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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父女

  汐呢?
  汐去了哪里?
  观众们在同情冈崎的境遇之余,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每一幅画面,唯恐因为眨眼而错过某些重要东西的双眸寻找着某个事物。
  渚虽然离开了,但是他们的孩子健康地生了下来。
  如今为什么只有冈崎一个人,他跟渚的孩子小汐去哪了?
  在早苗的热情的邀请下,冈崎答应了早苗“一家人出去玩玩”的邀请。当他向公司请假得到了连休,来到渚曾经的家——古河面包店的时候,却只看到早苗留下的字条和车票。
  尽管这个小镇不停在变化,然而这里还依旧是记忆中那熟悉的模样。渚曾经在家里的欢声笑语,宛若昨日之音,如今却已物是人非,徒增伤感。
  忽然一个小小的影子在冈崎的背后跑过,冈崎循着声音找去,房间里的每一处都有着他跟渚的回忆。
  终于,冈崎看到那个身影猛然躲进了旁边的墙后。
  冈崎没有走过去,表情没有显露出任何的经验,他淡淡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小汐!”
  这是一个牵动了无数粉丝的心的名字。
  只见那个小小的身影偷偷露出半个身影,仿佛一个受惊的小猫咪似的,带着好奇的目光,偷偷地打量着冈崎。
  认真打量了片刻,然后整个人才从墙后边出来。
  她身上穿着普通的蓝色连衣裙,衣领和短袖袖口是蓝白条纹,背着一个小巧的粉色小书包,头上带着一顶蓝白条纹的软帽,圆圆地肉呼呼地小脸上,瞪着大大地闪亮的眼睛,盯着冈崎。
  即使冈崎不叫出声,观众们也可以认出,这个孩子,正是他跟渚的女儿——小汐。
  她有着一对跟渚一模一样的散发着温暖和治愈的眼睛!
  渚的身影渐渐跟小汐重叠了起来,粉丝们的心中忽然一酸,明明什么都还没发生,但是看到这一幕,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冈崎和小汐对视着,片刻之后,小汐又缩回了墙后边。
  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小汐恍若面对地是一个陌生人一般紧张,然而似乎因为对“父亲”的好奇,一直都在一旁偷偷打量着冈崎。
  已经过去了五年,虽然现实中渚才刚在上个礼拜去世,然而对粉丝们来说,这七天的时间却跟五年一样长久。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冈崎并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小汐完全是由早苗和秋生抚养着,不论是上幼儿园,还是说各种各样的节日,冈崎都一直将全部的经历投入了工作,将小汐无视了。
  虽然早苗时常会将小汐带到他那里去,然而冈崎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小汐。
  明明是亲生的父女,却如陌路之人。
  小汐不仅仅在出生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也没能得到父爱。看着小汐好奇、渴望却又小心翼翼地藏着半个身子偷偷打量自己亲生父亲的模样,又刺痛了观众们的心。
  粉丝心中压抑的怒火似乎找到了发泄口——冈崎,可是再看到冈崎如今的模样,那些怒火却又突然熄灭,他们似乎可以明白冈崎为什么会这样做:渚是冈崎的一切,渚的离开让冈崎失去了一切,小汐跟渚长的如此相像,只要看到小汐就让冈崎想到了渚,想到了曾经那些幸福的回忆以及现在失去了一切之后的悲伤;同时,渚是生下小汐之后就去世的,渚的身体本就虚弱,生孩子对她的身体有极大的负担,可以说渚是因为小汐才去世的,尽管冈崎是小汐的父亲,可是冈崎又将以何种目光去面对小汐?
  小汐既是冈崎和渚爱情与幸福的结晶,然而却也是将冈崎的爱情和幸福带走的人,可以说小汐正是此刻冈崎痛苦的根源,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可怜人儿。
  他一直都停留在渚离去的那一天,他若无法走出“过去”,那么他将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悲伤之中,他也一辈子都没办法给予小汐以父爱。
  观众们终于明白了早苗为什么会热情邀请冈崎一起去玩玩,但是在约定的这一天却又跟秋生一起消失,只留下冈崎和小汐,以及两张车票。
  “一家人”和“两张车票”,早苗此举正是为了让冈崎走出痛苦,让小汐能得到父爱而默默地努力着!
