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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

  这个以仁德闻名的太子啊!你都可以为了救老师宋濂的性命,在朕的书房外长跪不起,乃至晕倒,你怎么忍心下此毒手,害死你的亲弟弟?
  洪武帝后悔不已,到头来,他还是高估了太子。
  如果,他没有封郭贵妃为皇后的打算,檀儿就不会死,太子也不会死,起码在表面上,还能继续维持兄友弟恭的场面……可是没有如果。
  听着隔壁的动静,郭贵妃看着面前的一堵墙,仿佛可以透视过去,檀儿经历过的痛苦,一五一十在太子身上还原了,原来檀儿之死,比她想象中还要痛苦,还要漫长!
  郭贵妃心中畅快而又痛苦,她为檀儿死前所受的痛苦落泪,哭道:
  “臣妾不希望是太子,可是,太子还是让臣妾失望了。胡善围一回来,她和臣妾说起檀儿之死和檀儿的葬礼,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只要提起太子,她的眼神就会下意识的躲闪,她的手会交叠在一起,有的时候,会摸她的颈脖。她的语气太平淡了,就像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有的时候,她还会停顿,想一想,再继续往下说——皇上,今时今日,臣妾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没有眼色的郭宁妃,胡善围言行举止,分明是另有隐情,她在瞒着臣妾。”
  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儿子,面对因丧子之痛而哭泣的郭贵妃,洪武帝心中悲伤盖过了暴怒,他能理解郭贵妃的痛,原本他们应该抱在一起痛苦,互相安慰,走出丧子之痛的阴影,可是郭贵妃偏偏杀了他的长子。
  冤孽啊。洪武帝对郭贵妃是爱恨交织,又伤又怜。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封为皇后,檀儿就是大明唯一的嫡子,这个名分为他招来了杀生之祸。”洪武帝缓缓的抬起头:
  “朕也心疼檀儿,他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朕总是骂他无能不争气,其实最喜欢这个蠢儿子。他是大明开国之后,第一个出身的皇子啊!开国才两个月,你就生了檀儿,他的出生意义非凡,简直就像祥瑞一样,朕如何不偏心他?无论他干出多么荒唐的事情,朕都会原谅他。”
  听到洪武帝提起檀儿出生时的情境,郭贵妃哭声更大了,那时候,儿子小小的,红红的一团,裹在襁褓里,像个小肉虫子般蠕动着,她刚刚当母亲,连抱都不敢抱他,生怕碰坏了,小心翼翼呵护着长大成人,可是她那么爱过的儿子,却被人毒瞎了双眼,活活疼了一晚上死亡,叫她如何不恨?如何放下仇恨?
  洪武帝递了帕子给郭贵妃,“朕六十二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贵妃有多痛,朕就多痛。可是你为何因怀疑胡善围对你有所隐瞒,说了谎话,你就确定是太子毒杀檀儿?为什么不是其他嫔妃,为什么不是秦王?你对太子下此狠手,难道就没有想过,太子也是朕的儿子吗?”
  郭贵妃宁可不顾形象的用衣袖擦泪,也不肯接洪武帝的帕子,“臣妾早已不是以前的臣妾,臣妾暗中命胡善围调查檀儿之死,结果胡善围却对臣妾说谎——胡善围的能力和人品,臣妾一直都是相信的,所以臣妾对她一直言听计从。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迫使她屈服,违背平时的原则和在臣妾面前许下的誓言,说违心的谎话呢?”
