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
怎么来的这么快？
“会不会弄错了？”卫老太太怀疑是另有其人：“谢二老爷的手未必能伸的那么长，他之前不是还派了人来监视你吗？那帮人按照你的指示写过信给谢二老爷，说是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谢二老爷也没给他们进一步的命令。”
卫安知道卫老太太是怀疑楚景行。
之前她除了被谢二老爷的人跟踪之外，就还被另一群人跟踪。
后来就出了刘必平的事。
之后被沈琛查明了，这帮人其实是楚景行的人，沈琛曾因这事格外恼怒，质问过楚景行为什么还要跟踪卫安。
楚景行说，是因为发现沈琛最近跟卫安来往频繁，所以顺带捎上的。
这个答案不是那么有说服力，可是卫安同样不相信这回的事会是楚景行做的，她摇了摇头：“楚景行没那么蠢，他才刚刚被临江王发作了一顿，手里如今并没任何人手，且又被禁足。”她顿了顿，又道：“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我们惹怒临江王。”
而之前跟卫安有过恩怨的，彭家已经没能力这么做。
彭德妃……她的手未必这么快能伸出宫外来，就算能，她也不会知道这座宅子的。
唯有谢二老爷，他曾经派人跟踪监视，知道这宅子里住的是谭喜他们，住的是谢家那些旧人。
他是故意的。
卫老太太的脸色顿时也阴沉下来：“他是想做什么？”
“大约是发现了赵期了。”卫安叹了口气，虽然到现在都还未曾必过眼睛，可她仍旧不显得疲惫弱小，顺畅的分析起来：“他原本就因为之前我救过谢良清而对我不满，甚至痛恨。再加上我从谢良成手里要了赵期等人，现在赵期又救了谢良成和谢良清，他应该是恼怒之极了。”
所以一面在永州府寻人，一面也想在她身上发泄怒火。
想烧死谭喜他们。
卫老太太呵了一声：“可就算是这样，他烧屋子还烧的这么明显，浇了那么多火油，等着五城兵马司发现这是人祸不是天灾……”
“这个人很老谋深算。”卫安很冷静的下了结论：“做什么事都是有其目的性的，往往出招又出其不意。不会只是简单的烧屋子而已……”
不会是简单的烧屋子，卫老太太听见这句话就忍不住心头一寒：“以你看来，他是还有别的后招吗？”
卫安点了点头，轻声道：“祖母，谢二老爷丧心病狂，可是他这样的人的想法也不是完全猜不出来，我觉得，不止是烧房子，恐怕别的地方也会出事。”
卫老太太沉下脸，咳嗽了一声，忍住了喉咙里的痒痛，才问：“你上次是从哪里救的谢良清？”
是从杨家的济民所里。
卫安心念一动，立即看向卫老太太。
卫老太太便道：“如你所说，他是一个恨意极重的人，为了报仇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而之前谢良清在你手里得救，你又是在杨家的济民所里救的人……他这样的人，凡事要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
卫安被卫老太太彻底给点醒了，所以卫老太太的意思是，下一个出事的是杨家？
可是问题是，一个杨家的济民所，他就算是烧了，又能怎么样？
总不至于烧了一个卫家的宅子，再烧一个济民所，这就是他的全盘报复了吧？
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所没想到的……
卫安正想着，翡翠便隔着门禀报：“老太太，郡主，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二老爷三老爷和五老爷已经把人请进来了。”
五城兵马司之前已经把林海给请去了，现在已经夜深，他们又来了？
卫老太太眸色深深，片刻便道了一声：“他要见我？”
“不。”翡翠已经得了允准进来了，低眉敛目的道：“武指挥使说是想要见见郡主，他说，在咱们家屋子里找到些东西……想要请您去问一问。”
卫安是这座宅子实际的主人，在里面找到的东西的确该是找她去问。
可是现在屋子都已经被烧了，显然是有人进去过，不管留下了什么，跟卫安有什么关系？
卫老太太的右眼皮跳的厉害。
卫安安抚的拍了拍卫老太太的手背，轻声道：“祖母，您再派瑞大叔去找林跃，我要再审一审那批人。”
卫老太太立即明白过来卫安的意思，连忙点头，轻声嘱咐卫安：“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必听。”
一口咬定不知情就是了。
毕竟都有人蓄意纵火了，哪怕里头就算是发现了兵器呢尸体呢，那又怎么样？说不定就是烧屋子的凶手故意留在这里陷害主人卫安的。
只要不承认就是了。
等卫安转身出了门，卫老太太便招手唤来花嬷嬷，严肃叮嘱她：“让卫瑞来，另外，再让林海家的天一亮就去郑王府上一趟，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郑王。”
不管怎么样，都要防患于未然。
她绝不会让卫安受到一点儿伤害。
她不是凭空这样觉得的，她只是觉得谢二老爷就算是报仇也该分主次，可是他显然并没有，若是全用报仇来解释，分明有些勉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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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真意
五城兵马司的职责是巡视内外，武指挥使坐在卫家敞亮的花厅里一脸愁容，偏偏今天他巡街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
卫家一座五进的宅子燃起了熊熊大火，几乎把屋顶都给烧没了，里头还发现了三具尸体，他们还都不是被烧死，而是被熏死的。
原本发生火灾这样的事，造成了严重损失的，都是该找宅子主人负责。
若是位高权重的，那充其量也就是赔一笔银子，前几年也有过这样的例子。
可是这回却又不同……
二老爷和三老爷已经问明白武指挥使来的原因了，听说是位于庙街那边的宅子起火了，都有些震惊。
可是在听说这火是人为纵火之后，震惊就又变成了震怒。
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深夜烧卫家的别业，竟然还弄出了人命？！
