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
宫里的太医建议康熙不要经常用眼, 要时常让双眼休息，尤其是晚上。
康熙晚上看奏折, 一看就看到半夜三更, 中途很少休息。这就导致他的视力越来越差。
宫里的太医想尽办法给康熙治眼睛，但是依旧没有什么效果。康熙不想自己变成瞎子, 就暗地里派人寻找民间对治疗眼疾有名的神医。
找来了好几个神医, 对治疗康熙的双眼并没有多大的作用。为了不让人知道他双眼的情况，这几个找来的神医都被暗地里解决了。
双眼看不清, 奏折就批阅不了。康熙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有一天双眼瞎了, 这对他来说比让他死还要难受。
康熙八岁登基，做了几十年的皇帝, 呼风唤雨惯了。有一天, 他变成瞎子，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这让他怎么接受？
前两天, 找到了一位对治眼疾非常厉害的大夫。这位大夫让康熙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不要再批阅奏折, 或者看书。康熙一开始不同意, 但是大夫说继续这么下去的, 他的双眼只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康熙被大夫的话吓到了, 只好同意大夫的这个提议。康熙对外宣称他最近不舒服，需要好好地休养，就暂时把国事交给四爷和几个心腹大臣处理。
对于康熙把国事交给四爷处理，在朝野上下掀起不小的轰动。文武百官们都在心里猜测，万岁爷以后是不是要把位子交给雍亲王。
康熙的几个儿子，大阿哥被废被囚禁，二阿哥也是被幽禁，三阿哥也被关在府里闭门思过，现在就剩下四阿哥为长，让四阿哥代理处理国事也很正常，再说还有八阿哥他们几个小的帮忙。
“你皇玛法可是个工作狂，这次怎么会突然想好好休息？”之前听弘昀说过，康熙经常批阅奏折到半夜，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从来不忘看奏折。“难道这次病的很重？”
“应该不轻，不然以皇玛法的性子是不会去休养的。”弘昀长大后，就再也没有住在乾清宫，只是偶尔被康熙叫过去询问功课。弘昀没有看出来康熙有什么不对劲。
“你之前想去探望，你皇玛法并没有见你，看来病的真不轻。”不过，历史上康熙活了很久，所以这次病重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弘昀想到前段时间去御书房请安的时候，见康熙的气色很好，看起来并不像病重的样子。不过，他却从康熙身上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梁公公说皇玛法需要静养，不方便见客。”
“那就不要去打扰你皇玛法了。”
“额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事情？”
“有一次，我在宫里看到一个穿布衣的老人，他背着药箱，看起来应该是个大夫。”弘昀那次也是无意中看到的，他当时就觉得奇怪，规矩森严的宫里怎么会有民间的大夫出现。
“布衣？”明曦面露惊讶，“宫里怎么会出现布衣大夫，谁请的啊？”
弘昀轻轻摇了下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当时，弘昀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并没有跑上前去问。
“布衣大夫没有准许是进不了宫的。”明曦猜测了下，“应该是宫里的某个妃子请来的布衣大夫。”
“有什么病是宫里太医治不好的，偏偏去找宫外的布衣大夫？”在弘昀的认知里，宫里的太医的医术是最好的，民间的大夫怎么可能比得上太医。
“或许某些病太医治不好，所以才找来民间的大夫。”
弘昀觉得他额娘说的对，就没有再问了。
“闲话到此为止，我们继续。”明曦继续教弘昀理科方面的知识。
这几年，弘昀在明曦的教导下，学了不少现代的东西，他的见识和眼界比这个时代的人要宽阔和深远许多，就连康熙有时候对弘昀的见解感到非常震惊。
教完理论上的东西，明曦带着弘昀去实验室做实验。
这个实验室是明曦苏出来的，为的就是锻炼弘昀的动手能力。
刚开始弄出来的时候，四爷觉得她在胡来，不过并没有阻止，任由她捣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晚上，四爷回来的时候，明曦就跟他说了宫里来了布衣大夫一事。
“布衣大夫？”四爷一脸惊讶，他并没有听说此事，也没有发现此事。
“对，弘昀见到过一次。”明曦把心里疑惑了说了出来，“宫里的妃子应该不会请布衣大夫，至于皇祖母，更不可能请布衣大夫。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虽然白天明曦跟弘昀说这件事情很正常，但是她觉得并不正常。
四爷微微蹙眉，表情若有所思：“你说得对，这件事情有些古怪，我会派人暗中调查。”
明曦压低声音在四爷耳边说道：“爷，我觉得这布衣大夫很有可能是皇阿玛找来的。”明曦听说有布衣大夫，联想到康熙这段时间正在静养，觉得很有可能是康熙派人找来的。
四爷听到明曦这么说，眼里闪过一道幽光：“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
“爷，皇阿玛悄悄地派人找来民间的大夫，只有一种可能。”
四爷接着明曦的话说：“皇阿玛病重，宫里的太医束手无策，所以才找来民间的大夫。”
明曦点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说完，她的神色忽然变得非常严肃，“爷，如果真是这样，你要做好准备。”
四爷听了这话，神色同样肃穆地点了下头：“我知道。”如果皇阿玛真的病重，那他是要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过了段时间，康熙的静养结束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有精神，完全不像是病重的模样。
只是这次康熙静养回来，脾气变得有些暴躁，在朝堂上经常训斥大臣，就连他们几个儿子也被骂的狗血淋头。
不止这样，康熙这几天杀了好几个人，还贬低了不少大臣，完全从一个明君，变成了昏君，弄得文武百官们胆战心惊。
就连弘昀这个宝贝孙子，也被康熙骂的不轻。
弘昀一回来就像明曦抱怨：“额娘，皇玛法就像是变了个人，说翻脸就翻脸，脾气特别暴躁。”弘昀从小在康熙身边长大，从来没有见过康熙这样的一面，这完全不是他认识的皇玛法。
