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啊?太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老爹,惨叫一声:“可是松松马上就要生了啊!”松松是太子妃郑氏的乳名,小夫妻两个感情好,平时就一直叫小名。
  不过太子在皇帝面前这么叫自己媳妇儿,显然是不够庄重的。于是太子被皇帝“教育”了一顿。
  皇帝出了一身热汗:“胡闹!难道太子妃也叫你小猫?”
  太子纯纯/蠢蠢哒点头:“对啊。”他假装被揍得躺在地上起不来,实际上根本就不疼不痒。
  总体来说,如今大周这对最尊贵的父子,走得完全是两个路线。大周的皇帝年轻时也是御驾亲征/打酱油围观党过的,还贡献过各种阴谋诡计,堪称智将典范。
  大周的太子完全是肌肉长到脑子里的家伙,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从来不会动脑子。当然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拳头解决不了的事情。在楚昊出现之前,太子算是整个大周年轻一辈里武力值最高的人,没有之一。他今年二十二岁,实力已经接近于宗师,哪怕是上将军也是对他倾囊相授。除了个人武力之外,他在练兵上的天赋也十分不错。再加上太子的资源,太子亲卫营的武力值妥妥地胜过禁卫军一截,捞政绩的时候,直接拉出去扫平了数个反贼。根本不需要计策,上去就是实力碾压。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楚昊在这一点上要苦逼多了。不过也是他自己离家闹的,明明有个大靠山不用,非得隐瞒身份跑到边关白手起家。后来身份挑明了,可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超级后勤阮二狗,也不怎么需要平西王府的支持了。
  当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周拳头大就行了吗?难道拳头大真的就只是武力强大?朝中的文官集团多少年来,孜孜不倦地给没脑子的小周上了好几堂课,说一句就能挖上三个坑。好像谁把储君坑到了,谁就能得到什么成就奖一样。
  皇帝做完了一套“伸展运动”,重新人模狗样地坐回到龙椅:“没让你现在就去,怎么也得等匈人大王子押送到京城了再说。”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置这个匈人大王子。
  一样身为皇家,大周皇帝对匈人的这些了解得只会比楚昊深刻。一个家庭,身为长子总是会有着诸多天然的优势。譬如说,对一个父亲来讲,自己孩子中最特殊的往往是长子长女和幼子幼女。前者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女儿,必然寄予厚望;后者年幼无邪天真烂漫。
  如今匈人皇室的构成,大汗子女众多,最具优势的无疑是大王子和小王子。中间几个被压得出不了头,不是废物也胜似废物。去年楚昊直接把小王子干掉了。但是大王子就真的没有对手了吗?
  当然不是。小王子的生母,如今的匈人皇后可还在位。当然,小王子是楚昊干掉的,和大王子没啥关系。可是当人家母亲认准了这个大汗的位置是自己儿子的,她才不管自己儿子死了没死,反正别人要来抢,那就是仇人。
  这位匈人皇后的母族,在草原上的势力可不弱。再说,皇后还年轻,说不准还能给大汗再生一个儿子呢?
  好吧,楚昊把大王子给抓住了。这回可以轮到剩下的几个废物王子得瑟了,也不知道他们对上那位皇后,到最后还能剩下几个?
  皇帝想了一会儿别人家的儿子,看看自己儿子,忍不住摇头叹息。也不知道老楚怎么想的?家里就一根独苗,竟然三番两次去放任他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纵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可也舍不得儿子这么去作死的。
  太子从地上利落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被他爹揍得皱巴巴的衣服,刚坐回到位子上就看他爹对着他摇头叹息,立刻悚然一惊:他刚才都让他爹揍得很欢乐了,还哪里不满意的?再揍下去,他年轻力壮的没什么事,他爹岁数大了万一闪到个腰啥的多不好?
  皇帝看太子傻愣愣的样子,眉头一皱:“问你话呢!”
  “哦。”太子这才想起来刚才的话题,“那匈人大王子啥时候能到京城?”私心里,他当然是更希望陪着太子妃在家带娃;可是他爹太不讲道理了。不过如果到时候松松出了月子,那他是不是能带着太子妃一起去草原玩耍?
  “朕直接命那个阮白押送,让楚昊护送。想必以他们两个的能耐,路上不会怎么耽搁。”
  楚昊是谁,太子熟得很。阮白是谁,他倒是稍微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哦!那个望远镜!”
