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所以贾琏带回来了将近九十万两的银票回来,当然,这也是有水分的,他自己偷摸地藏了几张,却是无人得知的。
  不过很快,真相就要水落石出了。
  现在,省亲别墅刚刚开建,大概也就花了个二十万左右,贾政一口让王氏送过来,既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是逼着贾赦拿出银钱来。
  毕竟自己是二房都拿了二十万两了,贾赦这个当大哥的可不能比弟弟还小气吧?
  可惜的是,涉及到了银子,贾赦成了聋哑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坐在贾政的上首,研究着茶碗上的花纹。
  老太太屋子里的东西果真是好啊,这茶碗儿都比自己屋子的精致。
  再抬头看看不远处的鸳鸯,这姑娘也该是时候嫁人了呢。
  鸳鸯被大老爷这么色眯眯地瞄了一眼,心中泛过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来。
  饶是早就对长子失去了信心,可是贾母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失望过。
  “算了,剩下的我补上吧,你们都走吧,王氏你先留下。”
  贾母一脸的疲惫,对着儿子,儿媳们道。
  邢夫人生怕自己走的晚了,老太太再找自己要银子,是以脚步飞快,至于贾赦,更怕,所以两口子跟后面有什么追的一样,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上了马车,从西角门离开,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虽然贾母已经开口撵人了,不过贾政留了下来,反正他什么都不懂,所以贾母和王夫人也不大在意。
  最后,一家三口人在屋里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半天,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王氏不仅要从自己的私房中掏出二十万两来,甚至还需要向薛家借债三十万两。
  剩下的六十万两,府库中拿出一半,一半由着老太太掏了。
  凑齐了一百七十万两,最迟后日就送去甄家。
  这是甄家给出的期限。
  甄家对于贾府只给了一百七十万两也是极为地不痛快,然后贾琏中饱私囊之事就被抖搂出来了,贾琏的里子面子丢了个一干二净。
  这几年的私房被都搜刮干净,而且还将媳妇儿的嫁妆给赔上了,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耻辱!
  所以,愤恨的贾琏慢慢地黑化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贾家也缺钱,也不缺钱,可甄家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他们丁点不怕没有钱,已经打发人四处去拿了。不消两日的功夫就能凑齐了这一百八十万两,对于自家的财力,甄家从来就不担心,更何况,现在甄应荣又当政江南盐科呢?
  皇帝听说了此事之后,简直要气死了!
  差点儿将书房给砸了的皇帝呕的晚膳都没吃,甄家,国之蛀虫!朕若是不收拾了甄家,誓不为人!
  皇帝的决心已下,只怕是谁都拦不住了,戴权心中暗暗地叹息。
  不过甄家也确实是忒过了些,比皇帝这个主子爷手头都阔绰,而且还拿着国库的银子摆阔,这不是成心给皇帝找不痛快呢吗?
  再想想在朝堂上四处煽风点火的忠顺王爷,戴权觉得自己真相了。
  毕竟忠顺王爷可是甄家的外甥呢。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大早,贾琏就带着人上门来了,说的是老太太想念外孙女儿了,所以打发了自己上门来请林妹妹,林妹夫上门做客……
  第25章 第25章 贾府行,生闲气
  贾琏上门了,那么摆明了就是不给林黛玉夫妇俩拒绝的机会,毕竟他们是晚辈不是,合该是他们上门去舅舅家,给外祖母,两位舅舅,舅母们请安致意的。
  可如今倒好,反而是贾府的这位继承人先上门了,倒显得黛玉夫妇傲慢不知礼,不将亲戚长辈放在眼里呢,荣国府对这位静孝县主可是有教养之功呢。
  不过京中之人,谁的消息不灵通?
  想想昨日在大明宫发生的那样一幕,众人看着贾府的目光就变了。
  许多人甚至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来,被贾府人的厚颜无耻之态煞到的人真心不少。
  所以众人在听说静孝县主夫妇已经上了马车,随着贾府的这位少爷一起回贾府时,更是错愕连连。
  帝后也在讨论昨日见到的这小夫妻俩,
  “梓桐,你昨日也见了那林氏女,你觉得如何?”
