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宁夕应了声:嗯。
顾静寒浅浅道:其实我也睡不着。
这是顾总裁第一次除了生病之外,这么早躺在床上休息。
两个毫无睡眠的人挤在一张床上,除了大眼瞪小眼外,只能睁眼看天花板。宁夕和顾静寒就属于后一者。
可是这天花板看多了,也觉得很无聊啊。而且,躺在一张床上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顾静寒都不需要拿眼睛去观察,就已经猜出了宁夕的心思。顾总也在试图缓解,这略显无聊的氛围。不过也没说什么,她看了看挂在房中的空调后,又沉下眉头。然后掀开被子一角,迅速下床去。
宁夕想,一直敬业、珍惜时间的顾总,应该是重新去看资料了吧。谁知她的想法才刚刚搁置下来,门又被推开。
顾静寒手上捧着一张电热毯,把东西搁在床头柜上,对宁夕道:你先起来一下,把萌萌也抱起来,我把这电热毯放下去。
很快,宁夕照做。抱起萌萌后,拿了件厚厚外衣,把这小屁孩包裹的严严实实,让她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顾静寒双腿弯起,半跪在床上。贴身的灰色软绵睡衣,把她身材完美包裹出来。
纤细的腰身,笔直的双腿,以及那若隐若现的锁骨。月凶口突出来的地方,随着她铺地毯动作的施展,而轻轻摇动起来。
这抹风景,绝对是别人领略不到的。
这是,宁夕第一次看到穿这么单薄的顾总。她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身上有的,人家顾总一点也没少,好像还更甚。
顾静寒动作麻利,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弄好一切。她把被子放好,轻轻拍拍:可以睡了。这个房间没人睡,所以忘记放电热毯。今天只能将就一下,我把我睡的那张拿过来了。
宁夕又被感动了一把。她把熟睡中的萌萌放在床上,自己也溜进床去。
脚不再像之前那么冷冰冰,到处是温暖的感觉,像烤在了火炉边。温暖的感觉从脚一直蔓延到身上,最后蔓延到心里。
顾总也躺进被子中,她缓缓道:空调开着,太干燥,还是用电热毯比较好。你的脚不冷了吧?
宁夕回答:不冷了。
顾静寒点点头:那就好。
宁夕紧绷的神经有点放松了,她试探性问道:你要是不困的话,要不来聊聊天?
她说完后,又补充道:唉,我只顾自己开心,倒忘记了萌萌,这孩子还在睡觉呢。算了,还是别吵到她了。
萌萌她一般都睡得很沉,我们就算说大声一些,也吵不醒她。不要紧。顾静寒问,你想聊什么?
宁夕笑了下:其实,我挺好奇,我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人,你怎么会找我当你的协议妻子?
第41章 靠近
因为, 你刚好长成了我喜欢的模样。
当然顾总不会说这话,只缓缓回答:因为你面相和善,看着比较容易相处。
哦哦。宁夕笑笑。
你的脚,到了冬天都这么冷?顾静寒把眼睛从天花板上挪开, 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宁夕。
温热的气息, 从顾总嘴唇边迸射出来。这温热气息,连同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味一起飘出, 好似轻飘飘落在宁夕的脸颊上。
宁夕觉得脸颊上暖暖的痒痒的,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她强作镇定,轻点了下头:这都是老毛病了, 我从小都这样。
没看医生?
看过, 也吃了点药,但是没效果, 只能缓和一段时间。
顾静寒向来话不多,自从跟宁夕处了后,她也开始会说长句:你体虚, 需要好好调养。这不是小问题, 要重视。
宁夕可没这么矫情, 她又不是含金钥匙出生的小公主,一点小毛病从不会小题大做。就算上班时来大姨妈,被折腾的浑身无力、腰酸肚子痛, 她也不会请假。
宁夕想了想, 说:这其实,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泡泡脚就热了,再不行,就开个电热毯。
穷人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多讲究?