明曦也从四爷那里听说康熙最近的变化，心里有了一种猜测，康熙怕是并没有把病养好，不然不会变的这么暴躁。
“弘昀，你皇玛法怕是……”明曦并没有把话说完整，但是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弘昀瞬间明白明曦的意思，惊愕地瞪大双眼，神色忽然变得非常沉重：“额娘，你的意思是皇玛法……”
明曦微微点了下头：“怕是的，不然你皇玛法的性子不会突然变得这么大。”
弘昀听到这话，双眼立马红了，眼角也湿了。
“皇玛法他……”弘昀算是从小在康熙身边长大的，和康熙的感情自然是深厚。现在得知康熙恐怕时日不多，他心里当然会伤心难过。
见儿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明曦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有可能是额娘猜错了，你暂时不要想太多。”
弘昀把脸埋进明曦的怀里，闷声闷气地说道：“额娘，皇玛法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
“每个人都会死……”哪怕是康熙也抵抗不了生老病死的轮回。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对弘昀来说太突然了，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额娘明白你的感受。”
“额娘，我想进宫多陪陪皇玛法。”
“你皇玛法怕是不会同意。”如果康熙真的是不行了，他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也不想让别人看出来。
“可是……”
“额娘知道你是一片孝心，想在你皇玛法临走的时候，留在他身边，但是……你别忘了你皇玛法是皇上。”明曦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温柔地说道，“你在你皇玛法身边这么多年，你皇玛法是什么脾气，你应该最清楚。”
弘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这些年，弘昀一直在康熙身边，学了不少东西，其中包括为君之道。
此时，乾清宫里一片冰冷压抑。
两个花白穿着布衣的老人跪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
康熙坐在椅子上，一张脸阴沉的可怕：“真的没有办法？”
“皇上……”
“如果朕换一双眼睛呢？”康熙想着他的双眼治不好，要瞎了。那就换一双好的眼睛，按在他的眼上，是不是能重新看见。
“换一双眼睛？”康熙的话，让两个布衣大夫不由地愣住了。
康熙望着两个布衣大夫的目光忽然变得非常凌厉：“怎么，不可以？”
两个布衣大夫感觉到从康熙身上散发出来沉重威严，两个人的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
“医书上没有记载吗？”
“草民马上回去查。”
“赶快去查。”
两个布衣大夫从御书房走出来，差点整个人都摔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回去，两人布衣大夫你看我我看你，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浓浓地绝望。
换双眼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实现。
“吴大哥，这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林兄弟，我们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吴大哥，我不是怕死，反正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我就是怕连累家人。”林大夫怕康熙一怒之下，株连他家九族。
“我是孤家寡人，倒是不怕株连九族。”吴大夫忽然想到一个主意，神色认真地对林大夫说，“林兄弟，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从现在起，你不要插手，这样你的家人就不会有事。”
“吴大哥，不可以，我不能这么做……”
“林兄弟，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两个布衣大夫已经打定了主意。
康熙的双眼已经无药可救，再加上他不听劝，一直不停地看奏折，导致现在一点拯救地机会都没有。
至于康熙异想天开地想用别人的双眼来换他的双眼，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过了几天，两个布衣大夫从宫中消失了。这件事情办的悄无声息，除了康熙身边的人知道，也只有四爷察觉到了。
“万岁爷……”梁九功见康熙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半天，心里很是担忧，小心翼翼地开口唤道。
康熙回过神来，神色淡淡地说道：“梁九功，天黑了，你怎么还不点灯？”
梁九功听到这话，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脸上露出惊悚地表情。因为，此时的御书房灯火通明。
“万岁爷……”梁九功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康熙听到梁九功的声音发抖，心里就知道屋里的灯早就点亮了，而他眼前一片漆黑，完全是因为他看不见。
等到真的看不见，康熙的心里出奇地一片平静。其实，从他眼睛出现问题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从一开始不能接受到现在的平静。
“梁九功。”
“奴才在。”梁九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但是全身却发抖的厉害。
“伺候朕睡下吧。”
“是，万岁爷。”康熙的语气越是平静，梁九功心里越是害怕。
“明天一早就把老四叫来见朕。”
“是，万岁爷！”
第二天，四爷和往常一样来上朝，结果刚进宫就被叫到了乾清宫。
四爷心里带着疑惑来到了乾清宫，他在想皇阿玛为什么要在上朝前召见他，这很不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