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两个孩子果然十分配合,只是眨巴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由他抱着走出去。
  而后,他孑然一身地回到了寝殿之中。
  明窗半敞,夏夜微风阵阵吹入室中,清凉而幽静。
  他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靠在沈风斓的身旁,感受到她轻缓的呼吸。
  又将一把纤薄的丝被,拢上她单薄的肩头。
  良久,他拥着她入眠。
  ------题外话------
  我们家云旗和龙婉是神助攻,并且会一直助攻下去~
  第121章 最喜欢的生辰礼物
  盛夏。
  天斓居中,屋子正中摆了一尊三足铜鼎,里头放着大块的冰。
  小丫鬟站在冰山旁边,打着扇子将冰气散开。
  这样既能让屋子里头凉爽下来,又不至于太过阴寒,损了人的脉气。
  靠窗的榻上,沈风斓一手撑在桌上托着脸,桌上摆着一道新开的棋局。
  她另一手捏着一颗白子,举在半空中,好一会儿都没落下。
  一双美目从聚精会神,慢慢转向迷离,而后上下眼皮都粘在了一处。
  她捏着白子的手渐渐落下,歪着头靠在自己的手上,昏昏欲睡。
  窗外的蝉鸣声稀疏响起,如同一道催眠的曲子。
  云旗和龙婉两个,各自只穿着小衫,早就四仰八叉地在她身旁睡着了。
  轩辕玦走近室中,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他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榻边,替云旗和龙婉盖上小毯子。
  两个孩子睡觉不老实,天气一热就恨不得把衣襟都敞开,露出白白胖胖的肚皮才好。
  奶娘特意给他们穿上了小肚兜,不叫他们着凉。
  他这里身形一晃,沈风斓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见到是他又慢慢合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床走去。
  沈风斓自然地把手挂在他脖子上,又在他怀里蹭了蹭脸。
  身子一沾床,她很快睡着了。
  奶娘从外头悄悄走近,把云旗和龙婉两个也抱了出去。
  他就坐到沈风斓方才的位置上,看起了她摆的棋局。
  单看这棋局不觉得什么,和她十岁打败国手廖亭翁的传闻结合起来,就有些奇怪。
  她应当是棋艺极其精湛之人,何必琢磨这么简单的棋局?
  桌子底下,一本半旧的《围棋官》摊着。
  这本书他少年时就看过,写的围棋技法不算高妙,甚至只能算入门级别。
  莫非这看似简单的棋局,还隐藏着什么玄机?
  他眉头微蹙,再细看那棋局,怎么也看不出眉目。
  高大的梧桐木,透过明窗,在他背脊上落下婆娑树影。
  他看着那棋局,百般设想其中奥妙。
  待帐中的美人悠悠醒转,忽想起前事,揭开帐帘一看。
  轩辕玦依然坐在榻上,不知道在发什么愣。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的关系越发亲密,同床共枕也是常事。
  当然,都是在云旗和龙婉在的时候。
  她轻声唤道:“殿下。”
  轩辕玦闻声一笑,“醒了?摆个棋局都能睡着,把你娇惯得懒散了。”
  他一直希望沈风斓接手府中庶务,她推辞了许久。
  这些日子,总算慢慢挑起了担子。
  小事还是芳姑姑照看,如采买、账册、人事等一应相关她才会亲自照应。
  说是亲自照应,其中一半多还是交给了古妈妈,她只消过过目就成。
  谁有心思去管那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沈风斓才懒得管那些。
  她近来忙的工夫也多,不是做女红,就是摆棋局,时不时弹奏一曲。
  “殿下不是说,圣上改日要传我去对弈吗?自然以圣上为先,多练练棋艺。”
  轩辕玦指着桌上的棋局,“你就是这样练的?”
  能打败廖亭翁的棋艺,本就不须再练习。
  沈风斓面不改色,“棋之大境,由浅入深,再由深入浅,方得圆满。殿下怎么不明白?”
  说着净了手走过来,盘腿坐在他对面。
  “殿下可有兴趣,手谈一局?”
  前些日子轩辕玦邀她对弈,她还百般推辞。
  今日主动相邀,一副极有兴致的模样。
  他哪里知道,沈风斓的兴致,完全来自于她这些日子的自学。
  两人各执一色棋盒,他为黑,她为白。
  她先出棋盒中撮出一把棋子,握在手中。
  “殿下猜吧。”
  此举名叫猜先,执白棋者抓若干棋子握在手中,执黑棋者拿起一颗或两颗黑棋。
  若是一颗,就代表他猜的是单数,若是两颗就是双数。
  轩辕玦只拿了一颗黑棋,沈风斓舒开手掌,里头有六颗白棋。
  猜错了。
  沈风斓笑道:“承让,那我就先下了。”
  她先执白子,落在右上角的星位。
  两人很快抢占了几个星位,开始朝着棋盘腹地进攻。
  不消几个回合,黑子与白子胶着了起来,轩辕玦停下微微思忖。
  眼下局势看不出什么来,让他惊讶的,是沈风斓落子的速度。
  她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把子落在最正确的地方。
  光从速度上来说,高下立见。
  轩辕玦这才相信,她说的什么由深入浅。
  她这个人,原就是与众不同的。
  “父皇说,棋艺看的是大局观。我自觉经历这几番事后有了进益,在棋盘上似乎还是不及你。”
  沈风斓笑道:“如果把弈棋当成修身养性之物,自然看的是大局观。”
  这种棋盘上的大局观念,非一朝一夕能够修炼出来。
  沈风斓只花了半个月速成,她靠的是对棋谱的烂熟于心,和独特的计算方法。
  在这一刻落子之时,她已经猜到他要落在何处,而后想好了自己的落子点。
  看起来还是蛮唬人的,手下生风,好似胸有成竹。
  其实就是个花架子。
  轩辕玦笑道:“本王自幼就没有什么学不好的,唯独下棋,耐不下那个性子。你十岁棋艺就精湛胜过国手了,岂不是太过老成?”
  沈风斓心中暗翻了一个白眼。
  “比殿下老成多了,换做是我,才不会连自己酒里被下了药都没发现。”
  轩辕玦不但不恼,反笑道:“换做是本王,才不会喝了一杯酒就睡得不省人事。”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谁也不让谁。
  到最后,看着彼此忍俊不禁,齐声笑了出来。
  那件事,好像已经很久远了。
  久远到他们终于释怀,可以当作笑话一样说出来。
  ——
  夏日昼长夜短,白日难免昏昏欲睡。
  沈风斓尤其是如此,逗着两个孩子睡觉,她反倒比孩子还早犯困。
  轩辕玦便搜罗来一些玩物,有的是给云旗和龙婉的,也有给沈风斓的。
  譬如什么九连环,穿心骰……
  除了这些玩物之外,还弄来了几个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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