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
众人不得不感慨,不愧是沈太师的儿子。
沈太师老神在在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这些年轻后生比试狩猎,与他没什么相干。
而一众臣公心中却怕,要是这件明黄裘再落到沈风楼身上,那沈家,就是大周开朝以来唯一拥有两件明黄裘的仕宦人家了……
座中一众年轻公子,起身行礼告退,摩拳擦掌上马奔向山林。
沈风斓远远望着,数道马蹄溅起的烟尘滚滚而去。
正是少年得意,马踏风流。
她不禁对轩辕玦道:“殿下猜猜,会是谁夺得头彩?”
轩辕玦手握一把精致的匕首,对着盘中一块新鲜的烤鹿肉上下其手,切成一片一片的。
陈墨等人站在一旁,要替他切,他却不要。
“自己切着吃才有意思,不用你们动手。”
说着就着那锋利的匕首,凑上唇去咬下一片来,入口鲜嫩无比。
他又给沈风斓的盘中切了一片,示意她尝尝,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不是你大哥,就是你表哥,还有什么猜的必要吗?”
沈风斓夹起那片鹿肉,“我猜,是轼表哥。”
“何以见得?”
轩辕玦未曾同他两人骑射过,不知底细,只是听闻他们弓马娴熟,文韬武略。
这文采是见识过了,武艺倒没见过。
只是听詹世城提过,那夜詹府闯入刺客,沈风楼与陈执轼亲自拔剑驱散了刺客。
若没有点本事,堂堂名门公子,怎敢亲自与刺客正面交锋?
有了这一出,聚宴的气氛又活跃了许多。
圣上与众臣都在讨论,说这些年轻公子中,到底谁武艺最高,弓马最熟?
说沈风楼与陈执轼的最多,然而沈太师和定国公两个,都谦虚得不像话。
“哪里哪里,犬子只会纸上谈兵,看看案卷还成,弓马哪里比得上武将世家的公子?”
“过奖过奖,我家轼儿世家纨绔,只会走马斗鸡,同诸位家中公子凑个热闹罢了。”
平西侯微微抬眼,口中嚼着烤山鸡肉,似有阴笑之意。
那些策马而出的公子之中,也有平西侯府的公子,平西侯嫡次子汪杰人。
他一向很少露面,也很少与京城的公子哥们聚在一处,众大臣对他知之甚少。
对于他的弓马骑射,平西侯胸有成竹。
他原就是抱着,让汪杰人趁着此次秋猎,大展声名的意图带他来的。
可惜昨日黑熊一事,宁王未曾和他们商量就自作主张,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沈风楼的提议,将圣上这一彩头请了出来,正好如了他的意。
便是汪杰人弓马骑射比不过沈风楼他们,在心机手段上,他也绝不可能输……
他口中的油花慢慢冒出,嘴唇和胡子上,沾染了一层油腻。
那些油渣落在他稀疏的胡子上,就像是发臭的水沟,上头一层腐烂的漂浮物。
令人作呕。
随着一个奸诈的笑容,他掏出帕子,抹在了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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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明黄裘的话,原型可以参考清朝时候的黄马褂,能得到这个赏赐可以说是位极人臣了。
小可爱们可以猜一猜会是谁最后得到明黄裘~
第136章 是谁得了明黄裘?
山林中,各世家贵族的公子三三两两分散开来,各自搜寻着猎物。
沈风楼和陈执轼兄弟二人一处,正要朝着树丛中进发,忽听得呼律律一声马嘶。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骑马装的男子,单骑快马朝山林深处奔去。
这举动既孤僻,又格外急功近利,自然引起人们的不忿。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众停留在原地的公子们,颇有些不屑之意。
“那个人,就是平西侯府的……那个?”
“嗯,就是平西侯府那个。”
沈风楼和陈执轼对视一眼,二人慢悠悠地走进一条林间小路,搜寻猎物的踪影。
“他们方才说的那个,你可知道是哪个?”
