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曲悠然是个标准的南方美人,身材小巧玲珑,气质优雅温柔,尖尖的下颌,大大的眼睛,看人时有种欲语还休的味道。
上辈子这位美人不知为什么就是看她不顺眼,没少给她找事,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才知道,曲悠然自小喜欢姜向晚,两家关系是出了五服的,只是因为四姨会奉承,曲家在江城也是富甲一方的,俩家当初都有那么一点意思,可惜姜向晚残疾了,曲家坚决不肯让女儿嫁给一个残疾,即使他家财万贯才华横溢。曲悠然自己也觉得姜向晚再好,可毕竟残疾了,自己值得更好的男人,虽然如此,可这个男人毕竟是她自幼喜欢的,看着岳沉婉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当然满怀嫉妒,没事找事的给她添堵,只要有时间她就来姜家玩,然后给岳沉婉找麻烦,最后是姜向晚实在看不过去眼,使了点手段,让曲悠然出了丑,这位大小姐才算消停。
再见这位,岳沉婉笑容灿烂,得,咱们真是有缘分啊,上辈子是情敌,这辈子同样是,不过,有一点不同,姜向晚就快要痊愈了,我还是比你早了一步,唉,曲大小姐,你的命还真不好,总是女配的命啊!
“四姨,小舅,舅妈,悠然姐,我给你们拜年了”岳沉婉一派爽朗大方的气度,一看就有好的出身和教养。
张涓的弟弟叫张溪,是帝京某部驻h市办事处的主任,妻子梁素玉,是市税务局的人事处处长。
张溪是张涓最小的弟弟,对唯一的姐姐很是关爱,外甥出了车祸后,他跟着跑前跑后,把帝京的专家请来了不少,他的父亲张劝业曾是部级干部,对姜向晚一直疼爱有加,张溪根本不敢跟父亲说这件事,怕老爷子急出个好歹来,得知姜向晚可能残疾,张溪沉闷了好久,后来终于听说请到了一位针灸国手,外甥治愈有望,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对岳沉婉也十分感激,看见岳沉婉来拜年,忙热情的打招呼,寒暄。
曲太太看着张涓对岳沉婉的态度,就明白姜家人已经接受了这女孩,心里咬牙切齿,自己巴结张涓这么多年,女儿对姜向晚一往情深,自己明示暗示的,张涓只当听不懂,说什么一切都得看孩子的自己的意愿。
姜向晚出事那天,是女儿打电话跟姜向晚哭诉,说自己腿扭了,让姜向晚来看看她,其实是自己给女儿出的主意,想让女儿撒个娇,哄着姜向晚来看看女儿,谁知话还没说完,姜向晚就一分神出了事,姜家人因为这件事恨的牙根痒痒,张涓更是连个好脸色都不给,自己只好讪讪的带着女儿走了,好容易听说姜向晚找了好大夫,就快好了,自己赶紧来拉关系,哪知道张涓一脸笑容的给她们介绍,这是姜向晚的女朋友,曲太太看着就想磨牙,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小姑娘,也就十五六岁,瘦高瘦高的,长的根本不如女儿漂亮,穿的也不见奢华,怎么看都是一副平常百姓家的小姑娘,怎么比得上自己女儿大家闺秀温婉秀丽,她拉着女儿的手小声道:“别急,看看再说,要沉得住气!”
一转身,正看见姜沛文带着两个儿子从楼上下来,岳沉婉站起来笑道:“姜叔叔,大哥、二哥,过年好”
姜沛文看见岳沉婉笑道:“哎呦,小丫头,你来了,这么早就来拜年了”
岳沉婉娇笑:“早点来不是能早点要到压岁钱嘛!我要是来晚了,怕让二哥给抢了去,那我多不划算啊!”这要是是别的女孩说出来,未免小家子气了,可岳家大小姐说出来,那就是哄着姜家人高兴高兴的意思。
姜向阳白了她一眼:“小丫头,你这样的身价还敢跟我爸要压岁钱?你好不好意思?”
岳沉婉一努嘴,翘着小下巴,一副小女孩任性骄傲的样子:“我相当好意思,我还没成年,有责任和义务要压岁钱!”
