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唔方才喝药时沈延一声不吭,十分乖巧虚弱,可按着他头时的力气大得惊人,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受伤虚弱的人,如今被他这么一推却软软地倒下去,可怜兮兮地蜷缩起身子,口中还不住低声喃喃着:先生,先生
  他这小可怜样让江闻岸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方才有些异样的感觉也已经被抛到脑后。
  他摇了摇头,这是他的延延,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崽崽,在别扭什么呢?
  能把药喂下去,延延能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如此想着,他又靠近,躺在沈延身边。
  沈延正在发烧,身子不住微微颤抖着。
  江闻岸忽而想起三年前沈延也曾发过一次高烧,那时他也是这么抱着小家伙。
  小家伙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喊的都是他的母妃,可是此刻,他喊着的却是先生。
  江闻岸抱紧他,额头贴紧他滚烫的额头。
  一觉醒来应该就能好了。
  *
  沈延很疲惫,因为他在将要点燃火种的时候突然看到岚族的图腾,也因为身后的两个士兵突然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架来,惹得他们被发现。
  那一刻他摆脱了两难的境地,可是却并不轻松,同伴们护送着他出来,大多数人都被当场射杀,少数几个四处逃窜,不知此刻如何。
  他不可以在这里死去,先生还在燕京等着他回去,他要好好地回去见先生。
  凭着坚定的信念,沈延一路飞快跑着,可他们却放出灵蛇来追他,刺出一剑的时候,那灵蛇做出最后的挣扎完成主人的嘱咐顺势缠上他的手臂,他迅速将剑丢往右手,狠狠贯穿七寸将灵蛇钉在树上。
  可他还是被咬了一口。
  昏睡过去之前他好似遇上了一个人,朦胧烟雾之中只觉得那个人的身影很像先生。
  可是不可能的,先生应该好好地待在燕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终于支撑不下去了,他还是倒在了那个人脚边,抓着他的衣角,恳求他能救自己。
  后来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的唇上,他下意识地抗拒,这里连先生都没有碰过,其他人怎么可以?
  他躲着,却忽而听到先生的声音。
  是在做梦么?
  先生在喊他延延。
  这几个月以来,沈延思之如狂,可战事愈加激烈之后前线与后方的联络通道被阻隔,他根本没办法给先生送信,他只能每夜将先生几年前送他的小金葫芦放在手心里,一边看一边思念先生。
  梦里,先生居然吻了他。
  感受到了先生的味道,沈延自然禁不住,不可能再拒绝,只乖乖承受着,直到越来越贪婪,追逐,缠上去。
  即使是梦,他也要这一晌贪欢。
  药效发挥作用了,原本难受的感觉缓解了许多,眼皮很累,沈延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有个人身子很暖,正紧紧抱着他。
  可是,真的会是先生么?
  如果不是先生,那还能是谁?
  他无法想象。
  如此想着,沈延费力往后退了些,离开温热的怀抱,慢慢睁开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孑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0不是1!2个;繁伊悦君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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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
  呐,一人一朵小fafa~~(^3^)~~*****
  (我不管,这就是花花!嘻嘻(づど))
  第39章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脸。
  紧闭的眼睛,两条细长的眉毛微微拧着,昭示着他的不安。
  江闻岸睡得不安稳,眼睫时不时轻轻颤一下。
  沈延想过二人重逢的场景,应该是他打完胜战凯旋而归的时候,骑着骏马意气风发回到先生府里,或是悄悄跑回去,潜入先生房里,给他一个惊喜。
  可如今两者都不是。
  先生就在他身旁躺着,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别,只是相拥而眠过了一夜而已。
  延延江闻岸手胡乱向前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口中呢喃着呼唤他。
  沈延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拨动,他重新靠近先生,此刻才切切实实感受到先生的体温。
  先生真的来了,不是做梦。
  但此次他没有像方才一样缩在先生怀里被先生抱着,而是伸手将体型比他小的先生裹入怀里。
  手臂已经不那么疼了,一定是先生救了他。
  沈延低头,轻轻在江闻岸额上碰了一下,接着便不动了。
  目光落在他还有些红润的唇瓣之上,先生真的出现在他身边了,那先生也是真的吻了他对么?
