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季寒枝摇头:“没有。”
  汽车停在了红绿灯前。
  骆正阳一脸正色:“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希望你明白。”
  季寒枝乖乖点头:“我知道,我们是……假扮的情侣。”
  骆正阳轻轻睥她一眼,在绿灯亮起的一瞬间踩下油门:“我母亲今天会来。”
  季寒枝攥着安全带:“那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骆正阳表示否定:“你什么都不需要准备。”
  道路情况通畅,很快到了别墅区。已是夜深,偶尔几只猫鸣,一片寂静。
  把车停到了地下停车场,骆正阳没有着急打开车门:“所以,你现在需要和我假扮一场十分亲热的戏码。”
  季寒枝立即捂住嘴巴,呆愣愣的看着他:“你又要亲我?”
  她瞪着杏仁眼:“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亲我……我们两个的关系是假的,希望你………”
  骆正阳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即使是笑,也很难让人分辨出他是高兴的笑还是装出来的。
  “我可是很想变成真的。”
  ☆、第 59 章
  看她一脸呆愣, 骆正阳不由得叹了口气:“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还看不出来?”
  他帮她解开安全带, 俯身逼近,堪堪擦过她的唇, 低声呢喃:“走吧,下车。”
  .
  蒋妤果然在别墅里等着。
  所以骆正阳极其有先见之明,搂着季寒枝的腰进了门。季寒枝虽说尴尬, 但是戏还是要演的。她面上带着笑容:“阿姨好。”
  蒋妤在嗑瓜子:“叫什么阿姨?!叫妈。”
  但她还是挺高兴的。小两口这么般配,怎么看怎么恩爱。这都一起搂着腰回家了, 大胖孙子还能远吗?她也没多少什么, 立即走过来拉住季寒枝的手:“上一次见面匆匆忙忙, 阿阳那孩子话少,也没和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能不能和阿姨细说说?”
  季寒枝有些磕绊,眼神虚晃:“就,就前两年。”
  骆正阳走到沙发前,倒了杯茶水, 茶叶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漂浮。他冷不丁吐出几个字来:“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蒋妤惊讶极了:“我怎么不知道?一中还是二中?这么说, 你们两个已经七八年了?怎么?就瞒了我一个?”
  季寒枝摇头:“没有, 阿姨, 我只是……”
  “之前在一起了,后来又分手了。”
  “她甩的我。”骆正阳一派轻松,可是说了这几句话之后气温骤然降低。他抬眸看她,冷冷的一眼,抄兜起身:“我先上楼。”
  季寒枝心口上像是插了小刀。她就是那个最大的坏人……蒋妤理了理,还是理不清楚, 继续八卦,压低声音问道:“当初怎么就分手了?这么多年了阿阳都没个动静,吓得我还以为我儿子喜欢男人。还好不是。”
  季寒枝也难以说明白:“没有,就是不合适。是伯父找我商量的。我没想到他会出国。”
  蒋妤说:“你还找他爸爸了?还是他爸爸找的你?骆钟明那个老顽固,都多老了还操心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好孩子,你说,是不是他逼的你分手?”
  季寒枝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这倒没有。当时我也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开,而且,我那会儿胆子很小,和他不怎么合适。”
  蒋妤叹了口气,指着水晶茶几上的大大小小的包装盒道:“哪里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现在都结婚了。找个吉日补办婚礼,阿姨要告诉全世界。你瞧,这都是我买的营养品,对女人的身体好。林姨,你把这些东西收下。”
  林阿姨说了声好,走过来收拾到储物间。
  季寒枝摆了摆手:“阿姨,我根本不需要这些。”
  蒋妤身上穿着丝绸连衣裙,端庄又高贵,保养好,丝毫看不出年纪。她嗔怪的瞪她一眼:“这些话都不用说出来,你按时吃,都是为你好。过几个月我再来,到时候希望有好消息噢。”
  说罢,蒋妤挑了挑细眉,愉快的起身走往楼上:“我找阿阳说几句话。”
  季寒枝简直是在做梦。她多希望这是一场简单的梦,可是不是,睁开眼睛还是在骆家的别墅里。这别墅豪华的很,地段金贵,里面的布局摆设都像是镀了金边闪闪发光,和她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意外发生的也很快。
  周六晚上,骆正阳在公司加班,季寒枝提前请了假,理由是学校有后续工作要处理。
  骆正阳长腿交叠,身躯稍稍往后仰,眸子黑而亮,淡淡的看着她:“你确定?”
  黄昏的阳光撒下来,拢住男人的眉骨。他生来一副凌厉的样貌,薄唇微抿,下巴线条桀骜。季寒枝想起来一句话,薄唇的男人也最薄情。
  她很快回神,装作镇定的点头:“是。我的导师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现在去不耽误上班的时间。”
  骆正阳的长手又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很有节奏感。他静默的盯着她,半响终于点了头:“需不需要司机送你?”
  季寒枝拒绝:“没,没事的,不需要。”
  她承认她撒谎了,而且是个弥天大谎。她要去相亲。其实也算不上是相亲,因为季寒枝恐婚的厉害,而且现在又和骆正阳有这样一层关系。她去赴宴,完全是因为姚文慧的唠叨。
  骆正阳几乎一眼看出来了她在撒谎。
  她这个人很简单,单纯善良,像张白纸,也很没脑子,撒谎的时候经常磕磕绊绊。骆正阳几乎立即就动了怒,但他忍着没说,让她离开。
  林秘书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一看办公室里气压不对,如履薄冰:“骆总,这是您要的文件。”
  骆正阳不点头也不要头:“她请假去哪里了?”
