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什么事?米乐乐很坚强地说道,我都被大魔王逼着哭了,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
魏云琅伸出两根手指头,伸向米乐乐的后脑勺,托住那朵蔫了吧唧的小白花,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抬到了米乐乐头顶。
魏云琅:喏。
米乐乐:
仿佛感受到了一丝温情的存在,亦或是意识到继续藏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小蔫儿花摇摇晃晃地在米乐乐头顶摆动着好险没再耷拉下去,重新变成了小白花。
米乐乐的嘴巴越长越圆,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地站了起来,瞪着镜子里自己头顶那朵摇来晃去的小白花,一声尖叫出了口。
声音冲出喉咙,变了调,忽然成了某种充满神圣意味的颂歌里高音的部分。
噌的一下,小白花精神了,直挺挺地立在米乐乐头顶,向外散发一圈柔柔窄窄的光辉。
噗通一声,魏云琅怔怔地看着米乐乐跪了下去。
米乐乐的歌声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看向魏云琅:大哥哥,你怎么跪了?
魏云琅迷迷糊糊的也很纳闷:是啊,我踏马怎么知道我怎么跪了?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看向了米乐乐头顶的小白花,歌声停下后,白色的光辉散去,直挺挺的小花慢悠悠弯下腰,累了。
魏云琅小心翼翼地看着米乐乐:现在什么感觉?
米乐乐轻轻叹气,像个小大人一样:又困又饿,真累啊。
魏云琅伸手去揪小白花,米乐乐顿时露出吃痛的样子挣扎着捂住脑袋:别碰,我怕你把我脑子拽出来!
这么严重,魏云琅拍拍嗑疼了的膝盖,站起身严肃道:看起来你和它现在的状态有些特殊,这件事说不准是好是坏,乐乐,如果还能感受到那股意识的话,不要被蛊惑,千万别被控制住。
米乐乐也严肃地点头:我绝对不会屈从坏蛋的!
给孩子吃点喝点,魏云琅把米乐乐送进次卧让她歇会,门关上,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走到套间大门那处,说:我出去打扫一下卫生。
见主卧那边没什么反应,魏云琅垫着脚尖从门上的破洞钻了出去。
他直奔室内游泳馆那边,路上碰见的尸体都被他拖了过去,吭哧吭哧,好像清洁大爷。
魏云琅认为几人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这个酒店,那尸体就不能一直堆在这,得处理掉才行。
魏云琅把徐康健和几个主要头头身上搜了个遍,包括那具被桑露爆头的可怜尸体,一共搜出来两把枪和两盒子弹。
估计不会只有这些,魏云琅还搜出来几张房卡,准备待会去他们住的房间里搜一搜。
尸体从破碎的玻璃窗处丢下去,总比留在酒店内要好,推下去之前魏云琅都有把他们的大脑破坏掉,确保不会变丧尸。
而后魏云琅又去他们的房间内搜了一遍,至此他手里统共有了四把枪和一些子弹,有了酒店内大部分房间的房卡(徐康健屋里搜出来的),以及吃食饮料衣服被子等资源若干。
除了要防备桑露突然发疯,也要防备一些别的。
倘若还有光明神教的教徒躲在酒店里,对魏云琅他们来说哦对了,有桑露,罢了,想送死就随他们吧。
从米乐乐口里得知这群人只是表面善人罢了,爱死死吧,这都是因果缘分。
做完这些,魏云琅回到了总统套房内,先悄悄看一眼米乐乐有没有事,确认对方安全,自己才躺到沙发上休息。
魏云琅和米乐乐的安详生活持续了一周,这一周内桑露一直待在主卧里,主卧的床整个都被她身上流出的血染黑。
她一直在靠储存的晶石过活,安静疲累,像是藏起来自我治愈的兽类。
可她要真只靠自己还好了呢,她不,她每天中午一次晚上一次,都要把米乐乐抓过去逼她掉金豆豆。
小孩眼睛哭的一直红红的,心疼的魏云琅冒险出了酒店,去周围的药店给她找来了眼药水,顺便带了些常用药回来。
在这个过程里,魏云琅发现被自己丢下来的那些尸体诡异地消失不见了。
他站在抛尸的位置看了会,感觉有些不妙,好像现在的丧尸越来越饥不择食了。
米乐乐又被桑露抓进去哭了会,出来后,魏云琅给她滴上保养眼睛的眼药水,义愤填膺道:真是凶残,太过分了!
米乐乐哀愁地看一眼魏云琅,心说只是让自己哭而不是直接放血已经不错啦,毕竟桑露不像魏云琅,大魔王可是清楚自己的血肉也有作用的。
魏云琅不知这些,问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米乐乐小声说:看起来好多了,大魔王的肚子不怎么往外渗血了,但姐姐还在睡,而且。
而且什么?
