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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

  他不但赔光了自己祖上所有的粮行,赔了主子上万两银子不说,还赔上了自己的命!
  这种情况下,谁敢开口?万一被主子点明,派去收购陆心颜的产业,那自己不成了下一个万金来?
  死一般的沉寂后,屏风后的男子冷笑一声后开了口,声音微凉而讽刺,“各位天武国最出色的商人们,说说看,接下来
  本公子该如何做?”
  上一次,当男子如此问时,在座众人,个个争先恐后,唾沫横飞,妙语连珠,真理不断,一派指点江山的王者之气!
  信心高涨到,仿佛只要给他个机会,他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陆心颜的产业!其中不少甚至提出收购完成后,一系列后续如何发展的宏图大计,言谈之中,已将那些产业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这一次,二十人个个缩着脖子,眼珠子左右移动,都盼着左右两边的人先说话,好解了眼前的尴尬。
  男子慢条斯理地嘲讽,“怎么,不过大半月,个个都吃了哑药哑了?”
  二十人扯开嘴角,尴尬笑笑,朝着身边人挤眉弄眼,希望他们先开口。
  男子威严又凉薄道:“能说话却不开口,这嗓子要来有什么用?来人,一人赐一碗哑药,以后都别说了!”
  第133章 一三四、私下祭拜林如月的人居然是
  扑通扑通,二十人齐刷刷跪在地上,“主子恕罪!属下不是不想说,而是…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上次一个二个的,不都能说会道吗?怎么转眼间,是脑子坏了还是舌头坏了,不知道说什么?”
  屏风后的声音轻柔温和如风,却吹得众人浑身发凉,冷气从脚板心直冲头顶。
  跪在最前面一人硬着头皮道:“属下无能,低估了陆心颜和她身边的人的能力。”
  以陆心颜的年纪,定不会有此好手段,肯定是身边有能人指导!
  他这一说,后面的人纷纷请罪道:“是属下无能,请主子息怒!”
  几息后,男子语气正常许多,道:“都起来,好好想想对策,各抒己见,不论提议好坏,本公子不会怪罪!但若再信口开河,纸上谈兵,本公子绝不轻饶!本公子有能力捧你们到现在的位置上,亦可以让你们随时跌入深渊!”
  众人方才明白过来,方才主子是在怪罪他们之前太过轻敌,以至在粮行之战中一败涂地!
  这些人曾经只是各行各业的中等商人,在五年前得到男子青眼,暗中提供各种有利消息,占尽先机,才发展到如今各行各业的龙头老大。
  当然这一切的代价是,他们得依附于男子,权贵当道的年代,出色的商人大多必须依附权贵才能保住他们的家产,所以这些人没有任何心里障碍,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刚开始一两年,突然顺风顺水风光无限的他们,曾经想过挣开男子的束缚,或是获得与男子平起平坐的资格。
  结果,在他们亲眼目睹某个意气风发的人,当面拒绝男子的命令,隔天便落得满门抄斩、横尸街头的下场后,个个不寒而栗,生生将这个念头掐熄了!
  这五年来,他们从未见过男子的面,只知道听声音是个年轻人,却每每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就不自觉回想那反抗之人的下场,浑身冷汗直流,生不出半点反叛或不敬的心思,这种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一位褐脸男子小心翼翼道:“陆心颜既然让粮行所有骨干都签了反收购协议,属下认为她名下其他行业所有铺子里的骨干,同样签了协议,只要咱们进行收购计划,都会落得同粮行一样的下场!所以属下认为,咱们原有的收购计划必须改变策略才行。”
  虽然说的都是人人皆知的废话,为了鼓励众人开口,男子还是赞许道:“富生说得对!各位有什么看法,都可以畅所欲言。”
  他的声音语气已恢复到以前的温和,没了那股子压迫和凉薄后,屋子里的商人们都大大松了口气,气氛渐渐缓了下来。
  有人道:“属下建议买些地痞流氓,到陆心颜名下铺子捣蛋,等铺子生意下跌无法维持运转时,自然会将铺子出售,那时候咱们便坐收渔翁之利。”
  这种下作的方法,原本是所有商人最深恶痛绝的,若在行业里发现有人用此手段,必会人人厌恶之、唾弃之。
  所以即便有人用,也是私底下偷偷进行,哪敢拿出来明面上,光明正大地说?
