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6)
是我强求了。
沈长安带着要哭了的小奶音,闭上眼别开脸去,无比艰难道:那你要好好待婉凝,她、她与京中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不善女红,也不爱吟诗作对,可她比一般的千金小姐能吃苦,有韧性,一手长.枪长.枪使得虎虎生威
哽咽的嗓音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了,抱着秋昀无声地抽噎了起来。
压抑的哭声远比放声大哭要惹人心疼。
秋昀被他哭得心软了。
他待小孩总比成.人要多一些耐心和仁慈。
虽说沈长安壳子里住的是个大人,可遭遇又让他怜悯天道给的剧情里沈江亭就是个工具人炮灰,其未婚妻更是连着存在感都没有。
要不是先前沈父同他说,他都不知道俩人的婚约还在。
毕竟他若知晓有这事,定会先为自己寻个合适的躯壳,再直接让沈长安在自己的身体里复活。
倒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秋昀温柔地说。
这话一出,哭得好不伤心的幼崽猛地抬起哭红的眼,泪珠挂在了睫毛上,一眨眼就掉落,可幼崽全然不顾,在领会了话中意思后,水汪汪的泪眼爆发出惊人的亮度,似惊喜又似不可置信:真的?
说完,他又察觉到哪里不妥:您一开始没答应,是不是解决之法有些困难?
困难倒也不至于,就是有些有些难以接受。
这么具生活无法自理的幼崽躯壳,吃喝拉撒都得叫人伺候,这让仙尊有些接受不能,另外,他还想到了等着娶他为后的陛下。
若跟沈长安换了身体,陛下就得要等十几年。
真叫陛下等上十几年,届时,陛下都四十朝上了。
古代人寿命本就不长,做皇帝的寿命就更短了,且陛下还中了毒,若是不好好调养,能不能活到四十岁都是个问题。
秋昀眼神复杂地望着面前这具幼崽的身体,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罢了,你先等上一等。
【仙尊。】小镜子突然出声道:【您不用担心陛下活不过四十。】
【嗯?】他也知晓陛下活过四十不难,只要排出体内毒素,好生将养即可,但作为皇帝,整日为国事操劳,很难静下心来调养。
【您还记不记得当初给元绑定的那个系统?】
【】还真忘了。
说起来,这个系统自从绑定元后,就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没派上过任何用场。
小镜子也是突然想起来的:【咱们是天道送来的,许多手段都无法使用,但那个系统却没这个限制,那个系统的前身是用攻略系统糅杂而成,旁的不说,解毒丹和定颜丹肯定会有,所以,你不用担心元活不过四十,也不怕等你长大他成了老腊肉。】
【】说得他好似只看脸一般,不过解毒丹倒是可以期待一下:【那个系统不是沉睡了吗?你有法子弄醒它?】
【晚上我去试试。】小镜子说。
一人一镜灵这厢商议妥当,沈长安见秋昀说完后就陷入了沉默,心中登时有些不安:仙人爹,若此事当真叫你为难,您、您不用顾忌我。
只怪他与婉凝有缘无分。
他垂下眼皮,难过的想。
秋昀回神,看他情绪低落,抬指捏了捏他的脸颊:你都叫我仙人爹了,仙人自然是有法子,不要多想。
。
入夜,秋昀沐完浴,披着外袍坐在梳妆台前,用布巾擦拭长发准备入睡。
忽然,一阵夜风吹开了原本紧闭着的窗户。
嗖嗖冷风灌入屋内,烛台上的烛火摇曳了几下忽地熄灭了。秋昀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来人带着龙涎香的香味,停在他背后,一只冰凉的手接过布巾,替他轻轻擦拭着头发,同时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我来了?