  阮白之前的发明,什么火炕啦算盘啦之类的,老实说和太子的关系不大。身在皇家,冻到谁都冻不到他。至于算账什么的,那更是下人的事情。倒是望远镜一出,让这位激动得恨不得立刻去打一仗。
  皇帝眉梢微微一扬:“什么望远镜?”
  太子不知道他老爹不知道:“小皇叔托人给我玩的。”其实太子手上这个,还是越泽王伙同唐岩等人,团伙作案,私自昧下的一支。当然,两方人马的想法肯定不一样。
  越泽王的想法很简单——没用的小叔叔也能给侄子一点像样的玩具啦。不过现在玩具制作不易,先给大侄子好了。
  唐岩等人的想法就要复杂得多——此等战争利器,怎么只能边关有京城没有呢?不管如何,瞒了谁都不能瞒着皇家。送到皇帝手上,要经过的步骤太多,保不准就被谁给卖了。送给太子就简单多了。
  受到礼物的太子想法更简单——小叔叔给的礼物,很好玩!
  于是,皇帝被小弟、手下、儿子联手抛诸脑后……
  太子的望远镜理所当然地上交了,他眼巴巴地看着他老爹:“父皇,您啥时候还给儿臣?”
  皇帝瞪眼:“在朕这儿放几天。怎么,难道朕还会贪你这点东西?”
  太子不敢点头。于是,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望远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一八期待已久的草原惊魂iilz:《草原惊魂ii》日前投向大荧幕。所有人都没想到,这部戏和第一部竟然质量相差乳齿悬殊!演员服装破烂不堪,人比马少。难道观众进场就是看马屁股的吗!!!
  1l:主演从i的双男主,直接变成了单男主。砍掉一个男主也就算了,特么的另外一个男主一直出现在各种情节中,什么送给男主的包裹啦,什么后勤啦,什么山道地道啦,什么望远镜啦……但是他奏是不粗现!
  2l:好虐有木有!一部电影里如果没有了颜值担当,窝颜党还能看神马!
  3l:不是啊,帅哥还是有哒,窝方大神颜美人娇~4l:算了吧,方毛毛全篇都是一脸大胡子,就露出两眼睛!
  5l:颜神马的不提。难道只有我注意到剧组这次貌似很穷吗?好多群演都死了两三次有木有?
  6l:2333看这个【图片x6】这个群演好倒霉,死了6次。
  7l:剧组破产了吗2333
  阮氏总结╮(╯_╰)╭:没我你们是不行哒~
  第九十四章押送任务
  没人知道,在同一天,全大周两个最顶尖的高富帅,被他们各自的爹暴揍了一顿。当爹的都没有留手,只是太子殿下毛都没掉一根,楚昊却只能躺平在床上哼唧。
  阮白被平西王拉着谈心事,不过这话题有些难开口。平西王东弯西绕了半天,也没有说到点子上,不过王爷的水平很高,阮白一点都没看出不对劲来,还以为老丈人真的是在关心他们的生活起居。
  “家务谁有空谁做。反正地方也不大,费不了多少时间。”只要蠢狗不搞破坏,家里总共就那么点地方。
  “早饭一般楚昊做,他起得早。中饭晚饭我做,他会回来吃饭。”
  “我开始晨练的时候,楚昊会陪我一起。”
  “爹啊,我想在边关推行一个全民健身计划,不知道可不可行?”应付家长考核实在是太难了,阮白规矩了一会儿,忍不住就将话题扯开。
  阮白的各种想法素来天马行空,总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偏偏他往往还能付诸实施,实践结果通常也是出人预料的好。看看他在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人连个顺阳关都没走出过,手底下的“走狗们”却已经遍布大周。
  这种节奏,让向来求稳的贵族阶层很不适应。像是在平西王刚来顺阳关的时候,阮白在外面的事业,能叫得出名字的也就是一个百里坊。可即便只有一个百里坊,当时也是全国铺货。只要是经济繁荣的地方,不是有百里坊的店铺,就是有代销点。
  然后现在平西王已经来了将近三个月了,中间阮白忙成狗,偏偏原先不过在京城有一家的酒庄,偏偏就在短短三个月时间里,又是开出了七八家。就连土产店,也开了好几家。伴随着土产店的连锁经营,快递业务也逐渐铺开,已经形成了几条从产地到销售地的固定路线。
  据平西王所知,现在阮白正在和他家夫人在弄什么原材料加工厂……
  以上这些对老百姓们的生活改善是显而易见的。别的地方的具体改变他不得而知,但是顺阳关这里,他可是一直都看在眼里。
  去年匈人打了进来,再经过逃难,顺阳关的人口,不用翻地方志,就知道肯定少了很多。但是老百姓们的生活却越来越好过了。虽然对逝去的亲人他们依旧感到悲痛,但是那种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样子瞒不了人。
  他不是不想劝阮白,不要太出风头,有什么想法,慢慢来做就好。可是看着这样的改变,他说不出口。也罢,反正就这么一个小孩儿,做的也是好事,他好歹也是个王爷,总能把人护住。
  现在听阮白提什么计划,他倒也不怎么奇怪:“具体说说看。”
  “嗯。主要是这次边关的百姓们,他们不是抓住了很多匈人嘛。去年的时候,我听说匈人也就是五六个人,摸到一个村子里,全村都不会有人反抗,任由匈人抢光他们的财物……”纵观人类发展史,其实经历过无数次屠杀。但是除了少部分情况之外,被屠杀的人们真的就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吗?
