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这次,他们的心情就放松得多了。
  易弦计划建一个大约三十平方米的地暖屋子,要用石砖铺满地面,需要至少一百二十块。以目前的材料消耗计算,一袋火山灰能用来制作出大约十五块石砖,八袋火山灰刚好,为了保险,这次再带回来四袋就应该够用了。
  不过,往返一次这么耗时,何田猜着,以易弦的性子,他一定又会装上八袋子回来。
  还真让何田猜对了。
  易弦装满了八个袋子,一行两人两兽累了个半死,灰头土脸跑回来了,又和上次一样,倒头睡了一夜才恢复过来。
  察普兄弟还算靠谱,收了粮食,把鸭子兔子也照顾得没病没死。就是,何田他们回来那天,有只母兔又生了一窝小兔。
  何田大为郁闷。
  因为要过年了,家中的食物储备丰富,她就没再提要杀兔子的事,她不提,易弦当然不会去杀他的绒尾巴、毛球球、灰扑扑和大眼豆豆啦!不仅没杀,还时不时把被隔离的兔子们也放出来一起其乐融融地在窝棚里撒撒欢呢。
  结果,一不留神,撒欢就撒得比较狂野。
  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回家一进鸭兔窝棚,就见那只最先生了一窝小兔的兔子,又噗噜噜生了八个小兔子。看着十五个兄弟姐妹和妈妈挤在一个笼子里,易弦脸上是温柔得要流出水的表情,何田一脸冷淡,但是脑门上有根血管都要爆出来了。
  这次,不管易弦怎么用美人计,何田咬死了要进行隔离。公兔子一到春天就放生,小兔子们长大点也放生。
  何田痛心疾首教育易弦,“咱们养兔子是为什么?增加食物资源啊!结果呢?一只没吃,越养越多,还花了很多时间收集干草。唉,你说说,这要是多养一头驯鹿,还能帮忙拉拉雪橇爬犁,咱们背着火山灰回来的时候也能少背点,兔子有什么用啊……”
  易弦唯唯诺诺,何田说什么他都点头。
  然后,他就试探问,“那……咱们能真的再弄只驯鹿养着么?”
  何田一看这充满爱心的眼神,赶紧给他打预防针,“要是养只母鹿,它们可能每年都会生小鹿,小鹿要怎么办?养着还是吃掉呢?你总不忍心吃大米的孩子吧?要是养只公鹿,大米已经七岁多了,新来的公鹿会欺负它,除非,把新来的鹿给骟了。这个可是个技术活,我不会。”
  养殖大业暂且不提,目前最首要的工作是为夏天盖房子做准备。
  易弦和何田随即拿出一袋这次带回来的火山灰,和石灰、沙子、小石粒混合好用新型搅拌机搅拌均匀,倒模了几块石砖。
  不过,因为此时室外还是很冷,材料一加水就会凝固在木桶里,所以没能用上大米,是把机器搬到温室,易弦推着横杆搅的,虽然没能实现半自动化,但这次做出的石砖质地更加均匀了,脱模之后,石砖上下面、四边全都能看到米粒大小的石头粒,砖面上的气泡小如针尖,最大的,也不过小米粒大小。
  何田和易弦对这次做成的石砖都很满意。
  石砖放了几块在室外,又放了两块在炉台上。
  何田还用之前做的几块石砖,垒了个简易的石灶,放上柴火烧了快一天,检验石砖的耐高温性能如何。
  往返火山两次,再加上中间休息的日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二月初。
  第二次从火山返回时,能感到白天变长的速度加快了。
  休整了几天后,何田他们第三次出发去火山脚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存稿箱祝大家愉快。
  第93章 甜酒和烧烤
  93
  因为已经在几周内走了两次了, 这次行进的速度更快了, 两人的心情也更放松了。他们
  轻车熟路,有说有笑地到了目的地, 在前两次扎营的同样地点搭起帐篷。
  这次何田带了一个带盖的大竹筒和一大包盐和糖,扎营当晚,临睡前, 她捉到了两条之前吃过的鱼, 剥洗干净,切掉鱼头鱼尾,然后煮沸一壶水, 放温后倒入竹筒,加上盐,再放进去一颗洗净的土豆,用竹筷搅拌溶液, 不断再加入盐糖,直到土豆悬浮在水中了,再放进去那两条鱼。
  估计他们回到家时, 鱼就腌制好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再次去了火山脚下。
  这次, 易弦没再装满八口袋火山灰,只装了两袋。
  但是, 他捡了好多浮石,装了四口袋。
  “我可不是贪心,我是想, 用浮石做成混凝土砖头用来盖苗圃,更吸水保温,咱们今年就不用再烧陶砖了。”他还挺有理。然后,他又捡了一口袋的火山玻璃和玄武玻璃的小颗粒,“这个加在石砖里,会更结实。跟真的玄武岩石板不差什么!”
