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好吧,谢谢你的礼物。”珍妮觉得有些吃瘪,她开展反击,“我知道它很昂贵,绝对比我给你带来的所有抽成都昂贵——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切萨雷,算上刚才那声杰弗森,你已经欠我三美元了。”
  她伸出手,“愿赌服输,该兑现赌债了。”
  一般说来,出席自家派对,身上是不会放钱包的。莉莉安勉强忍着笑,明显在等切萨雷的回击。毕竟以切萨雷强势的性格,绝不会甘于反被珍妮打趣。
  切萨雷思忖片刻,反而彬彬有礼地询问,“请问你接受支票吗?”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谁也没有说话,直到珍妮忍不住失笑出声。笑的波浪,这才席卷了这个小团体。莉莉安在大笑,珍妮在轻笑,切萨雷——好吧,切萨雷的眼睛在笑。
  远处放起烟火,光影在窗边摇动,曼哈顿的这个窗户就像一个画框,把这年轻的一刻,永远框在了夜空里。
  作者有话要说:注:卡地亚的这个耳环蛮好看的,大家可以搜索一下,售价应该是要几千刀了。
  ☆、第三十八章 空降幸运儿珍妮
  在圣诞-元旦假期以后,珍妮和切萨雷去签订了用工合同,她同时也顺便申请加入了演员工会——加入演员工会(sag)的条件,其实说简单也挺简单的,如果是主演,在和sag签订协议的项目里工作上一天,工资满足sag最低标准,就可以申请加入演员工会了,如果是群众演员的话,在一个sag协议项目里累计工作三天以上,也可以申请加入工会。
  但是仔细去想的话,sag的门槛其实也还是存在的,就以珍妮的同事杰西卡为例,杰西卡来到好莱坞以后,先是演了一些没报酬的学生电影——这些电影都没报酬了,当然也不是sag协议项目,也没有上映的机会,那些青涩的所谓导演恐怕连dv都玩不转,所以杰西卡很快就失去兴趣,开始想做电视剧的龙套,或是有一两段台词的小角色。然而因为sag的存在,每个sag协议项目都必须优先从sag里雇一定数目的群众演员,这个数目因行业而异,少则20,多则80,也就是说除非是上百人的大场面,否则非sag演员是连打酱油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是要在这个项目里累计工作三天以上了。
  那么,如果想直接做要签合同,有台词的那种配角演员呢?很抱歉,大部分电影电视剧都是直接从sag推荐的演员库里选角的,譬如戴夫,他的一个工作就是总结出《吸血鬼猎人巴菲》这一段时间需要的小配角,然后联系sag或者另一个大工会美国电视与广播演员联合会(aftra)。他们会筛选出合适的演员来给你面试,很少从别的途径去选人,所以,除非你或者你的经理人有门路直接搞定试镜负责人或更高层,把简历递进去,并且通过了筛选,否则你连试镜机会都是很少能够得到的。
  像是杰西卡,在好莱坞之星都做了一年多了,也就是有幸去做过两三次群众演员,完全没攒够三天的工作时间,所以还是不够格加入sag。在珍妮离职的时候,她的经理人正在帮她e-mail简历,寻找拍广告和杂志平面的机会,如果她能选上拍一个sag协议广告的话,那就有资格加入工会。以后起码也就是有组织的人了。不过,一般来说sag协议广告也都是直接联系工会选角,而杰西卡的经理人很可能是没门路(或没意愿)直接和选角负责人联系推销简历的,所以,如果她运气不好的话,这条路也有可能是走不通。
  在洛杉矶尤其是好莱坞地区,俊男美女并不少见,但他们中最终只有少部分人能够加入工会,成功入行,很多一部分人在连续碰壁一两年以后,大概也就失落地转行了,也还有一些人就此沉沦,而这成功地加入工会的‘幸运儿’,最终能脱颖而出,靠演戏养活自己的则是百中无一,余下的99%大概就是好莱坞漂,不断地打着酱油当人肉布景,连sag保险的门槛都达不到。(见注)但即使如此,在那些连sag都加入不了的外围人士眼中,他们起码是有组织的人,已经很令人羡慕了。像是珍妮这种事业发展路线,对他们来说已经相当于是奇迹了。