  哪怕面对的是手握屠刀、经过严格训练的敌国军人,身为普通老百姓是不是真的就只能被动挨宰,不能有其他的任何作为了?
  民族的血性,真的就全部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群唯唯诺诺的鹌鹑?
  当然不是。人是能够改变的,而且勇气和血性这些东西,哪怕平时不表现出来,在面对自身和亲人好友受到威胁的时候,是能够被激发出来的。
  刚结束的战役未久,这之中第一个对匈人挥刀子的人是谁?云姑。
  在去年,阮白第一次见到云姑的时候,她还是匈人的奴隶,甚至为了能保全自己,拼命给匈人们干活。在经过了荒驿一个冬天的生活后,其他姑娘们都跟着丽娘去了西山城,她却盖了土坯房,一个人等着逃难的亲人。她也不是干等着,帮助和组织村民一起干活、锻炼。
  而云姑也就是二十多岁,放在现代都还是个能被称为小姑娘的年纪。一个小姑娘能做到的事情,其他人会做不到?
  阮白开始说的话还有些逻辑,可是越到后面,他话语中的困惑就越来越多:“……并非敌人太凶残,也不是周人的将士不够英勇。这就跟防人之心不可无一样,老百姓只是需要掌握一定的自保能力。”而且集体活动很容易产生团体意识,团结永远是最大的力量。
  平西王听着阮白拉拉杂杂地说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个计划不错,不过按照爹的看法,你不用特意去推行。”
  “嗯?”阮白不明白。
  “百姓或许愚昧,但并不愚蠢。这次匈人一样来了,可是村民们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反倒是因为杀敌捉敌,他们能够得到一笔不小的钱财。有益处的事情,不用说,人们自然就会执行起来。
  而且其实你的全民健身计划,早就已经通过云姑几个在推行了。他们每天都会跑步,还会学着打拳,会自己做弓箭……小二要是有心,可以在曹煦那儿知会一声,让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派人去教那些村民一些武艺。军中武艺简单,倒是不怕学不会。”
  阮白听着平西王的话,懵懵懂懂地点头:“只要有利的事情,只要让人看到好处,人们就会去做?”好像很有道理啊。
  平西王看到阮白抬头望天,目光发散,笑了笑没再跟他说话,自己转身进了卧室,看到被揍成猪头的亲生儿子,抱着大胖睡得昏天黑地。
  盛夏已过,在外面太阳底下还不觉得,一到屋子里,还是有点凉的。
  大胖也不嫌弃楚昊抱了,乖乖地趴在床上,看到平西王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趴下去。
  平西王看着儿子,抬手掖了掖被角。臭小子这次是真累到了。在他听到最后战报上写的楚昊的杀敌数量的时候,都有些怀疑是造假的。太夸张了,他一个人几乎就干掉了小一千!还不包括他摸回来的各种物资,尤其是大量的马匹。
  那个方羽的事情,他也搞清楚了。一个混血,虽然自称是周人,偏偏另外一半的血脉是匈人大汗,还是个实打实的宗师高手。如果把这样的人安置在军中,恐怕他就是有再大的心也不敢。怎么安排倒是有些为难。
  楚昊一睁眼看到平西王,吓了一跳:“爹。”这些天,他对自己武功的信心,被打击得涓滴不剩。明明在战场上,他只要小心一点,杀进杀出什么的并不是不能做到。偏偏一撞到真正的宗师,他这个宗师就像是自己瞎编出来的。尤其是他爹,太凶残了。
  “嗯。二郎年纪还小,就算你们两个情投意合,你也不能这么轻浮,应当发乎情止乎礼。所谓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你得尊敬他,而不能因为他年纪小,就骗着他,和他……”平西王说着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还想再等两年,可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们两个的婚事也得趁早办了。”
  如果诚实地告诉父亲,他和阮白还没有夫妻之实,那结论就是他得再等两年,才能和他家二弟成亲;如果将错就错地让他父亲就这么认为,那他就马上能和二弟成亲了!代价不过是一顿打,反正他爹已经打过了。
  那就将错就错!
