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皇上赐婚
殿内寂静无声,氛围有些僵硬。赫连禹凡独坐在几案前,对一切事宜置若罔闻。他从来不曾想过成亲,准确的说是与除了沈如故之外的其他女子成亲。洛千鸢也好,韩嘉懿亦是。
他心中不骄不躁,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自知王爷与将军之间一直有着一门婚约,如此尴尬的关系,他总得想办法解决了才是。
皇后瞅着王爷似乎有些扭捏,又瞧着皇上威坐正襟等着谢恩,便连声提醒道:“庄亲王,还不快些谢恩!”
王爷这才回了神思,起了身子立在大殿中央行跪拜礼:“臣弟谢皇上恩典!只是……”
“只是什么?嘉懿这样好的孩子,你可是有什么不满?”皇上疑惑道。
“皇上似乎忘记了,早些年皇上已经作证,允了洛府千金与凡儿的亲事。”王爷跪地提醒道。
“哦……”皇上做思虑状,摆了摆手,道:“有这么回事?你起来,坐着回话。”
皇上心中百转千回,一时间恍然忆起好似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只是,两门亲事都是出自他口,若是否了哪一门都不好,尽显得他出尔反尔了。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转头望着皇后求救。
“什么时候的事?”皇后自是领略到了皇上心中的为难,便转了身子望着王妃询问道,希望能够找得一丝破绽,为皇上排忧解难。
“好些年了,那时凡儿不过五六岁,皇上许是忘记了。”王妃回应道,瞧了一眼嘉懿,看着她情绪不是太激动,便也放心了许多,生怕这事伤了她。
“五六岁的年纪,又怎能做的了数?许是当时的一句玩笑话罢了。不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侄女总亲过别家女子的。嘉懿这孩子自小吃了许多苦,世上也就你我这两个亲人了。若是留得她在你身边,我心里也总能安心一些。”皇后挽着嘉懿的手,眸中尽是怜惜。
“是。”王妃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对于她和王爷,或者是赫连禹凡来说,都是不容拒绝的。神色稍有迟疑道:“只是……”
“若不然,便让那洛家长女做侧妃,总归不算出尔反尔。到时候让皇上册封她个县主,品级也与嘉懿差不一些了,也算弥补了将军夫妇,让他不至于丢了脸面。若是如此你还有所顾忌,本宫便亲自出面将这事给你办妥了!”
皇后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若是还扭捏着,那真是不识好歹了。王妃只得垂首行礼,强自笑道:“是!那就有劳皇后了。”
赫连禹凡骤然起身,刚想说些什么,便被王爷一个凌厉的眼神阻了回去。
皇上自是看到了赫连禹凡的举动,只是装作视若无睹罢了。这孩子打小就执拗,有着自己的想法,但无论他怎么有主见,还是要遵从圣旨的。
这孩子太过骁勇,十岁的时候就敢跟着王爷上战场,小小年纪就有着自己对军事的见识。不可否认,很多胜仗的奇思妙想都是出于他的点子。十二岁就敢上阵杀敌,在别的王孙贵族如同温室花朵般娇生惯养的时候,他已经看透了生死。
如今不过十八岁,却已与自己父亲齐头平肩,可见功勋实在了得。别说当朝,只怕是近几百年都是罕见的,如此英勇的皇族后室亦是寥寥无几。赫连禹德也是因着他的缘故,才被册封了一个三品县侯,那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肃亲王小王爷加官进爵了。
皇上其实对于赫连禹凡还是有所忌惮的,他不如他父亲一般温顺知理,他太有想法,若是由着他桀骜不驯下去,怕是有朝一日便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今日是家宴,且将那些儿女情长放一放,苏寅……”皇上头也不回的唤了一声,一位两鬓已然斑白,长相却甚是和蔼的公公跨步上前,将拂尘搭在臂弯处,躬身行礼道:“奴才在。”
“西域不是刚进贡了些上好的葡萄酒吗?去命人取一些来,朕要与老五痛饮一番。”
…… ……
回到王府的时候,时辰有些晚了。赫连禹凡再度喝的酩酊大醉。
人前,他是要强自装出一副笑颜来。可是人后,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承受着怎样的一番苦楚!
他没有抗拒,亦是有着自己的理由。既然不能够娶自己心爱之人,那么,娶谁还不是都一样么?殿上他只是想要否决了与洛千鸢的亲事。以她的身份嫁入王府,对于沈如故来说,又该是怎样的一种嘲讽?可笑的是,最终他也做不得主。
洛千鸢也好,韩嘉懿也罢,都不是他想要的女子。他想要的那个女子,却将在不久之后嫁给自己的弟弟。
他们曾经相爱过……不,应该说沈如故有没有爱过,他不知道。但是今后,他们却要以这样别扭的身份面对彼此了。
他能给她的,都已经竭力给了,只盼着她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亦能开心的笑。
从此以后,他们算不得陌路人,但却比陌路人的身份更加尴尬了。
“禹凡,你要我吧!”朦胧中听到沈如故的声音响起,他侧着耳朵寻找着她的方向,望眼处一片漆黑。
“此后,即便你战死沙场,也会有流淌着你血液的孩子做念想。”
熟悉的画面逐渐出现在脑海之中,赫连禹凡看到沈如故就这样立在他的面前,语气坚定,眼神倔强,好像他不要了她,待他战死沙场,她就只能随他一起去了一般。
“不!待我战胜归来,定然以八抬大轿将你正大光明娶进王府,我要你堂堂正正做我的王妃!”赫连禹凡及时制止住沈如故欲要解衣宽带的手,一时间仿若触电一般,心头涌过一股暖流,握着沈如故的手更加紧了。
沈如故双手捧着赫连禹凡的脸颊,双眸里迸射出无尽的柔情,踮脚轻吻上他的唇……
他爱她,深深的爱着她!他承认自己并非正人君子,在沈如故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有了要将她占为己有的念头。因为他害怕!害怕有朝一日沈如故会离他而去。
或许为她留一个孩子,便可以将她永世留在自己的身边。纵使留不得她的心,能够留的住她的人,他也觉得生命不会灰暗下来。
这不是梦,而是他们之间最真切的回忆,在回忆里,他幸福的像个孩子。直到赫连禹凡醒来,才切实感受到心底的那一抹刺痛,那抓心挠肝的滋味告诫着他,他已经彻底失去了那个至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