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他现在还是晕乎的,生怕一个不留神人跑了。
  先凑合着吧,还能怎么样。
  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季寒枝坐到座位上。黑板上写着今天交作业的大概内容,作业都是行列交的。
  窗户开了一条细缝儿,有风钻进来。抚摸过发丝,凉凉的。何雪怜凑过来问她:“阿枝,你怎么和他一起进来的?”
  季寒枝啊了声,结结巴巴:“和他在路上遇见了。”
  何雪怜没有怀疑,点了点头:“噢对诶,你们是顺路的。我说呢。今天上午有数学课,要交数学练习册的。把你的拿出来借我看看嘛。”
  季寒枝赶忙点头,把数学练习册找出来,递过去。
  罗昊也在后边八卦,嘟嘟囔囔的不停。他也在奋笔疾书的抄作业,看着骆正阳桌子上还是一片空白。随口一问:“阳哥,你怎么和寒枝一起来的?”
  骆正阳冷冷斜他:“怎么?不行?”
  罗昊没抬头:“不是不行,只是很新奇。前几天你不是还说……”
  骆正阳依旧一副高冷模样:“说什么?我警告你,少说话多做事,总归错不了。”
  他反应过来:“你刚刚叫她什么?”
  罗昊懵了:“寒枝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允许叫这么亲密!
  ☆、第 36 章
  骆正阳登时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语气阴森森, 近乎咬牙切齿:“叫那么亲密做什么?”
  罗昊完全不知情:“那叫什么?”
  骆正阳笑了笑:“叫嫂子。”
  罗昊语无伦次:“什么不是,阳哥, 你,她,你……”
  骆正阳后槽牙抵了抵腮帮子, 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也带着笑意,得意的扬了扬:“怎么我警告你, 别乱说话。做事悠着点, 小心把你嘴给缝上。”
  罗昊立即捂住嘴, 趴在桌子上感慨。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明明前两天还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怎么现在这样了呢,嫂子?他没听错吧。世界未免太玄幻……
  到了物理课上自由讨论问题,骆正阳无聊至极, 支着腮帮子踹了踹前面女生的椅子。
  季寒枝立即提高警惕, 稍微转头:“怎么了?”
  骆正阳抽出一本大部分都是空白的物理练习册, 翻开, 指了指其中一道:“这个我不会。你给我讲讲呗。”
  季寒枝并不太想理他,歪了歪脑袋:“你先问问别人吧,实在理解不了再问我。”
  “我就是实在理解不了。”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打节拍,一下一下的,“好学生……你就给我讲讲吧。”
  骆正阳故意拉长了声音,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果然, 三组的女生听见了他们两个的谈话,叽叽喳喳的朝这边看。季寒枝只好转过头来,把练习册和他的摆在一起,抬起眼皮瞪了他一眼:“这个很简单,套公式。在一条平直的街道上……”
  那一眼丝毫没有威慑力,软趴趴的像是沾了水。骆正阳像是缀进了云里雾里,看着女生扑闪扑闪的长睫毛。黑亮的眼珠淬了墨水,时而看他一眼,时而看书一眼。还有一张一合的唇畔,像是有什么魔力。他莫名其妙想咽口水,耳朵里长了茧子,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怔怔的看着女生粉黛未施的脸蛋,还有细白的脖颈。
  “你听懂了吗?”
  季寒枝讲完了,把笔放下:“其实这些都挺简单的,你就多看看书,多做做题。”
  骆正阳被惊醒,若无其事的摸了把头发,僵硬点头:“听懂了。”
  “嗯。”季寒枝生怕他惹出什么事来,要转身朝前面,骆正阳立即叫住她:“诶,还没讲完呢。”
  “还有什么?”她十分好脾气的看着他。
  骆正阳有点心虚,指着另一页的某一道题:“就这道,不会。”
  “这不是同一个知识点吗?”季寒枝的语气带了点埋怨,“你看,你代入公式,就是这个。”
  他压低了声音:“放学别走。”
  季寒枝诧异,小声回答:“中午也要一起走吗?这是不是太麻烦了”
  骆正阳向后一仰,皱着眉头翘着个二郎腿:“有什么麻烦的?”