  陈贞因为有前世记忆,所以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宁可不加入sag,也绝对不从群众演员入行——在她的那个时代,一朝临演,终生临演,能够从临演翻身成为配角的人都是凤毛麟角,更不说做主角了。即使她有信心是凤毛和麟角,要从临演到主演起码也要五年以上的时间,她根本浪费不起这个时间。所以她当时都是想去混舞台剧圈子,从格调比较高的舞台剧里出身了,当然,她运气不错,这条注定也会比较艰难的路还没开始走,戴夫那边就送来了青云梯,她的第一份工作‘华妮塔’,其实就足够资格加入sag了。华妮塔是那一集的主要演员,csi是sag的协议项目,而五千美元的报酬当然也满足了sag的标准。
  但,当时珍妮也没加入……
  因为……加入演员工会需要3000元入会费……她没钱……
  一直到现在,《芝加哥》的演出支票到了她手上,她银行里有了那么一两万美元了,珍妮才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办妥手续以后,演员工会就会保障她的福利,遇事为她出头,有欠薪也会帮她来讨等等。不过对珍妮来说,她和切萨雷的关系已经很密切了,工会‘介绍演出机会’这个职能基本已经失去作用。基本上,这种介绍来的演出机会多数都较为底层,比如《芝加哥》的主演肯定就不是通过这样的选角给选出来的,甚至是吉蒂这样的角色,导演都可能在心里就已经有人选了。以珍妮现在主演《芝加哥》的层次来说,演员工会那边的大部分演出机会,都不可能让她满意,就算是收到询问电话,切萨雷也会直接回绝掉,不会未经筛选就通到她这一边。
  痛心地付掉了三千多的会费,珍妮就开始眼巴巴地盼着她的下一笔收入,《芝加哥》这边,剧团是一周发一次薪水,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在合同规定的26周内,可以拿到十万四千的薪水,然后扣税、扣提成以后,还是可以落下六万多在她手上的。——以前她做女招待的时候,由于小费不报税,只算底薪属于低收入人群,几乎不必纳税,现在她年薪起码十万四千,就要交税了,美国是高税率国家,她这个档次,年收入起码20%要缴税,然后扣掉15%的事务所提成,就只剩下约一半在手。
  当然,这只是个大略的数字,因为她还要付钱请会计师报税,而且从詹姆斯吐露的宣传思路来看,切萨雷可能还会帮她安排pr公司,这也是要按月付钱的,就是不知道是怎么个支付办法。
  ——总之,虽然现在珍妮的收入是比以前提高了一些,但……她其实还是挺穷的,因为花钱的地方也是增多了不少。
  还好,切萨雷和她的密切关系,使得她还是能享受一些公司资源倾斜的好处,比如说她现在住的酒店,公司直接把钱付到三月份,三月以后如果她要继续住在这里,也可以用内部价付账,支出并不会太高等等。
  因为这些琐事,整个假期珍妮都还是挺忙的,并没和莉莉安见上几面,至于切萨雷,那更是签完合同后就飞回洛杉矶去了,他繁忙的程度远超莉莉安,就是珍妮这个目前很得重视的客户,和他见面的次数也实在是不多。
  因为圣诞-元旦假期的关系,12月-1月也是百老汇忙季,排练厅完全爆满,剧团也是连轴转,忙个不停,珍妮一直没和《芝加哥》剧团的大家一起排练,詹姆斯给她安排了满满当当的排练日程,除了基本功排练以外,也开始严格地按照音乐剧曲目捋顺珍妮的每一次歌舞秀。他本人也经常会过来看珍妮排练,态度严格、专业,追求完美到近乎挑剔的程度——就像是之前完全没和她*过一样,完全是公事公办,连笑话都不会说一个。
  说起来,珍妮到现在为止见到的演艺圈大拿好像都有完美主义倾向,切萨雷、罗伯、阿加塔都是这样,所以她也习惯了和这些永远不会满意的人相处,甚至在工作上也有点被虐出瘾了,她真的不怕别人对她要求太苛刻,因为她实在对自己要求就已经很苛刻了——虽然不想承认,但陈贞好像也有完美主义倾向。
