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郑娴儿缓缓地坐了起来,继续问:“若是我耐不住寂寞,又找了旁人……”
话未说完,楼阙忽然翻身将她扑倒,哑声道:“算了,我不做君子了!”
郑娴儿嘤咛一声,双臂如水蛇一般灵活地攀上了他的肩。
便在这时,夹道里一道人影匆匆而来。看到此处有烛光,那人顿了一顿,急走过来推开了门。
梦中说梦 说:
请允许蠢梦大笑三声先~~~女主这个剽悍程度,还满意嘛?
谢谢兰君的巧克力,么么哒!(づ ̄3 ̄)づ
第21章 掉脑袋的事
此时这房中的情形,自然是极见不得人的。来人只往灯下瞧了一眼,立时骇得面如土色:“爷,您……”
楼阙飞快地偏过身子挡住了郑娴儿的脸,厉声向门口喝道:“出去!”
门口那人如梦方醒,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楼阙定了定神,柔声向郑娴儿安慰道:“别怕,那是我的奴才钟儿,他不会到处乱说话。”
郑娴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勾住楼阙的脖子吃吃地笑了。
“莫名其妙!”楼阙用指尖点点她的额头,叹了口气,拥着她一起坐了起来。
郑娴儿软趴趴地靠在他的肩上,低笑道:“看来今儿是没戏了,梦里再会吧!”
楼阙喉头一紧,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颈下狠狠地吮咬了一番,哑声道:“我先做个记号,你没机会后悔了——谁叫你招惹我!”
外头,钟儿惨兮兮的声音在窗下叫道:“我的祖宗!大少爷还在咱们院子里急等着您呢!”
楼阙皱了皱眉,恋恋不舍地放开了箍在郑娴儿腰间的手臂,低声道:“大哥着急见我,定是为了书院里的事,我不方便送你回去了。以后——你若得空,多去藏书楼走走。”
郑娴儿“嗤”地一笑,朝他暧昧地挤了挤眼。
楼阙快步走了出去,耳根竟然有些发红。
郑娴儿起身把解开了一半的衣带重新系好,隔着窗子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那钟儿的声音没好气地道:“您老放心就是,这掉脑袋的事,奴才万万不敢乱说!”
郑娴儿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恍悟。
她今日穿的衣裳颜色虽素净,却是用银线密密地织了柳叶暗纹的,烛光一照熠熠生辉,全府上下再没有第二件。
钟儿虽没看见她的脸,却显然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难怪刚才吓得跟柱子似的呆住了!
郑娴儿并没有多少担忧,倒有些同情起那个被吓坏了的小厮来。
掉脑袋的事儿呢,想想就觉得刺激!
听着外面主仆二人的脚步声走远,郑娴儿便吹了蜡烛,慢慢地走了出去。
回到落桐居,丫头们的脸色倒比前些天好看了几分。小枝第一个凑了过来,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几分笑影:“听说奶奶已经认下了小少爷,怎不带回来让我们认认主子呢?”
“他那边自会有人伺候,用不着咱们操心。”郑娴儿淡淡地应了一声,径直进门。
兰香本也有心搭话,忽然瞧见郑娴儿红馥馥的脸色,她又迟疑着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倒是一个二等丫头叫春杏的忽然跑了过来,趴在窗户上笑道:“奶奶刚刚是从小花园那里来么?我听见那里出了一个笑话儿呢——那会儿天还没黑透,二爷忽然鼻青脸肿地从小花园里跑了出去,撞见了人也不说话,慌里慌张跟做贼似的!丫头们都在背地里议论,说他多半是狐狸没打着,反被狐狸咬了脚——不知道是在哪个烈性的姐姐手里吃了亏呢!”
原来楼闿荒唐好色的名声也是府中人尽皆知的。他的院子在宁萱堂西侧,如今竟忽然从东边的小花园逃出去,也难怪丫头们不往好事上想了!