姜沛文笑着看看姜向东,姜向东无奈的耸耸肩,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岳沉婉:“来,拿着,这是我爸给你的,我们哥三个加上你,一人一个,你现在在我爸妈心里跟我们已经平起平坐了!”语气有些哀怨,还有些孩子气,与姜向东平时精明严谨的作风大相径庭。
曲悠然咬着嘴唇,这女孩在姜家人心目当中已经是自家人了?
“怎么就穿这么少的衣服?你的貂绒呢?怎么穿着棉服就出来了?”一个声音淡淡的传来,姜向晚从房间一步步的挪了出来,他已经可以自己走上几步了,不过腿还不能回弯,看上去像移动的僵尸,很别扭。
好在他面容精致美丽,长身玉立,站在那里芝兰玉树般清雅俊秀,让人觉得这少年如明珠美玉满室生辉。
岳沉婉一看姜少爷沉着一张脸,忙狗腿的凑过去,扶着他笑道:“我一路跑过来的,锻炼身体嘛,距离又不远,你见过穿着貂绒跑步的吗?”姜向晚蹙眉,摸摸她的手,觉得热乎乎的,看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不像冻着,才放心。
姜向晚小声的问她昨晚过的怎么样?陈建亨父子回来了吗?岳沉婉也小声的跟他说,陈建亨父子都没回来,可蔡书仪带着儿子先回来了,并且满面春风,看着很不正常,她正想办法监听她的电话张涓就笑着跟弟弟说:“你瞧瞧,老三看见阿婉就看不见别人了,以前咱们都说这孩子沉默寡言,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谁知道这有了女朋友就变了个样,现在就知道心疼人了”
梁素玉是个十分精干的女人,看了这一会就看出了门道,笑着道:“可不是,这男孩子长大啊就是一瞬间的事,碰着可心的女孩子,就不是原先的样子了,原来在妈妈跟前,你瞅着就是个孩子,一天到晚的什么都不知道,可一旦开了窍儿,可就不一样了,也会疼人了,也懂事了”
曲悠然看着岳沉婉和姜向婉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亲密样子,端着茶碗的手指都白了起来,咬着嘴唇不吭声,心里油烹火灼一般的疼。
她自小就认识姜向晚,精致美丽的男孩,聪明骄傲,总是淡漠有礼的样子,她比他大两岁,总是被他鄙视,她的棋下的不如他,溜冰没有他溜的好,马术、绘画、钢琴都不如他,她就努力的学习琵琶,这是女孩子的乐器,姜向晚总算比不过她了,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一个小时,她就弹一个小时,有时候手指都被磨破了皮,钻心的疼,可她很开心,他总算能正眼看她了。他是个优秀的男孩,需要更加优秀的女孩,她要努力成为可以站在他面前,站在他心里的那个女孩。
可现在,那个男孩眼里却是另外一个女孩的身影曲太太越看越恼火,强笑道:“这阿婉是三少爷什么时候认识的啊?看着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知书达理的,性子也活泼,当着面就跟姐夫要压岁钱,涓姐和姐夫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般人家的女孩可到不了跟前啊”言外之意就是想探探岳沉婉的出身,当面要压岁钱,八成是什么平头百姓家没见过什么世面,攀龙附凤来的。
张涓眼中划过一丝嘲讽,淡然一笑道:“哦,你眼光还真好,那是岳家的大小姐岳沉婉,岳家你应该知道吧?这孩子和我们家老三自小就认识,青梅竹马的,这次老三病了,是她跑前跑后的找大夫,陪着针灸,一来二去的,俩人就好上了”
曲太太被噎的一梗脖子,一口气堵在心口,脸色都发青了,本来想着也许是什么班里的同学之类的,家境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小孩子闹闹,没什么大不了的,像姜家这样的人家,找媳妇必然是要门当户对的,那种小家小户的女孩子,也只能是玩玩而已,哪里想到那女孩居然是岳家大小姐,本省首富。
这俩人何止是门当户对?简直是天造地设啊!
岳家大小姐的身价,姜向晚还得算是高攀了!
张涓跟梁素玉说的开心:“这个孩子,我是真喜欢,没有大家小姐的娇气,特别贴心,我就一直想要个这样的女孩,谁知道啊,生了三个全是儿子,这儿子啊就是不如女儿贴心,你还年轻,依着我,趁着年轻再要一个才好”
曲悠然的脸色更加惨白起来。
仅仅是一个念头,仅仅是一个电话,就结束了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吗?
