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她歪着脑袋,用手戳着蛙儿子的脑袋:“刚才那通电话是谁打的?”
  用叉子塞了片草莓,程未嚼了嚼:“出粗车司机。”
  “那你干嘛要骗我”,她撇着嘴,眼神犀利。
  “不这样说,你怎么肯下楼见我。”在宴旸翻白眼之前,他睨一眼手表,“12点01分,快点祝我生日快乐。”
  “今天是你的生日?”她瞟着粉唧唧的蛋糕,嘴角抽搐,“真没想到,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取向。”
  无数次翻进她的空间,程未知道,宴旸的背景墙是个正对草莓蛋糕流口水的孩子。
  而他喜欢的取向,只有她罢了。
  宾馆的玻璃门外,商铺个个卷着铁帘子,只有流浪的动物衔着肉串奔跑。四周太过寂静,即使隔着一道墙,也能听见附近的夜巷有露天摊铺吵闹的声响。
  见她捧着蛋糕发呆,程未在空中拍个超响的巴掌:“要不然我们找个地儿,带着蛋糕撸串?”
  大厅没有其他人,只有前台小哥被掌声吵醒,又迷迷糊糊地趴在键盘打瞌睡。迎着他期许的眼睛,宴旸回过神,费尽心思地拒绝:“我不在十一点后出门,我妈说了,女生夜游不安全。”
  “原来你是个妈宝。”程未把大拇哥对准自己,嘴角歪出声口哨,“放心,绝对不会出事的,上次你那个傻逼继兄,不也是我摆平的?”
  “都说他是傻逼了,你如果摆平不了傻逼,岂不是比傻逼还要傻逼。”这话很绕,她一口气说完,口腔干的想喝水。
  程未呆住了:“宴旸,你干嘛要自己骂自己。”
  原谅她天生脑袋不转弯,宴旸理了理逻辑,等反应过来想要骂他,却又忍不住唇角上扬。对视一会儿,两人躲闪的迅速,却很有默契地笑出声。
  程未发现,她通勤大衣里穿着粉色的睡衣,上衣有毛绒绒的猫耳、猫爪,衣摆那还有条长尾巴,在他看来,实在是正经又可爱。
  于是他坐在沙发上,把盒子里蜡烛刀叉全掏出来,程未咧起唇,眼睛弯成一道弧:“要不我们就在这吃吧。”
  “在这?”
  见她打着哈欠一脸不情不愿,程未抱紧双臂,眼神飞着清新的少年气:“好冷,要不我们上去吃吧。”
  ‘上去’二字像是一个天大的威胁,宴旸狠狠瞪他几眼,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角落数蜡烛:“您今年高寿啦。”
  “正年轻呢,十九。”说完,程未朝她身边悄悄挪了几寸。
  “既然你是本地人,干嘛要找我过生日啊。”十九根小蜡烛被插了一圈,宴旸示意他掏出打火机,“不会是你混的差,没人搭理吧。”
  用手护住跳跃的火苗,橘红色的光把他的指甲照成绯红,程未支声‘放屁’:“朋友都在外地上学,上哪找人出来聚啊。我过生日需要仪式感,所以找你凑合凑合。”
  今天消耗了太多体力,宴旸单手撑着脸颊,眼睛困到空洞:“别废话了,快许愿快许愿!”
  他抬起眉,很不满意地望她:“还没接受生日歌的祝福,我不可以许愿。”
  “拉到吧,你爱许不许。”
  宴旸刚刚抬起臀,就被他一把拽回原处,程未双手合十很虔诚地说:“别走,我可以一边唱歌一边许愿。”
  连唱四声变调的‘祝我生日快乐’,他吹灭蜡烛,眼睛是未熄灭的光:“宴旸我一直想问,你最喜欢用哪个英雄?”
  “鲁班和蔡文姬,一个好操作一个大血牛。”
  他点点头,继续快问快答的模式:“所以,蔡文姬的出招台词是什么?”
  “出发喽!□□脑筋不够用的老爷爷?”
  “不是这句,而是...”程未抬起眼睛,笑着望她,“做个狂热又任性的魔女,把帅气的男朋友诱拐回家吧。”
  第20章 20.
  宴旸张张唇, 握紧的掌心摊开又松, 完全不知道朝哪摆。
  即使她再迟钝,也能从程未打颤的睫毛,洞察出那些隐约被忽略的东西。她站在沙滩岸边,却能看见将要涌来的潮水。
  深夜的凉风从门缝偷溜进来,宴旸护住摇曳的蜡烛,悄无声息地转移话题:“你再不许愿, 火苗就要被熄灭了。”
  把蜡烛一口气吹灭, 程未望着她, 鼻尖内充斥未净的烟气:“我的生日愿望,便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喜欢。”
  话才听完, 宴旸唰地站起来,吐字细细轻轻:“你...你别再说了。”
  他愣了一瞬, 眼神不算愉快:“嘴巴长在我身上,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喜欢你, 喜欢你,喜欢你,瞪我干嘛?有本事你也说啊。”
  墙上镶着橘色蘑菇灯,她站在灯下红着脸,望起来都是好看的暖色调。程未知道,他的心脏是一颗冷藏的青柠, 但宴旸却是急支糖浆, 甜的足够解冻。
  在她张唇前, 程未捂住耳朵连说‘不听不听’:“我今儿个过生日, 不满足寿星的心愿是会遭报应的。”
  宴旸哦一声,偷偷瞟他耷拉着眉毛,下颚线动的僵硬。她不得不承认,即使程未瘫在沙发了无生气,仍有慵懒夺目的光彩。
  而这样的人,真的在喜欢她。
  说不激动不虚荣都是假的,宴旸想跟偶像剧女主似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唉,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可惜,现实中她只能无穷无尽的想象。
  宴旸的小小膨胀,并没有让她丧失应有的理智。大学的恋爱很多就是一滩烂水,刚刚脱离中学的管束,许多人披着‘喜欢’的衣裳只为满足内心的空虚与外部的荣光。
  即使程未诚心诚意,一个人的喜欢究竟被搁置多久才能永不变质。想到宴中北与杨桃,再想想初高中那些分分合合最终劳燕分飞的人,她即使期待一场恋爱,也不会轻易去下决定。
  她低下头数墙根的蚂蚁:“我们认识太短、相处太短,甚至我还不清楚你原来经历过什么,现在又想要做什么。不是你不好,只是时候未到。”
  “既然你不清楚那我告诉你,我现在只想和你谈恋爱。”程未解开手机的锁,“今天是十一月六日,我可以设个无限制的闹铃,等你唤醒我和我在一起。”
  “你没必要...”
  “宴旸,你是一个不合格的裁判,哪有足球运动员还未上场就发黄牌的。”程未歪着身子,强行将脑袋塞进她低垂的视野,“我知道我不够高也不算多有钱,但在‘讨你喜欢’的赛场上,我有信心做个最佳选手。”
  招架不住他信手拈来的表白,宴旸连连后退,紧张地大声喘气:“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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