郑娴儿垂下眼睑,表示不愿搭理这些闲话。那边韩婆子却在窗外冷笑道:“若真是个丫头惹了事,我看她也活不长了!二房的人刚刚请了大夫进去,说是二爷忽然吐出了一大口血,命根子也疼得厉害——二奶奶这会儿正跳脚,要把那惹事的狐狸精找出来乱棍打死呢!”
郑娴儿听到此处,脸色一冷:“我看,二嫂子眼下要办的头一件事,该是好好管管奴才们的嘴巴才对!”
小枝醒过神来,忙走出去低声斥道:“如今咱们躲事情还来不及呢,大娘还要跟着旁人凑热闹?何况这种话是能说给咱们奶奶听的么?你仔细太太那边的人听见了,先来揭了你的皮!”
郑娴儿瞧见小枝有了几分大丫头的样子,欣慰地笑了笑,在妆台前坐了下来。
她从前在娘家的时候是荆钗布裙惯了的,如今虽然也只戴几件素银的首饰,她却仍然觉得沉重,是以总要先摘了这些累赘才肯用晚饭。
谁知这会儿镜前一看,她忽然呆了一呆——原来她的右耳垂上光秃秃的,那只坠子竟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小枝回来瞧见,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贴身的东西怎么能丢了?万一在外头惹出事来……”
她一面说着,一面胡乱在郑娴儿的身上摸索翻找。
谁知偏偏就那么巧,她刚翻起郑娴儿的衣裳领子,兰香就眼尖瞧见了那颈下的一块紫红痕迹,“呀”地一声惊呼起来,把刚进门的桂香吓得打了个哆嗦。
梦中说梦 说:
今日更新完成!(^o^)/~
第22章 你一个寡妇懂什么
次日却是“兰园雅集”的日子。陈景真一大早就叫人来催了好几遍,闹得郑娴儿头昏脑涨。
郑娴儿夜里没睡好,坐在镜前看见眼皮子肿得厉害,她便干脆免了傅粉画眉的麻烦,顶着一张清水脸儿大大方方地出了门。
马车上见了面,陈景真依旧还是那副青眼看天白眼看人的模样:“哟,你就这么出门见人啊?粉也不扑,眼也不画,身边儿连个使唤丫头也不带——这么寒酸也不知道丢的是谁的脸!”
郑娴儿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总之不会丢你陈四姑娘的脸就是了!”
陈景真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知道丢脸就好!待会儿进了园子,你就说是楼家求我带你出来见世面的,不许乱说些有的没的,知不知道?”
“本来就是这样啊,难道我还能说出旁的来?”郑娴儿大为惊讶。
陈景真横了她一眼,脸上慢慢地现出了几分红晕。
郑娴儿眯起眼睛打量着她,心下正在疑惑,却听见楼阙的声音在车外说道:“母亲怕三嫂不惯出门,特地嘱咐我顺路同行,请三嫂和陈四小姐不要见怪。”
郑娴儿恍然大悟,忍不住靠在车窗边上笑出了声:“难怪陈四小姐那么好心等着我呢,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景真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别以为我是沾了你的光!就算没有你,我叫我表姐跟桐阶说一声,他也一样会护送我!”
郑娴儿掩口笑道:“护送你又怎样?他是外姓男子,不能跟你同车而行,你俩人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能有什么意思!”
“你一个寡妇懂什么!”陈景真冷笑着嘲讽了一声,又悄悄地掀开帘子一角,向外窥视。
郑娴儿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语。
楼阙原本是在陈景真那边走着的,这会儿透过帘子缝隙看见郑娴儿在这一侧,他便打马从车后绕了过来,凑到窗前隔着帘子低声问:“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吓着了?”
郑娴儿怕陈景真听见,不敢答他的话,只好用后背挡住车窗,悄悄地从角落里伸出一只手去摇了摇。
手掌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当是楼阙在外面将它握住了。
郑娴儿用指尖点了点对方的掌心,自己觉得心里软软麻麻的,便忍不住抿嘴笑了。
陈景真那边不见了楼阙的身影,急得她向外面张望了好半天,最后还是闷闷地缩了回来,小声嘀咕道:“又故意跟在马车后面……他就不能快点走吗!”
