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季行武没说话,举起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的手势。
  “八百吗?”程静迟心想有点便宜了,不过也差不多吧,大不了一瓶的容量他可以装少点吧。
  季行武见他没明白,忍不住开口口道:“八千,这数字吉利。”
  程静迟:“……”
  他觉得八千又未免有点太贵了,比有名贵的x粮液都不遑多让了。
  会不会有人买啊?
  “如果你嫌贵的话,可以多装一点呀。”季行武看着程静迟有点无语。
  果然不愧是甥舅俩,都一样没有金钱头脑。
  “好东西就不嫌贵。”季行武瞥了他一眼,道。
  程静迟踌躇了一下,最后决定听从季行武的意见,八千就八千了。
  要是到时候卖不出去,大不了到时候再降价好了。
  两人商量完毕,厉战从厨房出来,端着一个奇怪的锅子,说:“吃早饭了。”
  “武哥吃了吗?一起随便吃点吧。”程静迟道。
  季行武本来想推辞的,一见那个锅子,又顺水推舟地坐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
  早餐是普通的大米稀饭,加了碎花生仁,搭配着程妈妈之前做的卤肉,程静迟额外多了两个煮鸡蛋。
  程静迟:“……”
  三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沉默地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
  程静迟让厉战把那只大角鹿的鹿角切了三分之一下来,留作以后自己用,剩下的三分之二都给了季行武,让他带回去给乔外公配药。
  季行武看到那只巨大的鹿角,脸色丝毫不变,也没有多问一句,仿佛程静迟家里突然冒出这么大一只明显看上去不科学的鹿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多谢你了。”季行武拿着用报纸包好的鹿角,客气地道。
  “不用不用,都是为了小舅的伤好,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只是辛苦武哥这么大清早跑这一趟了。”程静迟摆了摆手。
  季行武听了这句,似乎很高兴,那张凶恶的脸笑了一下,显得更加凶恶了。
  “行,那武哥就不跟你客气了。”季行武拿了鹿角迫不及待地就要回大塘镇给乔外公。
  程静迟知道他是担心乔小舅,和厉战一起送他到楼下。
  季行武上了车,道:“我先走了,买酒的事回头我再给你电话。”
  “行,麻烦武哥了。”程静迟朝他挥了挥手。
  季行武发动汽车离开,想到了什么,又摇下车窗,从车窗里伸出脑袋,道:“我听说程局长被双规了。”
  程静迟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程局长说的是他爸,“哦”了一声,道:“我不知道。”
  心里还有点奇怪,为什么武哥要突然和他说这个事,而且武哥的消息真的好灵通啊!
  上次颜静姝要换肾的事也是,程伯舟还没找上他,他就知道了。
  季行武仔细看了看他,发现他神色如常,确实不像是受到一点影响的样子,才点头道:“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人找你谈话,你也不要着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哦。”程静迟点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爸跟他妈离婚的时候,还只是个小纺织厂的党委书记,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来往,程伯舟连他的抚养费都没有拿一分,他现在被双规,也跟他和他妈扯不上丝毫关系。
  季行武走后,先前的气氛被打断,程静迟也没了和厉战继续酿酿又酱酱的打算,检查了一遍乾坤珠的情况,结果发现一夜之间乾坤珠发生了好大的改变。
  之前除了几个可见平方范围能看见褐色的土地,其他地方全是一片混沌,现在不仅可见的土壤面积大了许多,旁边还出现了一个两平米左右的小水洼地。
  先前种植的不老草和其他一些奇奇怪怪不知道的草药都成活了,不老草早已经成熟,周围长出了好些嫩苗,应该是之前开花结的籽成熟后了自然掉落在地上的,现在都已经长出了嫩苗。
  程静迟粗略看了一眼,大约有三四十棵,根据乾坤珠里的时间流逝速度,不到两个月,他又能收获几十棵不老草了。
  这可真是个好宝贝!
