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一招定胜负
可现如今,却是除了京郊外的那一方乱葬岗,郭怀念竟也没有别的想去的地方了,所幸的是,她总算也知道萧夕大约是没死,这已经是万幸了。
她还记得以前,每每去夏府的时候也都会带上这把古琴,萧夕喜欢听她弹琴,光听琴音,萧夕就能迅速的分辨出是她来了,韶华莫负,总是她弹琴,萧夕舞剑,也称得上乐得逍遥。
只可惜物是人非,威震天颜的靖国公还不是毁于一旦。
思及至此,郭怀念脚下的步子也不禁沉重了起来。
“啧,二姐如此装扮,是要去哪儿啊?”一道冷冽中还带着些许不屑和轻蔑的声音随着一阵轻快的步子挡住了郭怀念的去路。
抬眼看时,那黑色锦袍便落满整个眼里,男子黑发亦束于头上,用金纱裹住,服帖的垂至腰际,又戴一金抹额更衬皮肤白皙,一对剑眉透出浑然天成的不容置喙,可那一双泻出缕缕幽思的眼瞳和略微狭长的眼角又显出几缕被淹没的柔和。
当然郭怀念一眼便能认得出,在这个家里这样放肆大胆还语带嘲讽的拦她去路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的亲弟弟,丞相独子郭书恒。
“我去哪儿都与你无关。”郭怀念一句生冷的话更是直接了当的显出他们姐弟俩感情并不怎么样的事实。
“去哪儿都好,只是别成天念着夏家的那一群孽障。”郭书恒勾了勾嘴角,抬手撩了一缕墨黑的发丝,声音语气虽然都像风一般轻,却又很明显的让人感觉到他不满的情绪。
他一语道破郭怀念的真正去向,甚至直呼夏一家为孽障,这让她不禁捏紧了握着竹篮的手,皱眉道,“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让开。”
“更别忘了,你始终都是相门之女,与夏家势必势不两立。”他的微笑越发让人瘆的慌,也依旧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语气里的嘲讽更深一分,“你该记住自己的身份。”
“滚开。”郭怀念对他本就没有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她脸上沉着五味杂糅的表情,转手便是一掌,气力毫无收敛,像是即使是把他打死了自己也不会难过一般。她从来都知道姐弟俩的感情为什么会破裂到这般地步,与其说他们是姐弟,倒不如用仇人形容更为贴切,他的野心与他们的丞相父亲别无二致,甚至超过了他们的父亲,她原本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但却是这个心狠手辣的弟弟刻意跑来告诉她,丞相一家在夏家灭门的事情中出了多少力。
他可以牺牲任何东西,只要是有价值的交换,他什么都可以牺牲,他什么手段都会用,性格极端残暴冷酷,郭怀念曾经劝他别参与这些事,他却说郭怀念胆小怕事懦弱无能,不配做丞相的女儿。
二人除了眉目间来自血缘的相似外,谁都不会认同他们是同父同母所出的亲姐弟,倒是他与后宫中那位一样性情的大姐郭怀柔更像姐弟。
郭书恒仍旧保持着脸上诡异的冷笑,轻易的躲过了自家姐姐的攻击,这样简单的攻击在他看来全是破绽亦十分笨拙,他贴着郭怀念擦过去的掌风转身,作势要攻击她的左肩。
她正欲迎击,哪想他只不过虚张声势,一个极快的闪身便到了她身后,擒住她的手腕,一手按住她肩膀便压了下去,但却最终在手臂断掉之前停了下来。
一招定胜负,郭怀念因为是小女,朝中之事大多也有郭怀柔担着,所以她也有和萧夕同样的习武爱好,能在一招之内这样轻松随意擒住她的人,武功必然不低。
肌肉撕扯到极限的疼痛感让郭怀念咬紧了牙关,暗自用力了半天,不仅没摆脱郭书恒的控制,还越发的让自己疼痛起来。
郭书恒自恃功高难有敌手,语气里便更带了一分让郭怀念难看的羞辱意味,“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废物的姐姐,怎么样?求饶我就放了你,不求我就把你的手折下来。”
“你……啊!”她刚一松口,只吐出不是求饶话语的一个字便被钳住自己的郭书恒又是一个用力,锥心的疼痛逼得她来不及咬紧嘴唇。
她知道郭书恒也习武,两个人这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她虽说从来没赢过,可平日里也从来没有疏于练武习武,今日却是第一次被他在一招之内折磨至此,他对她来说,未知的地方太多了。
“我说让你求饶,别说不相干的话,”郭书恒眸子里沉着阴暗的光,脸上却有一丝折磨他人的快感和扭曲的笑意,令他原本如琢如磨的五官变得可怕起来,他瞥了一眼篮子里的古琴,“要是断了只手,可还怎么弹琴啊。”
两人自是僵持不下,傲骨翩然的郭怀念是定然不会求饶,她只咬着嘴,宁肯咬破了自己的嘴,也不愿那疼痛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无聊至极……”郭书恒皱了皱眉,在耐心用完之前发出了这么一声轻叹。
那被拖长的尾音还没传到郭怀念耳朵里的时候,就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急急忙忙跑来,行礼道,“少爷,二小姐。”
“说。”郭书恒收了所有表情,简单道。
“安王郡主前来拜访,老爷出门未归,还请少爷和二小姐……”
“知道了。”直接随意的打断了家丁的话,郭书恒一个用力就把手上还捏着的郭怀念摔在了地上,随即便居高临下看了一身灰尘的郭怀念一眼,边走边道,“安王郡主大驾光临,你还不得随我去迎接?”
安王郡主?倒是有意思得很。
平日里素来对朝政之事过问的频繁也一心被丞相视为继承者的郭书恒自然知道小厮口中的安王郡主指的就是前安王的爱女白燕婉,之前倒是也有听说她在外养病不久前才回来。
只不过安王一向与丞相井水不犯河水也从来没有过多的交集,却不知道是什么事要让这个郡主亲自跑一趟了。
郭书恒随着小厮去前厅的一路上可没少想这个郡主来此的目的,却也一时无甚头绪,只能暂且定了先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