  但此时此刻,这些如惊弓之鸟的所谓成功商人们,大部分已经顾不上商人的基本操守,表示赞同。
  男子听后,波澜不惊地问,“其他人的看法呢?”
  有人小声道:“此举看着可行,但对方也不是被动捱打的主,若对方用同样的手段报复回来,最后两败俱伤,只会便宜了他人。”
  有人附和道:“余当家说的是,属下同意余当家的看法,买人捣蛋的事行不通。”
  男子嗯了一声,“继续往下说。”
  最边上有个三十多岁的蓝衣男子,此时站起来道:“属下有一提议。”
  里面位置按资排座,越靠前资历越老,经验越丰富,身家越浑厚,同时越得男子器重,越往后,则相反。
  此时说话的蓝衣男子,是这两年新吸收进来的,参加过几次会议,一向沉默寡言,甚少开口。
  这一出声,倒是让人将眼光纷纷聚到他身上。
  这一看,不少人了然了。
  此人名叫徐东财,是这几年新崛起的皮货零售商,白手起家,手段狠辣,行事凌厉,作风霸道,很快就在皮货行业暂露头角。
  后来被男子的手下发现,将其引进进来。
  能在数年间从一个白丁到家财万贯,靠的不只是运气,更是勇和狠!
  而这一次,对于徐东财来说,便是个鲤鱼跃龙门的大好机会,倘若他能打击到陆心颜,定能从默默无闻之辈,一跃成为男子身边的大红人。
  徐东财曾经是个猎人,猎人的本能让他嗅到男子的野心,这让他浑身血流激荡不已!
  因此这一次,他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为以后的荣华富贵铺路。
  “说。”
  “属下建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徐东财道:“陆心颜这次能在粮行大战中胜出,关键是抢先占据了粮源,以致万当家名下的铺子无粮可卖,不得不将铺子贱卖掉!属下认为咱们可以采取同样的方法,其他行业属下相信陆心颜已与货源商签下协议,咱们动摇不得,但有一行,属下相信她一定没能签下货源协议!”
  “哪一行?”
  “皮货!”徐东财道:“咱们皮货行业不同于其他行业,因为最大的皮货批发商尤伯客,曾经是北方的一名土匪,性情桀骜,行踪不定,最不喜与人签约承诺,而是每年这个时候,看谁顺眼了就卖给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的面子都不给!他手下有数百位好汉,与南北绿林都有交情,因此没有商人敢得罪他,只能想尽办法打探他行踪,想尽办法讨好他,盼着他大爷心情好,能从他手上进些好皮子!今年北方八月大雪,封山早,因此皮货奇缺,价格飞涨!属下多方打探,才打探到尤伯客过几日会带货来京城,属下觉得这是个打击陆心颜的最好机会!”
  屏风后的男子身形微微前倾,表示他来了几分兴趣,“继续往下说。”
  “陆心颜在京城有十家皮货店,负责与尤伯客接触的是一位是王和一位姓张的大掌柜,倘若这两位大掌柜家中有事不得不请假,便可逼得陆心颜亲自出马!以她和她手下幕僚的能力,属下认为极大可能会与尤伯客接上头,并从他手上获取大量皮货订单!若在这之前,咱们暗中派人监视陆心颜行踪,在她与尤伯客谈成协议之后,双方交货之前,将尤伯客截胡,让她白费功夫不说,还能让她手上的皮货店,接下来几个月都没有货卖!”
  男子放在太师椅上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轻点,这是他在思考可行性的表现。
  这一来,屋子里其他人都不再出声了。
  徐东财对自己的提议十分有信心!
  他深知那些粮铺和银子,主子损失得起,但输给一个十六的女子,还输得一败涂地,失了面子,才是让主子真正愤怒的主因。
  而他提出的建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没办法将陆心颜所有的皮货店全部弄过来,但只要能弄到一部分,或者是让陆心颜费尽心机,取得尤伯客的认同后,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空欢喜一场,定能缓了主子的怒火。
  果然不出徐东财所料,男子思考片刻后,赞许道:“此主意甚好!”
  这跟初初赞许那个褐脸男子的安抚敷衍相比,这次的赞许,是真的赞许。
  徐东财心中大喜,“谢主子夸奖,属下愿为主子效犬马之劳!”