  季寒枝没说话。
  教室里的声音慢慢变小,压过了两个人的声音。季寒枝讲完了题,离得太近了,觉得有些不适应,思绪稍稍放空。隔壁桌子一个带眼镜的男同学凑过来,有些局促的抬了抬眼镜,手里紧紧的攥着练习册,问季寒枝:“季同学,能不能给我讲一下这道题?”
  季寒枝看了一眼那道题,她正好研究过。就点了点头说好。
  骆正阳不虞的眯着眼睛盯着她。
  季寒枝毫无察觉,蹙着眉头思考:“刚刚我也看这道了,我感觉这题有点超纲。”
  来问题的男生点了点头,同意道:“对,刘老师上课的时候讲过,假设条件不变的话……”
  讲题的时候两个脑袋不免离得很近。
  离那么近做什么?
  后面传来冷飕飕的气息。季寒枝莫名其妙的想打寒颤。
  骆正阳莫名不爽,暗自磨牙。他眼里可容不下一粒沙子。越看越刺眼,他踢了踢前面男生的鞋尖,强迫自己忍住不发脾气:“你去问别人,别问她。”
  男生回头,看见骆正阳黑着脸,似乎磨刀霍霍的瞪着他。他一个激灵,心里想着也没什么事惹到他了吧……为什么视线这么充满敌意呢?来不及多想,他支支吾吾的收了本子,走到别的地方。
  季寒枝发质柔软,可以披在肩头,茸松的发尾,乌黑靓丽。她蛮奇怪的看了骆正阳一眼,立即收回视线。她现在盘算着怎么向他提出结束……昨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无法接受,就应该大着胆子说出来……想着想着,却越来越没有骨气。她小声咳嗽了声,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
  等人都走光了,季寒枝才郑重的吸了吸鼻子,小声商量:“骆正阳,和你说个事。”
  骆正阳定睛看她,年轻硬气的五官在阳光下格外吸引人。那双眼睛也格外明亮,痞里痞气:“什么?”
  “我们……我们两个根本不合适,而且昨天晚上我仔细想了想,这件事从头开始就是错的。”季寒枝耷拉着脑袋,白皙指尖蜷缩在一起,声音却越来越小:“所以……我们……”
  骆正阳根本听不清楚,定了几秒,他站起来,依旧咧着嘴角笑着逼近她:“你是蚊子精转世?有什么话大声点好吗?”
  她想呀,她根本不敢,借她十个胆子都不敢。
  她又不是没见过他打人的那副狠样子。
  季寒枝没骨气的吸了吸鼻子,眼睛滴溜滴溜乱转,丝毫没有察觉骆正阳已经离她很近了。夕阳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子的细缝撒下来,在后墙拢上了一层橙色的光晕。他俯身看着她,甚至能够看见她耳朵旁边细小的绒毛。耳垂肉肉的,很可爱。
  不知道含进嘴里什么感觉。
  这样想着,他心里实在是痒,忍住要把她搂进怀里的冲动,压低声音诱哄道:“嗯?你刚刚说什么?”
  季寒枝反应过来,推开他的胸膛:“你别离我这么近。”
  她实在是没那个胆量直接拒绝他,否则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端来。半响,季寒枝才支支吾吾:“没事,走吧。”
  骆正阳牵住她的手腕,用力捏了下,眯起眼睛,气息也低凛了几分:“要是有一天你从我身边跑了……你觉得你是什么下场呢?嗯?”
  季寒枝脸上一阵白,垂着头握紧书包带子,故作若无其事:“没有啊……什么跑不跑的?你好奇怪,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什么要跑?”