米乐乐凑在他耳边说:大魔王好像变瘦了,肉肉都缩水了。
魏云琅:这个就不用汇报了。
桑露完全是独裁的态度,要干什么不干什么根本不需要和别人商量,所以当第二天中午,米乐乐酝酿好情绪准备进去哭的时候,两人发现那扇门一直紧闭着始终没开。
桑露还是很准时的,明显是着急夏未霜。
但现在魏云琅和米乐乐鬼鬼祟祟地趴到门上,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
咕叽咕叽有些奇怪
米乐乐推开魏云琅,弱声弱气对着门问道:不用我继续哭了吗?
里面还是没反应,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为难,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怎么了。
傍晚的时候,门被打开一条缝,一直在准备着的米乐乐往那边瞅了瞅,但这次并不是一只触手伸出来把米乐乐卷进去的流程了。
大魔王美艳而憔悴的脸蛋直接堵在了门那,吓了米乐乐和魏云琅一跳。
魏云琅很久没见到她了,惊讶地发现她果然像米乐乐说的那样瘦了很多,眼窝深深凹陷进去,阴恻恻地让人心里发毛。
桑露露了面,霸道不讲理地把两人推出了总统套房。
魏云琅搭着米乐乐的肩膀,震惊地问道:在你心里,我们就是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
桑露:安静。
而后她卷起桌上的食物和水重新回到主卧,嘭地关上门,表明了态度。
魏云琅/米乐乐:
想让我们走,不,还偏就不走了!魏云琅哼了一声,拉着米乐乐进了桑露对门,这同样是个奢华的总统套房,就是被徐康健那老贼住过了。
而桑露那边,她回到布满血污的床上,缀在腰下的庞大肉瘤再次翻开,露出内部的血肉骨骼和粘膜粘液,以及,夏未霜。
大部分的肉质管已经从夏未霜身上剥离,露出了她赤裸的身体。先前经历无数伤害留下了各种疤痕的皮肤变得光滑细嫩,擦伤、淤青、烫伤、碎玻璃扎肉留下的大片疤瘌全都不见了,仿佛一并随着她迎来了新生。
她的胸口在慢慢起伏着,证明她仍旧可以呼吸,心脏在跳动,越来越健康有力,睫毛微微颤动,仿佛预示着睡美人即将醒来。
桑露将罩在她口鼻上的最大的那个腔管分离开来,而后才能看到,还有一条更细更长的长有无数微小肉角的管道从夏未霜喉咙里抽出。
很长很长,延伸到了她的胃部还要往下。
夏未霜从那怪异恶心又潮湿温暖的肉囊中滑出,浑身粘液,蜷缩着身体。
缓缓地,那睫羽颤动的幅度变大,她睁开了眼睛。
第72章
桑露迫不及待地俯身到夏未霜面前,不顾自己的身体依旧衰弱畸形未归原样,也毫不介意夏未霜身上湿嗒嗒的粘液。
她拨开夏未霜黏在额前的碎发,绝不允许这东西挡住她望向自己的视线,她要让自己出现在她眼里,让霜霜完完整整地看到自己。
霜霜,看我!桑露捧住她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己,喜悦而激动地说道,我在这里,在你面前,我保护了你,我喜欢你,霜霜
可为什么,她的霜霜明明眼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却好像依旧没有在看自己呢?
激动火热的心情似乎也随着夏未霜冷淡的神情降温了,桑露感到了一种隐秘的惶恐,她轻触夏未霜的下巴、唇珠、鼻尖,试探着抚摸她的眼角与耳垂,一声又一声呼唤她的名字。
没有反应。
夏未霜缓慢地眨了眨眼,机械而漠然。
她没有呈现出任何侥幸存活者应有的激动与高兴,更不用提桑露心心念念的喜欢。
没有,什么都没有,桑露与之夏未霜,宛如不存在。
意识到这点之后,桑露茫然了,缓慢而沉重的钝痛在胸腔内泛起,她感到无比痛苦甚至以为自己仍旧受毒药影响,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她微微颤抖,皱着眉凝视夏未霜却无法再发出多余的声音。
桑露想说,霜霜,你快喜欢我,不要不喜欢我了。
但现在她意识到,自己不敢。
桑露猛地摇摇头,乱糟糟的长发披在身上显得有些脏兮兮,桑露想起来,夏未霜爱干净。
她像是找到了什么秘诀一样,重新提起积极的心情,捧着夏未霜的脸去舔舐她脸颊上的粘液。舔过她的唇瓣舔到她的眼睑,夏未霜眼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不详的薄物,依旧不为所动。
她就那样侧躺着,任凭桑露对她做一切事,既不迎合也不反抗。
仿佛她失去了灵魂,留在这人间的,只是一具还有呼吸与心跳的躯壳。
桑露有些失望,这并不能轻易讨好到夏未霜,又或许,是自己的方法不对。