  比起多孔的浮石和夹杂各种矿物的火山灰,这一袋石头粒可沉得太多了。
  下山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捡了些大块的玄武玻璃和火山玻璃,随手放在自己口袋里。
  何田忍不住提醒他,“咱们还没挖莲藕呢。”
  易弦胸有成竹,“放心吧,我算着重量呢。”
  好在,玄武岩就这么一袋就够了,易弦跟何田把袋子放在船上,看看船舷,确实比之前轻了很多。四口袋浮石的重量和一袋玄武岩相差不多。
  完成了此行最重要的任务,才不过下午三点多,他们就回到了营地。
  易弦把那两包火山灰提到岸上小心放进木盒,其他袋子就放在船里。
  何田提了一桶水,又就地拾了些木柴,重新燃起篝火,把今天早上泡上的杂米和红枣煮起来。
  大米回到岸上,十分乖觉地就守在篝火边,啃食四周的树皮草根,倒是小麦,它跟着大米一起游回来的,身上毛还没干,仰着狗脸看着易弦,哼哼了几声。
  何田抬头看看易弦,见他把外衣一件件脱了,“你还不累啊?现在就要去挖莲藕?”
  只穿着单衣和一条裤子的易弦笑嘻嘻的,“还真不累。这会儿还有阳光,你也跟我一起去,我们俩挖得更快。要是待会儿还能打到山鸡獐子什么的,今晚就有加餐了。”
  何田摇头,“我水性没你好。我游泳的时候只敢把头露出水面游,我可不会潜到水底挖莲藕。你带小麦去吧。”
  不过,说到加餐,何田还是很积极的,“这附近应该有狍子,昨天来的时候我看到脚印了。我煮上粥就去找找。没准真能打到。”
  易弦死缠烂磨了一会儿,没法说动何田,嘟着三角嘴,“自己去就自己去。你把小麦也带走吧。大不了我挖了莲藕,自己游回来,再游过去呗。”
  何田不上他这当,她在铁锅上横放两根长筷子,盖上锅盖,背好猎槍,真的带着小麦走了。
  这附近虽然有地热,河流湖泊中的水是温泉水,但岸上也只不过十五六度,易弦穿着单衣缠了半天,早就冷了,一见没戏了,只好自己去挖莲藕了。
  当然,他也没真的要自己游来游去,而是抓了一个木箱下了水,推着木箱游到湖心有荷叶莲蓬的地方,潜下水,挖了莲藕,放在木箱里,放了差不多半箱,他推着木箱游回岸边,就听到营地后的树林里一声槍响。紧接着,小麦汪汪叫了两声。不知道何田打到了什么猎物。
  等何田和小麦带着一只小狍子回来了,易弦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篝火边给一截莲藕削皮。
  来之前,他们讨论过怎么种植莲藕了。
  去年冬天带回家的莲藕,因为不知道该如何保存,所以用了各种不同的方法,最后,何田发现那些带着淤泥的保存得最好,所以,今年的莲藕一律都不清洗了,挖出来什么样就什么样带回去,除此之外,还要多带一箱淤泥,回家后放在水缸里,再埋些莲藕进去。还有,要多摘几个莲蓬带回去。去年因为当时没想到要开挖池塘,莲子都吃掉了,而且,不好吃。
  何田让易弦把那截莲藕削成小块放在粥里几块,搅动搅动粥。粥里放了糯米、黑糯米、红豆、大米和红枣,已经熬出香味了,只是还不粘。
  她打到的这只狍子很小,可能刚好十公斤重,大概是今年出生的。这样的狍子皮子不大,但是肉质鲜美。
  何田用绳索把猎物倒吊在树上,教易弦剥皮。
  正如她之前所说,越是小的猎物越难剥。何田小时候用兔子松鼠练手正好,是因为她那时是个小孩子,手也小,等她教易弦时,习惯性也让他用兔子松鼠练手,那哪儿成啊。
  今天打到这只狍子不大不小,易弦今年又用不少野兔松鼠练过手了,所以在何田的指点下很利落地剥掉了兽皮,再利索地在皮肉那面撒上昨晚篝火的灰烬,折叠,卷成一卷,放在木箱子里,然后再破开肚腹,清理内脏,放血,切割兽肉。
  内脏中,心切成两半奖励给小麦,肝脏洗净后涂上盐和辣椒末,穿在削尖的树枝上,支在火边烘烤。
  剩下的内脏都扔进河水中央顺流冲走了。
  肝脏是十分柔嫩的部分,只一会儿工夫就冒出香味,何田翻动树枝,烤到肝脏表面的粉红色变成浅棕色后,就可以吃了。
  中午饭吃得挺晚,两人这会儿还不饿,可是软嫩咸香的烤狍子肝真是难得的野味,令人意犹未尽。
  易弦吃了几口叹到,“这会儿要是能喝点酒就更好了。”
  何田冲他挤挤眼睛,“你怎么知道咱们没酒呢?”她说着从放杂物的木箱中拿出两支小竹筒,递给易弦一支,“我们的私酿酒。”
  自从第一次做甜酒大获成功后,何田他们又继续酿了几次酒,有用糯米和黑糯米酿的,黑糯米的甜度更高,酿出的酒颜色也很深,还有一次,酿酒时易弦突发奇想,在酒刚酿好的时候加入了一些熊男换给他们的烈酒,这缸酒的品质是最好的,酒浆颜色有点桔红,香味比其他甜酒更浓郁,酒精度也稍高一点。
  何田带来的就是这批酒,她和易弦碰碰小竹筒,喝了几口,立刻就感觉浑身轻飘飘的。
  两人喝着酒,干脆再片了些狍子腿肉,也穿在树枝上烤了吃。
  “我都要吃饱了,粥还没好呢。”
  “那就先端下来,等会儿当夜宵吃。”
  吃饱喝足,易弦站起来,从行李杂物中拿出洗漱的丝瓜瓤,装香皂的小袋子,布巾等等,全放在一个木桶里,对何田笑笑,“我去洗澡了,你来不来?”
