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三个……
  每一个模特从前台走下来，被一群工作人员围住换衣服补妆的时候，叶籽心都会在心中默默地数着。
  第十位模特登场了。
  负责叶籽心的工作人员便开始催促她：“neptune!quick!”
  叶籽心便站在后台，不停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直到第十二个模特上台之后，数了十几秒钟，叶籽心的工作人员拍了拍她的肩膀：“you're here. come on.”
  刚刚下台的nancy和准备上台的louise不约而同地用汉语对她说：“加油！”
  叶籽心深吸了一口气，在节奏感十足的背景音乐和五光十色的光线之下，迈开了她的步伐，慢慢地走上了舞台。
  刚一亮相，台下观众们便习惯性地给模特欢呼声和掌声——
  人山人海。
  掌声雷鸣。
  因为台下观众席在暗处，而舞台上的强光刺眼，叶籽心根本不知道陈楚砚是不是已经来了现场，他会不会在台下看她的第一次走秀……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和“莫家大小姐”一起来——
  叶籽心又吸了一口气。
  在前面的模特马上定点的时候，她怀着紧张又刺激的心情，迈出了自己t台生涯的第一步！
  叶籽心跟随着音乐的节奏，面无表情又大步流星地向舞台的前方走去。
  在叶籽心站在舞台最前方定点的时候，她一下子便在人群之中见到了他。
  她在舞台上发着光的时候，他也在黑暗的人群之中发着光——
  他是她的太阳，那是只照耀着她一个人的光芒。
  就在那一瞬间，叶籽心不再像一个“模特”似的保持着面无表情的高冷气息，而是在定点之时，在全场、乃至全世界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的时候，甜甜地笑了起来。
  第104章 【三章合一】
  就在那一瞬间, 全场亮起了闪光灯——
  不过站在t台之上的叶籽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台下的那些光芒，几秒定点过后, 她便转过身, 大步流星地走下台。
  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因为见到陈楚砚之后那发自内心的甜美一笑, 会被抓拍成“最美瞬间”之一。
  真正意义上的一“秀”成名——neptune！
  就这样, 几十秒的时间内，叶籽心完成了她人生之中的第一次t台秀。
  走入后台的时候, 叶籽心才呼出紧紧绷着的一口气。
  下一秒，她的化妆师和造型师便站在不远处冲她招手, 在嘈杂的后台里大叫她的名字——
  “neptune,neptune！here！neptune！here！”
  叶籽心飞快地走了过去。
  化妆师和造型师以及身边的两个助手, 立刻开始给换衣服，修改妆发——
  最多只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叶籽心便要二次上台。
  因为这一次她的妆发基调是绿色, 后面让她展示的几套衣饰也无一例外的是绿色系。
  在叶籽心走完第四轮下台，她很快地换完了最后一套衣饰, 等待的过程中正和louise简单聊着天，后台却突然陷入一片哗然。
  叶籽心和louise抬眼望后台入口处看去，便见到audrey在几个助理工作人员的陪同下黑着脸走了进来。
  她正火冒三丈地大骂着, 原本嘈杂的后台瞬间安静了下来——
  “fuck！i really don't understand what you think. are you confused? it's not clear who is more famous?（日！我真的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是脑子糊涂了吗？分不清楚谁更大牌？）”
  “if you don't give me a clear statement now， then i won't be on stage next， i will protest to the end!（如果现在不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 那么我接下来就不会上台了，我会抗议到底！）”
  “why should i wear neptune's shoes? why? why?!(为什么要把原定给neptune的鞋子给我穿？为什么？为什么？！)”
  “well， it doesn't matter. now what makes me angry most is why the quality of her shoes is so bad? why did you break your heels on the stage?(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让我生气的是为什么她的这双鞋的质量这么差？为什么会在舞台上断掉鞋跟？)”
  “do you know who i am? how dare you plot against me like that?（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样暗算我？）”
  “…………”
  audrey像连珠炮一样用流利的英音骂了一大串。
  听完audrey刚才骂的那些，叶籽心的眉心顿时皱了起来——她放眼望去，只见站在audrey身后的一个金发助理工作人员手中确实拎着一只坏掉的高跟鞋。
  听audrey刚才的意思……
  好像是原定给她穿的高跟鞋，却给了audrey穿，而且竟然在t台上断了鞋跟……
  这是什么魔鬼一样的巧合凑在了一起？
  audrey正和后台的负责人员吵闹的时候，nancy走了过来，她站在louise的身边，凑在叶籽心的耳边轻声说：“neptune，如果现在我是你，就会赶紧离开这里，至少离开她的视线，提前离开后台去准备区，大概还有几个模特走完就到你了，你自己的压轴秀，绝对不能耽误了。”
  louise在旁边意味深长地冷笑了一声，也对叶籽心使了个眼色。
  叶籽心看了nancy和louise一眼——她立刻什么都懂了，“姜还是老的辣”，古人说的这句话绝对没有错，想必她们这么长时间的模特生涯，经历过国际和国内的各种大秀小秀，什么莫名其妙的场合都见识过吧……
  正好这个时候负责叶籽心的工作人员也走过来：“neptune，it's your turn right now. let's go.（马上轮到你了，我们走吧。）”
