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媒婆造访
“姐姐,菊花都开了,不如我带你去瞧瞧?”
“姐姐,小宝宝踢你了没有?想是他也憋闷的很,不如你随我一块去走走吧?”
“哎!你放牛的那户主家,听说又找了新的放牛娃,总是觉得没有姐姐满意,整日里叨叨不停!”
“你瞧你瞧,宝宝都抗议了。若是姐姐继续躲在屋子里,怕是要憋闷出病来了。”
“…… ……”
惠班坐立不安,上蹿下跳,无疑就是想要将沈如故带出去溜溜弯。只是,不知道怎的,她硬是不肯出门。
赫连禹凡的外衣叠整齐了摆放在床头,惠班思量着,沈如故怕是每日里都要枕着那衣裳入眠的。如沈如故所说,有些事情她不懂。
譬如沈如故明明深爱着赫连禹凡,最后却要选择放手,她不懂;譬如沈如故腹中胎儿明明是赫连禹凡的,却硬要给孩子造出一个亲爹来,她不懂;再如赫连禹凡明明不想放弃,而沈如故却一意孤行的冷漠着,她还是不懂;没有原因,没有理由,总之就是要离开赫连禹凡,她更是不懂!
但是,沈如故现在故作淡然的样子,内心其实痛苦不已,她懂!
她只是想要竭尽全力的让沈如故开心起来,无论她做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义无反顾的陪伴在她的身边,支持她。
沈如故无奈的笑笑,捏着她粉嫩嫩的脸蛋嗔道:“你这嘴巴何时停休,我便自然无恙。”
话音刚落,便听得院落里破旧的木门传来吱嘎一声响,沈如故顺着窗子望去,却见一妇人站在门口正往里张望。
“有人在吗?”
那妇人吆喝着,穿着打扮得煞是华丽,发髻高高盘起,带满了金银首饰,秋风一吹泠泠作响。
“也不嫌坠的慌!”惠班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夫人颇有些显摆的意思。随即起身出了门,颇为不满的问:“你是哪家的妇人?怕是走错门了吧!”
那妇人打量了惠班一眼,看她的打扮充斥着浓浓的异域风情,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在整个咸阳城,这样打扮的人屈指可数,那妇人思绪飞转间,便对惠班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意。
“哦!请问,这里是沈如故沈姑娘家吗?”
惠班双手环抱胸前,眉头微蹙打量着那妇人,暗自思忖着她的来历。既然知道沈如故的名字,确定是没有走错门的。只是,沈如故的朋友不多,又哪里来的这样一个打扮华丽的妇人?
“你是什么人?”惠班一时间警觉起来,不会是赫连禹凡被沈如故抛弃了,心中气不过,找了个妇人来报复的吧?
“呵呵,我是咱们咸阳城中出了名的媒婆金兰,姑娘喊我金姐姐就成!”
金兰笑呵呵的回应,拿帕子擦拭了一下并无汗珠的额头,又伸着兰花指整理了一下平整的发丝。
惠班撇着嘴巴,深感这妇人确实有媒婆的架势,穿金戴银的,好似在宣示着自己的业绩一般。金姐姐?真好意思说的出口,看这满眼的鱼尾纹,怕是喊一声奶奶都不足为过了。
脸上的脂粉厚重的很,怕是干了抠下来都能做一副面具了。惠班心中想着,许是为了掩饰脸上的褶子,才涂了这样多的脂粉。可越是如此,越是弄巧成拙,那脸色苍白的,要是夜里冷不丁一瞧,还以为是哪个坟地里钻出来的僵尸。
“哦,媒婆呀?那你找我家姐姐有什么事!”惠班不放松警惕,跨步将欲要自行进屋的金兰拦在了原地。
沈如故透过窗子,将一切听得清楚,心中自是纳闷的很。
“这可不是开玩笑!我这个弟弟,想必早有耳闻吧?虽然风流了一些,却也是英俊不凡的,总归是要有男人的,县侯好过贱民一千一万倍,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终归是实现了呢!”
恍惚间忆起赫连禹凡冷漠鄙夷的话语,心头骤然间好像被绳索拉扯着一般,起起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莫不成他真的恨极到如此地步么?非要看着她沦落于痛苦之中,方能消减他内心的愤恨?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都说了你不能进去,怎么还要硬闯了?”惠班气急的声音传来。
沈如故这才恍然若失的拉回思绪,透过窗子看着那金兰挤挤撞撞的已经快要冲到门口了。金兰长得高大壮硕,乍一看就颇像汉子一般,魁梧的很。
惠班娇小柔弱,怎抵的过金兰有力的身躯?纵使她使了功夫,整个人盘踞在她的身上,却依旧阻挡不了她的步伐,她轻而易举的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的朝着房中走来。
“吱嘎——”随着破旧古老的房门打开,沈如故默然站立在门口。瞧着惠班如同猴子一般死死缠绕在金兰的身上,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
“让她进来吧!”沈如故瞥了一眼惠班,眼神里颇有不满。
骤然间想起沈如故经常对她说的“稳重”,惠班便连连松了手,从金兰的身上跳了下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对着沈如故一阵呵呵傻笑。
再一眼望去,沈如故才注意到,院子不远处,零零落落的站立了七八人,身侧均摆放着挂着红绸大花的箱子。
“你去给这位婆婆沏一壶茶来。”沈如故对着站立在一旁稍显尴尬的惠班吩咐道。惠班白了一眼,一屁股蹲坐在床上,她何故要去伺候这妇人?
沈如故不说话,却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惠班,惠班扛不住了,便一溜烟的出去了。
“沈姑娘客气了,叫我金姐姐便是。”金兰再度强调着,倒是有礼貌的很。不像是别的媒婆一样,进门就开始说一些有的没的。
沈如故点了点头,示意明白。微微一笑,询问道:“不知道金姐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既是媒婆,自然是为了亲事!”金兰笑呵呵的,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过来:“这是王府带来的礼单,请沈姑娘过目!”
沈如故只是斜眼睨了一眼那礼单,便垂首默然,嘴角上的冷笑肆意扩散,心头的痛击却是让她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宁愿一个人活,只要不生活在有赫连禹凡身影的世界里,她就可以安慰自己,无论多么艰苦,她亦能如母亲一般将自己的孩子抚养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