  这一次他的意识在乾坤珠里停留的时间长了很多,大约有半小时左右,然而换算成现实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乾坤珠变化好大。”他一睁开眼睛,就高兴地对厉战道,“土地面积扩大了好多,还多了一个小水洼。”
  虽然那么小一个水洼在他看来并不能做什么,但有变化总是有好事。
  厉战倒是听说过乾坤珠的神奇,但是并没有亲眼见过,详细问了乾坤珠里的情况,沉吟片刻后,道:“应该是你如今修为提升,引气入体后导致乾坤珠也跟着变化了。”
  “嗯。”程静迟点头,“上次忘了问外公,他那里有没有什么药材种籽,到时候在乾坤珠里种一点,里面的时间和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不一样,比现实的时间流逝得快多了,种东西成熟得也快。”
  就是面积太小了,而且他修为太低,种东西太费劲,所以只能尽量挑贵重的东西来种了,要不然种点青菜水果自己吃也不错。
  家里留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杂草被他种了个七七八八,还剩下最后几根干草也被他一起种进了乾坤珠里,都已经干枯掉了,他也不管能不能种活,反正每天只有那么点种植的限额,现在手边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种,留着也是浪费嘛。
  中午的时候,手机收到银行发来的短消息,提示他收到一笔一万五千块的转帐收入,他上个月的工资和裁员的补贴发了下来。
  本来他这种正式考进去的公务员,很少被裁员的,哪怕单位实在效益不好,机关被裁撤,职员也应该是调配到别的岗位,这样干脆地被裁员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而且补偿金也很少,如果碰上性格强势一点的,说不定还会到单位去闹一闹。
  程静迟之前也很气愤,但是自从在厉战的指导下开始修炼后,自觉眼界开阔了许多,争强好胜的心也淡了不少,也实在不想跟程伯舟和姓颜的贱人扯上关系,就懒得去计较了,
  只要熬过今年,明年化妆品工厂开始投入生产,再加上屋子里那将近四百斤的药酒,他根本不愁钱花。
  转了七千块到房贷的卡上,至少三个月不用发愁房贷的着落,程静迟留了七千块备用。
  现在已经十二月底,再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过新年了,手边总不能一分钱没有,不然连置办年货的钱都没有,那就太尴尬了。
  厉战看了他手机银行的帐户余额一眼,没有说什么。
  下午两个人出去逛了逛,因为今天晚上就是平安夜,大街上全是人,小年轻情侣们等不及天黑,就手牵着手出来秀恩爱,看得人好想搞破坏。
  厉战竖起衣领,下半张脸埋在衣领里,牵着程静迟的手用力握了一握。
  程静迟看了看身边高大不英俊的男朋友,心想他也有是男朋友的人,还是个有修为的高人,一点也不输别人的。
  这么一想,顿时一点也不羡慕外面那些小年轻了。
  他们在五一商圈逛了一圈,别人逛商场逛服装店,逛小吃店,他们也随大流地逛了一圈,看了一部下午场的电影,晚上就在商业街随便吃了点东西,程静迟送厉战去上班。
  厉战上班的夜场是靖城有名的销金窟,有钱人一掷千金的地方,可能随便一瓶酒就要花掉他一两个月工资的地方,他以前从没来见。
  今天借着厉战的光,总算能进门见识了一眼。
  一进大厅,程静迟就只有一个字形容:闪。
  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大厅,一尘不染光鉴可人的地板,无一不昭示着很贵很奢华的气息。
  厉战带着他去休息室换工作装。
  不得不说是靖城出了名的夜总会,保镖的工装都是一身雅格尔的西服。
  厉战三两下就换好了工作服,这还是程静迟第一次见厉战穿西服,顿时就看得呆住了。
  厉战身材好,典型的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穿着一身裁剪得宜的西装往屋子里一站,整个人顿时气质就不一样了,气势沉稳又慑人,如果不是那张斑纹脸破坏了整形气氛,光看外型妥妥的霸道总裁范儿啊!