沈风楼不同于这些世家子弟,他身上有实打实的官职,仕途一片通畅。
对于什么这个那个的八卦,他自然没有陈执轼等人精通。
陈执轼的目光盯着草丛之中,略偏过头朝他嘘了一声。
他从马背上的箭袋之中,飞快抽出一支翎箭,而后弯弓朝中草丛之中射去!
嗖的一声,草丛里传来异物落地之声。
他不禁笑了起来,一边挥手命侍从去捡,一边同沈风楼回话。
“那个啊,就是平西侯之子,汪杰人。”
沈风楼不禁好笑,“你是不是糊涂了?汪杰人几年前就因病故去了,出殡的队伍还是咱们一同在长街上见过的。哪里再来一个汪杰人?”
陈执轼正了正脸色,笃定地看着沈风楼。
“大哥说的没错,还真就是,又来了一个汪杰人。”
“原来那个汪杰人,是平西侯的长子,因病故去。这平西侯又把他的次子汪胜人,改成了汪杰人的名字。你道瘆人不瘆人?”
还真是“胜人”。
沈风楼眉头轻蹙,“这平西侯怎会行事如此怪异?哪有人把自己孩子的名字,取得跟死去之子名字一模一样的?他也不怕忌讳?”
陈执轼一向消息灵通,见他有此一问,便压低了声音。
“大哥不知道吗?那原来的汪杰人,可不是得好病死的……现在平西侯府的家谱之中,可只有这么一个汪杰人。”
沈风楼忽然想了起来,在他尚未离京往沧州赴任之前,似乎隐约听过此等传言。
说汪杰人是在秦楼楚馆之中,染上了花柳之病,所以才会年纪轻轻便死在病榻之上。
到底没人亲眼见到他的尸身,哪敢坐实?
平西侯府的下人嘴巴又严,根本听不到什么证据,最后这传言便不了了之。
听陈执轼今日这话,显然他是知道什么实证的。
“你的意思是,汪杰人不得善终,平西侯自觉面上无光,所以用另一个儿子代替了他的存在?”
陈执轼略点了点头,待要说什么,侍从已经从草堆里将猎物捡了回来。
是一只落在地上啄食草虫的白鹄,一不小心落到了陈执轼箭下,还在不甘心地扑棱着翅膀。
两人就此按下八卦不提,认真地搜寻起猎物来。
不多时,他们各自马背上的麻袋就鼓了起来。
“大哥,咱们往山林深处去一去吧,兴许能找到更大的野兽!”
看来今日这明黄裘的得主,就出在他们两人身上了。
沈风楼笑着应道:“就依你,走!”
山林深处道路难行,也正因如此,飞禽走兽更多。
两人一路朝里走,不想一旁的小道之上,几个骑在马上之人,也朝着相同方向而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们方才议论过的人,此刻正面出现在他们眼前。
汪杰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骑马装,袖口处扎得紧紧的,看起来十分干练。
他的年纪与二人相仿,那张脸生得极似平西侯,鹰眼锐利,鹰钩鼻精明。
一看就是人畜莫近的生冷面相。
果然,他看到沈风楼和陈执轼二人,穿着华丽的锦衣大袖之时,目露不屑。
这种只会饮酒作乐,写写墨字读读歪诗的人,真的会骑射吗?
及至看到两人马背上鼓鼓囊囊的猎物,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以为是两个花架子的公子哥儿,没想到,竟然颇有一些本事。
他勾起一边的唇角,笑得有一丝阴险。
“二位,也要往密林深处去吗?”
他主动要与沈风楼二人结伴同行,碍于情面,两人不好直接拒绝。
三人同行朝林中去,果然产生了一些麻烦——
“哎呀,那里有一只什么东西?”
汪杰人大嗓门一嚎,陈执轼刚瞄准的猎物,很快就跑了。
“啊!真不巧,本公子与沈公子的箭同时射中了,这该算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