  “只有皇上一人能做到。而皇上会为了掩护谁而逼迫胡善围违心说谎呢?不可能是嫔妃——皇上最重视子嗣,后宫里的女人,除了孝慈皇后,谁能真正入您的眼睛?只是一群为您排解寂寞,生儿育女的工具而已。即便是臣妾也是如此,所以不可能是嫔妃。”
  “不是秦王,因为秦王劣迹斑斑,所谓虱多不咬,债多不愁。秦王本性残暴,多了杀弟弟的罪名,皇上作为父亲,不能赐死儿子,但是夺了秦王的爵位,再次将他圈禁在凤阳作为惩罚,不但可以安抚臣妾,还能令臣妾的两个哥哥感激涕零,更加卖命的为保护大明江山冲锋陷阵,郭家世世代代,都会向着皇上,向着大明。这就是弃车保帅之举,但是皇上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逼迫胡善围对臣妾说谎。”
  “皇上啊,不是胡善围泄密,是您自己一步步的暴露了真凶是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洪武帝:怪我咯。
  第141章 凭本事犯的蠢
  九年前,洪武帝觉得郭贵妃太笨,希望她聪明一些,好弹压后宫,不要后院起火,给他一个安宁的后宫。
  九年后,洪武帝觉得郭贵妃要是笨一些就好了,胡善围骗过了郭贵妃,太子就不用死了。
  可世上的事情,纵使他是皇帝,也有太多不如意之处,甚至保护不了他的孩子们。
  他是皇帝,也是父亲,看着孩子们自相残杀,一个个倒下,在剧痛中死去,他也会痛,郭贵妃失去了儿子,而他在五十天之后,又失去了一个儿子。
  而且,这个儿子还是因为他的失误,低估了郭贵妃的判断能力而死去的。
  就这样,他寄与过厚望的儿子,培养了二十五年的继承人,就这样死于砒霜之下。
  一切都要推倒重来。
  洪武帝从龙椅上站起来,缓缓走向郭贵妃,这个女人一开始,只是郭家送来暖床的、以表示忠心的政治礼物,活泼、温驯、没有什么野心,一个漂亮的笨女人。
  她还那么巧合的在大明建国之后两个月,生下了他第十个儿子,连排行都那么圆满。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他把这个女人当成宠物般的存在,看着她一步步的成长,蜕变,笨拙的照搬孝慈皇后,为自己修炼出一个贤后的外壳,给他带来了惊喜。
  然后,在他刚刚认同她,打算封她为皇后时,她给他带来了毒杀太子的“惊喜”。
  看着洪武帝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郭贵妃先是后退了两步,而后定住,她整理了素服,甚至用手指蘸了蘸杯中冷透的茶水,将鬓边的碎发拢了拢,依然保持着体面端庄。
  洪武帝一摆手,太监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杯鸩酒。
  洪武帝说道:“你不要怪朕绝情,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们郭家满门忠烈,为朝廷尽忠,不能出一个谋害太子的嫔妃,朕不会迁怒郭家,你的死亡,会以因鲁荒王之死悲伤过度,突发心疾而终,朕会将你风光大葬。”
  郭贵妃的两个哥哥,大哥巩昌侯郭兴在洪武十七年巡北疆后病死,洪武帝追封为陕国公,谥号“宣武”,赐葬聚宝山。
  二哥武定侯郭英,至今都执掌禁军。除此之外,郭英的长子郭镇是永嘉公主的驸马,郭英的二女儿郭氏嫁给了洪武帝第二十四个儿子郢王朱栋,是郢王妃,夫妻两个已经去湖北安陆就藩了。
  所以郭氏家族有贵妃、有亲王、有国公,有侯爵,有驸马,还有王妃,另外,郭英和郭兴兄弟也很能生儿子,大多英勇善战,是国之栋梁。
  郭家声势浩大,势力在朝廷里盘根错节,且忠心耿耿,郭贵妃因此猜准了洪武帝为了顾全大局,只会赐死自己,不会动郭家分毫,所以敢肆无忌惮的设了鸿门宴毒死太子,不用担心株连九族。
  曾经的傻白咸郭宁妃经过九年磨砺,已经会熟练的揣摩君心,权衡利弊,毒死太子不是一时丧子之痛的愤怒,而是权衡利弊,深思熟虑,反复琢磨之后的决定。
  她甚至在鸿门宴之前把心腹郭嬷嬷打发回郭家养老,把“军师”胡善围以给孝慈皇后焚经书的理由,送到孝陵去洗脱通风报信的嫌疑,还能借着洪武帝对孝慈皇后的感情,让胡善围避免卷入东宫之死的政治漩涡。
  郭贵妃唯一没有考虑的就是自己,她根本没有打算全身而退,她决定将性命献祭复仇。
  郭贵妃对着洪武帝一拜,“谢皇上恩典,太子杀吾儿,臣妾杀太子,都罪无可恕,臣妾自愿一死谢罪,了结恩怨。”
  郭贵妃淡定的端起鸩酒,这一刻,洪武帝倒有些不舍得了,这是他差一点点就当成妻子的女人啊!她身上有好多孝慈皇后的影子,让他不禁有些移情。
  洪武帝问她,“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郭贵妃看着东北孝陵的方向,“如果可以,麻烦皇上转告胡善围,对不起,臣妾很抱歉,臣妾辜负了她的期望,臣妾知道,她崇拜孝慈皇后、她很想将臣妾调教成第二个孝慈皇后,臣妾也努力过了,真的非常努力,有她辅佐臣妾,臣妾这个别人认为扶不起的阿斗,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可是臣妾实在接受不了用亲儿子的生命换来的皇后之位。”
  “诚然,臣妾做梦都想当皇后,皇上下令重修坤宁宫时,臣妾高兴得发了失心疯,乐颠颠的,连丢了一只鞋子毫无察觉……”
  一滴泪水落入了鸩酒,郭贵妃含泪笑道:“那个时候的臣妾傻乎乎的,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觉得这日子充满着希望,觉得只要付出了,就有回报……可是臣妾万万没有想到,当大明的皇后,最后要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需要拿出臣妾最珍视的儿子去换,臣妾不要了,臣妾无法坦然的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每天和杀子仇人太子扮演母慈子孝,臣妾不是孝慈皇后,臣妾终其一生,也无法拥有孝慈皇后的耐力,皇上,臣妾去地下陪我们的儿子了,想必在黄泉路上,他并未走远。皇上保重,臣妾去也。”
  言罢,郭贵妃将鸩酒一饮而尽。
  郭贵妃走的很快,四肢抽搐,呼吸急促,洪武帝闭上眼睛,听到郭贵妃的动静完全消失时,才睁开眼睛。
  他看见郭贵妃双目圆睁,面带笑容的死去。
  这时外头太监跑了进来,“皇上,太子……殁了!”