  她的女儿去世了,冈崎还将小汐推给了他们抚养,早苗不仅没有任何怨言,没有任何责怪冈崎的想法,还始终默默帮助着冈崎,用当初那样温柔地笑容面对冈崎。
  这细微的感动,真正明白之后才能感受到它的博大和炽热。
  或许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母亲,才能养育出那个外表柔弱内在却极为坚强的女儿。
  看着冈崎,曹军忽然想到了自己父亲,尽管母亲离去之时他已经小学快毕业了,但是父亲当初面对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儿子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爸,您当初有没有像冈崎那样,不想看到我?”一边看着动画,看到父亲的杯子空了,曹军又为父亲添满茶水。
  “你母亲又不是因为你才去世的……”父亲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让浓茶的味道细细在口腔里回荡,最后才从喉咙一路流进胃中,滋润肺腑。
  “不过,那时你也开始叛逆,我知道你妈的去世你很难过,我也难过,比你还难过。看到你当时那模样,我确实有过不想看到你的想法,我记得那时是我打你打的最狠的一次——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甚至我还有过一了百了的想法。但是我不能倒下,我倒下了,恐怕到了下边,也没脸见你妈。为了以后能有脸跟你妈相见,能给你妈一个交代,所以我不能倒下……”
  父亲缓缓地说着。
  曹军随着父亲的话语,仿佛回到了母亲去世时的那段自己还不懂事的日子。
  他还记得父亲当初那复杂的眼神,当时他还看不懂。
  只要不犯罪,哪怕混日子,父亲也会养他一辈子。
  此时此刻,他才能明白父亲当初面对怎么都无法将让他回头会,绝望地说出这番话中所包含的力量和感情。
  身为父亲,对儿子的责任;
  身为男人,对家庭的责任;
  身为丈夫,对妻子的责任。
  每一份责任,都仿佛一座大山,被父亲强而有力的肩膀扛起,将他庇护在他的影子之下。
  然而不懂事地他,却现在才回头,才明白。
  曹军端起茶水牛饮一口,让泪水和茶水一起流进自己的胃中。
  茶叶放的很多,父亲喜欢喝放很多茶叶的浓茶。
  很苦,很涩。
  但是用舌头去细细品味,后味却让人回味无穷,正如生活。
  冈崎让小汐一个人玩的时候,小汐在一个台阶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脸朝下。
  观众们都不仅为为小汐感到肉痛,可是冈崎将小汐扶起来之后,小汐看似痛的要哭出来,但是却强忍着,始终没有哭出来。
  冈崎对小汐的感情极为复杂,他并不想就自己跟小汐两个人出去旅游,不过等了一天,消失的早苗和秋生都没有回来。
  两个人是将这段难得的时光,完全交给了冈崎和小汐两个人。
  小汐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黏人,她的话不多,给人仿佛是男孩子的感觉,但是短短几幕就将小汐懂事、坚强的模样给观众们留下了清晰而深刻的印象,让人喜爱上了她。
  冈崎和小汐坐在店里,无聊地看着外边走过的人影。
  一个父亲牵着自己的孩子走过,孩子欢快地笑着,跟父亲撒娇,聊着高兴地话题。
  可是冈崎和小汐,明明是亲生父女,但是却仿佛陌生人一样,什么话题都没有。
  冈崎斜着眼看了眼小汐,小汐明亮地眼睛看着外边父亲和孩子那温馨的气氛,眼睛是浓浓的羡慕和憧憬。
  就连很普通地跟父亲笑着说话,撒撒娇,聊聊高兴的话题,对小汐来说都是值得羡慕的事情。
  “你想去旅行吗?”
  冈崎忽然对小汐问道。
  “想去!”小汐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立刻说道。
  “那我们两个人去吧。”冈崎说。
  “嗯。”小汐点头答应。
  “你愿意吗?和我一起去……”
  作为亲生父亲,面对自己的女儿,冈崎竟然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去旅行……
  “愿意吗”这三个字,听起来又是多么让人心痛?
  小汐露出高兴的笑容,跟自己的父亲冈崎一起踏上了旅途。
  这是自小汐诞生后,这五年以来,冈崎和小汐像这样两个人单独相处,还是第一次。小汐的每一幕,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让人的心不由得发酸,发颤。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小汐跟随着父亲的身影,慢慢地走着,又慢慢变成了蹦蹦跳跳地样子,为世界带来了温暖。
  渚虽然离开了,但是能看到小汐现在的样子,也让人欣慰。
  整整冰封了一周的寒冷,在小汐蹦蹦跳跳地欢快的步伐中,开始消融。
  渚去世给人们的心脏上所带来的伤痛,在看到小汐的身影后,终于得到了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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