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节

  *
  “许诺。”顾子夕没有洗澡,就这样一身是汗的走了出来,张开双臂将许诺拥进了怀里。
  “回家吗?”许诺低声问道。
  “他们离了。”顾子夕嘶声说道。
  “恩。”许诺轻应了一声。
  “我曾告诉自己,如果她幸福,我就不再报复——可是,那个男人让我太失望了。”顾子夕沉声说道。
  “要是每个男人都象你们父子似的,那天下女人不都幸福死了。”许诺轻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顾子夕松开她一些,看着她温润而安然的脸,心里一片平静。
  “要站在这里聊吗?我是孕妇也,我都站了快一个小时了。”许诺笑着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我们现在回家。”顾子夕低头在她唇间轻吻了一下,搂着她慢慢往外走去。
  许诺的车就放在了拳击馆的停车场,陪着顾子夕坐小秦的车回家——一路上,顾子夕一直将头靠在她的肩窝,静静的不说话。
  许诺双手握着他的手,安静的让他这样的依靠着,一路上也没有说话。
  *
  “我累了。”到了家里,顾子夕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拉着许诺回到卧室,搂着她倒在床上就睡了。
  几乎三分钟都没有,许诺使听到耳边传来他粗重的呼吸声——看辛姨、醉酒、打拳、知道顾东林与郑仪群离婚的消息,这一切的一切,也够他承受了吧。
  许诺心疼的叹了口气,伸手抚摸了一下他汗得粘手的脸,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虽然她这时候并不想睡觉,但她更知道,他这时候需要她在身边、需要她在怀里。
  *
  这一觉竟睡了有十几个小时,顾子夕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许诺?”顾子夕下意识的紧了紧手臂。
  “恩?”许诺动了一下,含糊的应道:“你醒了?”
  “恩,你是继续睡还是起来?”顾子夕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睡得温软的她。
  “你呢?”许诺边问他边伸手揉着眼睛。
  “我起来了,身上都臭了。”顾子夕轻声低笑着。
  “那我也起来吧,我身上也臭了。”许诺抬眼看着他笑了。
  “我不说,你也睡得挺好,这一说你倒嫌弃了。”顾子夕抱着她坐起来,笑着说道。
  “我哪里睡得挺好了,是你身上的汗味儿把我熏得晕了。”许诺笑着说道。
  “我去洗澡,晚上想吃什么,想好我们一起去。”顾子夕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样子,加上一上午的发泄,心里的难受已经好了许多。加上他平时的情绪也不太外露,所以看起来就和正常时候已经完全一样了。
  “好。”许诺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下床离开后,又溜回到被子里窝了一会儿,这才起床,将床单和被套、枕套全换了——全是他身上的汗味儿,少许的时候,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是很好闻的;这太重了,还和着酒气,闻着着实不怎么舒服。
  她自己也去冲了个澡后,换了一条宽松的棉质孕妇裙后,直接去厨房开始煮面条。
  *
  顾子夕洗完澡出来,便闻到一阵浓郁的香茹虾仁面条的味道。
  “不是说出去吃吗?”顾子夕帮着许诺把面条端到餐桌上,看着她问道。
  “都快12点了,出去能有什么吃的。”许诺在他对面坐下来。
  “倒也是。”顾子夕点了点头,想起晓宇上次说的海鲜大排档,却没有当着许诺的面提起——他是真的不喜欢那个地方,也不希望她在去。
  只是,他不用说,以后有他在身边,也不会去那里。
  *
  两人吃了面条后,一起坐在花房里,相拥着看着星星点缀的天空越发沉蓝、看着对面大楼里的霓虹在深夜里越发璀璨、闻着身畔的花香在夜风的传送里越发的沉郁——一如他的情绪,十年来第一次放纵着发泄后,在许诺温润沉然的笑容里,过往如流星般在脑海里划过,余下只有与她并肩看夜色的美好。
  “我想我父亲并不会同意我这样做,但这件事我不后悔。”
  “恩。”
  “等这件案子了了,我带你去看他——他在生前的时候,总是和我开玩笑:我这么优秀的儿子,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上呢?”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他一直相信我的眼光。”
  “所以……”
  “所以他会喜欢你的。”
  “如果你父亲还活着、如果他不喜欢我,你还要我吗?”
  “没有如果——永远没有。”
  “没有如果……”
  “想起许言了?”
  “季风前两天给我电话,说基金的事情谈妥了,这几天会和基金管理公司的负责人一起回来,说是让你把他把合同敲定下来——他说,在这方面,他只信你。”
  “恩,好,我到时候看看细节,特别是资金来源方面,除了基金管理公司的投资运作外,我还想把公司的利润,以你的名义划一定的比例过去,作为每年固定的投资。”
  “顾子夕,这是不收益的。”
  “顾太太,你老公不仅仅只是生意人。”
  “是为我而改变吗?”
  “你说呢?”