  尤其是这一次,等于是赌上名誉,如果大家公认她表演不如蕾妮,那她就成了傍大腿炒作不成的失败者,珍妮不争馒头也争口气啊。所以她不怕不苛刻,就怕你不提要求,她没有目标去完成。
  每天除了排练以外,演艺空间里三小时发声练习妥妥儿,如果不是太累的话,继续在空间里练舞,她这回算是把空间的时间流给利用到极致了,完全整个人进入忘我状态,每天除了练习就是练习,运动量大到珍妮甚至允许自己吃牛排这种主食——以她每天消耗的热量来说,不多吃点肉,实在是扛不住了。
  在这样地狱式的练习里,詹姆斯点头的次数越来越多,最终,在一月末,珍妮被带到排练大厅介绍给剧团成员,“这就是你们的新洛克希了。”
  大排练厅里登时爆发了一阵感兴趣的嗡嗡声,很多站在后排的人都伸着脖子看她,珍妮觉得自己就像是转学生,大家对她又好奇又排斥,个别成员可能还很妒忌或憎恶。
  不过,剧团和剧组比,人情要浓厚一些,毕竟有些老成员已经在剧团里工作几年了,再讨厌你也不可能上来都撕x。珍妮融入集体开始准备排练基本功的时候,附近几个人都转过来和她自我介绍,“我是b组洛克希,你叫我阿曼达就好了。”
  “我是a组的阿莫斯,也就是你的丈夫。”
  大家简短地互相认识了一下以后,随着编导手里的节拍数开始热身,然后一天的排练就这么开始了。
  虽然是个新人菜鸟,但珍妮毕竟在金手指下练习了那么久,且她前世又有一定的功底,所以日常排练她完全是游刃有余,很轻松地就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和大家也是逐渐熟识起来。不过这里的友好关系链还是遵循惯例——利益冲突越小,初始关系就越友善。所以不论是群舞还是主演,首先和她熟络起来的就是男演员以及黑人女演员,珍妮的‘金发白人女演员’阵营声望天生就是冷淡,很轻松应该就能跌到敌对那头去。而且,因为她是空降的关系,即使是熟络起来的剧团成员,对她的亲密也比较有限。
  吃中饭的时候,黛德丽过来和她打招呼,“我们又能在一起工作了——真让人高兴!”
  基于阵营判断,她应该是属于初始友好那边的,但是黛德丽在试镜那天的表现让珍妮有些疑虑,她的态度并不是太热情。“是的,黛德丽,真的没想到我们又在一起工作了。”
  “对了,还没和你道歉。”黛德丽坐在她对面,亲热地对她挤挤眼,“那天在试镜的时候我对你有些不客气,这是詹姆的吩咐,他希望我能给你施加点压力——不过从你的反应来看,我好像做得不是太好。”
  珍妮真心实意地说,“没有,你真的做得非常到位了,老实说,我一开始差点被你吓住。”
  黛德丽笑出声,“哇,那你的演技的确不错,绝对是奥斯卡等级的。”
  她和珍妮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两人倒是很快就重新熟络起来,黛德丽更是告诉她,“这周一我休假,会在我家开个派对,你一定要来。当天休假的剧团成员都会来,这是个融入大家庭的好机会。”
  珍妮犹豫了一下,黛德丽又劝服她,“你知道,这不是摆架子的时候,珍妮弗,在剧团里多交几个朋友对你有好处。”
  她说得也有道理,珍妮也不想把自己搞成大家公认的bitch,而要破冰的话最好就是乘刚开始,人际关系还没固定下来的时候行动,她点了点头,对黛德丽也有些感谢,“谢谢你,亲爱的,我一定会来。”
  黛德丽和她确认了时间、地点,很老友地拍了拍珍妮的肩膀,“我非常期待你来。”
  她对珍妮露齿一笑,亮出一口白牙。
  作者有话要说:注:sag的保险前提是每年工作时间达到一定的天数或者报酬达到一定的程度。
  入会费3000是维基百科里说的,貌似在2001年也许是1500,这一段全按维基百科……
  ☆、第三十九章 第三次撕x(1)
  “嗨。”
  “嘿。”珍妮停下脚步,和詹姆斯打了个招呼,“你还没吃晚饭吗?”