姜向晚受伤后,她想要留下来照顾他,可他的脾气暴躁易怒,疯狂起来的时候像一只受伤的狮子,简直想把眼前的人撕碎,她害怕的跑出去,瑟瑟发抖,姜家人因为姜向晚受伤的事情,对她有了芥蒂,张涓明里暗里的敲打了她母亲几次,母亲只好带着她回家去了,后来她再想来看看姜向晚,都被拒绝了。
本来以为过年了,自己和母亲亲自带了贵重的礼物上门拜年,姜家人应该不至于再拒人于门外了,谁知道,他却有了女朋友,还是自己完全无法匹敌的豪门千金。
怎么办?该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认输?
她不甘心,这一刻,曲悠然觉得心口颤悠悠的疼,这个男孩是她从小到大心之所向,她怎么甘心?
蔡书仪最近这段日子忽然平静了下来,在经历了丈夫的婚外情之后,她似乎幡然醒悟了,不再执着于丈夫回不回家了,似乎迷上了去美容院和一些阔太太大麻将、做美容、逛街,她的脸色红润起来,衣服换的频繁,眉梢眼底春意盎然,仿佛来了第二春似的。
岳沉婉看了她房间的监控录像,发现二婶拿着电话跟什么人聊的热火朝天。
“哎呀,讨厌,你老说这些干什么?就知道哄我开心”那声音嗲的让人麻酥酥的,岳沉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让陈归人派人查了一下,二婶居然有了外遇,对方是一个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才三十出头,十分英俊,叫齐正洋。据说是个花丛高手,专门泡一些富家太太,人家卖保险不过是个幌子,拿着金领的薪酬,干着牛郎的活儿!
“呦荷,这小白脸有两下子啊!看把你二婶忽悠的,三个月给他花了二十多万了!”陈归人对这类人很熟悉,刀头舔血的人对这种靠扒着女人大腿上位的人十分看不起。
岳沉婉对这个不感兴趣,陈顺之两口子离心离德对她而言是好事,最起码一段时间内他们想不起找自己的麻烦。
她正专心的看夏小排找到的几个项目,和递上来的企划案。
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创建团购网站。
丁郎和丁巧根本一窍不通,只是本能的认为自己的外甥女是个不同凡响的姑娘,她选中的项目肯定能让他们挣钱,秦霄是个谨慎的人,仔细的看了一遍企划案,觉得不错,很有发展空间,而且高科技的东西一向前景很好,她对此也很看好,陈归人深知岳沉婉对上辈子的很多事情有记忆,对她看好的项目当然有信心。
五个股东一致通过了对这个项目的投资意向。
夏小排有些发傻,对一个项目的投资不是需要专业人员进行一系列的考察和评估吗?有时候一个项目考察半年或者一年的都有。
自己公司这几位老板就开了个简单的会议,前后不超过半个小时,就决定对这个团购网站投资一百万。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企划案,身体僵直的走出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发傻,愣了十多分钟才缓过神来,打电话给自己的同学,听电话那边传来狂喜的尖叫声。
整个高二下学期岳沉婉都在忙碌中度过。
她跟几个大学生签订了协议,开创了团购网站,旗下招募了无数兼职业务人员,在各个厂家、酒店、宾馆、ktv、快餐店、咖啡、蛋糕房等等消费场所拉业务,刚开始做的一般,但随着时间推移,人们对网购的兴趣越来越大,他们的收益也就越来越好。
姜向晚的身体完全康复了,除了不能做激烈的运动,他现在行走坐卧与正常人无异。他犹豫是否要重新去普林斯顿大学留学,试探着将自己的情况和当初不能如期入学的原因写了封邮件,发给了普林斯顿大学,没想到,几天之后,大学的一位工作人员发来了电邮,说学校经过慎重考虑,认为他遭遇了车祸之后,能够再度站起来,显然是一位心智坚定的人,普林斯顿大学的校训是“他因上帝的力量而繁荣”,他们认为一个遭遇如此严重的车祸仍然能重新站起来的年轻人,这是上帝赐予他的机会,学校愿意给他机会,让他来普林斯顿大学深造,并且姜向晚的sat verbal、math、toefl成绩都十分优异,学校非常乐意重新录取他!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姜向晚并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有些犹豫,一连几天都很沉闷。
这天,岳沉婉放学后来姜家,在姜向晚的卧房外意外听见了曲悠然的声音:“这是你的机会啊,你为什么不去?你十九岁了,是男人了,应该有男人的担当才对,难道就因为女朋友就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觉得可笑吗?如果她爱你,自然希望你更好,如果她不让你去,那只能说明她不够爱你,当然,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如果她真的不想让你去,舍不得你,也是正常的,毕竟她年岁还小”
这话说的,真有大姐姐的风范啊,可是仔细听下来,这里面就有意思了,让他去,是岳沉婉不够爱他,不让他去,是岳沉婉孩子气不够爱他,总而言之,怎么做都是错。
岳沉婉伸手把半掩着的门推开,卧室内,姜向晚坐在电脑前面,面容冷淡,曲悠然背对着门坐在他对面的沙发椅上。
看见岳沉婉走进来,姜向晚一愣,马上站起来,伸手接过她手上的书包,熟稔的摸摸她的短发,低声道:“饿了吗?今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糖醋肉,还有清炖狮子头”
岳沉婉扬眉一笑:“我刚才听见曲小姐说什么去不去的,没听明白,你要去哪儿啊?”
