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第二个风险是操作过程的不确定性。”其实小八已经一再和她保证过没有问题，但是这个技术在地球还没有完全普及，最起码作为普通人的伊箩就从来没有听说成功过。
“苯皖甲希是一种不同状态下性质会发生巨大变化的物质。气体状态下，它极其不稳定，分子运动一旦活跃度过高就可能发生爆炸，液体状态下则较为稳定，需要一丁的高温才能引爆，但是固体状态下，它的性质会非常的稳定。”伊箩说道。
“你是打算通过低温处理让苯皖甲希固态化？”莫樽很快反应过来。
“嗯。”伊箩点头。
“那你说的操作难度，应该就是开颅之后，低温冷冻苯皖甲希时有可能对我的大脑造成损伤。”老狼听明白了。
“对，这就是我说的操作难度。”伊箩回答，“苯皖甲希的固化温度需要零下150度，所以……”
零下150度，如果脑部达到这个温度，那么几乎可以让一个人直接脑死亡，莫樽有些担心，但是并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相信这一点，伊箩不会想不到。
“所以我建议拆弹的时候使用液氮。”伊箩说道。
“液氮？”两人对视一眼。
“液氮的常温温度是-196度，可以瞬间冷冻炸.弹内部的苯皖甲希，但是炸.弹在最初碰到人体的时候有两秒的缓冲期，不会立即冻伤人体。”伊箩说道，“如果在拆弹之前，医生能提前做好防护措施，比如让液氮只冷冻炸.弹不伤害老狼的脑部区域，或者在两秒之内取出炸.弹，就可以达到拆除的可能性。”
小八对伊箩提过，在外星的科技，已经有非常完善的技术可以修复人体在低温冷藏的时候造成的细胞损伤，所以即使液氮直接冰冻了老狼的大脑，也完全有方法可以修复回来。
但是地球的冷冻技术是不是已经到达了这个程度，伊箩完全不知道，所以她还是偏向于专家门能找到一个不冻伤老狼大脑的方法。
伊箩的拆弹方法说完了，操作难度也说完了，莫樽和老狼同时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还是老狼先回过神来，他笑着说道：“我记得炸.弹的位置是靠近我的语言中枢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件事情，需要先问问外科专家。”莫樽站起来说道，“我先打电话给唐浩。”
说完，莫樽就拿着电话走了出去，显然是去打电话给某个叫唐浩的人了。
“对不起，没能找到更有效的方法。”伊箩也知道这件事情的操作难度很大，很可能最后即使知道方法也无法拆除。她又是愧疚又是挫败，伊箩一直不喜欢拆炸.弹，但这是唯一一次她认真主动的想要去拆掉一枚炸.弹。
“别这么说，你已经很厉害了。”老狼笑着安慰道，“之前那么多国内外专家给我会诊，都没能找到方法，连炸.弹内部是什么物质都不能确定，所以你已经很厉害了。”
“可是……操作难度太大了，很可能不会成功。”伊箩失落道。
“你看过我的病历，应该知道我最多还能再活一年。”老狼忽然说道。
伊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一直在急着找炸.弹相关的线索，根本没有仔细看老狼的病历，压根就没注意到老狼活不久这个事实。
“以其畏畏缩缩的再活一年等死，不如痛痛快快的冒一次险。”老狼洒脱道，“在你之前，我即使想冒险，也没有人给我这样的机会。所以无论成败，我都要先谢谢你。”
“可是……”
“你别看老莫这样，又是担心，又是打电话的，其实我们是一种人，最后他一定会支持我，包括唐浩。”老狼笃定道。
仿佛在回应老狼的猜测一般，莫樽打完电话从院子里回来，他看了一眼老狼说道：“唐浩说他会带着专家从法国回来。”
“没说错吧。”老狼朝伊箩俏皮的眨了眨眼。
伊箩回了一个笑容，心情却莫名的沉重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人，才能这么轻易的为生死做出抉择？
“那就等唐浩来了再说。”老狼说完又转向伊箩说道，“你中午没吃饭一定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
“我……我不想吃，你们去吧。”说到吃饭，伊箩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再次回忆起那惊悚的开颅手术，实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参加朋友的婚礼，总不想病恹恹的去吧。”莫樽说道，“晚饭都是素菜，放心吃吧。”
都是素菜？伊箩诧异的看向莫樽。
男人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身体略显僵硬的转身离开。