  想象中的热烈并没有发生,沈延心中充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快要溢出来的满足感。
  先生身上很暖,就是这样淡淡的清香,在他昏睡之时一直包裹着他,让他心绪变得宁静。
  江闻岸身上的味道有些雨后空气的清新,本来会显得清冷,但沈延却觉得那是最温馨的最让他有安全感的气息,这能让他知道先生一直在他身边。
  天亮了,火堆已经熄灭,借着洞口透进来的一点点亮光,沈延目不转睛看着先生的脸。
  这张令他寤寐思服的脸。
  先生千里迢迢赶来找他,一想到这样的事实沈延的心脏就忍不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先生一直在他心里,占据了所有的地位。
  他忍不住凑近,薄唇落在他因为熟睡而有些发红的脸颊上。
  轻柔,不带一丝情/欲,只有无尽的怜惜与满足。
  眼前人眼睫微微抖动,沈延立马闭上眼睛装睡。
  江闻岸感觉脸上痒痒的,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触碰他。
  他动了动身子,终于悠悠转醒。
  脸上的触觉消失了,但热度还未消散,他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脸。
  是错觉吗?
  他无暇思考太多,因为沈延在此刻慢慢睁开眼睛。
  他等不及了。
  延延?江闻岸愣愣的,呼吸不敢太过重。
  嗯。沈延目光炽热,坚定注视他的先生。
  延延,你真的醒了?江闻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一瞬手掌抚上他的额头探了一下,确认烧热退了之后又开始扒拉着他的衣裳查看他的伤口,语无伦次起来:延延,你还好么?感觉怎么样?手臂疼不疼?头晕不晕?身子还冷不冷?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沈延耐心听着他絮絮叨叨,眼底全是笑意。
  待先生一股脑儿连珠炮似的将所有关切抛出来,沈延才回答他:不难受了,手臂不疼,头也不晕,先生别担心。
  不想睡了,睡了一天都累了。先生扶我起来。
  江闻岸避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将他扶起来,没想到小家伙的手臂却突然收紧。
  沈延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身子十分贴合地拥抱。
  熟悉而又久违的声音在耳边:先生,好想你。
  江闻岸怕他的手臂疼,一边留意着不碰到他,另一边听到他这直白的话后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总是不习惯直接表达自己的情感,而沈延的呼吸就在他耳边,让他耳根微微发烫。
  内心越慌,面上就越是淡定。
  他干巴巴地哦了一声,耳边立马传来一声不满的哼哼。
  沈延不满意。
  先生呢?想我了么?
  怎么不想,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又气他自作主张,又担心他出事。
  江闻岸面上一热,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小家伙自言自语起来:肯定想了,我知道先生害臊,不好意思说,我心里明白就好。
  毕竟先生还趁自己昏睡的时候偷偷吻了自己。
  我留在信上的内容先生看到了吧?可有按着我说的做?
  当然江闻岸不假思索地想回应自然是都照做了,他本来就不想娶妻。
  然而想起小家伙一声不吭地跑来这里,心里又气得紧。
  他微微挣扎着从他怀里退出来,目光愤愤看着他:你还敢提?臭小子,谁让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谁要你替我来了?
  江闻岸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不识好歹,得了便宜还卖乖,然而此时只想狠狠骂他,让他长长记性,天知道看到倒在他脚边的人是崽崽时他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那种几近窒息的感觉太难受了,他宁愿受这些苦的是他自己。
  沈延只是笑,没心没肺道:嗯,先生没叫我替你来,是我自己想要的。
  先生。他目光如炬,嘴角分明噙着笑,可眼神却格外认真,现在你觉得我长大了么?
  什么?
  沈延握住他的手:先生,我现在不是小孩儿了,我在这里已经打了几次胜战,往后我可以保护你。
  或许是小孩到成人之间的身份转变让沈延急于证明自己长大了,江闻岸很能理解他,听罢也认认真真地回答他:延延,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只想要你保护好自己。
  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要坚定向前。
  我知道。
  他自然会保护好自己,只有好好地才能一直陪在先生身边,保护先生,疼爱先生。
  但是保护自己和保护先生并不冲突啊,未来先生也要永远陪着我的。
  鼻尖倏地一酸,他口中轻巧的未来和永远还是扎痛了江闻岸,多么美好的字眼。
  他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半晌才道:延延,我说过,没有人能轻而易举承诺永远,我
  又是这样的话!
