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当年之事
当年祁善龙受了日本人的命令前去纪家,目的就是为了纪家与徐家手中两件玉器,一件是商朝时的虎形玉饰,另一件则是周朝的青玉琮。
光是两件玉器的名字入耳,徐希便知其不简单,抛开宝物的年代不说,虎形的事物自古便是兵戈军器,非高级军官将领不可用其饰,单从大家所熟知的虎符便知其代表意义;而玉琮为祭天礼器,一般来说,只有天子与诸侯可以拥有。
如此贵重的玉器……难怪日本人会眼红。
只是他们偏偏派出的是祁善龙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所以哪怕事前算得再缜密、再滴水不漏,在这个废物手里也得生生折腾出个纰漏来。
果不其然,祁善龙来后先是寒喧了几句,便话锋一转说在外面听到个消息,说是钧竹轩不如希夷阁云云。
纪临斌深知祁善龙那张狗嘴里吐不出这么大的象牙,但猜不出使唤他来此背后那只黑手是谁的,便使了招顺水推舟,顺着他的意思先是大发雷霆,然后才假装愤慨,绝对不承认自己比徐文柏实力差。
也恰是因为瞧着他这样反应激烈,自觉有门的祁善龙才继续挑拨他与徐文柏打擂台,让他将徐文柏手中的商朝虎形玉饰给赢过来。到了此时,纪临斌才知道,原来祁善龙的目的是为了徐家那块虎形玉。
纪临斌也不可能真的被人撩拨两下就入局,故意装成迟疑的模样试探祁善龙,说是万一徐文柏真的拿出了那些虎形玉当筹码,他也要拿出相应的筹码来打擂台才行,但他手中可没有商朝的玉器。
祁善龙也是忍到此时,才终于露出了他的尾巴,对着纪临斌劝道:“您不是有个周朝的青玉琮吗?那可是天子祭天的礼器,怎么也能跟那商朝的虎形玉一较高低了吧?”
眼见纪临斌听到后神色松动,祁善龙更是臆想着火上浇油,不住口得说外面这些流言都是从希夷阁的雅集上流传出来的,指不定就是徐文柏早有此意故意诱人这样说的。正所谓众口铄金,本来势均力敌的两家,说不得被此事影响,就此在别人口中分出高下。
纪临斌一听,更是装成勃然大怒的模样,忍不住起身拍桌大喝:“徐云青,欺人太甚!我这就找他理论去!”说完也不理会害怕事情暴露的祁善龙,跟在身后一路大呼小叫,径直离开去了徐家。
另一边徐文柏在书房听了纪临斌转述祁善龙的话后,不免有些奇怪:当年就连圣天子在北平再次登基都没过多久就被人掀了下来,这祁善龙背后又有谁在做推手,将主意打到了他们两家的头上呢?
要知道这两家在天津卫的影响力可不算小,黑白两道也都吃得开,当年民国政府被军阀势力割据搞得焦头烂额,压根腾不出空来管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
能盯上两家手中宝物的……只怕另有其人。
后来还是徐文柏想到前几日听人无意中提起过,说那祁善龙似乎今日里与一个日本商人走得挺近,那个日本商人在天津卫也有几家店铺,不过做的却是烟馆与一些洋货。
难不成……是那日本商人起了歹心?
若只是一个普通的日本商人,也根本入不了两人的眼,但就纪临斌所知,那日本商人似乎与日本的军方以及日本黑道都很有关系。一旦看中什么东西,如果巧取不成便会下手明抢,明抢不到也会派人扮成浪人刺杀目标,手段残忍狠辣得紧。
两人聚在一起想了半天,挠破脑袋也没想出如何破这个局,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按理说在自家地盘上,该指望的是自家的大人庇佑,可现下政府也好,各个掌权的军阀也好,只想着扩张势力,别说对外抗敌了,不卖国求荣都算高风亮节了。
而且这事显然是个连环套,虽说二人还没想明白他们比试之后,日本人要如何从胜利者手中夺得这两件玉器,但既然那些人已然走了第一步下来,想必对后续如何下手也有了周全的计划。
在这种情况之下,徐文柏与纪临斌二人为了两家安全,只能决定先比试一场,但不是拿物件当筹码,而是用自家的招牌当筹码。输的一方,离开天津卫前往南方,去广州或是更安全的地方。
听到这里,纪敏忍不住打断了徐文柏的话:“所以,当初你们并没有定下让谁去南方?”
徐文柏到底是身子骨还没恢复,说了这么久的话之后,精神已经有些萎靡,但他很清楚像今天晚上这样的机会属实难得,所以还是强撑起精神点头回道:“是的,当初我们并没有定下谁去南方。”
两人定下赌局,其实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看看这期间能不能有办法破这个局。可是在筹备这场比试的过程中,他们知道了更令人绝望的事:那日本商人已经与政府签约,甚至从中牵线让政府从日本借款。
知道这件事后,两人知道再无寻求政府力量帮助的可能。既然事情已不可改变,便只能顺着当时的计划,两家不顾好友们的劝阻开始了那一场比斗。
本来徐文柏是打算自己输掉,然后带着孩子离开,毕竟当时纪夫人已经怀孕,不适宜远行。可在比斗场上,纪临斌却故意输给了徐文柏。
事后徐文柏找到纪临斌问是为何,纪临斌只推说妻子有孕,再呆在这里,怕到时被日本人盯上对妻子不利。
哪怕明知道这是纪临斌的借口,徐文柏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只不过在临走时,他让徐云良将那些商朝的虎形玉交给了纪临斌,拜托他带去南方。
等到纪家走之后,徐文柏也利用手中的关系,假托国外的商人买走了虎形玉,自此断了日本人的念想。
在那之后不久,因为某些事,这名日本商人在街上被人谋杀了,失了靠山的祁善龙虽说还是依靠着日本人,行事却收敛了许多,没了以往的嚣张。
直到一年前,他才又重新找回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