秋昀放下手:你这是第三次夜闯我房间了。
陛下朗笑了一声,俯身凑到他耳边,嗅着入鼻的清香,他痴醉道:第一次闯偏殿,朕想当那采花贼,一亲卿卿的芳泽,可卿卿身手不凡,将朕的胸口踹得现在还隐隐作痛。
原来你当初召我和齐衡进宫,还把我二人留在灼华宫过夜,打的是这个主意。
陛下沉默了片刻,突然幽幽一叹。
似低声呢喃在他耳边说:从小到大,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人或东西,但第一次在养心殿,你穿着一袭红袍走进来,像一团烈火烧进我心里,当时我就在想,这个美人儿我要定了。
可美人儿被他亲手赐婚给了齐衡。
他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这份悔意在卿卿坠河下落不明后达到顶峰。
导致他现在还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明明坠河前还对他怀恨在心人,可一遭回来就变了态度。他不觉得自己有那般大的魅力能叫卿卿骤然爱上自己,继而改变.态度,只可能是卿卿来找他报仇了。
卿卿,对不起。陛下忽地伸手箍.住秋昀的脖子,将脑袋磕在他脖颈间,闷声道:你怨恨我是应该的,可要我放手,却是万万不能,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秋昀听着有些不对味。
他推开陛下,起身摸出火折子,点亮蜡烛。
蜡烛一亮,屋内的视线立即清晰了起来,他转身看向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的人,昏黄的烛火映照在陛下削瘦的脸上,带着眼底几许疲惫,一看就知晓白日里没有休息过。
你觉得我对你是有所图谋?秋昀伸手拂过他冰凉的侧脸,轻声问道。
陛下抬手覆在他手背上,凤目中快速划过一抹幽光,旋即轻轻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交到他手中:我的命是你的。
我要你的命作甚?秋昀被他气笑了。
这么多世下来,他也发现了一些元极端偏激的端倪,顺境下看不太出来,只觉得他占有欲强得有些过分,但这个世界,就特别明显。
比如吞服了他留下来的毒.药这事。
若是情深一些的伴侣,也不是做不出来,可他俩都没什么交集啊,处在陛下视角,他更是连陛下心思都不知晓,这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你是一国之君,生死关乎国家社稷。秋昀反手把匕首塞进他怀中,认真道:你好好活着,善待百姓,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说着,他想到小镜子先前的话,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此刻他觉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士族刚推倒,皇权还需要稳定。
且陛下在位三年,也并未作出什么值得群臣爱戴和百姓歌颂的业绩,这个时候突然迎娶男后跟朝臣对着干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思及此,他看向陛下若有所思的凤目,忽地笑了一下,道:我有个惊喜送给你。
嗯?陛下从他那番话中回神,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有一瞬间入了迷。
【小镜子,你试试看能不能唤醒陛下的系统。】
【好的仙尊。】小镜子化作一道流光从他眉心钻出来,在陛下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飞快穿进陛下的识海。
刚刚陛下眨了下眼:你的眉心
你不要反抗。秋昀握起他的手,掌心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渗透进陛下的手背陛下跟着低下头,望着裹在手背上的手掌,心中什么杂念都没了,眼里心里只有眼前交握在一起的手。
是卿卿主动牵的。
这个想法一经闪现,喜色立时染满了他的眼角和眉梢。
秋昀牵着他在桌边坐下,倒了两杯温热的茶水,其中一杯推给陛下,沉思了片刻,道: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卿卿直说便是。陛下抬眼温柔的眼,青年褪去曾经的锋芒,在烛火下的映衬下,对方微微一笑,俊美清隽的脸上露出他不曾见过的暖色和动人风姿。
他仿佛受对方感染,扯开唇角刚会心一笑,就听得对方说
可否让我见一见齐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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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陛下,请自重(20)
陛下荡开的唇角滞了一瞬。
转而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于是看着青年不确定地问道:你说要见谁?
齐衡。秋昀端起茶碗放在唇边,余光瞥向对面的陛下。
他半边脸笼在阴影里,半垂着眼, 烛光在眼睑投下一片青影, 叫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 唯有额角鼓.胀的青筋,暴露出了他此刻不平静的心绪。
沉默蔓延了片刻。
秋昀敛起眸光, 呷了口热茶,润过嗓子,放下茶碗轻声问道:是不能见吗?