“没什么,普林斯顿大学寄来了入学通知书,希望我去办理入学,曲小姐刚刚被德鲁大学录取,来劝我的,我没想好要不要去。”姜向晚语气淡漠,对留学他有些兴趣,不过不大,对他而言,岳沉婉比普林斯顿大学更重要,对曲悠然那些挑拨的话,他已经自动选择了屏蔽。
德鲁大学跟普林斯顿大学一样在美国的新泽西洲,曲悠然打的什么主意简直昭然若揭。
岳沉婉笑嘻嘻的看着曲悠然,略带嘲讽:“哦,明白了,曲小姐这是想跟你一起去美国啊!”
曲悠然站起来,脸上带着成熟温婉的笑容,语气也很温和,仿佛大姐姐对待小妹妹似的:“阿婉来了,正好,还正想跟你分享这个喜讯呢,我听到向晚得到普林斯顿大学的邀请都为他高兴呢,现在正好是七月份,我们的入学时间都是九月,正好可以一起走,彼此也有个照应,不瞒你说,我妈妈对我一个女孩子去留学很不放心呢,正好可以跟向晚搭个伴,我很高兴”
“可我不高兴!”岳沉婉耸耸肩,转身从姜向晚的小冰箱里摸出一盒哈根达斯冰激凌来,看看,是她喜欢的香草榛子口味的,她干脆的盘膝坐在沙发上,正好占了曲悠然的座位,吃了两口冰激凌,才慢条斯理的道:“曲小姐,我年岁小,可不是傻子,你是什么心思我还能看得出来,你喜欢姜向晚,这没什么,可你在这里挑拨就不太好了吧?恋爱中的正常竞争,我无所谓,可你要耍心机,就让人恶心了,姜向晚是我男朋友,他要去或者不去,可以跟我商量,至于我是小心眼不想让他去,还是大度的任他飞翔,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至于他是不是男人,有没有担当,也轮不到你来评价,在我心目中,他能克服那么多的疼痛和困难重新站起来,就是个真正的男人,我相信他的担当,即使不去普林斯顿大学,他在我心中也会永远是个优秀的男人!”
曲悠然脸涨的通红,站在那里浑身发发抖,她知道岳沉婉每天放学都会来姜家,所以特意挑了这个时间来,还故意没有关上门,就是为了让岳沉听见她的话,如果岳沉婉听见了,心中计较,可怎么也要做出大度的样子来让姜家人看,她相信只要自己和姜向晚一起去了美国,自己就一定会有机会,没想到,岳沉婉出乎意料的将事情挑开来说,根本不在乎她和姜向晚的脸面,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家小姐,与她来往的女孩子都是富有的女孩,也不乏天真任性的,可也都知道,要顾忌面子,就算有事不满,也面上遮掩一下,留着将来算计对方,哪里知道岳沉婉毫无顾忌,直截了当,当面就戳破她的心思!