  “就当是吧,我愿意在你的爱里,越来越自信。”
  “本当如此……”
  两人相视而笑,相依着看着天边明亮的星星——夜色渐淡,似乎,晨曦就要到来……
  第三节:案子?工厂案的判决结果
  第二天,方律师告诉顾子夕,顾东林的律师写了沟通函给法官,主动承认确实教唆王仁男投放过量添加剂,但没有说投放多少,是王仁男擅自作主投放了10%的剂量,对此产生的后果,他认为不应该与王仁男承担相同责任。
  后法官电话通知方律师过去、与对方律师一起讨论案情,在非正式开庭的情况下,三方各拿依据,而方律师也没有再横生事端揪住不放,最后将顾东林的刑期定在4年这个数字上,至于罚款金额,则维持原判不变。
  方律师向法官表示,因为担心顾东林进去后,还款会有问题,所以希望法官能酌情考虑,在判决时,规定期限让对方还款,然后入刑;若规定期限无法还清的话,则查封房产与商业生意,不影响入刑日期。
  法官则表示,这种情况,他需要再查公安机关的相关规定再做决定。
  *
  “恩,这个结果可以了,进去也无妨,我找人办刑前保释即可。”顾子夕点了点头。
  “只少判2年,他肯定不满意,想必还是会在破产的案子上做手脚。”方律师皱眉说道。
  “就算不判,他一样会做手脚,那个案子,是他等了这么多年、唯一一次可以整到我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顾子夕似是并不担心,只是淡淡的说道。
  “倒也是。”方律师点了点头,收起资料和电脑,边站起来边对顾子夕说道:“这个案子算是结了,接下来就一条心打破产的案子。”
  “法院立案下来了吗?”顾子夕起身送方律师出去。
  “已经确认了,两案合并,在下月初开庭;立案文书会在下周下来。”方律师点了点头。
  “恩,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顾子夕沉吟了一下,在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看着方律师说道:“我准备带许诺去海边住一段时间,开庭在回来。中间有什么事,我们邮件和电话联系。”
  “去吧,这边有我。”方律师朝他点了点头,在看向他时,目光里多了份赞许与欣赏——现在的顾子夕,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再只是个工作机器了。
  他懂得了付出时间去维护一段感情、懂得了付出心力去爱护他的爱人——象一个正常人一样,成为一个有温度的男人。
  这样,很好。
  *
  第二天,方律师便拿到了法院的判决书——王仁男,判有期徒刑7年,赔偿‘顾氏国际日化有限公司’经济损失300万元;顾东林,叛有期徒刑5年,赔偿‘顾氏国际日化有阴公司’经济损失573万元,并承担此次诉讼费用。
  “这573万元是我们实际的损失额吧,法官是拿准了王仁男赔偿不了,所以才这样改判的吧!”许诺看着判决书,笑着问道。
  “确实,现在有许多案子判了执行不了,执行庭的法官手上的案子也是堆积如山了,所以审判法官在审判时,会考虑到法律的公正性和后期执行的便利性。”方律师点了点头。
  “恩,这件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咱们就和闯关打怪兽一样,一关一关的打。”许诺侧头看着顾子夕笑着说道。
  “你手上的案子怎么样了?准备一下,产检完我们去三亚渡假。”顾子夕笑着说道。
  “你的关还没闯完呢?”许诺睁大眼睛看着他。
  “闯关是需要补充装备的,我们去三亚吸取天地之精华,养足精神后回来继续打怪兽。”顾子夕笑着说道。
  “方律师?”许诺不理会他,直接看向方律师。
  “法院那边排队立案的很多,这个案子的牵扯面又太广,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立得下来,你们先出去无妨。”方律师向她笑着点了点头。
  “这样……”许诺微微点了点头——就算她信不过顾子夕,怕他瞒着自己,也是信得过方律师的,一定是他可以走开,方律师才会让他走开。
  “那我提前约一下伽蓝的会,产检完后我去德国,路程加上停留的时间,一共四天,回来后我们出发去三亚,我正好在那边做案子。”许诺看着顾子夕说道。
  “好。”顾子夕看着她凝眸而笑。
  “那我现在回办公室,抓紧时间把宣讲案做好。”许诺将手中的判决报告递回给方律师后,便站了起来。
  “让小秦送你过去。”顾子夕也站了起来。
  “好,我直接去停车场等他。”许诺点了点头,坚持着没有让顾子夕送出去。
  *
  “方律师——哎,知道我找您呢。”许诺走出电梯,便看见方律师在大堂休息区等她。
  “我知道你不放心子夕的那个案子。”方律师帮她拉开椅子,在她坐下后,看着她说道:“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你能接受的最坏情况是什么?”
  “那个案子,确实有漏洞存在,如果顾东林存了心要在这件事上扳倒子夕,就一定会把每个可能的漏洞利用得透透的。”许诺看着方律师,一脸忧虑的说道:“而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他手里到底有哪些对子夕不利的证据。”
  许诺说完后,见方律师仍然不说话,想了想,便沉声说道:“我担心的正好是你对我说过的——法律最终还是公正的,只是来得早些或晚些的区别而已;我能接受的最坏情况,我其实不知道我能接受什么样的结果。”
  “真的,这个问题,我从来都不敢深想。”许诺放在桌面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紧了起来。
  方律师慈详的看着她,低沉而有力的说道:“你担心的事情,有50%发生的机率,我们正在努力的寻找顾东林的漏洞——子夕这次和他谈的交易,一方面是心里有怨气要发、另一方面是为了刺激和激怒他。”
  “一个缺乏智慧的人,在失去愤怒的时候,就会做出一些不严谨的事情来——这些事情,就是我们要利用的漏洞。”
  “我们所做的事情、所存在的漏洞都已成事实,无法更改,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弥补和掩盖,而是让对方用非正常途径去揭示。”
  “所以说,你不必去想最坏的结果,我和子夕都有信心拿到一个好的结果——顾东林想利用这个机会扳倒子夕,子夕何偿不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完全打跨顾东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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