  “蕙质兰心,钟灵毓秀。”
  楚楚之姿,灵巧聪慧,又是可以当自己孙女的年纪,皇后也是实话实说,丁点儿不遮掩,赞誉极高。
  “唔,确实,林如海有个好女儿。”
  皇帝想想黛玉昨日在大明宫进退得宜的应对,点头同意道。
  “陛下,难道您就眼睁睁地看着这样好的孩子被人欺负?”
  皇后对于甄家,对于贾家都没有好感,贵太妃,都一把年纪,人老珠黄了也不知道好好儿保养身子,时不时地手伸到老长,想要掺和一脚。宫中的贾氏,比她这个正宫皇后还端庄贤淑。
  要说这贾氏年纪大了,所以不得皇帝宠爱,可是她这个快要四十的正宫皇后呢?
  她与皇帝之间少年夫妻,一路扶持走来,现在年纪大了,孙子孙女儿双全,皇后也不再争那些宠爱,可是对于权柄,哪怕是后宫的这点儿权柄呢,皇后看的也是极重,饶不得谁插手。
  可是一两个的,都不安分,贾氏已然是贵妃了,摆着端庄范儿,难道是想要取本宫而代之?这样赤果果的野心,当自己这个皇后是死的呀?
  所以皇后对于贾府能有好感那才奇怪了呢。
  天然上,她对于黛玉这个被贾家人欺负了的小姑娘就好感,昨日亲眼见到了林氏女之后,皇后果然是喜欢极了。现在听着皇帝的问话,自然是极尽赞美之词,外兼给甄、贾两府上点眼药。
  “虽然朕是皇帝,可你也知道这甄家,朕也有朕的难处呀!”
  皇帝只怕比谁都恨甄家,恨不得将他们一巴掌拍死,可惜的是,上皇还在,许多事由不得这个皇帝当家做主呢。
  “陛下,林家的那个赘婿如何?”
  毕竟事关前朝,皇后不好多问,她的态度表达清楚了就成,复又问起了骆辰逸,毕竟是骆阁老的侄子,竟然去当了赘婿,这也是一桩奇事。
  “唔,有些小聪明,不过毕竟年轻气盛,做事有些冲动,冲动,对呀!……皇后,朕还有事,先回大明宫了!”
  皇帝想想骆辰逸,眼睛越来越亮,匆匆走了。
  看着一股旋风一样的皇帝,皇后呵呵一笑,还说人家一个毛头小子冲动呢,看看陛下吧,似乎也不遑多让呢。
  “戴权,去将骆辰逸的资料都给我找出来,所有的。”
  皇帝回了大明宫之后,第一时间地吩咐道。
  这头,对于一大早上门的贾琏,黛玉夫妇俩表现的很是平静,反倒是贾琏,因着江南的事体,略微地有些心虚,所以面上极为热忱。
  “林妹妹,林妹夫,实在是叨扰了,若不是老太太催的紧,我哪里能这般失礼?”
  “琏二哥哥辛苦了,来吃杯热茶,是我和县主二人亲自炒制的,滋味儿还不错。”
  这是山东的冬茶,稀少新奇的很,是以夫妻俩便亲自动手,尝试了一番制茶的滋味儿,因着业务不熟,所以糟蹋了不少,最后只得了半斤,轻易不用,今日却是拿出来招待起了贾琏。
  贾琏端起茶杯,尝了一口,没觉得哪里难得,醇厚还不如自己往日里喝的碧螺春呢,那可是只供老圣人的贡茶呢。
  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不过骆辰逸也没有揭穿的打算。和贾琏聊着京中的习俗,他是江南长大,第一次入京,所以看着京中什么都稀奇。
  “林妹夫,改日闲了,二哥哥带你去逛逛,着实有几个好地方呢。”
  这最后一句话,贾琏是压低了声音的,露出了一个男人之间彼此都懂的暧昧神情。
  本来他是没想起来这茬儿的,可对比之前土包子的薛蟠,他觉得也许这位冠冕堂皇,一本正经的林妹夫恼不得是第二个薛表弟呢?
