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沈夫人抹了抹眼泪,“那就试试吧。”尽管如此,她内心已经是深信不疑了,正被无穷无尽的悔恨给淹没。
有云水道人在,滴血认亲的结果可想而知。沈夫人抱着沈以南的手痛哭流涕,全无以往的贵妇人形象。
云水道人直接给沈以南把脉,开了一些药给他,便带着临时徒弟安宁离开了。
想也知道他们走后,沈家肯定会爆发出一场家庭战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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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兴趣就是在二哈睡觉的时候,喊醒他,看着他屁颠颠地过来,于是走人,不理他,留他在玻璃那头可怜巴巴望
阿姨表示:你真是太坏了。然后自己也跟着学坏
☆、第八十七章 沈以兰下场,所谓代沟
后续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安宁他们出手。沈夫人雷厉风行地将同方姨娘有关的人全部关押了起来,严刑拷打。若是以前,沈夫人肯定不会做得这么冷酷,但是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些年受的苦,她的心肠便硬了起来。
方姨娘换子的事情她爹娘兄弟姐妹都是知道的,他们也不算是多么硬骨头的人,几个酷刑下去,一个个都招供了出来,不仅是换子,还有方姨娘当初如何陷害沈夫人的事情也一起说了。沈老爷曾经宠爱过的一位妾室甚至也是死在方姨娘手中。最好笑的是,这些人到最后生怕晚点招供,下场会更惨,更是争先恐后的。连带着沈以兰发现自己身世后伙同方姨娘陷害沈以南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旁边的沈老爷脸色涨得通红,半响后丢下一句,“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蛇蝎心肠的人,他们就交给夫人你处理了。”
沈夫人看着丈夫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冷笑:这方姨娘之所以有这样的胆子,还不是被他给纵容出来的。对于这些换了她儿子的人,她一点也不想手下留情,直接全部灌了药,男的卖去挖煤矿,女的卖去窑子。方姨娘则是被一杯毒酒了结了她这条性命。
至于沈以兰,姑且不提她是情敌的女儿,单单沈以兰处心积虑想要置以南于死地的做法就让她恨到了极点。以前的她有多疼爱她,现在的她对于她就有多恨。
沈以兰直接被看管了起来,禁足的时间无限期,她的一辈子几乎等于是毁了。
安宁一点都不同情她的下场,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倘若她当时没有想要害死以南,沈夫人未必会狠心对她,最多就是眼不见为净。
在这其中,安宁再次见识到了云水道人的本事。
在水落石出,面对一脸感激的沈夫人,云水道人很干脆地说出了真相,表示自己根本无法从面相上看出亲缘的关系。同时也把安宁给供了出来。他表示自己只是受人之托罢了。
安宁只能将他们如何遇到青竹,如何去拜访云水道人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云水道人甚至直接表示,滴血认亲是很不可靠的。
安宁则是向沈夫人解释:“按照我师傅的说法是,人的血液有三十多种,常见的有四种,血型一样的人滴血认亲的时候比较容易融合在一起。”
她稍微普及了一下现代血型的知识,云水道人也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的。
说出真相一点都不损云水道人在沈夫人心中的形象,反而越发高大了。
她不由真心实意感慨:“云水道人果真是得道高人。”方姨娘亲属的证词摆在那里,她对于以南是她儿子这件事再无疑虑。因此更加感激起了谋划得当的云水道人。安宁更是被她夸了又夸,在她口中都要成了大周第一奇女子了。
安宁看着沈夫人脑残粉的症状似乎更加严重了,也不得不佩服起了云水道人。
当然,沈夫人没有忘记大功臣青竹,连忙派人将周家把青竹给请了回来,打算让青竹依旧服侍儿子。不会说话又如何,单单忠心这一点就胜过了一切。
……
看了一场大戏后两人离开沈家。
云水道人问:“你可知我为何要说出实情?”
安宁略一沉吟,回答:“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属于自己,能够欺骗得了一时,无法欺骗一世对吧。”而且云水道人说出实情后,沈夫人反而更尊敬他了。
云水道人点头,语气赞赏,“是这个道理。”这丫头果然聪明,可惜有师门了,不然拐来当弟子也是好的。
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个血型论,也是你师傅弄出来的吗?”