谋逆罪按当前律,应是诛九族。
整个齐氏一族,除了个别运气好不在族中的子弟逃过一劫, 其他族人全部被关押在天牢里等待着问斩。这般情况下, 贸然将齐衡救出来,怕也不会选择苟活。
所以他要先看看齐衡的状态,再做打算。
卿卿第一次对我开口, 按说我不该拒绝。陛下掩去眸低的猜疑, 掀开眼皮,半带轻笑地说:不过, 他不在天牢。
什么?秋昀愕然地看向陛下。
陛下端起茶碗,以茶碗掩盖下嘴角的冷意, 啜了口茶,方不徐不缓道:一年前朕委任他去象郡渭县任县令一职, 你出事后他与齐治吵了一架,连夜去了象郡渭县走马上任。
朕当时在河域寻你,倒是不曾将他拘押,让他就这般走了。
去年秋, 朕已掌握齐氏一干士族大臣谋逆的罪证,将他们一举拿下,象郡距京城路途遥远,齐衡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等抓捕他的人抵达渭县县衙时,人已经不见了。
目前在逃的人犯不少,齐衡作为齐氏嫡系,又名声在外,具有较强的凝聚力,朕便隐下了他出逃的消息,以防他与余党勾结,煽动天下读书人。
秋昀无言。
感情他这一遭白走了。
若是知晓齐衡逃了,短时间内他大约是不会回京不过也非全无收获,至少,能成全一对有情人。
秋昀这般想完,转而去思索齐衡藏身之地,象郡的渭县好像就在梁国边界。
他脑海里忽地闪过什么,这时,小镜子回来了。
声音蔫儿吧唧的,还带着不小的埋怨:【刚进去的时候差一点就被元填满识海的煞气给侵蚀了,这个该死的元,也不知是杀了我魔族多少族人,连识海都浸透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与此时,一道较为稚.嫩且清脆的声音凭空传到他耳朵里:【主人?】
两道声音一响,把秋昀的思绪给打断了。
他看了眼忽地警惕起来的陛下,心中关切地问小镜子:【那你可有事?】
【无碍,我先休息一下,仙尊您有事再喊我。】小镜子说完,就没了声响。对面的陛下警戒地左右四顾,那道声音又响起来了
【主人,不是您幻听,我就在您的识海里。】
陛下蹭地一下站起来,眸中杀气隐现,手更是置于腰间去摸软剑秋昀赶忙按住他的手:不是刺客,莫紧张。
【神器的主人?】稚.嫩的声音迟疑了一瞬,继而像是确定了什么,小声试探道:【神器的主人,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听得到。秋昀交代系统回去给陛下检查一下.身体,随即含笑安抚地拍向陛下紧绷的肩膀: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宫,那个声音会慢慢跟你解释的。
陛下联系之前卿卿眉心闪过的流光,暂且掩下心中的戒备和疑虑,抬手按住肩膀上的手背,有些不舍得离开:这便是你方才说给我的惊喜?
秋昀笑得意味不明:这只是一半。
那另一半呢?陛下追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秋昀将他推到窗台:明夜你别来寻我,我白日要去皇家园林赴梁国公主举办的赏花会,晚上要
等一下!陛下抓.住他的手,沉着脸道:你不许去!
赏花会就是给梁国公主挑选驸马的。
他的卿卿去作甚?
万一叫那梁国公主看上了
君无戏言,届时他出尔反尔是小,在没做好准备前,将卿卿置于人前便不妙了。
请柬已经送至各家,我国公府也收到了,届时大家都去,唯独我国公府例外,岂不是给人落下话柄?且
秋昀想到他这具身体还有门亲事,忍不住笑了起来:且不提我还有个长安,陛下是否忘了,我本身与舅家表妹是有婚约在身的,可
婚约?!
陛下面色大变,声量陡然拔高,尖锐得差点刺破秋昀的耳膜。
那你为何还要应下朕的求爱?
他喉咙涌起腥甜,吞了这句质问。
一把将人拉进怀中,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红着眼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给朕的另一半惊喜?
陛下瘦得只有一把骨头。
这么用力地箍着他,硌得他浑身发疼。
他推拒了几下,没推开,无奈道:放开我好好说。
不放!声音压抑又嘶哑:朕真想直接把你掳回宫关起来。
你敢!
朕不敢。也不舍得这般待他。
陛下狞着脸,收了收手臂。
呼吸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堪堪压住心头的妒火:不管你是否在戏弄于朕,既是已经答应了朕,你就是朕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