顾静寒懂医,跟着她母亲学的, 对于健康心中有一套定论。她没有和宁夕长篇大论解释,脚是人体的第二心脏,也没有过多论述保护脚部的重要性。只是很认真道: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在乡下。他对于治疗这方面很有经验,下次带你去看看。
宁夕问了句:会不会很麻烦啊?我
这段日子以来,她承顾总的情太多太多了。现在想着,能少添麻烦就少添些。
顾静寒打断了她的话:怎么会麻烦?我们出钱,他出力。
宁夕缓缓解释:这对你来说会不会很麻烦?毕竟你工作那么忙,还要为这事亲自跑一趟乡下。
顾静寒摇头:不麻烦,有车,很方便。乡下风光好,每到有空时,我还专门自驾游去乡下看好风光。
顾总这么坚持,这么有耐心,宁夕再怎么不把脚寒当回事,她现在也得慎重起来了:好。
顾静寒暗自思量着:那我们就下周末去。
周末包括周六和周日,宁夕对这个时间概念,倒也捏得准:周六,我得去医院一趟。
顾静寒很通情达理:那就周天去。
俩人就这么约定好了。
讨论到了宁夕的家事,顾静寒没由来多问一句:你爸爸,现在情况好点了没有?
于情于理,她都需要去关心宁夕的父亲。毕竟这是她名义上的岳父大人。
宁夕原本轻松的脸庞上,忽然起了一丝凝重,眉头明显皱了皱,如实已告:情况不太好,我爸上了年纪,腿脚本来就不太灵活,现在被打得骨折,恐怕要卧床休养半年。他情绪也不太好,我去看他时,他一直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对于生病的人来说,拥有乐观的情绪最重要。你应该早点把债务已经解除的消息,告诉你爸爸。
宁夕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没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爸,我知道他的性子,嘴巴不太能管得住。一有什么秘密。总会和我后妈说,更别谈是这么大的喜讯了。
顾静寒眼中有轻微的疑惑之色,她问:为什么要隐瞒?
宁夕娓娓道来:其实,你之前让我把这个消息和我那和妈说,我没说。因为我知道,她从来都不是这种知错就改的人。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欠这么多外债。就这么隐瞒着,挺好的。
至少她不会再肆无忌惮,多多少少也会干点活。真要让她知道麻烦解决了,可能不出十天,她又要去赌了。最要命的一点,我那后妈知道有人在后面给她撑着,可能会赌得更离谱。
顾静寒眼底神色有些复杂,顿时陷入沉默中。
在形式结婚之前,助理江婉华把宁夕的所有底细全都查出来了,打印成三页纸,摊在办公桌上。但是再怎么仔细,也不可能把人家家事全都一清二楚罗列出来。
直到这一刻,才对宁夕的家事有了个深入了解。
顾静寒心底有点点感触,其实她和宁夕一样,从小家庭也不幸福。
虽然都不幸福,不过还是有区别的,她母亲顾芷兰是个自立自强的女性,受不了半点别人给的脸色和羞辱。她问向宁夕:日子都过成这样,你爸爸怎么不离婚?
宁夕苦涩一笑,迟疑几秒后,说道:我爸倒是挺想离的,但是离得了吗?那女人给我爸生了个儿子。如果真离婚了,我那个十来岁的弟弟就要没妈了。生活有这么多羁绊,不是一句离婚就能解决的。又不是那些小年轻,一言不合就能离婚。
顾静寒皱眉道:既然离不了婚,那你们家最大的症结就在你后妈身上。要是不根本解决问题,你们家还得鸡飞狗跳,负债累累。其实如果我事先知道这么多,可能就不会让安以柔插手,过分轻易解决这事。起码得给你后妈吃点苦头,好让她长长记性。
你做的对,不把这个消息说出去,确实是最理智的做法。
氛围好像有点沉重。宁夕赶紧岔开话题,对顾静寒笑笑:不好意思,好像不该和你说这些。
这种破家事抖得多了,别说别人会听得不耐烦,她自己可能都会觉得厌烦。
当然,顾静寒并没有这样想。她更加觉得宁夕不容易了,宁夕这么瘦弱的身躯,就要承担起这种不堪家庭的压迫。
顾总并不介意:有些事情还是要找人倾诉的,一直憋在心里多难受。不过还是挺佩服你的,这种家庭搁在谁身上,谁都不会好受,你居然还能过得这么积极乐观?