  越说越没底气,季寒枝一把甩开他的手,深深垂着头走到外边。
  骆正阳斜靠在桌子前看着她,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深。
  十月即将走到尽头,天气也越来越冷。风里带着潮湿气息,刮过梧桐树叶,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
  季寒枝推开教室门就打了个哆嗦。
  骆正阳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长腿一晃一晃,捉住她的肩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生怕有什么人过来看见,季寒枝连忙把衣服扒拉下来拿在手里,一把塞给他:“你穿吧,我不冷。”
  骆正阳几乎是强势的把外套套在她身上,拉住她的领子把人扯过来,低下头给季寒枝拉上拉链,包了个严严实实:“让你穿你就穿,拿来那么多废话你看学校还有人吗?别啰嗦。”
  他的外套对季寒枝来说有些大,穿在身上有些滑稽。季寒枝哦了声,嘴里小声嘟囔,透过镜子看,她好像是个蓝色的萝卜一样。
  两个人走到门口,恰巧卖红薯的大爷还在。
  红薯被烤的稍微裂开,露出里面的金色瓤肉来,空气里漂浮的气息都是甜腻的,钻进鼻子里香喷喷。骆正阳问她:“吃红薯吗?”
  季寒枝立即摇头:“不,不饿。”
  骆正阳却没听她的话,朝老大爷买了两个烤的外皮酥脆的红薯,给钱之后塞进季寒枝手里:“呐,吃这个暖和。”
  季寒枝看他一眼,只能接过来。骆正阳揉了揉她的头发,隔着塑料袋子把红薯皮拨开:“傻瓜。”
  ……季寒枝只感觉到了压力。
  而且这压力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不知道骆正阳是着了什么魔,在学校的时候几乎每分每秒都要见到她。而且管的事情特多,还不允许她和别的男生多说话。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晚上偷偷把她约下楼梯,在长椅上看会儿星星,有时候还要把她搂进怀里抱着,像是抱着一只小猫或者小狗。如果季寒枝拒绝,那结果更不好受,骆正阳会摆出一副阴鸷的表情来,甚至要威胁她,她不下楼就去楼上找她!
  这是谈恋爱吗?这简直会把人逼疯!
  比如前些天晚上,放学后骆正阳硬逼着她朝姚文慧撒谎说补课。季寒枝开始不理,谁知道骆正阳也不着急,把她堵在门口,就是不让走。她怎么说都劝不动。
  后来季寒枝实在是拗不过他,第一次对姚文慧撒谎了。
  第二天晚上,骆正阳居然带她去了酒吧。
  就是季寒枝从来没有去过的,灯红酒绿烟雾缭绕,她一直觉得里面进行的都是不正经交易的酒吧。
  那家店是骆正阳他们常去的店,二楼包厢的常客。季寒枝怎么都不想进去,骆正阳差点没忍住扛着她往里走。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得手,当然要宣布主权!
  ☆、第 37 章
  骆正阳的占有欲很强, 几乎超过了大多数人的程度。然而他的想法即简单又幼稚——是他的一定是他的, 不可能,也没有可能离开他。
  所以, 他很想把季寒枝融进自己的世界里。
  酒吧闪烁着蓝色霓虹的大牌子在夜色里十分显眼,落地旋转门外都是些来来往往的顾客。有衣着暴露的小姑娘,也有醉醺醺的行人。门口停车场都是些豪车, 在深沉的夜色里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线。
  季寒枝十分抗拒。她从来没有去过这种地方,她也不太想去涉足。骆正阳自顾自的拉着她的手腕往里走, 她却一直不配合, 嘟囔着:“你, 你先放开我行吗?”
  骆正阳不虞的皱眉看她:“怎么了?”
  季寒枝盯着自己的脚步,局促的往后退了半步:“我作业还没写,我得回家。”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不安的望向骆正阳。
  骆正阳被她蠢的说不出话来。季寒枝不擅长说谎话,每次说谎话都会支支吾吾, 难道她当他是傻子什么都看不出来?骆正阳被气笑了, 抓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放下。
  她的手腕有些凉, 他的手掌却炙热干燥, 骆正阳只是以为她害怕,吊儿郎当的安慰她:“没事,不用怕。有我在你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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