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

  “知道!中国迁徙史上的三大壮举。”沈沫赶紧回答老师提问。
  “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是同一块土地上,有人穷则思变,有人默守陈规,时间久了,自然就拉开距离。”肖逸点题。
  沈沫倒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还是想不明白滇西人为什么在外面发财后还要回家乡。
  “我外公当年开着坦克进城,邻居卖鱼阿姨的父亲是大招工进城,发小父亲是恢复高考后进城……不管哪个时期,我发现只有当事人怀念故土,回报相邻,下一代就和老家亲戚少有来往,三代以后几乎谁也不提祖籍,你们为什么跑那么远都还惦记家乡?世世代代只说自己是滇西人?”
  “我带你去看个地方。”肖逸说着转身迈步,朝小巷中走去。
  沈沫好奇,连忙跟上去。
  青石板小路尽头,一大片宽阔空地,灰墙木瓦的一栋古旧老宅,门口两尊石狮子把守,甚是庄严,匾额上的繁体字……不认识!
  “山神庙吗?”沈沫隐约看见里面牌位和供奉。
  “滇西没有山神庙,我们不拜山神,只祭奠列祖列宗,这里是肖氏宗祠。”肖逸认真道。
  沈沫静气凝神,盯着祠堂寻思好久。
  周少爷修完车从镇上回来,晚上到迎客厅吃饭,山珍野味丰盛大餐,跟主家打声招呼,三个厚脸皮大咧咧坐下,马上又开始大吃大喝。
  沈沫刚要夹起一只野兔腿,冷不丁就发现饭桌上多了个年轻少妇,悄无声息恬静贤淑,安静坐在两个老太太下首,抱着早晨那个小男孩正在专心喂饭。
  “我弟媳。”肖逸介绍。
  大家等着打招呼,结果少妇只顾喂饭,连头都没抬,倒是小男孩冲着沈沫挥动小手:“姨姨呀……”
  沈沫打招呼:“小宝宝乖!”
  少妇喂饭的手顿了下,诧异抬起头,盯着沈沫突然就是一声惊呼:“姐姐!”
  沈沫吓一跳!猛地愣住,不可置信的打量对面少妇,好一会儿才迟疑道:“沈姝?”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几乎同时喊出来。
  在座的几位都面露惊诧,郑姐夸张道:“呦!小沈,你在这儿还有个妹妹啊?”
  沈沫马上反应过来,淡定道:“是啊,我也很意外在这儿见到她,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平时很少联系。”
  幸好她当初到单位后没有故意隐瞒家里情况,要不然现在还真是说不清,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哦!我说呢。”郑姐了然,难怪自家妹妹嫁到哪儿都不知道,原来是那边的妹妹。
  “姐姐,爸爸还好吗?我妈好不好?”沈姝孩子也不喂了,盯着沈沫急声问。
  沈沫笑笑:“爸爸身体很好,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再跟你细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别问了!又不是旧社会远嫁的小媳妇,交通不便信息阻碍,好不容易看到娘家人,挂念一家老小忙着问平安,现在什么年月?你丫的没手机啊?不嫌丢人!
  第120章 成功拆庙
  别别扭扭吃过饭, 帮佣的中年妇女接过小男孩去照料,沈沫跟着沈姝去她住的院子。
  和客房类似的小跨院, 正屋三间房,院子里海棠芭蕉, 很是雅致,房间里地板砖和红木家具,梳妆台电脑桌一应俱全。
  沈沫打量一番房间后坐下,望着对面的沈姝再次细细打量。
  青葱少妇唇红齿白,双颊含春、乌黑秀发松松挽个发髻, 说不出的安逸雅致, 像是土生土长的江南女子,看得出生活很滋润。这地方还挺养人?沈沫纳闷想。
  沈姝满脸激动,热切望着久违的亲人,言语急切略带颤抖。
  “我妈妈手机号换了, 我一直联系不上她,爸爸的电话我不敢打,已经好久没有他们消息了!”沈姝说着就要掉泪。
  沈沫依旧平静:“先说说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跑到滇西结婚嫁人了?被拐卖了吗?”
  毕业前沈姝和恒盛太子爷未婚先孕的事闹的沸沸扬扬, 然后沈姝失踪,从此后沈沫就再也没她消息。后来因为和许劭分手, 毕业找工作, 无暇顾及这些亲戚里短的闲事, 上班后又忙着工作, 她早就把这个妹妹抛在脑后, 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见沈姝带着孩子出现在这里,主人又是姓肖,她隐隐已经猜出怎么回事,只是还不太确定。
  “姐姐,你先告诉我爸妈好不好?我已经三年没见他们了,他们还生我气吗?弟弟好不好?”沈姝泪如以下。
  沈沫点头道:“都好!你家东城区的房子卖了,现在他们一家三口住南城区的回迁房,你弟弟应该上幼儿园了吧?你妈妈我没见过。”
  事实上自从毕业后,沈建成她也没见过,尤其大礼堂前那一幕,始终是她的心结,春节电话问候一声已经尽到礼节。
  “都怪我,要不是我当初任性,爸爸也不至于卖掉房子……”沈姝哀怨泣诉。
  沈沫忍不住开始头疼:“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肖逸弟媳,难道……肖诚就是肖逸的弟弟?”
  沈姝点头:“嗯!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大哥的母亲一辈子没离开过滇西,普通话都听不懂,我公公在外面做生意,和我婆婆在新南市结的婚,他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肖诚是他们的孩子。”
  沈沫好半天才费劲理解了这堆乱七八糟的关系,不觉好笑道:“但是肖家宗族只承认肖逸的母亲,她才是明媒正娶的媳妇,对吧?”
  沈姝无奈点头:“为了让肖诚认祖归宗,也为了给我儿子名分,公公同意大哥参与恒盛生意,提前给他分了股份,大娘和奶奶这才同意肖诚进祠堂磕头,摆酒让我和孩子进门。”
  沈沫瞬间无语,她总有种错觉像是在看粤语片,豪门争斗、民国苦情戏,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这种荒诞怪异的事?
  “你和肖诚有结婚证吗?”沈沫问。
  “没……”沈姝说完又连忙解释道:“不过我们摆酒了,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沈沫彻底无话可说,瞪着沈姝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自己哔了狗般的心情。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秋雨绵绵,瑟瑟芭蕉,海棠树残花落叶从镂花窗飘进来,沈姝娓娓叙说,讲她在肖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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