  沈延不想听,他打断了江闻岸:先生,手臂好疼
  疼了?江闻岸将方才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一心只在他的伤口之上。
  灵蛇咬伤的两个小孔还在,污血在睡梦之中排出,江闻岸这才发现他躺着的草铺之上有一片已经凝固的血渍。
  江闻岸查看着伤口,手又被沈延抓住。
  现在不疼了,没事。他变着花样让江闻岸哄自己:先生,我好冷,先生再抱抱我好不好?
  好。
  闻言,江闻岸哪里还能犹豫,立马倾身抱住他。
  触及到的皮肤确实还是冰冰凉凉的,江闻岸便小心地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着他。
  沈延很委屈。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与先生说,可却被先生那番不合时宜的话破坏了气氛。
  他很不理解,先生为什么每次都要说这种话,明明他们这几年生活在一起都过得很好。
  见他一直不说话,沈延担忧道:真的不疼了?
  嗯。沈延闷闷地回应,隔了一会儿又问道:先生是如何帮我解毒的?
  江闻岸将遇上他以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绝口不提他从燕京到军营再到此处来找他过程之中的艰辛。
  尘罂?
  江闻岸只说了玉盘的事和那蓝衣公子说的话,至于喂他的细节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的。
  先生把整整一株碾碎了给我喝的么?
  嗯?怎么了?不对么?我看方子上没有写用量,我想着灵蛇之毒必定非同小可,所以江闻岸有些错愕: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
  沈延学着儿时的模样亲昵地抱着先生,目光却是晦暗不明。
  他知道半株尘罂的量已足以救命,服下整整一株对身体倒没有什么大的危害,只是有些奢侈。
  除此之外,尘罂还有一个副作用。
  沈延的手掌搭上先生的腰,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告诉他。
  发作的时间不定,发作的程度也不可预估,但他知道先生一定不会不管他。
  如此想着,方才一点点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
  先生害羞,若是逼急了只怕会羞得逃开,这样的后果沈延承受不起。他只能等着,来日方长,他总会让先生主动表明心迹的。
  *
  带着沈延顺利回到军营,梁子慈特意给他们安排了隔开人群的营帐。
  话说沈延当日火烧营帐失败,本没有功劳,但不知为何,统领却特准他休息几日养伤。
  夜晚,四儿将江闻岸的包袱给他送了回来,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没少。
  他这才放心。
  先生,在看什么?
  没有。江闻岸连忙将包袱包起来,不给沈延看。
  他如此,沈延便更想看,磨蹭着过去从身后搂住先生,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先生藏着什么?真的不给我看?
  唔。江闻岸轻描淡写:不过是寻常衣物。贴身的衣物不好让人看到,你也不许翻我的。
  哼。沈延小声嘟囔着:贴身衣物又如何?先生身上每一处我都看过。
  除了那处
  以后还是会看到的,不仅要看,还要让先生舒坦。
  行军这几个月他与其他士兵同吃同住,打战之余那些人唯一的娱乐便是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一开始不熟悉时话题不过是些无聊的事情,后来便开始往那些事情靠。
  沈延虽然从未搭腔,可他们讲得起劲语气激动,他入了耳便上了心,从中学到了许多。不免他想起少时无意之中撞见朱如和梁子慈在行那事,继而又想起先生,想起那次在先生房里
  身子贴在先生身后,沈延想,只在日后还需真真切切实践一番,若学得不到位,还能慢慢摸索改进。
  啪的一声将沈延从旖旎情思中拉扯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41199246投出的手榴弹1个,营养液20瓶!
  感谢小天使九洲4瓶!
  受宠若惊!!一把抱住摘下两颗星星送给小可爱萌~(^3^)☆☆
  ps.有没有小可爱猜猜尘罂的副作用是什么?猜对奖励一朵小花花哈哈哈!乀(ˉˉ乀)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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