  林秘书咽了咽口水:“不知道。”
  骆正阳把手中的金丝钢笔放下来,顺带着取下来脸上架着的平光眼镜。因为没有镜片的阻挡,他的眼神立即变得深了些,看不透,些许不寒而栗。他五官周正,鼻梁骨很高,明明不会发火,可是偏偏有些时候能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你真的不知道?”骆正阳又问。
  林秘书很没骨气,他要是在抗日战争时期,指不定就是个叛徒。这谁忍得住他也压低声音:“季小姐是去赴宴的。”
  “和谁?”骆正阳没多大的惊讶,翻看文件。
  林秘书还是保留了一点点:“骆总,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在一家湘菜馆里,今天晚上的局。”
  骆正阳睥睨他一眼:“你倒是清楚的很。”
  林秘书立刻噤声:“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他一边在心底默默为季寒枝祈祷,一边做一些秘书该做的事情:“骆总,要不要为您叫车?”
  骆正阳:“不用。不给她点时间,怎么能捉奸成双呢?”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就像是感叹今天天气多么好一样,细长分明的手指扣在桌上。他动作也是慢条斯理,似乎不见怒气。林秘书心里暗暗画了一个红十字,往往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上才是最安静,最平和。
  季寒枝丝毫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
  她没怎么打扮,打车到了那家湘菜馆。
  湘菜馆环境清幽淡雅,包厢的隔间里燃着淡淡的松木香味。
  对方和她年纪一样,相貌端正,衣着清爽,叫做周鸣。他也是赶鸭子上架,不怎么想来相亲。两个人还算是有共同语言,但是周鸣似乎对季寒枝十分有好感。
  这家湘菜馆自然是以湘菜著称。
  周鸣叫来服务员,先是礼貌的问了问季寒枝是否吃辣,才点了几道符合时宜的饭菜。
  他是个蛮不错的朋友。
  菜品很快被送上来,桌子是实木圆桌,靠墙角的地方摆着一盆绿萝,有花苞垂下来,星星点点。
  季寒枝淡淡开口:“周先生,首先我希望这句话不会伤害到你。其次,我相信您也是一样的,并不喜欢相亲。”
  周鸣面色未变,无奈点头:“是啊。这明显是赶鸭子上架,但是没想到季小姐这么漂亮。”
  眼前的女孩子不单只漂亮,也胜在气质。她脸上的化妆品不太多,淡淡的,眉眼安静恬然,像盆君子兰似的,安静的随风摇曳。
  季寒枝淡然一笑:“谢谢。周先生也很不错,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
  周鸣自知没什么结果,只能点头,举起酒杯与她相碰:“当然。很荣幸认识季小姐。”
  两个人带着笑容碰杯。虽然疏离,但是隔着层落地窗往里看,竟然像是小情侣似的耳鬓厮磨,十分相配。
  她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临街停着的跑车车窗降下来,露出来一张侧脸,五官分明,眉头却紧皱着,死死地盯着窗户里看。骆正阳攥紧了方向盘,没用什么力气,骨节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她在他面前总是胆子小的,呆呆愣愣,像只看见猫的仓鼠,有时候胆子大了,呛他几句,也是涨红了脸,连带着脖子根都红透了,可是她却很少笑,尤其是笑的这么开心。
  从那会儿到现在一直都没变过。
  难道是他太小心太隐忍?
  隔着到玻璃,季寒枝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她仰头抿了口酒,把酒杯放在桌上。刚要往外看,周鸣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我听姚阿姨说,您对数学特别感兴趣?”
  季寒枝:“啊,是。之前读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本来打算报考有关数学的专业。可是因为就业前景不好,就放弃了,改了专业。”
  周鸣面色坦然,眼睛一亮,像是遇见了知音:“哎呀,这可不就是巧了吗?我也是。我大学学的是医学方面,也是形势所逼。每一次市里举办竞赛我都会参加,虽然总会被刷下来吧,但是贵在参与嘛。”
  季寒枝发现这人挺自来熟,市里的数学竞赛她也经常关注,这么一说就来了精神,倒了杯茶叶水:“是吗?那最近这场比赛您看了吗?”
  周鸣自然是点头,说的眉飞色舞,“这次形式不怎么好,比方说那谁……”
  季寒枝正听的认真,包厢门忽然碰的一下子被踹开。
  她诧异扭头,一看,身材高大的男人插兜而立,逆着光站在门外,眼睛深不见底,面色也阴沉极了,像是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季寒枝立即打了个哆嗦,他怎么来了!
  她连忙站起来,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像个被当场抓获的小贼一样,大脑空白:“骆,骆总,您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骆总要发怒
  论阿阳发怒的一百种方法
  ☆、第 60 章
  周鸣自然不知道骆正阳是谁, 立即站起来:“你谁啊不知道这是公共区域吗?怎么还踹门?”
  骆正阳抬眼看他, 没说话。
  周鸣到底是年轻,没见过世面, 这样阴沉不测的眼神,隔着层金丝边眼镜像是夜里的野鹘,吓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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