曲悠然看向姜向晚:“向晚,你看她”
姜向晚根本就没看她,岳沉婉刚才说自己在她心目中是最优秀的,他满心甜蜜,眼中全是似水柔情,根本就没看曲悠然。
曲悠然咬咬嘴唇,倔强的昂起头,道:“岳大小姐,我是喜欢姜向晚,那又怎么样?你不过是占了你身份背景的便宜罢了,若你我互换身份,你今天也不会有资格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岳沉婉笑笑,一只手摸着下巴,歪着头看她,这个动作有些流气和轻浮,是她跟陈归人学的,不过她年岁小,做起来有几分俏皮。
“我不想否认,我的身份背景的确给我带来很多便利,那是我祖母留给我的财富,否认会显得很矫情,可姜向晚喜欢我,和我的身份没有关系,你们相识多年,你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在他心里我是天之骄女也好,是平头百姓要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岳沉婉,是陪着他走过最艰难日子的人,是他心之所向的人,曲小姐,以后不用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大姐姐的和蔼可亲的样子来,你不喜欢我,你的眼睛里写着呢,我也不喜欢你,我们相见两相厌,以后还是少碰面为好!”岳沉婉伸个懒腰,明明是情敌非要做出一副虚头巴脑的样子,她没那个兴致,转头问姜向晚:“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啊?”
姜向晚笑了,明珠生辉,满室灿然:“就好了,咱们现在出去”
曲悠然的嘴唇咬出了血,怨毒的瞪了岳沉婉一眼,飞快的转身奔了出去。
☆、第316章 婉心第二十九章
晚上姜沛文夫妻去参加一个酒会,姜向东和姜向阳都加班,只有姜向晚和岳沉婉吃饭,糖醋肉做的酸甜爽口外酥里嫩,清炖狮子头香浓不腻,岳沉婉吃了一大碗米饭,吃饱了赖在沙发上像小猪一样哼哼,被姜向晚强行拉起来去花园散步。
“我不去了!”姜向晚微笑,轻轻的拨弄她的短发,多喜爱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只有笃定对方心意的女孩才能有那份从容坚定,他喜爱她的霸道,女人的霸道是男人宠爱出来的,他喜欢这种说法。
“不去什么?”岳沉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不去普林斯顿大学了?干嘛不去?”她刚才不过是想气气曲悠然而已,前世姜向晚是在普林斯顿大学读了计算机科学,并且拿到了硕士学位。
姜向晚蹙眉,侧身站住,双手将她手抓住,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女孩子的手真小,比他小上一圈,秀气修长,有薄薄的茧子,估计是练空手道练的。
“你希望我去?”
“当然,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去?”岳沉婉神态自若:“为了个曲悠然就不去?说出去好像本姑娘怕了她似的,切,你去你的,明年我就高考了,我会让我三叔帮忙,也争取考美国的大学,新泽西洲那么多大学,考不上普林斯顿大学,可以考别的大学嘛,你等着我!”
姜向晚神色微动:“真的?你也要考去美国?”
“我这么千辛万苦的把你追到手,便宜了别人我不亏大了?”岳沉婉笑嘻嘻的调戏他,还故意用手摸摸他的脸,一副女流氓的样子。
姜向晚松了口气,他心底是有些怕的,对于恋人来说,距离产生美的说法完全是胡说,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一旦拉开,再深厚浓烈的感情都会慢慢烟消云散,何况,岳沉婉的身份地位,有多少优秀的男孩觊觎?他心底还有一种隐忧,岳沉婉才十六岁,还没定性,她对他的喜爱是一种单纯的仰慕还是真正的喜欢都是说不准的,一旦他离开了,她的成长就与他无关了,当她渐渐长大,人生观和价值观都发生了改变,会不会醒悟自己的迷恋只是一时的少女心思,能够更长久的陪伴她的会不会是别人?比如,那个一直号称哥们的陈归人?
这是姜向晚的初恋,此前他从未有过和女孩子相处的经历,也从不知道爱情本来就是患得患失的,他为自己这种忐忑深感不安,自从拿到普林斯顿大学的通知书后,他就一直在惦记去还是不去,他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认定的人或事,都会不遗余力的争取,哪怕谋算、哪怕用些手段,他出身商贾之家,认为这样的事情是天经地义的。
他放纵家人让曲悠然知道此事,知道她一定会劝说自己,甚至会劝说岳沉婉让自己去美国,他要看看阿婉的反应,归根到底是想试探她对自己的态度,想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翻过来想想,自己也真可笑,一向骄傲的姜家三少爷,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这般战战兢兢小心试探,甚至用了些心机,这一向是自己最鄙视的行径,可居然也用在自己最心爱的女孩身上他有些自嘲的想,自己这算是可笑还是可悲呢?
