事。
胤禩看着他这模样,任他磨破嘴皮子,就是不松口,想来他这次是下定决心走另一条路了。
“十四弟,咱们好聚好散,有些事是真的不能勉强,若你觉得有疑惑,不如进宫去找德嫔娘娘,相信通过德嫔娘娘,你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甚至是利用德嫔娘娘再次拉拢四哥也说不定。”嗤笑一声,此时的胤禩一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行事风格,语气讥诮,甚至有些刻薄。
胤祯倒是想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惜他压根就咽不下这口气,而且刚才他放下身段未能让胤禩回心转意,这心里就已经够火了,现在再被嘲讽,哪里还忍得住,张嘴就放起狠话来了。
“八哥倒是真自信,只是希望八哥日后不要有后悔的时候!”说罢,胤祯便气冲冲地走了。
第四百六十章 凯旋回归
“八哥倒是真自信,只是希望八哥日后不要有后悔的时候!”说罢,胤祯便气冲冲地走了。
胤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想着挽留或者妥协。有些事情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谁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坚持的下去。
依着现在的时局,若是他们同心协力,肯定能扳回一成,可惜老十四这个家伙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大局观,他能想到的从来都是自己能捞多少好处。可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都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想利用他占据大位,这才一直纵容。如今大势已去,别说老十四了,就是他也该给自己谋条后路了,毕竟除了他自己,他身后还有其他人。
别看皇阿玛好似有重用他的意思,但实际上能交到他手上的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从这里不难看出皇阿玛真正的心意。他不像胤祯,两眼总是只看到眼前的那点利益,他就是看得远才会得到别人的死忠,否则就胤祯那边三番五次挖他墙角的架势,他如何还能保留这一拼之力。
可惜啊!他们这些人再有势力,再有谋略,也比不过皇阿玛的一个决定。
四哥倒是好福气,不仅能得老九他们的鼎力相助,还能得皇阿玛的认可,这样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也好,其他的兄弟也罢,都曾想要得到,可惜除了太子,似乎就只有他得到了。
呵!到底是皇阿玛亲自教养过的孩子,也只有他亲自教养过的才能得到他的认可,至于他们这些人,说不出什么叫好,也说不出什么叫不好,总之,能顺利活下来从某一方面来说就已经算是恩赐了,只是到底是心有不甘呐!
都是儿子,之前是太子大哥,现在是四哥九弟,可偏偏要分出一个三六九等来,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怨,如何能不争。
胤禩方才之所以没有将事情掰开揉碎了讲给胤祯听,不是他小气,而是他对胤祯是真的死心了,一个屡教不改,甚至无论如何都扶不上墙的烂泥,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被扔到一边,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轻轻眯起眼眸看向面前的折子,这是那些想要撺唆他跟四哥鱼死网破的。若是老十四没这么不着调,也许他还真就想拼上一拼,但是现在别说拼上一把了,就是全身而退怕是还得看皇阿玛的安排。爱新觉罗家的确没有杀子的习惯,可是兄弟之间自相残杀却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可不认为在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四哥上位还会毫无芥蒂地重用他。
既然没有退路,他就得为自己铺出一条后路来,至于胤祯,他既是想利用他当马前足,那也就怪不得他心狠,拿他来当挡箭牌了。
“林成,让老十四那边的人先动起来,把目标指向老九后院,撺着老十四再对老九福晋或者弘旻他们动手,那这个结就再也解不开了。到时四哥也好,老九也罢,会把大部分的负面情绪宣泄在老十四身上,而爷肯定会遭记恨,但自保不难。”胤禩手指轻敲面前的折子,眼中的冷意让林成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胤禩没有管林成是什么想法,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他的每一步都意味着整个八贝勒府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
当然,这些事情从八贝勒府气冲冲离开的胤祯是不可能知道的。自打他动了心思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他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除了他自己,他真的什么都可以牺牲。若不是这样,把他当成眼珠子的德嫔如何会沉寂下去。
“爷。”十四福晋见着从外面回来的胤祯,立马迎了上去。
胤祯看也没看她一眼,随意挥了挥手,越过她,径直坐上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旁的丫鬟很有眼色地上茶,随后退了上去。胤祯也没细究,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这才看向十四福晋道:“八哥跟爷闹掰了,看样子近来皇阿玛的举动让他也不自觉地退怯了。”
十四福晋看着胤祯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里非常没底,可是嘴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若真的大局已定,他们一家又该何去何从。要知道他们站在雍亲王和忠勇郡王他们对立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他们做得那些事,怕是不容易得到原谅吧!
“爷,那依你的意思,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十四福晋有些忐忑地看向胤祯,是想让他现在就拿一个主意。
胤祯冷着脸,目光恨恨地瞪着十四福晋,思及他离开八贝勒府时胤禩说的那些话,他的心思又活泛了。虽说自打那事之后,他已经很久未曾见过德嫔了,但是他心里清楚,除了德嫔不想见他之外,更多的是他心虚不敢去见德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