她往后退了退,松开夏未霜让她平躺着,拉过被子盖到她身上。桑露吃了一颗晶石,闭上眼晴伏在夏未霜身旁,扭曲怪异的身体开始产生变化。
下方扁下去的肉瘤颜色淡紫,看起来像被霜打了的嫩茄子,现在被无形的力量搓扁揉圆,逐渐从丑陋的一坨肉分裂变成两条修长美丽的腿脚。
腿与脚上的皮肤仍能看出一些淡淡的青紫血管痕迹,这些还需要再过段时间才能彻底消退。
桑露身体变化的过程无疑充满了晦暗的疯狂,米乐乐看了要飙泪,魏云琅见了会净化自己,但夏未霜见了仍旧毫无反应。
许久不曾使用人类双腿来行动,一时间下半身发软,桑露试图站起来又摔倒在夏未霜身边。
她伸出手,抱住夏未霜,以半跪半爬的姿势抱着她进入了浴室。
可是没有水,桑露拧了拧花洒,没有接到水。
她又把夏未霜抱了出去,来来回回,桑露慢慢站了起来。
夏未霜被她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半分力气不用,软的如同没有骨头。头微微下垂,看着前方眼神涣散,仿佛只是一个肉做的娃娃。
桑露把她放到了奢华的浴池内,让她靠着浴池坐着,夏未霜仍旧不言不语。
桑露短暂离开了她一会,她找到了走廊内的消防栓箱,打开一看,看到消防用水果然被先前住在这里的人动过了。
不少人待在这里都需要用水,日常供水系统停了,但消防用水还有的用。
桑露拉着长长的管子往回走,伸出一根触手挂在出水开关上,回到套房门口的时候,她停下来看向了对面。
对面的门拉开了一条缝,两双眼睛一上一下向外偷看。
看到自己被发现了,米乐乐有些着急的看向桑露露在裙子外的双腿:我姐姐是不是
砰!
桑露伸出触手体贴地替他们把门关严了。
而后她继续拖着水管回到套房内的豪华大浴室里,拧开出水开关,水流便缓缓躺进了浴池里。
这水凉丝丝的,不知是不是在温暖的肉囊内呆久了,触到皮肤的时候夏未霜生理反射地颤抖了一下。
但很快她又没有了任何反应,桑露有些失望,同时有些不知所措。但现在没有热水,只有这个。桑露便继续替她放水,温暖美丽的夕阳之光从窗子照进来,将雪白的瓷砖照成晚霞的柔粉。
水填满了浴池,桑露就把出水开关关上,她走到门口,把水管丢到外面,盯着门上的洞想了想。
嗯,堵上吧,免得那个泪包和那个男的偷溜进来。
桑露收回触手,正想把沙发拖过来堵洞,就听到浴室那边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她的眼瞳缩了一下,立刻转身回到浴室,来开门一看,已经不见了夏未霜的身影。
不不是不见了。
桑露扑到浴池边上,从水中拉出滑进去的夏未霜。
不知什么时候她便滑了下去,浸泡在冰冷的水中,险被溺死。
桑露长长吸了一口气,溺水的痛苦她依稀记的。但过来看到夏未霜的时候,却只看到她睁着眼睛浸泡在水中,发丝像水草一般曼舞。
她的身体微微抽搐挣扎着抵触水的侵犯,气泡不断从鼻腔与唇角冒出,四肢却没什么反应,亦没有恐惧的神情。仅仅只是这具身体出于生理上的痛苦产生的自主反应,灵魂却仍然漠视着一切。
她既无畏于死亡,亦不追求生欲。
桑露让她面朝下伏身,让她呛出进入气管的水来。有一只蚂蚁在桑露心脏的位置扎营,噬咬的她酸楚痛麻,她却无法捉住那只蚂蚁,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繁衍生息,带来与日俱增的酸痛。
为什么
桑露将浴室的门关好,抱着行尸走肉般的夏未霜,和她一起泡进了浴池内。
她让夏未霜坐到自己腿上,靠在自己怀里,拥抱着她,去听她的心跳。
这心跳声似乎给予了桑露动力,她用手撩起水,认真而仔细地为夏未霜清理身体。
桑露的裙子同样泡在水里,殷红,像是流动的血。
洗到头发的时候,桑露发现夏未霜的头发长长了一些,不知是米乐乐眼泪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现在已经长到肩胛骨下方了。
桑露抓住一缕发丝,贪婪地啜吻,尖锐的牙齿轻轻咀嚼两下,又恋恋不舍地放开。
她依旧存在着强烈地想要将夏未霜吞噬殆尽的欲望,依旧渴望独占她的一切,无论身体还是灵魂,然而现在,又有另一种抗拒恐惧的念头在心中斗争。
她最为恐惧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还会更糟糕吗?
她感受不到夏未霜的喜爱了,她失去了能将空虚内心填满的药,她想要、想要!想要!想要霜霜的一切,想要她强烈喜爱地看着自己!
桑露晃了晃夏未霜的肩膀,叫她霜霜,霜霜没有反应,不肯给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