安宁点点头,“也不全是我师傅,应该说是师门几百年的研究。”弄一个莫须有的师傅挺好的,至少许多这个世界没有的知识都可以推到他身上。
云水道人道:“希望能有一天能够同你那位师傅品茶清谈。”
安宁吐槽:“是他泡茶你品吧。不过师傅素来喜欢云游四海,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可能五年十年都未必能够回来。”
云水道人看表情很惋惜,一时之间又觉得以天为被颇符合他的美学,也跟着向往了起来。
几天相处下来,安宁觉得这位就是老小孩啊,有时候也乐得哄他,让云水道人更是恨不得抢来当自己的弟子。当初觉得女娃麻烦,收弟子时不曾考虑过,现在倒是有点小后悔了。
他想起了那道自己死活做不出的题目,终究还是按耐不住问了问:“你那道题你师傅有做出来吗?”在他眼中,这大周能和他相比的除了师兄,也就是安宁的那位师傅了,难得起了一点胜负心。
安宁唇角弯起狡黠的弧度,“那道题啊,我师门几百年都没有人做出来。”在原来的世界中,别说是几百年,一千多年都没有。
云水道人怔了怔,“那答案是?”
安宁清清脆脆道:“答案就是暂时没有答案。”
云水道人在呆滞了几秒后,抚掌大笑,他竟是被一个小姑娘给开刷了。
他豪情万丈,“你师门做不出,不代表我做不出,我就做给你看。”
“嗯,等你哦。”
……
沈家在接回青竹后,又给安宁家送上了一份厚厚的礼物。
距离新年也没有多少天,周家也跟着忙碌了起来。今年安宁因为安玲珑的缘故,也结识了不少的小伙伴,单单开原县中关系好的就有吴若希和杨蕊,来回总动,年礼是必须的。她直接把酿造的葡萄酒当做礼物走动就十分体面。
周慧在品兰会上同样认识了几个交情不错的忘年交,她今年手头也宽松,礼物皆是自己所准备的。
周李氏觉得两个女孩年纪都要大了,也该懂些人情往来的事情,所以并不插手,只是偶尔安宁和周慧做得不对了,才指点一二。她甚至还让两个丫头打理起了自己的田地出息。
安宁名下有一千二百亩,周慧有五百亩,都雇了不少的佃户,临近过年,自然得送些东西。安宁一直都挺同情这些佃户的,也不想苛待他们。直接按人头,每人给了十斤的白米、两斤的肥肉,半斤的糖,足够他们过个好年了。别看周家的人都不太爱吃肥肉,那是因为平时餐桌上并不缺肉的缘故,对于贫民而言,能够榨油的肥肉才是顶上的美味。几个特别勤劳的安宁还多给了半匹的棉布和半斤的盐。周慧也跟着有样学样。
周李氏看两个丫鬟做的有模有样的,也就丢开手了。
年尾的时候,蝶恋花也就关了起来,给大家放一个年假,等大年十五以后再继续开业。蝶恋花从开业到现在,扣除第一个月,剩余的六个月一共挣了三千两百多两。安宁把其中的六百五十两连同葡萄酒和胭脂水粉一同让小红给玲珑带了过去,连带着自己家做的玫瑰清露。玲珑之前在信件中表示他们自己做出来的玫瑰清露没有安宁做的好吃。安宁猜想,可能是因为她是使用冰糖代替白砂糖的关系吧。
剩余两千多的银两她拿出了一百五十两,给雨歌、青芽和翠翠都包了一个五十两银子的大红包。三个姑娘中,翠翠是最为节省的那个,她把平时积攒的钱堆在一起,差不多也有六七十两银子。她娘和她哥哥为了十两银子卖掉了她,她不到半年却赚了这些钱,这不得不承认是一个绝大的讽刺。蝶恋花歇业期间,三个姑娘都重新回到了周家帮忙干活。周李氏看着一屋子娇嫩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从年前十多天到大年十五,安宁每天都在忙碌。周家每天都有人来拜访,他们家素来大方,糖果饼干水果干都是一盘一盘地摆在桌上,喜欢的人就抓去吃,吃完了还会再添上。
这导致玉山村的一些小孩子特别喜欢上他们家,当然大多数孩子都不是特别爱贪便宜的人,嘴馋了,就小心翼翼拿一片雪白如云的云片糕放嘴里,滋润细软,入口即化,清香扑鼻,直接甜到了心底。云片糕本身也是舅舅家的“锦上添花”的畅销商品,仍然是安宁教张青青做的。他们家的云片糕工艺精细,使用的糯米、白砂糖、猪油、芝麻等原料都是精挑细选的,味道自然不同一般。
在大年初十的时候,安宁便听说了她前大嫂周胡氏生下一女儿的消息。不过他们家对这个消息都挺冷淡的,连送礼过去的意思都没有,两家早就已经彻底断绝关系了,索性就断得干净一点。
