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恩,明天我看看排期表,不影响的情况下就调吧,原来那个广告位提点儿价,空出来的广告位你就安排给上周来找过你的那两家吧。”那傅台长是酒醉心明,卓雅送的这点份礼是并不算什么,挪出来的几个广告位是真正的利益所在,所以在探得几个下属的态度后,便也顺水推舟的应了下来。
“好,等您确定能调了我再告诉小许。”许部长今天约傅台长出来,自然也是这个想法——只有把上下都绑在一起赚钱,这钱才赚得踏实。
……………
而许诺借这个机会让他们商量,同时也是给自己求救的机会。
“我说老大,你现在到哪儿了?我都快挂了。”她避开包间的视线,给莫里安打电话。
“有事耽搁误了机,现在刚下飞机,情况怎么样?不行的话就散了,别硬撑着。”电话里,莫里安的声音也是一片焦急——同意她送礼、同意她陪酒,都是算在自己能准时赶到的情况下,现在扔她一个人应付这些大男人,还是喝酒的事儿,让他怎么能放心得下。
“我看这事儿能成,或许明天就能拿到准确的讯息。”许诺言简意赅的说道。
“我是问你怎么样,谁问这事儿了!你喝了多少?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听着舌头都大了的许诺还在汇报工作进展,莫里安的火一下子就升腾了起来——这个傻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呀!
“纯喝酒呢,没有其它的、”许诺不小心打了个酒嗝,只觉得一股酒气顺着喉头涌上来,当下一个没忍住便拿开电话吐了满地。
“许诺?许诺!许诺,你听我说,你现在去结帐,然后离开,不许再喝了!”听到她吐得难受得声音,莫里安心疼得心都纠了起来。
“我知道了,先挂了啊。”许诺按下电话,连苦笑的时间都没有,便扶着墙吐得天昏地暗。
“需要帮忙吗?”顾子夕本不想管她,但在看见她吐出的秽物里掺杂着丝丝血丝时,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
“不用,谢谢。”许诺用手按着胃,将头耷在膝盖上,让吐得发晕的头得以暂时的舒缓。
而顾子夕也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时,眼底的冷意慢慢的裂开。
…………
“你去哪里?”看见许诺扶着墙勉强站稳,下意识的便伸手扶住了她。
“顾子夕?你怎么也在这里?”吐完之后,比刚才清醒不少的许诺这下看清了这个男人的面貌,浑身的刺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碰巧。”见她眼底那么明显的戒备和敌意,顾子夕淡淡的笑了:“你不能再喝了,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谢谢。”许诺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靠在他身上的身体站直后,稳稳的往包间走去——她已经喝了这么多,可别在最后的时候把那些人给得罪了。
看着她挺直却倔强的背影,顾子夕缓缓将身体靠在廊柱上,眼底泛出一股别样的情绪——她的背影没有她脸上的骄傲,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使得她必须用力再用力,才能将肩膀直起。
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子,会有什么样的重担压得她至此呢?会有什么故事让她抛弃女性的柔弱,而变得比男人还要坚硬?
…………
“小许怎么去了这么久,来来来,自己斟上,自罚一杯。”
“听说你们外企白领,就好红酒这个调调,今天就多喝两杯。”
“那个广告呀,应该小许自己去拍,那演员哪儿有你漂亮……”
…………
看着刚才还吐得天昏地暗的许诺,把酒一杯接一杯的象水一样往喉咙里灌,压在胃部的手也越来越用力,顾子夕轻叹了口气,大步往包间走去。
“傅台长、许部长、许小姐都在呢,真是相请不如偶遇,怎么样,这边喝得差不多了吧,去我们那边坐坐?秦台长也在呢。”顾子夕拿出生意人的玲珑,自斟了一杯酒与众人干了后,便暗示这边可以结束了。
“顾总也在呀,真是太巧了。老许,一起过去吧。”那傅台长看这边也喝得差不多了,该定的事也就定了,便也就顺水推舟的给了顾子夕一个人情。
“小许,今天辛苦了,明天上午你再到台里来一趟,有些细节我们还要再确认确认。”许部长拉着许诺到旁边交待之后,便随着顾子夕一起往另一个包间走去。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许诺坚持到结了帐,就再也坚持不住的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无论如何,今天算是有了个结果,这酒,喝得也算值得。
至于顾子夕为什么要来给她解围,她这时候也没有心思多想,只是完全放松的坐在地上等莫里安过来。
只是她没等到莫里安,却等来了散场的顾子夕……
☆、chpater013 夜已醉了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顾子夕送走电视台的人后,出来便看见许诺一身酒气的蜷在大堂的沙发里。
顾子夕的声音,在朦胧中穿透耳朵、穿透记忆,竟似记忆中数年前那个男子的声音——你的未来,我便接手。
醉酒的虚弱、深藏的心事,刹那间涌上心头,没有争开眼睛,眼泪却成串的滴落了下来。