“看他别扭的。”老狼笑骂道，“中午的时候知道你看手术视频没什么食欲，所以特地让赵大姐晚饭都做的素菜。”
“他这么细心啊？”伊箩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国安局出来的，就没有心不细的，只不过一帮大老爷们相处惯了，关心人也是骂骂咧咧直来直去的。”老狼笑道，“忽然出现一姑娘，这一关心起来，掌握不好尺寸就别扭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国安局单身汉多的缘故吧。”
老狼说到单身汉的时候，神情复杂，显然颇为感触。
哦，原来国安局是单身汉集中营，伊箩表示自己了解了。
第31章 找回行李箱
第二天一早, 按照之前的计划，莫樽先送伊箩去市区的五星级酒店参加何冰冰的婚礼, 然后再乘坐飞机回龙城。
伊箩看着渐行渐远的桔子园忍不住问莫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术。”
微型炸.弹的拆除方法已经有了，伊箩本以为自己可能还需要在帝都待上几天, 等到老狼彻底拆除炸.弹之后才会离开。却不想今天一早, 莫樽还是打算按照原计划先带她回龙城。
“唐浩明天才能过来。”莫樽顿了一下解释道, “唐浩也是我们以前的队友，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他认识很多世界顶级的脑外科专家。老狼现在的身体状况适不适合动手术还不知道, 需要做一系列的检查和准备。另外，拆弹的操作难度，医生也需要提前模拟。这中间花费的时间可能会有些长，为了不耽误你，我们还是觉得应该先送你回龙城。”
“没关系的,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可以在帝都多待一段时间。”伊箩立刻说道。
莫樽闻言，有些意外的转头看了她一眼。
“真的。”为了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伊箩还特地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老狼的的炸.弹卡在脑袋里的时间太长了, 三年前外科医生就曾经断言过，这枚炸.弹的存在会慢慢在老狼的大脑里造成淤血。如果不想有生命危险，就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去医院做清除淤血的手术。但是每一次的淤血清除手术又都会触碰到炸.弹，如此一来, 从某种程度来说, 老狼动不动手术其实都会有生命危险。
昨天晚上伊箩又翻了一下老狼的病历, 上面清楚的写着，如果老狼忽然出现无故晕倒的症状，就表示淤血已经达到一定程度，则必须马上到医院做手术，如果不去，很可能活不过一年。这也是为什么昨天老狼说他只能再活一年的原因。
老狼原本就没打算再去医院做手术的，这点从昨天的对话中伊箩就已经猜了出来，也因此，伊箩才不放心就这么回龙城。
“谢谢。”半响，莫樽忽然轻轻吐出两个字来。
伊箩诧异的转过头，望着男人认真的侧脸，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这声谢谢是从莫樽嘴里说出来的一般。
原来毒舌男也会说人话。
伊箩也是个别扭的性格，莫樽怼她的时候，她气的恨不得扑上去咬上对方几口，但是人家一当面跟她道谢了，伊箩反而有些无所适从起来：“我……我那是为了老狼。”
“我知道。”
“我自己吧，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又胆小怕事，只想当个混吃等死普通人。”伊箩说道，“但是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和平。我们之所以能够过的这么安逸，是因为有许许多多像你和老狼一样的人在守护着我们。所以能够帮助老狼，其实我也蛮开心的，这比在建军节的时候，转发一下感谢军人的微博有成就感多了。”
“胆小怕事倒是真的。”但是没什么特别的本事？这就有待商榷了，在伊箩没有注意的地方，莫樽无意识的勾起了嘴角，眼神也因为这个清浅的笑容变的柔和起来。
“喂，你会不会聊天啊，知道什么叫自黑吗？自黑就是有些话我说可以，你说就是嘲讽了。”伊箩气呼呼的吼着，觉得自己刚才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他人还不错的的想法，果然是个大大的错误。