  “好帅好帅!”程静迟差点尖叫,赶紧拿出手机道,“快快快,拍一张。”
  厉战站在他身后,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举起手机,“咔嚓”一声,拍了一张合照。
  程静迟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沾沾自喜,“我男朋友真是太帅了。”
  “你更帅。”厉战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我去上班了,给你叫个车,你回家去吧。”
  虽然他才在这里上了一个月的班,但是对里面的门路却知道不少,看着各种气派各种高大上,内里的龌龊才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不想让程静迟知道,免得污了他的眼睛耳朵。
  程静迟其实也不太喜欢这种地方,总觉得跟他这种朴素平凡的人格格不入,能够见到厉战穿着西装那么帅气的一面,已经觉得赚到了,说:“现在才九点半,我坐公交车回去,你去上班吧。”
  厉战送程静迟到公交车站,看着他上了车,这才回转身。
  他的工作就是巡视整个夜场,碰到醉酒闹事的,或者故意挑事的,直接叉出去。
  不过据说这家夜总会的老板后台很硬,黑白两道面子都过得去,倒是很少碰到不开眼找碴的,以致于厉战在这里上了一个月班,也没有找到用武之地。
  他照例从最顶层开始一直往下巡视到地下一层,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回到大厅的时候,忽然目光一凝。
  一个方脸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立刻有打扮得千娇百媚的接待小姐上前:“欢迎光临,请问先生是一个人吗?”
  中年男人的目光在接待小姐丰满的胸前多停留了两秒,道:“我姓白,跟人约好了的,我朋友订了‘冠盖佳人’包厢。”
  接待小姐似乎很习惯被人用眼神吃豆腐,依然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原来是白先生,这边请。”
  “这位美女贵姓啊?有空一起出去喝个茶啊。”
  接待美女嘴角抽了抽,眼里闪过一抹不屑之色,脸上却依然堆着甜美的笑容,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白先生真是太客气了,电梯来了,您先请。”
  白新富恋恋不舍地看了接待美女好几眼,这才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厉战的目光一直着白新富的身影进了电梯,然后电梯向上,停在了六楼,这才收回了目光。
  这时,耳麦里传来同事的声音。
  “谁去六楼看看,那个姓刘的喝多了又在闹事,每天都闹,他不烦老子都烦了,肥得跟猪一样的,扛都扛不起。”
  姓刘的是他们会所一个常客,平时人挺好的,出手也大方,就是酒品奇差无比,一沾酒就撒酒疯,这样的老顾客他们又不能像别人那样架住了直接往大街上扔,还得好生招待,每次都扛着两百斤的肥猪,大家都厌烦了。
  “我去吧。”厉战说了一句,然后按下电梯直接上了六楼。
  姓刘的每次来都是点的金风玉露包厢,正好在冠盖佳人隔壁。
  厉战先去金风玉露包厢把姓刘的安顿好,不过他没急着出去,站在墙边凝神听着墙那边的动静。
  冠盖佳人包厢里,只有白新富和一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在。
  “颜先生,咱们上次的那个事儿,后面的钱该给我了吧。”
  颜清华皱着眉头:“钱不是早就给你了么?”
  白新富抹了把脸,道:“不是说好了,只要事成就给我十万块,上次才给了五万的定金呢!”
  去掉那个姓程的医药费还有后来留下的三千块,他也就得了四万多一点,哪儿够啊!
  “对方没伤也没残,一点用处也没有,我没找你退钱都是小事,你还有脸再找我要钱!”颜清华没好气地道。
  “颜先生这话就不对了吧,当初说好的只要把人弄进医院就行,我冒着坐牢的风险,把人给弄进了医院能做检查就行,你们倒好,现在想赖帐不成?”白新富一见,顿时也恼了,嚷道,“你们颜家家大业大,区区几万块何必放在眼里,那位程局长太太张口就能拿一千万买肾呢!赖我这几个钱有什么意思?说出去也不好听,你说是吧?”
  说起这事,颜清华也是一肚子气。
  “你还敢提这事?你可把我们家坑惨了你不知道!我还没找你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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