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君墨呆呆地点了点头,精神力透过被子“看”到了自家师尊沾染着薄红的俊颜,什么都忘了。
这种被踩到了尾巴的暴躁,让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冷清至极的猫,明明表面上还是高贵冷艳,而实际上,那毛茸茸遮掩之下的整张猫皮,却早已红透了……
林霄的确是有些恼羞成怒了,任谁遭遇他这种情况,也该憋屈死了。
这种身体上没有任何犯规,精神却被mj,且还造出来一个结晶产物(元婴),却偏偏又什么都不能说,始作俑者还是自己亲儿子所以不舍得揍,且亲儿子为了救自己小命都快拼没了……种种综合下来,他竟有气都没出撒了。
偏偏,这人还一遍遍地跟他强调这个,麻蛋,双修这种事情,以后分分钟都不要跟他提!
眼见君墨伸手想要将被子扒拉下来,他冷着脸哼了一声:“盖着。”
君墨的手微微一僵,急忙放下了,妥妥地跪好了,然后挺直了背脊,顶着被子的脑子微微转动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新位置。
林霄的嘴角微微一抽,很快想起来,这人因为修炼了玉真决,精神力此刻说不定已经可以和他并肩了,这被子实在没有什么卵用。
然而看着徒弟乖巧至极的样子,他还是很满意的。
“师尊。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说了。”君墨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惶恐:“求师尊不要赶我走。”
正派里出了魔修,不弄死都是好的,更何况是赶出师门?
在看到林霄这幅脸色之前,君墨其实是忐忑的,然而虽然师尊的反应他完全没有看懂,却忍不住雀跃了起来——师尊这样,分明没有要赶走他的意思。
这人果然是对他好的,除了肯将性命和金丹给他,就连底线也可以没有,正邪都可以不分!
这个认知,让君墨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底却缓缓浮上了暗色——这样的人,怎么都不该被人抢走才是,怎么都该只属于他一个人才是。
林清清那种女人,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敢几次三番地用师尊的名义来收拾他?她又凭什么那么蠢,被轩辕澈几次三番地利用都不知道?
他眯着眼睛,脑海里正翻腾着怎么收拾林清清的时候,却听见林霄清冷的声音传来:“我中了尸蛊。”
君墨一惊,下意识地绷直了背脊。
林霄接着又道:“静思崖上的那些黑衣人,赵兴,我,都是算计你的人。”
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君墨终于忍不住掀开了脑袋上顶着的被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林霄,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师尊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盯住了林霄的脸,那张脸仍旧瘫着,说着最残忍的话,却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样轻描淡写的话,随意极了,也凉薄极了。
“你分明已经猜到了。”林霄低头看着君墨,缓缓地、轻轻地道:“不然,你不会选择落崖,以求置之死地而后生。”
君墨抿了抿唇,心中说不出是在失落还是在愤怒,更或者说是惶恐。
他以为,他还以为,早先的事情都瞒过去了,甚至于他想,就算是没有瞒过去,大家你不说,我不说,不是很好吗?
赵兴在两人面前把事情说透了的时候,师尊也没有任何反应啊。那分明就是不在乎啊,分明就没有影响到他和他之间的相处啊,可是为何,现在却要破坏这份默契?
既然明明在醒来的时候,彼此就已经有了不说的默契,那么,现在又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
他忍不住有些愤怒,更有些无措。
☆、第三十章 徒弟太蠢怎么破
眼见着林霄冷漠如冰的样子,耳听着林霄清冷含霜的声音,君墨的咬肌微微隆起,平日里总是温润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无法压抑的怒焰。
“师尊是想告诉我什么?”他强忍着没让自己去打断林霄,直到林霄将这些日子的事情都说完了,他才红着眼睛问道:“师尊又想让我听了之后做什么?”
恨你么?
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这样你就满意了?
他忍不住恼怒起来,觉得这情景就像是什么东西被自己小心翼翼地捧到了这人眼前,却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然而当他问完了,怒起来了,却看到了林霄正目光惊奇地看着自己,那样子,像是在看着一个逗比。
林霄道:“杀手是我早先放进来的,你落崖,我救你,之后你救我,以后我罩着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完,又睨了他一眼,眼神依旧粗暴直白地溢满了对他智商的不满和暴躁。
徒弟这么蠢,怎么跟轩辕澈和林清清这两个命运之子抢?
林霄看了一眼耳尖子发红,满脸囧意,却盯着自己露出了一丝傻笑的徒弟,越发的嫌弃了。
“师尊!”君墨忍不住叫了一声,然而那一声叫出来,他自己都羞耻得不行——麻蛋那微颤的、跟撒娇无异的尾音,绝壁不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
然而无论他怎么想,却仍旧压抑不住翘起的嘴角,弧度大了一点,再大了一点,然后变成了咧着嘴的傻笑。
师尊竟然跟他开诚布公!
师尊竟然跟他露出底牌!
师尊竟然跟他相互信任!
要不是相信自己的心意,师尊绝对不会将这些事情不露分毫的告诉他——师尊分明就是相信,即便是此刻袒露了以前算计自己的事情,自己也不会因此而记恨他啊。
师尊这样简单粗暴,真是……真是非常的好!
君墨这样想着,早就将原先的不满意扔到了一边,心中只剩下了无边的畅快。
林霄的确是这样想的,君墨虽然有些过分耿直纯善(大雾),然而却极为聪明果决。既然落崖之时怀疑了他,却还是救了他,死也不肯走。既然被赵兴说破,却还是在他渡劫的时候陪着他,甚至帮了他,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东西,是真的在对自己的付出投桃报李。
既然这东西相信他?他为什么不相信这东西呢?