  叶籽心微微低着头，跟着工作人员往后台的入口处走去，她特意和audrey保持了一段距离，但却被她眼疾手快地奔过来几步，捉住了胳膊。
  “neptune！站住！”
  叶籽心：“…………”
  她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
  audrey对现场的工作人员用英语，而对叶籽心自然用带着台湾口音的普通话：
  “好一个neptune啊，这两天我们一起坐飞机、坐车、吃饭、同住一个房间，我还一直觉得你除了故作清高，没别的什么人品问题呢，真的没想到原来你还是一个宫斗专家呢？”
  叶籽心：“…………”
  她冷冷地看向audrey那只捉着她胳膊的手，再顺着对方的手臂慢慢地往上看去，最后直直地瞪着对方的双眼，用比眼神更加冰冷的声音命令道：“放开！”
  audrey微微翘起一侧唇角，冷笑了一声，她指了指身旁助理手中的断跟鞋：“怎么？现在要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吗？承认这是你宫斗胜利的成果了吗？从你的身上证实了一句道理——出身是决定一切的，穷酸的人一辈子都这样穷酸，格局永远是这么的低下！这是基因！是骨子里天生的！”
  叶籽心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audrey的几句话，让她的脑海之中不停地闪现着她过去生活的片段——那些痛苦的、绝望的、黑暗的……“猪狗不如”的日子，那些在飘着雪的寒冬腊月她穿着破旧的单衣错在农村阴暗潮湿的小平房的角落瑟瑟发抖、默默流泪的日子……
  周边的外国模特是听不懂audrey所说的汉语，她们只能从刚才audrey的一串英语和后来的语气判断出来她们在吵架。
  可听到audrey 刚才那样说，nancy和louise却无法将自己置身事外了——
  “audrey，不至于吧……” nancy冷漠地上下打量着audrey，“neptune就是刚出道的一个小模特，履历和出身都不如你，你何必这样戳她呢？觉得她有那个权力在走秀的时候换掉你的鞋子吗？更不要说换给你一双坏鞋子……”
  louise帮腔道：“我们也知道你刚才肯定是在台上掉鞋跟了，现在网上肯定就有各种截图和消息了，我们作为模特，谁也不愿意遇到这样的事情，可既然已经遇到了，那就不如想想解决办法，也不是什么身败名裂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也算是吸睛的一种手段，你可以和你的经纪人商讨一下，如何借用这个曝光度炒作一番吧。”
  ——叶籽心不知道nancy和louise是真的对她改观了，还是看在陈楚砚的面子上……总之她们两个似乎是忘记了之前她们也曾对她“冷嘲热讽”过……
  “是啊……”叶籽心艰难地微笑了一下，毫不客气地拂开audrey 的胳膊，“是基因，是骨子里天生的，所以，和我们这些穷酸的人同处在一个房间，一起走着一场秀的大小姐你，又高贵到哪里去呢？不要总是遍地挖苦你的同事，并不能显得你有多么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只会让你变得和你的同时一样的……”
  叶籽心对audrey竖起右手的大拇指，下一秒，便将“大拇指”往下一转，指了指地面。
  audrey的目光冷漠地一一从叶籽心、nancy、louise身上掠过： “你们三个在我面前装什么姐妹情深？因为我说的话让你们产生了共同的“弱者情感”？突然站在同一个阵线了？”
  她又冷笑了一下：
  “nancy和louise，这里没你们两个什么事，你们少掺和，现在是neptune让我出洋相，让我不爽，我是不会轻易地放过她的！neptune，我告诉你，最后一场我出状况了，你也别想走好，你就别想上去走——”
  工作人员在前方叫道：“neptune！what's wrong with you? quick!（neptune！你是怎么了？快点！）”
  “不让我上去走？这还是lee时尚秀呢，不是你audrey时尚秀！”叶籽心又瞪了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台。
  ***
  叶籽心最后一次亮相，虽然不是压轴模特，却收获了全场全部的掌声。
  她非常专业地走完了最后一次秀——后台里audrey正在和好多个负责lee时尚秀的工作人员们用英语激情地讨论着什么——
  叶籽心低着头，飞快地走进化妆间。
  换衣、卸妆。
  晚上的庆功宴叶籽心本来已经不想去了。
  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们在一起，不知道要再经历什么乌烟瘴气的事情呢，还不如出去找陈楚砚，和他过二人世界，为他过生日——如果他没有应酬，不用陪“莫家大小姐”，可以和她出来的话……
  可nancy和louise，以及一些工作人员却不停地游说着她。
  她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时尚秀，不参加庆功晚宴会损失很多的东西之类之类的……
  无奈叶籽心只好跟着大部队一起去了伦敦一家华丽的五星级酒店。
  为了躲避audrey，叶籽心一直坐在一个特别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和那些各路社会精英觥筹交错、颜面如花的模特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籽心知道那些社会精英就是刚才台下嘉宾席的那些，她四处找寻着陈楚砚的身影——
  无功而返。
  叶籽心摸出手机，给陈楚砚发了一条短信：
  “——哥哥，我刚刚看到啦=w=我现在和其他模特参加庆功晚宴呢，你为什么没见到你？在哪里呢？”
  等了十分钟，也不见陈楚砚给她回短信。
  叶籽心难受地趴在桌面上——
  刚刚她走秀的时候明明在台下见到他了……
  他不联系她，连她主动发短信都不回……
  难道真的和莫家在一起？和莫家大小姐在一起？
  郁闷了几分钟，叶籽心抬起脸，问路过的侍者要了一杯白葡萄酒，刚喝了半杯便被人抢了下来。
  还没等叶籽心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抢下她酒杯的人二话不说抓起叶籽心的手就要走。
  两个人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地离开了酒店。
  叶籽心跟着对方满满地走下楼梯，走向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