郑娴儿耳尖听见了这句话,又是一笑。
陈景真白了她一眼,冷笑道:“你甭打量着嘲笑我,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倒是你自己天生一副狐媚子样,鬼鬼祟祟背人的事儿只怕多着呢!”
郑娴儿想了一想,点头道:“你说得对。”
楼阙在外头听见了,用力在她的手上攥了一把。
郑娴儿懒懒地在车窗上靠着,用指尖在楼阙的掌心里画着圈圈,笑叹道:“是啊,未出阁的姑娘家,便是对男子动了心思,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至多不过被人责一声“于礼不合”罢了。不像她,动不动就要装棺活埋什么的,吓死人了。
楼阙不知是不是猜到了郑娴儿的心思,忽然从外面伸了一只手进来,勾住她的腰肢用力勒了两下。
郑娴儿吓得险些惊叫出声。
幸亏此时陈景真又转过去看窗外了,否则……
郑娴儿慌里慌张地抓住楼阙的手,又掐又扭,直看着它缩了出去才罢。
片刻之后,外面响起了一声低低的叹息。郑娴儿定了定神,又靠在车窗上笑了起来。
虽然是见不得人的,但是这种鬼鬼祟祟偷鸡摸狗的事儿,真的格外有意思啊!
第23章 志在必得?
兰馨苑。
时辰尚早,门外却已经有不少马车停着了。各家小姐带来的丫头们三三两两地在廊下坐着,看见楼家的马车过来,人人惊诧。
陈景真笑吟吟地下了马车,先向四下环视了一圈,却只来得及捕捉到楼阙的一个打马离去的背影。
丫头们认出了她,忙扶了自家小姐一起围上来问东问西。陈景真倒是很快收拾起失落的心情,言语之间不无得意地向众人透露了楼家五公子乘马同行的消息,惹得小姑娘们惊呼不已。
郑娴儿在马车内听着,不由得暗暗叹气。
不是说名门望族的姑娘们都是谨慎守礼的吗?
莫非是她听岔了?莫非那些森严得吓人的礼教规矩只针对寡妇,却不针对待字闺中的小姑娘?
这真是有点儿欺负人了。
眼见陈景真的丫鬟已经把下车的脚凳撤走了,郑娴儿只得笑着摇摇头,自己掀帘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几个站得近的小姑娘齐齐发出一声惊呼,有人便责怪陈景真道:“你自己带来的人,也不看着点儿!翠儿怎么就那么糊里糊涂地把凳子撤走了?万一摔了这丫头怎么办?”
陈景真有些讪讪的,好一会儿才撇嘴道:“她才不是我的丫头!她是楼家的三少奶奶——就是那个有名的寡妇!”
“呀!”“是她!”“她怎么来了?”小姑娘们吱吱喳喳地叫了起来。
远处一个穿水绿色衫子的小姑娘弱柳扶风似的走了过来,急道:“三少奶奶头一回来,我们竟是失礼了!陈四姐姐也真是,既带了贵客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旁边立刻有人接道:“她岂止不肯知会,她还故意撤了凳子叫人家没法下车呢!我是没见过那么没脸的,坐了人家府里的马车、烦着人家府里的公子护送,居然还把人丢在马车上,提也不跟咱们提一句!”
陈景真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脸上通红,先前那个水绿衫子的少女已过来牵起了郑娴儿的手:“咱们兰馨苑是最喜欢热闹的,三少奶奶不必拘束!我是葛家小六,有事儿只管找我就成!那边是林员外家的大小姐,她旁边是鲁四官人的妹子,还有黎家三姑娘……”
她指着在场的众人一一作了介绍,郑娴儿一时也记不得那么多。只是在听到“黎家”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些小姑娘们,互相之间显然也并不都是和睦的。但放眼望去都是花骨朵儿一般明艳的面容,即使是吵架拌嘴,也不失其率真可爱。
青春张扬,真是令人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