周安平听闻妻子生下女儿,反而特别开心,他想起自己的娘亲疼安宁疼成那样,都胜过了几个儿子,可见是喜欢女孩子的,有心借着这个女儿重修旧好,于是抱着女儿兴冲冲地跑来周李氏面前。
那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过年时又下了几场的雨,湿冷湿冷的,正常情况下,是不应该抱出来吹风的,但是周安平当初为了六百两可以诬陷自己的娘,现在为了重新攀上周李氏,自然可以牺牲这个女儿。
“娘,你看,我这闺女长得是不是同安宁刚出生的时候很像?”娘最疼爱妹妹,他便投其所好。
周李氏看着周安平一脸殷切的样子,又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嘴唇冻的青了,虽然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是想到大儿子的人品,又心狠了起来,冷冷道:“这孩子同你跟周胡氏挺像的,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吧。还有,别喊我娘,我可没有你这个儿子。”有那三百两银子,这个大儿子照理来说,生活质量应该不算差的,但是他眼高手低,周李氏听说才一年的时间,他就败掉了一半的家产。
周安平连忙要把女儿抱给她看,“这可是您的亲孙女呢。”
周李氏直接把慧姐儿叫到她面前,亲切地捧着慧姐儿的手,“看看慧姐儿,这才是我嫡亲的孙女呢,我的孙女只有慧姐儿,孙子只有聪哥儿,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说罢,直接牵着慧姐儿进去,把门砰地关上。之前那样对她,现在说两句好话就想要回来一起吃香喝辣了?想都没想。
周安平被她鄙视的语气气得差点抱不稳手中的婴儿,他想起了慧姐儿身上穿的衣服,一匹至少要十多两,乌压压的头发上簪着金钗,手上是样式清雅的银首饰,耳朵缀着的也是玛瑙耳环,完全不比他以前看过的大户人家的小姐装扮差。再对比一下自己,虽然比村里大多数人好,但周安平一心想过的是人上人的日子,现在那里能够满足。
怀里的女儿因为风一吹,感觉到冷,忍不住哇哇哭了起来,哭得周安平脑壳都觉得疼。哭了一会儿后,还撒了尿,尿味直接让他狠狠皱起了眉头,骂了声:“晦气!”
看着女儿的眼神越发的嫌恶,又不能传宗接代,又不能讨好他娘,生这个赔钱货有什么用。
他刚到家,还在坐月子的周李氏听到女儿哭成那样,连忙接过丈夫手中的女儿给她换上新的衣服,嘴里直问:“怎么样?娘怎么说?”这个注意还是她给周安平出的,她不是不心疼女儿,只是终究更想过好日子,更何况,他们一家若是搬到娘那里,女儿也可以跟着一起过好日子。
周安平看着这个妻子的眼神一点都没有过去的爱意,冷漠道:“你出的什么烂主意,娘直接说了,她的孙女只有慧姐儿,孙子只有聪哥儿,咱们家这两个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周胡氏忍不住抱怨,“好歹也是嫡亲的孙子孙女,怎么能够这样说呢。”她这一年来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过,走到哪里都被大家嘲笑,看不起。即使她显摆自己的首饰,也有人拿周安宁和周慧刺激她。
听到她的抱怨,周安平更加气愤,“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不孝又恶毒,我现在还是安宁的哥哥,我娘的儿子。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娶你进门。”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恶婆娘的关系,他娘才一直不肯原谅他的,他若是休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同他们重修旧好了?