  郭贵妃和太子几乎同时去世。
  洪武帝颓然瘫坐郭贵妃尸身旁边,一瞬间,什么大局,谋略,制衡等等全部消失了,他只是一个失去了两个亲人的男人。
  为什么会这样?我机关算尽,自觉将一切安排到最好,将损失降到最低,可是现实偏偏不向他安排的方向发展,而是走向了他都没有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
  洪武帝正思忖时,一个少年的哭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皇爷爷!父亲去了!我该怎么办啊皇爷爷!”
  是皇长孙朱允炆。洪武帝将他没有送出的手帕盖住了贵贵妃的遗容上,缓缓走出了房间,外头已经哭声一片,以太子妃吕氏的声音最为凄凉。
  “太子……死于疾病,你们可明白?”
  病榻上,太子七窍流血,面部疼到变形扭曲,一双散开的瞳孔呈红色,犹如走火入魔,被褥糊满了失禁的大小便和血迹,怎么可能死于疾病?
  太医院院判大人见过更可怕的死相——比如达定妃生的两个儿子在孝陵结伴跳楼,脑壳都砸碎了,还是太医们用碎骨拼起来缝合的。
  故,院判大人第一个反应,“确实,太子死于积劳成疾。”
  身为帝王,要顾全大局,一切以大明江山稳定为重,至于真相……真相并不重要。
  众人皆道:“臣尊旨。”太子朱标死于积劳成疾,这就是真相,谁敢说中毒,就是抗旨,要杀头的。
  皇长孙朱允炆看着父亲的惨状,正要说些什么,被母亲太子妃吕氏一把捂住了嘴巴。
  洪武帝说道:“你们都退下,准备太子丧事,太医和院判大人留下,清理太子的尸身。”
  院判大人驾轻就熟,妙手回春,太子双目圆睁,无法闭合,就用胶粘住眼皮;面目狰狞,就用热手巾敷面,银针扎穴位,手指慢慢按摩,让面目肌肉恢复原位;七窍流血,就用棉花缠在小棍上慢慢擦拭清洗……
  半个时辰以后,众人看见躺在灵床上的太子,就已经是面目安详,干净整洁,就像睡着了一样。
  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薨,年仅三十七岁。
  洪武帝在三十七岁的时候,正在和汉王陈友谅在鄱阳湖决一死战,火烧连营,取得了以少胜多的战役,陈友谅败退草鞋山,拒绝投降,突围的时候被郭贵妃的二哥郭英一箭射穿了眼睛,穿破头颅。
  次年初春,陈友谅之子开门投降,洪武帝在征服欲的驱使下,夺了陈友谅之妾达氏为后妃,生了两个儿子。
  十五年后,达定妃诱惑郭贵妃之子鲁王朱檀吞服丹药“修仙”,被胡善围识破,达定妃被洪武帝毒死,两个儿子攻打孝陵,掳夺鲁王朱檀失败后,牵手跳下城墙摔死。
  再过九年,鲁王朱檀因丹瘾复发,被太子找到了可乘之机,在白矾掺入砒霜毒死,五十天后,郭贵妃在素螃蟹里下同样的毒药,毒死了太子。
  太子咽气的同时,郭贵妃喝下了洪武帝赐的鸩酒,义无反顾的追随儿子而去。
  复仇就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死循环,形成一个因果报应的闭环,这个闭环所到之处,无数鲜活的生命被无情的碾压,无论真相多么残酷,到最后,还是要被粉饰太平。
  次日,太子薨的消息传到孝陵,朝野震惊,刚刚把亲爹送进墓穴的沐春连孝服都不用换了,直接穿着进宫举哀,按照规矩,在春和门与文武大臣一起哭太子。
  洪武帝罢朝一日,服齐衰十二日,京城民间停止嫁娶六十日,大臣们停止嫁娶三十日。
  洪武帝定下太子朱标的谥号——懿文,以后均称为懿文太子。
  由于懿文太子三十七岁就去了,根本没有准备坟墓,洪武帝命礼部将懿文太子就付葬在孝陵的东面,史上从未有过太子附葬皇陵的先例,但是洪武帝坚持如此,礼部也无可奈何,只得照办。
  孝陵的胡善围听到这个消息,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郭贵妃出手了!