  詹姆斯冲她举了举手里的汉堡,“很明显,我是错过饭点了,不过你有机会的话,也别错过这家的汉堡,就在两条街外,吉姆的厨房,双倍芝士,大量酸黄瓜,如果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破戒的话,一定就是这家伙了。”
  “谢谢。”珍妮失笑,不过詹姆斯的话的确让她感觉到胃部的空虚——一般说来,剧院是不包晚饭的,在大半天的排练以后,她的肚子已经咕咕作响了。“当我不需要上台演出的那天,肯定去享用一次。”
  “你们这些可怜的女演员。”詹姆斯习以为常地耸耸肩,“对自己放松点吧,现在你在演的是音乐剧,如果这时候你都这么虐待自己,拍电影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只喝水吗?”
  珍妮这几天的排练都还比较顺利,不过詹姆斯不像以前那样经常来视察她的排练进度,两人几天没见,感觉上都有些不愿打个招呼就离开,珍妮知道这是对彼此有好感的表现,不过很可惜的是按照切萨雷的时间表,这份好感是不会有继续发展下去的机会了。“也许我的话很扫兴,不过事实上,维持身材是个长期工作,你知道人体对于盐分是会上瘾的,如果你开了戒,吃了一个好吃的汉堡,那么你对盐分和糖分的渴望就会毁掉你继续吃沙拉的能力,所以——”
  詹姆堵住耳朵做了个鬼脸,“就让我快乐的变胖吧,hell,我只是个可怜的剧院经理而已。”
  珍妮大笑,她想走,但还是有点迈不开脚步,“下周一黛德丽会开个派对,你会去吗?”
  周一一般是票房的低点,也是很多剧团成员休息的日子。
  “本来应该会去。”詹姆看了看她,又扮了个鬼脸,“但既然你去,我就得改主意了——你知道我在酒后会做出些不得体的事。”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谈起圣诞派对上的那两个吻,事实上珍妮对此也是有感觉,就是詹姆斯后来应该对当天的两次偷吻感到后悔,他那时候是有几分醉意了。所以这几天他对她就特别正经,甚至不再耍贱,这都是为了重新把两个人的关系确定下来,回到专业范畴。像他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剧院经理的精英,肯定是不会放任自己被下半.身牵着鼻子走,然后把专业和感情搅和到一起,给他们都很重视的这一亮相添加不稳定因素。
  所以说成年人的感情世界比较复杂,詹姆从开始*-澄清是玩笑-谈论珍妮的洛克希对他的重要性-表示六个月后再追求她-偷吻两次,这期间感性和理性的交战可以写出一个短篇小说了,珍妮作为没喝酒的旁观者,事后想想也能明白理智在酒精和欲.望之间挣扎的艰难,更是理解詹姆对那天表现的后悔,她认可地点点头,用调侃化解,“是的,如果你再来一次的话,估计剧团里会流传我之所以上位是因为睡了你的流言。”
  詹姆哈哈大笑,“哦,这倒没什么,我们都知道在我的剧院里,我享有对旗下演员的初.夜权。”
  两人对视一笑,倒是觉得少了一层隐约的尴尬,詹姆关切地问她,“你和同事相处得还好吧?我是说,没出现什么bully事件吧?”