  早上打的伤,经过半天时间,青紫已经全部浮了起来,猪头脸做什么表情都显得十分鱼唇,哪怕不做什么表情,也哪儿哪儿都看不顺眼。
  平西王这还是第一次对自家蠢儿子失望,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爹明天就回西京了。你这边的事情理顺了,自己看是想继续留在顺阳关,还是回西京。想好了写信回来,爹给你安排。”
  “知道了。”楚昊看着平西王的背影,在他踏出房门的时候,张口叫住,“爹,对不起。”因为他的关系,他们这一支可能要绝后。他和阮白成亲,也必然会连累王府,被那些所谓的士族议论耻笑。
  平西王明白楚昊的意思,笑骂一声:“蠢货!”
  楚家站稳脚跟,难道靠得是自己么?宗族是一体的。他这一支无后,楚家的孩子都是他们家的孩子。他连他夫人娘家的姑娘,都能当自己女儿养大,难道还没有心胸,去接纳一两个自己族中的孩子?
  至于那些所谓的士大夫,从来不是蠢货。就像他刚才跟阮白所说的,外人的眼中唯有利。只要交好楚家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他们才不会去管,楚昊究竟是娶了个男人还是娶了一头猪。
  接下来的时间,整个顺阳关都陷入了平静之中。像是之前的大战消耗完了所有的精力,忙碌的地方似乎只有医馆。
  只是这平静下面,各种暗潮涌动不息。
  平西王走后,这股暗潮明显起来。连在驿站“养伤”的阮白,都感受到了那丝浮躁。
  不过上天显然看不惯阮白这么“清闲”,一纸命令让他和楚昊直接负责将匈人大王子押送至京城。
  阮白都有些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其实是个快递员来的。都怪属下太得力,都用不到他亲力亲为,只能闲着无聊折腾点乱七八糟的。
  驿卒们不知道自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被自家驿丞在内心倒打一耙,巴巴地看着阮白,表情各种复杂。
  这个命令不正常,是个人都知道。
  驿站虽然担负着运送往来物资的重任,但匈人大王子,还是活的,绝对不在这种“物资”之列。
  对待这样的高价值俘虏,通常情况下都还不是由当地的将士,譬如说楚昊这样的押送;而是直接从京城调派禁军到顺阳关,提了货/匈人大王子之后,再由他们押送到京城。
  对于顺阳关一方,他们只要将货物/匈人大王子,交割给禁军,就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之后再发生什么意外,都跟他们没关系了。
  想当然,这么高大上的贸易活动,和阮白这种小驿丞根本就没半文钱的关系。再说,他就算是要送货,他也只负责送到三十里外的乐阳驿,或者是十里外的关城。
  唐岩他们显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一个个笑容满面地来跟阮白招呼:“阮大人,这次唐某等人可要借大人的东风,一起回京了啊。”
  说实在的,要不是家人都在京城,他们还真有点舍不得走。明明是个边陲之地,他们吃的用的却都不差,甚至吃的比在京城还要好些。关键是这里有阮白有越泽王,两个人加起来抵得上整个工部……不,比工部要强多了。很多东西他们闻所未闻。以往他们强调的什么精湛的工艺,高超的技法,得到的最终成品除了更加精巧耐用一些,其它还有什么作用吗?没有!
  他们从来没想到过,会有一种工具,能够直接让人看到远处,简直犹如神仙手段。那些可怕的药水在战争中发挥的作用,更是让他们与有荣焉。
  阮白之前说的没错。他们的不作为,他们的尸位素餐,就是最大的罪责。而且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像阮白和越泽王那样的胸襟,发现了好东西没有藏着掖着,反倒耐心地一样样给他们讲解。
  只是他们显然不可能一直赖在这里。他们来的目的是为了考察马镫和马蹄铁在实战中的表现。现在战争都结束了,他们当然得回去了。现在能够和阮白同路,延长向阮白请教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哪能不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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