那有什么办法,就算天天哭也没用啊?生活还得过,反正都不会好过,还不如多笑笑。
时间在她们的聊天中飞速流逝,不觉已到了十点半,这差不多就是宁夕的生物钟。
宁夕打了个哈欠。
顾静寒声音很轻:睡吧。
一起睡,晚安哟。
宁夕说完这句话,没过多久就进入梦乡。她睡相也不好,和萌萌差不多,老爱翻身,腿蹭来蹭去。
柔软又不老实的腿,直接架到了顾总腿上,还来回摩挲着,脸都快紧贴顾总的脸了,中间就偏移了那么几厘米。
也不知宁夕做了什么美梦,她似笑非笑着。本来笑容是甜美纯真的,但配上眼下这幅场景,很容易让人产生理解性错误。
宁夕的气息扑鼻而来,顾静寒呼吸一重,偏了偏头。
哪知下一秒,宁夕把薄薄的嘴唇完全贴了过来。
被温软的唇瓣贴着,顾总脸颊发烫。
第42章 叙旧
顾总眼睛微微瞪大, 心跳有点紊乱。嗓子里好像蹿进了些热气,很是干痒。大脑有点缺氧,反射弧都比平常慢半拍。等缓过神来时,才缓缓移动身子, 同睡姿不好的宁夕拉开距离。
腿和脸颊终于得到了解放。
虽然被轻薄了一番, 可还好只是亲在脸上,不至于让她的初吻就这么贡献掉。
顾静寒垂着眼, 抬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 清淡的眼底好像也染上半抹红色,唇角微动, 神色复杂、心里也有点不淡定。
呼吸丛乱, 乱得轻而易举。也不知是电热毯的温度太高,还是其它原因, 顾静寒的心微微燥热起来。她撩开睡衣,露出手腕一小截。
她阖眼休息,眼睛还没闭上多久, 宁夕又开始翻腾了。
这床被宁夕和萌萌这两个睡相不好的人霸占了, 哪里还有顾总睡下的地方?顾静寒对着睡梦中的两人摇摇头, 只好掀开被子,下床,回自己房间睡觉。
都市的灯火依然在闪耀, 有人已进入梦乡中, 有人才刚开始享受夜生活。
某家高级酒吧内, 热闹非凡,人头涌动。
包厢中,安以柔身子懒散靠在沙发上,喝了红酒, 眼角眉梢更添娇媚。她掏出烟和打火机,很快昏暗的房间里亮起火苗来,她吸了口烟,又吐出烟圈,妩媚的眼睛在烟雾缭绕之间变得迷离起来。
吞吞吐吐间,一支烟燃尽。
安以柔将烟头戳进烟灰缸里,掸走手上的烟灰。
她身旁围了三五个朋友。
陈娜看见安以柔的高脚杯里一滴没剩,赶着给酒杯里倒酒,倒满之后,说道:柔柔,来干杯。光抽烟,不喝酒有什么意思?
安以柔眯了眯眼,低头看了下满满的酒杯:你们真想灌死我啊?
陈娜兴高采烈道:我们这些人也好久没见了,今晚要喝得尽兴。顶多是醉了而已,你的酒量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灌到你?
行啊。安以柔十分配合道,不醉不归。你们灌不死我,那就我灌死你们好了。
安以柔端起高脚杯,正准备一饮而尽。忽然想起了个人,她放下酒杯,侧过眼来对陈娜道:等等,你不是说,你还有朋友要来吗?
陈娜刚才在兴头上,都快把这事忘光了,现在听安以柔一提醒,才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对对,你看我什么记性啊,乐着乐着就忘记了。
安以柔晃了晃酒杯,红酒也跟着泛起涟漪来,她盯着看了一圈:那还喝个屁呀,等一下我们们全喝趴下了,谁去接待人家?
柔柔,我这朋友是个有名设计师,以前一直在国外工作,现在准备回国发展,刚好也是今天回来。本来我也想给她接风洗尘,但是又不能推了你这边。陈娜笑了笑,所以我心里一琢磨啊,干脆就让她来包厢和我们玩。反正以后大家在一起都要认识。
安以柔轻笑一声,弹了下陈娜的脑门:你还真是个人才,居然想着把人安排到酒吧来。你这朋友是个有名的设计师,大有前途的人啊。怎么能和我们混到一块?
她的朋友除了顾静寒以外,全都是些每天吃吃喝喝的富二代,标准的混日子等死型。
陈娜不甘示弱:设计师怎么了?她也很爱玩啊,喝酒、跳舞、蹦迪样样都会。我和她,还是在米兰街头酒吧认识的呢。
安以柔歪头:全能型人才?
陈娜点点头,大力夸奖她这位朋友:没错,没错,就是全能型人才。工作厉害,玩起来也潇洒,最最重要的是,颜值很能打。
陈娜的最后一句话,正对安以柔这只颜狗的胃口:我倒要看看你朋友的颜值,到底有多能打!
还真别说,我这朋友肯定是你喜欢的类型。
安以柔来了兴致:是吗?
她又摸了根烟出来,继续吞云吐雾。陈娜刚才说的那些,让她联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虽然过去了好些年,但是有关这个女人的一切,却还是像潮水一般涌进她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