这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该坚信的。就像是君墨送给他的同生共死,哪怕日后这份情谊会也许变质,也不会让他因为忌惮就失去捏住这种灼烫温暖的机会。
要么活于温暖,要么死于背叛,不过如此。
他一向信奉这个。
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高兴起来的蠢徒弟,林霄却几乎想要皱眉——还是这么蠢。一点小恩惠就让他忘记原来的伤害,怪不得被女主吃死了。
林霄自然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非常“善良”的家伙,其实早就知道他是个换了芯子的,否则,但凡是被他记恨的,尸骨无存都是好的,哪里还会有后面的这些试探,以及最后的肯定呢?
若真是原来的林霄,便是真的痛改前非对他有几分好,最多也不过能勉强换一个保留全尸的下场罢了。最重要的是,除了他,还有谁会这样为君墨付出呢?
然而此刻的林霄并没有想那么多,他想到了女主,神色就微微一沉,目光轻轻一扫,忽然间在君墨的脖颈间顿住。
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林霄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作为一个已经筑基的修士,一般的伤口,根本不会留下疤痕,除非是刻意留下的!
而那不过是一个牙印!
就算是金刚狼咬的,这么多天了,也不可能留下来,更何况是个人类的!就是狼人也干不出来这种事来!
而能让这小畜生心心念念留着的,除了林清清这个女主,还有谁?
这小畜生可真是明目张胆地作死啊,留着这牙印子,是唯恐那两个不祸害他么?!
“以后离她远一点。”林霄冷声说道,墨色的眼睛盯住了君墨,显然在等他的答复。
君墨怔了怔,意识到林霄的目光所及,立刻刷地捂住了脖子。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林霄的意思,一张俊脸几乎瞬间就由红转黑。
他脑子有病才会让那个女人啃,还留着牙印子!那分明就是……
想到了这里,他忍不住呆了呆,他,他为什么下意识地要留着这个牙印子?
看着眼前的师尊,灼热的红晕从耳尖子,一下子弥漫到了整张脸。
注视着面前这充满了禁欲美的清俊面庞,他就忍不住想起这人沾染上了*之后的妖冶和诱惑,就像是最诱人的毒药,明知道危险至极,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往更深处探索,哪怕随时有可能会致命……
君墨呆了呆,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捂住了口鼻,转身就跑,三下两下的,就没有了踪影!
孽徒!以为跑了就有用了?!
林霄冷笑,想着徒弟刚刚红着耳尖子的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冷冷地勾起了一个僵硬冰冷的笑容来——他就是把这小子掰弯了,也不会容许他喜欢那么一个女人!
“来人。”他走出了院子,冷冷地开口。
很快就有弟子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弯腰等候吩咐。
感觉到不对的林霄盯着面前这个面容普通的弟子,眼中露出了凉薄至极的恶意:“你们倒是着急。”
“听闻师尊身体不适,我等皆十分担忧。”那弟子说道,抬头飞快地看了林霄一眼,却没有看透林霄的修为,顿时惊得脊梁一紧。
林霄并不回答,只冷冷地道:“本座已经结婴。”
那弟子微微一震,倏地抬头看向了林霄,却被林霄猛然一个气势压了下来,双腿一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直嵌进了青石板里,晕出一大片的血迹。
“真,真人饶命。赵兴擅自行动,上面的人都很不满,如今真人已经是元婴期的修为……上面……上面一定非常开心……”他艰难地说完,飞快地捧了一个小玉瓶过头顶:“这,这是这个月的灵药,请,请真人笑纳。”
所谓灵药,就是尸蛊的解药了。
上面的人乐得下面的人相互倾轧,如今赵兴已死,而他结婴,孰轻孰重,显然猜都不用猜。
林霄讽刺地垂下了眼帘,大手一挥将瓶子装进了空间戒指,同时也放开了对那人的禁锢,就好像,他真的接受了这个威胁和安抚一样。
那弟子刚刚抹了抹汗,就听林霄缓缓地道:“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轩辕澈引着清清溜进执法堂探视我,故意引来赵兴来害我的事情……我要你们那边的人,透露给清清知道。”
那弟子微微一愣,然而想起上面的安排,终于还是不敢怠慢,认真地应下了,这才一瘸一拐地走了。
林霄抬头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缓缓地、勾起了一个凉薄的笑出来——瞧瞧,给男女主磨练情感的机会,来了。唔,在此之前,不如先清算一下“假传圣旨”这件事,把人打一顿好了。
大晴天,板子和利用更配呢。
☆、第三十一章 被萌化了
林霄施施然地往清劲峰西南方向去的时候,林清清正捂着嘴,浑身颤抖地蹲在草丛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惊恐的眼睛。
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中年人,是执法堂的,她都见过,正是当时抓她和轩辕澈的其中两个。
开始她是害怕,可是往下听下去,她已经不仅仅是害怕了。
恐惧,惊悚,伤心,绝望……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被某种情绪扼住了喉咙,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浑身的寒意让她不停地打着摆子,停都不停不下来。
那两人一人黑衣,一人蓝袍,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只是便走便说话,虽然对话并不多,却让她入赘冰窟。
黑衣中年人脸色狰狞地甩了一下袖子:“哼,想不到这样还是被林霄躲过去了。赵兴这个没用的东西,竟浪费了那样一个大好的机会!”
蓝袍人冷笑一声:“怕什么,现在轩辕澈住进了清劲峰,我们有的是机会。”
黑衣人闻言,脸色稍有缓和:“你说的没错,林霄养了那么一个蠢女儿,活该他被人算计。她既然能把君墨和林霄折腾到静思崖一次,自然也能有第二次。”
蓝袍人也畅快地笑出了声来,带着几分扭曲的快感:“可不是,林霄那个伪君子,平日里惯会装好人,如今瞧着他养出了这么个白眼儿狼出来,我倒是很想叫他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