比较起失去她的风险,他宁愿这样吧?他无法想象生命中没有这个笑颜如花的少女,会是多么晦暗阴冷“想去美国?那你想以后读什么专业?”他对岳沉婉的成绩还是有信心的。
“马里兰大学的犯罪心理学专业。”岳沉婉丝毫没有犹豫,她前生选择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不喜欢的学校,这辈子,她才不要为了那些遗产委屈自己呢,她就要活的潇洒快乐,干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我要做女警,要做fbi,马里兰大学的帕克分校的犯罪心理专业是全美国最好的,就在华盛顿,离新泽西洲就四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可以在中间的位置找房子,白天上学晚上回来,这样多好?”基本上,岳大小姐对同居的意义就是简单的住在一起,她认为的幸福生活就是这样,白天上自己喜欢的课,晚上跟喜欢的人谈天说地,就两个人过些幸福简单的小日子。
她根本就忘了姜向晚已经恢复了男性功能,正是青春年少、*最强烈的时候,对她这个暧昧的提议,姜三少顿时热血沸腾了。
他有些尴尬的将手抵在嘴上,咳嗽了两声,他在岳沉婉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羞涩,那双神采奕奕的凤眼瞪的圆圆的看着自己,纯净无暇,他顿时为自己的坏心思羞愧起来,自己的小女友纯净的像阳光下的露珠,干净的没有丝毫污垢,自己怎么能有那种龌龊的心思“好不好嘛?”
“好,好,”姜向晚快速的想了一遍自己和岳沉婉的计划,又算计好几位正在美国读书的好友,基本都能用上,能够帮助阿婉申请马里兰大学,住处也能解决。
“好,就听你的,我九月份去美国,你明年现在开始抓紧时间,报考托夫,你的英文底子好,家境和成绩也都好,何况,咱们启德高中的学生一般都是名校优先录取的,我有朋友在马里兰大学,应该可以帮你问问看,你无需担心。”姜向晚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忐忑不安:“阿婉,你会信守承诺来找我吧?”
岳沉婉抓抓脑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好奇怪,我干嘛不去?”姜向晚从后背拥着她,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嘴唇贴着她的发丝,声音低沉华美,仿佛上好的大提琴优雅如黑夜的丝绒般,充满迷人诱惑的味道,他周身散发着年轻男孩清新健康的味道,还有一点木兰花和海洋的悠远味道,那是他喜爱的洗发水的味道,多年如一。
我的傻姑娘,你不明白吗?我在害怕啊,我害怕离开你会有别的男孩趁虚而入,我害怕分开后你会因为离别而渐渐与我生疏,我害怕我们像所有的恋人一样,因为距离过远彼此的生活也越来越远,我害怕这次离开,就是永远的分离他搬过她的身子,面对着她,深邃迷人的眼睛中柔情似水,而水中荡漾着些许忧伤。他低下头,热烈的吻上她的唇,将柔嫩的唇瓣含在嘴里,反复的吸吮,用舌尖搜寻着她的整个口腔,挑动着她柔滑的小舌,他的手紧紧的勒着她的腰肢,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我害怕,阿婉,有一天,你会收回你对我的喜欢、仰慕和思恋八月底,姜向晚赴美。
岳沉婉眼泪汪汪的模样让姜向晚上飞机的脚步异常沉重,他俊美的面庞引得很多美丽的空姐殷勤的问候,可他根本没心思看,满心只记得在机场送别是岳沉婉带这眼泪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绞痛,恨不能现在就冲下飞机说自己不去了。
岳沉婉也心情不好,连着好几日都无精打采,被陈归人打趣她还没嫁过去就一副怨妇的德行!
十月初,岳沉婉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一个脑袋上套着小丑面具的男人站在残破不堪的舞台上,他穿着一套粉紫色的肮脏戏服,旁若无人的咿咿呀呀唱着越剧,台上没有灯光,只有剧场侧面惨淡的几只小灯泡还亮着,到处都黑黝黝的,男人的面孔在这样若隐若现的灯光下显得很恐怖,他那嘶哑的像破旧胡琴的嗓子也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人从外面夹着寒风冲了进来,黑色的立领皮夹克,短短的头发,英俊坚硬,是年青的姜向阳。
他向舞台中央甩过去一个书包,书包彭的一声掉在舞台上,震起很多灰尘。
“这是你要的十万块钱,由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