这念头一起,就再也止不住,周安平死死地盯着周胡氏,“像你这样不孝不慈的女子,根本不配做我的妻子。”
周胡氏直接被这句话刺激得红了眼,当初结亲的时候,周家门第远远比不过她胡家,只是她爱慕周安平的相貌,又被他的甜言蜜语给哄了,死活都要嫁入周家。她自认为自己虽然为人媳或许有些过错,但是为人妻上从未对不起周安平,还为周安平生下了一子一女,这些年的辛苦操劳却只换来这么一句话。
她涕泪横流,直接拿起手头的枕头和女儿刚刚尿了的衣服向周安平砸了过去,“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打死你!”
周胡氏因为怀孕期间补过头,身材膨胀了一大圈,生下女儿才几天也恢复不过来,哭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肥肉挤作一团。
周安平直接被尿了的衣服给砸了个正脸,又看见妻子如此丑陋的模样,半点的怜惜之情都没有,他不顾周胡氏刚给他生下孩子,直接两巴掌打了过去,打得周胡氏眼冒金星。周胡氏哪里是会吃亏的人,被打后,直接指甲挠了过去。她的指甲很长,把周安平那张称得上是小白脸的脸蛋给抓了好几个血的印记。
周安平手摸了把脸,手心都是血,两眼气得通红了,下手也更加狠,“我打死你这个贱女人!”
两人殴打成一团,床铺上,他们共同的女儿在那边哇哇哭着。
周胡氏才刚生下孩子没多久,下体恶露不止,刚刚不过是凭借着一股怒气抓人,哪里是周安平的对手,被结结实实地打了好几拳头。这场的家暴最终以周安平的胜利作为结局。
周安平看着鼻青脸肿的妻子,脸上伤口火辣辣的疼痛,他仍然不解气,又踹了周胡氏一脚,从她的梳妆台中把周胡氏心爱的金钗银钗拢进了怀里,出门去了。
城里的翠玉姑娘温柔体贴,标致可爱,比周胡氏这个又肥又丑的女人好多了。嗯,把这首饰送给她,翠玉一定会很开心。娘一直喜欢三嫂这种类型的,等见了翠玉后一定会很高兴,说不定就原谅他了。
周安平边走边哼着小曲做着美梦,原本还不错的脸看上去多了几分的猥琐。
家里的周胡氏倒在地上,耳边是女儿的哭闹声,她想要去抱一抱女儿,哄一哄她,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却让她根本站不起来,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后悔啊!她后悔当初没听父母的话,嫁给了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
后悔自视甚高,不把婆婆小姑放在眼里!
后悔恶念一起,拐卖小姑,虐待婆婆!
可惜这世上已经没有后悔药了。为了自己的这一双儿女,她只能咬着牙忍了下来。
“娘,你怎么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胡氏的儿子周金宝正好从外面回来了,他看着倒在地上伤口累累的娘亲,又是害怕又是担心。
周胡氏勉强扯了扯嘴角,“金宝啊,娘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摔得狠了点。”
周金宝年纪还小,似懂非懂地点头,“娘,我扶你起来。”
他的力气其实并不大,加上周胡氏现在变胖了不少,根本没有效果,但是为了不让儿子失望,周胡氏硬是咬着牙起来。
她看见床铺的女儿哭得脸都要白了,忍着疼痛安抚女儿,眼神茫然地看着自己被搜刮一空的首饰盒。
她不知道的是,丈夫现在正拿着她的首饰,搂着年轻貌美的姑娘快活呢。
……
周安平家中的事情安宁他们一概不知。就连周李氏也就提了一句她被拦下的事情就略过了。他们的生活过得正好,哪里会去理睬这一些。
比起断绝关系的前儿子,周李氏更担心的是孙子聪哥儿。聪哥儿现在也八岁了,在村里的学堂上了一年多的课。学堂的老师本事毕竟有限,认字的话还好,想要更进一步就困难了。周李氏便想着送聪哥儿去县城里的开源学堂上课。一个月虽然要二两银子束脩,但是他们周家完全交得起,要知道那学堂里上课的可是举人呢,这些年来,那学堂里更是出了几个举人秀才。
周李氏不求孙子将来一定能够中举,能够中秀才她就心满意足啦。
为了这事,全家还开了一个会议。聪哥儿若是要在城里上课,那么到时候肯定是得住在城里,不然每天来回跑,时间都花费了。安宁提出聪哥儿可以直接住她那个宅子,她还想着要不要顺便再来一个专门做饭的婆子,省得舅舅舅妈、雨歌他们每次还得自己做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