  何田不知道是刚喝了点小酒,还是想到了什么,小脸红红的,半天才说,“你先去。”
  这样子,就像去年的情景刚好掉了个个儿。
  易弦抿着嘴不出声地笑,大大方方脱了外衣,拎着桶走了。
  他们找到的洗澡的小水池和去年的几乎一样,池中的水是绿酽酽犹如浓茶的深绿色,池水上白雾浮动,岸边芦苇金棕色的梢头挂着一层白雪。
  易弦摇掉岸边芦苇上的白雪,把自己身上这身刚换的里衣挂在上面,扑通一声跳了下去,被池中的热水烫得舒服地长叹一声。
  他在这儿洗了半天,还学着何田的样子把岸边那块石头上的残雪、绿苔、灰泥都擦洗干净了,何田才悄悄摸摸地从他去年进水池的地方冒出了个脑袋。
  池水热气蒸腾,隔着朦胧的白雾,易弦看不清何田是不是跟他去年一样穿着里衣。他笑了,故意姿态妖娆地对她招招手,“过来呀,我给你擦背!”
  他故意逗她,却万万没想到何田像个呆头鹅一样“嗷”了一声,双手用力捂住脸。
  易弦这下都笑出声了,他仗着腿长,一步跨过去一把拉住他的呆头鹅媳妇儿,“你这是干什么呀?”
  他一握住何田手腕,触手滑腻,就知道他媳妇儿刚才虽然很没出息地对自己的美色“嗷”了一声,但胆气还是足的,没像自己去年那样穿着长袖长裤下水,再低头一看,何田白玉似的脖子露在一潭滟滟绿水上,小脸儿上的红晕眼看就要蔓延到脖子了,乌黑的发丝有几缕被沾湿,软软地从鬓边垂到水中。
  易弦看着何田,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没像何田刚才那样发出“嗷”的叫声。
  不过,他胸腔里那颗心跳得像随时要蹦出来,心跳一加速,血液都快速运转到全身。
  何田小脸红红的,眼睛亮得像能滴出水,咬咬嘴唇笑了,双手一伸,主动搂住易弦的腰,再一踮脚,软软的嘴唇就啵一声亲到他唇上了。
  易弦这颗心一下就从时速五十迈提速到一百二以上了。
  细想起来,从他第一次吃蜂蜜偷亲何田到现在,几乎每次都是他主动勾引,何田这可是第一次这么主动!
  他媳妇儿都这样主动了,他还能等那就不是个男人了,当下抱住她往自己身上一捞。
  二月中的日落时间已经延迟到了四点多,天气晴好的时候,五点多时,天边仍有夕阳。
  隔着袅袅白雾,夕阳是无法映照在温泉河水上的,日落时的轻风十分温柔,是无法穿透池边环绕的芦苇丛的,只能轻轻摇晃枝叶,晃得叶尖的白雪簌簌落下,溶入一池春水,消失不见。
  等到星星都出来了,何田和易弦还泡在水池里。
  她双臂叠放在岸边的石头上,歪着头趴在手臂上,易弦站在她背后,给她擦背。
  何田问他,“我身上灰很多吧?”
  易弦看看她红红的耳廓,故意说,“多。一条一条像棉线那么粗。”
  何田懊丧地“呜”一声,把脸埋在手臂中,“唉。”
  “你唉什么?你不是说了吗,少见多怪,这是积累了一冬天的死皮油脂,不脏,看着吓人而已。”易弦笑道,“你去年让我给你搓背时可比现在大方啊。”
  何田又叹口气,“我那时只以为你是个小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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