“我先带你去酒店吧。”顾子夕以为她醉酒难受,紧皱着眉头,弯腰把她抱在了怀里——快一米七的个头,抱在手里居然没有多少份量,这让顾子夕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只是这一眼,却让他差点松手丢开了她——这清水芙蓉的一张脸,有那么一刹那,竟和记忆中那张浓妆得似带着面具的脸重合了起来。
“别,我还要有未来。”
与他十夜纠缠,这是她对他说的、唯一一句有表情的话。
到如今,她浓妆的面貌和声音,其实他都不记得了——记得的,只是那一瞬的感觉吧。
顾子夕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抹掉她的眼泪,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暗笑自己的刚才那一瞬间想法的荒唐后,便抱着她大步往停车场走去——黑暗是一种太好的保护色,加上酒精的作用,便让心事不再隐藏。
…………
在他的臂膀之间,许诺似乎有种别样的安心,当他的声音与记忆中的声音重合后,她被酒精洗礼的脑袋便越发昏沉起来,在不自觉中,伸出双手紧紧的抓住他脖子间的领带——似乎,这样的抓紧了,他就不会再将她抛下。
顾子夕就住在这酒店的楼上,一来离电视台近,利于工作;二来吃饭招待什么的也方便。
回到房间后,靠在他胸前许诺已经睡着了——或者说,已经醉昏过去了,现在正将头歪在他的胸口,轻轻的打着鼾,嘴唇花瓣似的微微翘着,看起来居然有几分纯真之色。
呵,这时的她,再也不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眉眼间的温柔有一种能打动人心的力量。
“放开手,我帮你拿毛巾擦把脸。”面对这样无助而无防的一张脸,顾子夕也没有办法做到太过的冷漠。
也不知道许诺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总之在顾子夕将她的身体放回到床上时,她便自然的公开了紧抓他领带的手。
顾子夕端来一盆热水,仔细的擦拭着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手,就象对待梓诺一样,自然而熟练。
“许言,别管我,我没事。”许诺突然摇了摇头,用手拨开顾子夕的手,软软的说道。
顾子夕微微愣了愣,也没理会她,扔了毛巾,帮她将鞋子脱了后,扯过被子随意的搭在了她的身上。
将水端回浴室再回来时,她却将盖好的背子给踢掉了,整个人就横七竖八的睡在那儿,好在穿的是及踝的长裙,否则真是要难看死了。
顾子夕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也不再管她,去浴室冲了澡后,打开电脑将今天与y视台长所谈的播放计划发给洛简,这才合上电脑。
用手指用力的按压着因醉酒而疼痛不已的太阳穴,整个人无力的倒在沙发上,看着床上的许诺,眸子一片朦胧起来。
许诺的电话已经响了很久,顾子夕本不想理会,这会儿头痛再加上铃声的不停,不禁有些烦燥起来,起身从她的口袋里掏出电话正想按掉,却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莫里安。
顾子夕转眸看了一眼许诺,不禁想起洛简说的那些传言起来——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有些不寻常吧。
顾子夕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许诺,你在哪里?”顾子夕还来不及自报家门,莫里安焦急的声音便穿透而来。
“许诺,你怎么不说话?快告诉我,你现在哪里!有没有事?”听着电话那边异样的沉默,莫里安的声音有种害怕的慌乱。
“我是顾子夕,许小姐喝醉了,现在我的房间。”顾子夕沉稳的声音,自然的、给人一种安抚的力量,虽然许诺在他的房间会让莫里安意外,但慌张的心还是略略放下一些——他虽是个男人,好歹也是认识的,在两性关系的风评上,也相当的不错。
“谢谢,请问你的房间号?”莫里安稳下心神低声问道。
“电台大楼酒店,501号房。”顾子夕简洁的报了房间号后,便将电话扔在床上,转身回到窗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慢慢的抽了起。
黑暗的空间、星点的烟火、淡淡的女人气息,轻易的将他尘封的心事打了开来……
…………
原以为去欧洲的事情,最慢一个月也就解决了;原以为,就算他疯狂的要、没节制的做,也不至于十天就能在她的身体里种下一个孩子;原以为,他们之间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来理顺这不该的感情、让他用另一种方式将接管她的未来;
却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场意外让他留在那里一年半,然后,听到的是她怀孕、生子、离开、消失的消息。
等他回来,看到的便是被自己的妻子抱在怀里的软糯婴儿。
也曾无头苍蝇一样,胡乱的找了一阵,但在知道她用来签合约的名字是伪造时,他便放弃了——既然于她来说,孩子、身体都只是交易;既然她从未曾试图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痕迹;那么即便是找到,这样的开始、他这样的身份,又要让他们要如何继续?