  “很好!这一次,本公子要亲自参与进来!”
  所有人离开后,屋子里书架后面突然冒出一个身影,身形挺拔俊朗,他面容微侧,侧颜极其动人,双眸并未直接看向屏风后的男子,而是虚虚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
  “其实要对付陆心颜,还有一个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
  “什么办法?”
  “娶她。”
  ——
  “小姐,明日去孔家别院,我穿这套衣裳好不好?”小荷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套浅绿色的新衣裙。
  过了十三岁生辰后的小荷,明显比以前更爱漂亮了。
  以前小荷看到陆心颜设计的新衣裳,总是嚷嚷着要一套,小半是因为觉得好看为了臭美,一大半却是为了争宠,表明小姐最疼的是她。
  如今就不一样了,每日会偷偷照镜子,会在衣裳堆里挑来挑去,会到处问人,她穿哪套更好看,还对陆心颜用的胭脂水粉产生了兴趣。
  看着这样的小荷,陆心颜心中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好看!”她微笑着点点头。
  小荷纠结地皱皱小眉毛,“可是青桐姐姐说,那套粉色的我穿更好看!”
  陆心颜看穿她的伪装,“要不你将两套拿来,穿给我瞧瞧,我帮你选。”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打扰小姐了?”小荷眉开眼笑地问,那神情分明一早就打定了这个主意,只等陆心颜主动说。
  “可以,不打扰,”陆心颜拉长语调,“去吧。”
  “谢小姐!”小荷欢喜地离开了,顺便贴心地替陆心颜关好门。
  这时门外传来梳云无奈的声音,“田公子,掠月说有些不舒服,只想休息,不想见人。”
  田叔紧张道:“她哪里不舒服,请了大夫没?”
  梳云在心里叹气,面上却不显,“有白芷姐姐在,掠月不会有事,田公子您不用担心。”
  田叔失望地离开。
  梳云望着那落寞的背影,捏在手心里的簪子,终于还是没忍心递出去。
  等田叔去到陆心颜门前,梳云转身回房,将簪子啪地放在桌上,忍着怒气道:“掠月,你和田公子的事情,不要再让我掺和了!这簪子要还你亲自还,别再让我出面!”
  坐在床边缝衣裳的掠月,此时停下手中的活,怔怔看着桌上的簪子发呆。
  不过几日,本就小的脸,又瘦了一圈,越发楚楚可怜,那欲语还羞的秋水里,时时闪着悲伤的神情。
  梳云看着这样的掠月,又生气又心疼,“你说你这样是为什么?喜欢就跟人家在一起,不喜欢就跟人家说清楚,你这样不清不楚拖拖拉拉的,算什么意思?”
  自从十八那天起,梳云就开始觉得掠月很不对劲了,日日夜夜望着那簪子发呆,睡觉也捧在怀里,可偏偏面上神情不是想着情人的喜悦,却是她无法理解的浓浓悲伤。
  田叔来了两次想见见掠月,梳云看她明明在听说田叔来的那一刻,眼里亮光一闪而过,下一刻却突然悲伤冷漠,让梳云带话说她不舒服不想见人。
  这次更过份,直接将簪子交给梳云,请她还给田叔。
  梳云知道这簪子,当初田叔是怀着怎样的期许送过来的,也知道掠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收下的,如今要还簪子,不是代表要跟田叔恩断情绝?
  梳云逼问掠月怎么回事,掠月却紧紧闭着嘴,一个字也不肯说,那模样倔强到让人心疼。
  掠月面色渐白,红唇轻颤,“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时间跟田公子说清楚,我配不上他,请他另觅良人。”
  “我是这个意思吗?”梳云气呼呼的往就上一坐,“田公子对咱们的出身一清二楚,他根本不嫌弃,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再说了,他一个老光棍,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怎么配不上他了?分明是他赚了!”
  梳云没有丁点瞧不起田叔的意思,她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打消掠月心中认为自己不配的顾虑。
  但梳云根本不知道掠月心里想的事情,所以这话一点儿效果也没有,“梳云,我累了,想休息。”
  掠月将手中衣裳往边上一放,径自躺在床上,将自己缩成一团,侧身背对着梳云。
  梳云见她又用这招逃避,气恼地挥挥拳头,甩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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