  珍妮想了一下,“大概有一些很零星的举动,但没有太多,放心吧,没什么我不能应付的。”
  “是的,你的交际能力不错,”詹姆说,他现在很明显又是在‘和珍妮多聊一会’的*以及‘你不能和你的重要演员搅在一起’的理智之间来回拉锯了,所以完全是心不在焉,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我是说,我和黛德丽关系不错,但我居然没有收到她周一派对的邀约,而她却邀了你。”
  珍妮也不是第一次目睹到自己的美丽对别人造成的影响了,不能否认,她的虚荣心得到一定的满足,也想要大发慈悲放走詹姆,免得他继续受她的‘折磨’,但詹姆的话却让她心中一动。
  黛德丽和詹姆关系友好这她是看得出来的,他们互动的肢体语言很亲昵,从詹姆的话和他贱萌的作风来看,他也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剧院经理,以前黛德丽搞派对都会叫他,受邀是正常,不受邀才不正常。而且,黛德丽叫了她,一个在詹姆坚持下才获选洛克希的新演员,对她示好意向明显,那么用屁股想黛德丽也会把詹姆一起叫上,这样三方距离拉近得快,很快就能凑出个小团体来。
  在豪门少奶群里历练了这些年,陈贞对这些事是很敏感的,她吞下本来要说出口的道别,“对了,詹姆,关于第三次试镜那天,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特地吩咐黛德丽别理我,好让我更有心理压力?”
  詹姆呃了一声,“没有啊,不过她做得不错,那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看出我的意图并且给予配合——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个?”
  “只是对那天她的表现有些介意,”珍妮回答,她也亮出牙齿,“谢谢你,现在我明白了。”
  #
  经过思考,珍妮还是去了黛德丽的派对。
  第一,她不相信黛德丽能在派对上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这是法治社会,派对在她家里,出任何事她都要负责任的。黛德丽只要有点脑就知道,如果珍妮在她寓所里受到伤害耽误了登台计划,詹姆斯会如何迁怒于她。
  第二,她也想看看黛德丽到底想干什么,把问题在登台前解决掉,总是胜过到台上了发现服装被割裂之类的狗血。而且在珍妮来看,黛德丽演的是维尔玛,两人间毫无利益冲突,黛德丽和她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能解决就解决掉,毕竟她们俩是合作伙伴,没必要搞得太难看。
  说起来也算是文化差异,外国人最爱的社交娱乐肯定就是开派对。虽然珍妮完全不知道一群人打扮起来,拿着酒杯在那聊天有什么好玩的,但她还是参加了很多拿着酒杯聊天的派对,当然,派对和派对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呃,层次高如莉莉安的元旦派对,那就是穿小礼服,拿红酒杯,好莱坞演员那边的派对就是热裤美人劲歌热舞,一堆荷尔蒙过剩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互相勾搭,基本就是个约.炮平台。
  黛德丽这样的百老汇圈子,艺术气息更高点,她在苏活区的公寓虽然并不大,但却布置得非常波西米亚,感觉是图腾博物馆,充满了各种神秘主义的挂毯啊,诸如此类的东西。
  珍妮其实在走廊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一进屋立刻发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太臭了。
  整间屋子几乎全是大.麻的臭味,珍妮简直连呼吸都呼吸不上,在朦胧的灯光里,一屋子全都是慵懒的肢体交叠,音乐也响得特别空灵……珍妮用不着特别聪明也能明白,她是受邀来了一种特殊的派对。
  不论是陈贞还是珍妮,对毒.品都不是太陌生,陈贞前夫家对于这东西是非常严防死守的,因为他们经常能听说某个相熟不相熟的生意伙伴/朋友,家里的二代被居心叵测的狐朋狗友带着染上了毒.瘾,通常这种故事都伴随着家财散尽的惨烈结局。陈贞的公公直接就是放了狠话,一旦试过一次被查出来,所有家产全都剥夺,丧失人身自由,去哪里都永远摆脱不了监视保镖。所以不论是她还是她前夫,虽然都有接触过一些神神秘秘的人来和他们推荐‘助兴药物’,但却是从来没有起过尝试的念头,陈贞为此还和几个电影学院的老同学断了联系。