虽然,在看到梓诺时还会想起她;虽然,在看一那园的指甲花时还会想起她;虽然,在夜深人静、孤寂难眠时还会想到她;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爱情,不是非此即彼;女人,也不是非此即彼;或许,生活该有些变化了。”顾子夕刚掐灭手中的烟蒂时,莫里安节制中带着急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choater014 不想再躲
“是怎么回事?”莫里安推门而入,看见在床上睡得横七竖八的许诺时,一阵火气油然而生。
只是在看了一眼身边的顾子夕时,又将这莫明的火给压了下去:眼前的顾子夕,一身简单的睡衣,脸上没有平时的犀利与冷硬,一股子随性的温软,带一些英伦的贵族气息淡淡而来,让人在他的面前发不出脾气来。
“喝多了,我不知道她住哪儿,就带回来了。”没有刻意的解释,只有事实的描述,顾子夕相当的坦诚,又相当的自负。
“今天的事先谢谢了,改天有时间一起喝一杯。”莫里安淡淡的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床边,快手快脚的把许诺摊开的手脚收拢后,心疼的将她抱进了怀里:“我先送她回房,明天我再过来取行李。”
“好。”顾子夕淡淡的点了点头,看着蜷缩在莫里安怀里的许诺,轻声说道:“她吐的时候有血丝,你最好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血丝?”莫里安抱着许诺的手下意识的一紧,惹得许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莫里安终是没有在顾子夕面前失态,抱着许诺快速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在他们离开后,他疲惫的躺在刚才许诺躺过的床上,暖暖的温度、淡淡的酒香、女人的气息、突然让他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
“莫里安?你怎么在这里?”许诺醒来的时候,看见莫里安神情莫测的坐在床边,不由得惊呼出声。
“你以为会是谁在这里?”莫里安瞪了她一眼,起身倒了杯白开水给她。
“以为是你啊,你在大堂说送我回酒店,我听见你的声音就放心的睡了啦。”许诺仰头将一大杯水一口喝下,说这话时有点儿心虚的讪笑——就算没听得太真实,她也知道那个送她回酒店的男人不是莫里安。
只是,象她这么警觉性好的人,就算喝醉了,也应该赖在在堂的沙发里等莫里安来接才是。
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看来莫里安来得正是时候,以至于从那人手里带回了自己吧。
莫里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后,也没有继续追问:“昨天是我不对,说好7点到的,结果10点才到。他们真没做什么过份的事?”
“除了在钱上头贪婪一些,倒也算正人君子。”许诺将玻璃杯递回给莫里安,神色淡淡的说道。
“许诺,以后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莫里安接过杯子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回头看着许诺醉酒后零乱的发、红肿的眸,发誓般的说道。
“现在的航班真是过份,总是随意的误点。”看着莫里安认真中带着严肃的样子,许诺的心突然慌乱起来,勉强勾了勾嘴角,岔开了话题。
“不是航班,在深圳有点儿事被拖住了。”许诺随意岔开的话题,却让莫里安烦燥的回避着——事实上还真是有事儿给拖住了,那事儿就是林允儿。
不知道是因为莫里安的悔婚使她精神恍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林允儿在上班的途中出了交通事故,莫里安拖着行李箱从机场返回到警局处理完事故后,又送林允儿回家。
然后林允儿一直不肯让他离开,直到anna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问y视的沟通进度,林允儿的父母才看不下去,扯开林允儿的手让莫里安得以脱身。
交通事故并不大,莫里安也清楚林允儿就是故意拖着他。虽然于公于私他都已经心急如焚,却在8年的感情面前、在对林允儿惯性的包容面前,狠不下心来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