  总归是亲戚,且都是年轻人,彼此之前亲热一些,似乎也无妨。
  毕竟都是年轻人,一旦有了那方面的交情之后,彼此之间相处就更融洽了,自己似乎也能减少心中愧疚一般,能让自己坦荡一般,是以贾琏极尽热情之能。
  “那就劳烦二表哥了。”
  骆辰逸不咸不淡地谢过了贾琏后,闭上了嘴巴,端起了茶杯。
  “县马,贾少爷,县主刚刚传话,说是可以出发了。”
  两人间的气氛正是有些微妙的时候,进来了一位肤白无须的男子,嗓音略尖,对着贾琏二人道。
  贾琏听着他一口纯正的官话,再想想这是官家所赐的宅子,便猜出了这位的身份。
  内务府出来的内侍。
  “劳烦你!”
  贾琏起身笑着道。
  骆辰逸与贾琏二人先后出了花厅,黛玉已经上了车架,骆辰逸与贾琏二人也各自上了马车,前往荣国府。
  毕竟这里是内城,不得跑马,在内城还是马车比较方便一些,也更加舒服。
  “府上,果然富丽堂皇!”
  听着骆辰逸真心诚意的称赞,可心中略略发虚的贾琏总觉得他这话带着一股子讥讽之意。
  不过看着他满脸的真诚,贾琏复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黛玉被李纨、王熙凤两位年轻奶奶于侧门上迎去了内宅,骆辰逸便跟着贾琏的脚步去了荣国府的书房。
  虽说骆辰逸是赘婿,又是晚辈,可他身上如今有县马的身份,又是骆阁老的侄子,是以贾府也不好太过怠慢,彼此之间商议一番,贾赦兄弟俩便在前院书房接待他,一旁有贾琏陪着,这也不算是失礼。
  骆辰逸看着一脸酒色,萎靡不振的贾赦和精气神十足,一端方君子的贾政,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何贾政是当家人了。毕竟这世人重皮相,果真相貌不过关,那么你即便是才高八斗,可想要找个养家糊口的工作都难呢,而且破相者更是没有入仕为官的机会。
  贾赦对于四书五经不感兴趣,文绉绉地东西听着就烦。不过骆辰逸与贾政之间的对答,他也知道这位只怕不是个草包。
  贾赦却不甘让弟弟一个人出风头,所以插话聊起了金石一道,与古董上,骆辰逸毕竟年纪轻,见识浅,也不爱这些古旧玩意儿,不是陪葬品就是陪葬品,即便不是,他也说不上个一二三来,还不如黛玉呢。
  不过他收藏的扇面可着实不少,贾赦却正好此道,两人聊的大为投机。
  听说骆辰逸收藏了两大箱子的古扇面邀他闲暇了一起赏玩时,贾赦已经喜不自禁,拍着他的肩膀,几乎要称兄道弟了。
  这个大老爷,到底也算是性情中人。
  骆辰逸不仅莞尔,这样的一位大老爷,可比端方虚伪的某些人可爱多了,是以两人之间越发地“投契”了。
  内宅,黛玉在两位嫂子的拥护来到了荣庆堂,正经地拜见了老太太。
  贾母看着越发飘逸,亭亭玉立的外孙女儿,想起了去世的女儿,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地大哭了一场。
  “我的玉儿啊,玉儿啊!你可是要疼死我呀!”
  “老祖宗,外甥女儿既然来了,那么日后就能长相处了,万不可伤怀太过,倒是惹的外甥女儿不安呢。”
  今日的贾赦夫妇也不知道怎么了,这社交技能尽数点满。邢夫人这一番话惹的人人望了过去,她也是越发地得意起来了。
  今日的邢夫人,说上一句“妙语连珠”也不为过。
  “可不正是太太之言呢,有了我这县主妹妹啊,老祖宗只怕是将咱们这些烧糊了的卷子给扔到墙后头去了!我呀却是不服,林妹妹,你自己说说,论能干,论孝顺,我哪点而不如你了,为何老太太只疼你,只爱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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