“呵……”随着一声轻笑，银白色的小轿车在风景秀丽的郊区公路，一路往市区疾驰而去。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终于抵达了市中心，不过两人没有第一时间赶去何冰冰举办婚礼的酒店，而是先去了一家礼品店。
因为之前在机场被人打晕带走，伊箩带过来的所有行李也因此丢失了，其中自然也包括她给何冰冰准备的新婚礼物。为了不空手去，伊箩只能来礼品店临时买一个礼物，虽然比不上她精心准备的，但是总好过没有吧。
伊箩在店里翻来覆去的挑了快半个小时，最后终于挑出了两样自己觉得还算不错的礼物。一个是手工定制的婚礼娃娃，另一个是雕刻着龙凤呈祥图案的一套红木碗筷。这两个看起来都还不错，伊箩一时难于抉择。
“你觉得哪个比较好一点？”伊箩把两样东西拿到莫樽面前问道。
莫樽看了一眼精致可爱的娃娃，又看了一眼花里胡哨的碗筷，眉头忍不住蹙了蹙：“我不是很擅长这些东西。”
“你就说哪个更好嘛。”伊箩催促道，要不是她实在选不出来，也不会来问莫樽。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难为莫樽了。
“假如你结婚，这两样东西，你会更喜欢收到哪样？”伊箩又问道。
结婚？莫樽眼皮忍不住一跳，这个假设挺新鲜的，他还从来没想过。
“这个吧。”为了防止伊箩继续墨迹，莫樽抬手指了指碗筷说道，“看起来更实用一些。”
“那就买这个。”伊箩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一旁的店员说道，“麻烦你帮我包的漂亮一点，谢谢。”
“好的。”
店员拿着礼物离开，不一会儿就包装好了，临结账的时候，伊箩一摸口袋，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没钱，顿时就尴尬了。
“嘿嘿……”伊箩只能转向莫樽傻笑。
莫樽挑了挑眉，瞬间明白过来，非常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拿出钱包问道：“多少钱？”
“六百八十八。”店员回道。
“刷卡。”
“麻烦签字。”
“谢谢。”
“先生。”签完字，莫樽接过店员递过来的信用卡正要离开时，店员小姑娘忽然出声说道，“下次结账要更加主动哦，要不然小姐姐会觉得你不重视她的。”
说完，店员小姑娘还特意朝门口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莫樽瞅了一眼先自己一步走向门口的伊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
“谢谢你啊，等回龙城了我就把钱还给你。”两人一边往车上走去，一边说道。
“不用。”莫樽浑不在意的说道。
“要的，要的，我怎么好意思拿你的钱。”
我怎么好意思拿你的钱，本来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了，但是听在刚刚被热心的店员小姑娘“提点”了一次的莫樽耳里，就忽然觉得别有深意起来。仿佛自己要是不收这个钱，就有些什么不对劲似的，最后，他只能略带僵硬的回了一句：“随你吧。”
随你吧 ，还不还都无所谓，不就六百八十八嘛，莫樽别扭的想着。
随后，车子再次启动，行驶了十几分钟吼两人到达了目的地。
早两天，伊箩就借了莫樽的手机给何冰冰打了电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所以两人才一到达酒店，徐凯文就已经等在了门口。
“凯文。”伊箩抱着礼盒跑走到徐凯文面前。
“可算来了，冰冰都问你八百回了。”徐凯文说话的同时也注意到了伊箩身后的莫樽，顿时不动神色的笑道，“莫警官也一起来了。”
“恭喜。”莫樽淡淡的点了点头。
“谢谢。”说话间徐凯文引着两人一起往里走去，“我带你们去找冰冰。”
新娘的化妆间在顶楼的总统套房里，一袭白纱配着精致妆容的何冰冰看起来美极了。只不过这位美的仿佛一副画一般的新娘，在看见伊箩的瞬间就忍不住抱怨开了：“你怎么才来啊。”
“我去给你买礼物了。”伊箩连忙把礼物递了过去，“我之前给你准备的礼物在机场的时候和行李一起弄丢了，这个是我临时给你挑的，希望你喜欢，新婚快乐。”
“你说你笨不笨，这么大人了，行李都能弄丢。”伊箩自然不会把自己被恐怖分子绑架的事情告诉何冰冰，所以只是解释说自己在机场的时候把行李弄丢了。
“我就是一时没注意嘛。”
“算了算了，人没丢就行了。”何冰冰颇有些无奈。
徐凯文见两人聊的开心，怕两人忘了时间，忍不住看了看手表提醒道：“再有一个小时婚礼就开始了，别聊的忘了时间啊。”
“知道啦，你们男人先出去。”何冰冰嫌弃的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