  太子已死,这说明郭贵妃复仇成功,那么贵妃现在……胡善围思之极恐,当即决定提前结束休假回
  宫。
  可是没等她出孝陵,毛骧就带锦衣卫封锁了这里,他身后跟着一辆马车,里头是一具棺材。
  胡善围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冲到马车里,徒手推开棺材板,看到了郭贵妃带笑的遗容。
  九年心血,从零开始教郭氏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皇后,耳提面命,软硬兼施,有时候当头棒喝,有时候温声细语,她在郭氏身上耗费了九年青春,无数精力,希望郭氏能够像孝慈皇后那样治理后宫,稳定朝局,不要再起风波,不要再死那么多无辜的人。
  她将缺点“罄竹难书”的郭氏回炉再造,以孝慈皇后为范本,像一个匠人,一刀一斧的重塑郭氏,难得郭氏也十分配合,无论她的话说的多么难听,都不曾和她翻脸,做错了立刻改正,再错再改,两人劲往一处使,目标几乎唾手可得。
  九年付出,功亏一篑。
  “不!”
  胡善围不敢相信,她伸手摸向棺材里的郭贵妃,“这不是真的,娘娘快醒来!不要再睡了!没有鲁荒王,娘娘还有孙子,还有过儿,娘娘的血脉并没有断绝,娘娘马上就封后了,这是娘娘多年的夙愿,贵妃再贵,那也是妾啊!你不是一直对我说,想要当正妻吗?你醒来!你快醒醒!”
  胡善围近乎崩溃,到最后都忘记了“娘娘”的尊称,开始直呼“你我”了,纪纲将她强行从棺材上拉开,盖上棺盖。
  “贵妃有遗言留给你,说很抱歉,她辜负了你的期望,她知道你想把调教成第二个孝慈皇后,她也努力过了,可是她没有办法接受用儿子生命换来的皇后之位,对不起。”
  毛骧说道:“郭贵妃不能和太子一天死亡,否则外头会传得满城风雨,郭家和东宫恐怕会不和,所以郭贵妃暂时秘不发丧,停灵在孝陵里,对外只称因鲁荒王之死而悲伤过度重病,无法参与太子葬礼,这件事胡司言一定要保密,皇上饶了你这一次,可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皇上命你立刻回宫,坐镇钟粹宫,和以前一样行上传下达之事。否则……以抗旨论罪。”
  洪武帝又要杀她全家。
  郭贵妃既然还“活着”,而且重病,她最信任的女官胡善围一定要陪在身边,代为理事,唱完这出“空城计”。
  胡善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宫,她满脑子都是这九年来和郭贵妃相处的点点滴滴,现在她明白,九年相处磨合,她懂得郭贵妃,郭贵妃也懂得她,郭贵妃看穿了她的谎言,却不揭破,还在动手之前,将她支开,以免连累她。
  郭贵妃此举,简直和以前天壤之别。
  胡善围第一次认识郭贵妃时,郭氏还是郭宁妃,当年孝慈皇后颁布《赵宋贤妃训诫录》,要范宫正讲解,东西六宫所有嫔妃都要去坤宁宫站立、并且拱听。
  郭宁妃自幼养尊处优,那里吃过这种苦头?去了第一日就说累病了,枪打出头鸟,孝慈皇后立刻命专门管着安排侍寝的彤史女官把她的名字从侍寝从撤掉,“要她好好养病”,郭宁妃吃瘪,次日老老实实去听课。
  后来小公主的养母接连去世,郭宁妃又送给胡善围重礼,希望能够贿赂胡善围,要她在孝慈皇后面前“说好话”,以此得到小公主的抚养权……胡善围礼物照收,礼单也一五一十的给孝慈皇后看了,郭宁妃又闹了没脸。
  郭宁妃简直是撞了东墙,又撞西墙,凭着娘家后台硬,没头苍蝇的胡来,然而,无论她做了什么蠢事,她都光明磊落,不把别人推出去当炮灰,真真是凭本事犯的蠢,一人做事一人当。
  她的儿子鲁荒王简直和她一个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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