三老爷愤怒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比五老爷这个当父亲的还更快开口相询：“不知道武大人可查出来是何人所为了吗？！”
京城地界，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敢这样猖狂，二老爷接过了话很快的就附和：“正是，请问大人深夜来访，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他说，看了五老爷和三老爷一眼：“我们卫家向来与人为善，从不与人交恶，这凶徒丧心病狂，竟连我们别业里的下人也一并活活烧死，实在是丧尽天良，还请大人千万为我们作主，查明公道。”
二老爷的高帽一顶一顶的盖下来，武指挥使有些撑不住，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敷衍的只是说：“好说好说，各位大人请放心…”
三老爷便又紧跟着问：“不知道为什么要找我侄女儿？她是个闺阁弱女，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纵然这宅子是她名下的，可她如今年纪小，这宅子也是我们这些当大人的在代为处置，若是有什么要问的，问我们也一样的……”
卫安才走到门口便听见三老爷这样说，不由觉得喉咙有些酸痛-----不管怎么样，这一世她拥有的已经足够多了，她有沈琛和林三少这样的患难之交，有义兄仍然毫无保留的信任，还有父亲的疼爱和祖母的偏宠，如今甚至还有伯父们的维护。
所以说沈琛说的或许是对的，人的心也都是血肉做的，你真心付出，他们总能看得到。
三老爷是敏锐的，他知道这回武指挥使上门就要见卫安，这里头必定有问题。
卫安自己也知道，所以她还是出来了。
武指挥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的敷衍两句，等见到卫安，便神情复杂的快步上前，虚虚的想要行礼。
卫安没有受他的礼，侧身躲过，不卑不亢，也不带一点儿慌张和失措，平静的像是在见家中任何一个亲和的长辈，温和又不失镇定的问他：“这么晚了还劳动武大人深夜登门，不知道有何要事？”
武指挥使有些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他来这里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若是正常的千金们，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穿戴好出来见他，而且神采奕奕不带一丝疲倦。
可是卫安却看不出一点儿行色匆匆和入睡后的茫然，他咳嗽了一声收回目光，也恭敬而不失礼数的轻声道：“郡主您大约也收到消息了，深夜登门打扰了您，实在是不得已之举-----就在两个时辰前，您在庙街的那座宅子起了大火，火势顺着风，又有火油助阵，将附近的两座宅子都烧毁了……这座宅子里还发现了三具尸体……”
卫安点头：“您说的没错，我们府里也刚刚收到消息，听说林管家已经被您请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还非要见我？”
这也是之前三老爷所担心的，三老爷和五老爷对视了一眼，都看向武指挥使。
武指挥使便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们怀疑死在里面的三具尸体并不是您所说的三个下人，而是从永州府逃窜流入京城的山贼头子……”
在场众人就都忍不住觉得心头一凛。
永州府的山贼是出了名的强悍，前一任永州知府甚至就是在赴任的途中被山贼杀了的，那山贼杀了知府后甚至还冒名顶替去做了三年的官，直到去永州府巡视的御史去了，这事才暴露出来。
因为这个事，朝中的人对永州府三个字都很是忌讳，尤其是隆庆帝，下过严令，令永州府严抓剿匪。
现在说卫安的宅子里死了三个永州府逃窜来的山贼头子？！
五老爷终于反应过来，立即出声摇头：“胡说八道！我们的宅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现什么山贼？！”
三老爷紧跟着也皱起眉头：“说的是，我们卫家一家都在朝为官，如何会与什么山贼扯上关系？”
卫安却眯起了眼睛。
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原来坑是挖在这里。
相较于五老爷和三老爷的激动，卫安显得平静许多，她甚至还拦住了想要开口的二老爷，眼睛定定的看着武指挥使，哦了一声，问：“然后呢？武指挥使是想说什么？”
武指挥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早就听说这位小郡主不同寻常，平时还并未有什么感觉，今天一见才知道是真的不寻常。
遇上这么大的事，别人早就已经慌的六神无主了，可是她不，这种无异于晴天霹雳的事落在她身上，她只是轻轻巧巧的哦了一声，而后就立即问他，是想表明什么。
武指挥使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靴子，轻声道：“我们五城兵马司早前接到匿名信，说是永州府逃出的山贼已经进了京城，怀着行刺的主意，这些山贼们恶贯满盈，这会子又被永州府剿匪的举动逼得无路可走，已经成了亡命之徒。锦衣卫和我们五城兵马司都收到了通知，城门戒严，开启宵禁，并增加街道巡查……”
三老爷听的右眼皮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那帮山贼们是想要进京城来行刺的？！
行刺的山贼，若是出现在了卫家的别业里…
他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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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解围
原来是这样。
卫安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