  至于原主珍妮,她上的是那种贫民校区的公立学校,穷得连戏剧社的经费都凑不出来,学生素质有多差可想而知。整个学校走廊有时候都是这种臭味,直接就有人在校门口卖一小份一小份,二十块一个小塑料袋的分装品。原主珍妮学生时代去参加派对的时候也凑热闹在水烟筒上吸过几口,但因为量不足,只有轻微的致幻效果,清醒后又觉得很恶心想吐,外加贫穷(陈贞觉得这是最主要的原因),所以也就只是这样而已,没有再深入接触。但是在这个环境里她当然是知道这东西有多么普遍了,事实上在珍妮以前的学校,抽这个就和抽烟一样,都不当吸.毒看待,一般要去抽更高级的冰.毒、可.卡因,才会引起重视。
  在洛杉矶的圈子里,其实也是差不多,珍妮重生后去过的派对水烟筒就很常见,当然她是绝不会去碰,只是大环境是这样,也不可能去指责别人什么,顶多自己闭嘴就是了,反正她参加的派对也不多,而且一般都走得很早。之前在罗伯的圣诞派对,有人拿这个出来的时候她就先走了,根本不留下来掺和。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纯以大.麻为主题的派对。而且现在想走也晚了,珍妮已经看到了好几个同事,当然还有黛德丽,她们也都看到了她。可想而知,她要是立刻转身走人,以后和这几个人的关系肯定跌落到冰点。如果这几个人再宣扬一下,那么全团80%(珍妮觉得可能更高)抽过大.麻的人都会觉得她是个矫情的bitch,再然后估计就会出现真正的片场孤立bully事件了。
  “嘿,黛德丽。”珍妮想了一下,索性堆出笑脸上前和黛德丽招呼,“谢谢你邀我来参加派对。”
  抽过这玩意的人反应都是很迟缓的,很多瑜伽大师在冥想之前就会抽这东西,帮助自己进入‘禅定’境界,黛德丽过了两秒钟才对她露出笑容,她手里拿着一根烟卷,还没点燃,看到她来了,就一边打火,一边凑在另一个人怀里的水烟筒上深吸了一口,然后把新烟卷递给珍妮,“嗨,你来迟了。”
  “我对这一带不是很熟悉,有点迷路。”珍妮说,她推开黛德丽递来的烟卷,“不,不,谢谢。”
  “what?”黛德丽的眼睛稍微瞪大了点,声音也提高了,“你不抽?”
  周围原本悠闲自在地沉浸在快活世界里的宾客顿时都看了过来,珍妮认识的那几个同事纷纷露出‘你怎么这么装’的表情。
  “我不能。”珍妮说。“你知道我签了caa,我的经纪人就是个混球——他让我定期做drug test。”
  要不是她一眨眼间就想到这个借口,珍妮宁可被欺凌也要闪人,但现在她自感是智珠在握,就想博个两全其美了。
  谁知道黛德丽和小伙伴们一听,纷纷都笑起来,“噢,亲爱的,除非你明天就做,否则只是大.麻而已,一周后就检查不出来了。”
  fuck,一听都是drug test的老手了……
  珍妮暗骂一声,摇头说,“我做的是头发检验,很抱歉,我不能冒这个风险,经纪人的政策非常严格,一次unclean,我要罚款六千块。”
  她张口就来地编了一段瞎话,倒是赢得大多数人的同情,但黛德丽看来还是很不满,她不死心地把烟卷又往珍妮方向凑了凑,“really?”
  珍妮现在对她已经是很怀疑并且反感了,她思考片刻,反而不着急走,做了个鬼脸,先拿过来,凑到鼻端假装贪婪地闻了一下,仿佛要抽,但在最后关头又拿了开来,把烟卷往地上摔去,刻意粗俗地骂了一声,“shit!我不能——我真的不能。”
  大家都笑了起来,有人说,“噢,可怜的小东西。”
  黛德丽看来不太高兴,但珍妮没给她说话的余地,“天啊,对不起,黛德丽,你的地毯——你别动,很抱歉扫了你们的兴,我来收拾,我来收拾。”
  她弯下腰捡起烟卷,将它掐灭,又去厨房拿了一块湿布出来擦拭地毯,免得地毯被烟卷烘烤,引起火灾。这一群人就像是一条条惬意的鱼,饶有兴致地斜卧在地毯、蒲团、沙发上,或者是闭目享受,或者是好奇而朦胧地看着她。
  珍妮收拾完以后,和黛德丽以及几个同事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走到街上以后很久,都觉得她身上还有那股酸臭的味道。她强压着心中的反感和恶心,一边走去大路叫车,一边拨通了莉莉安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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