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失踪
灾情有所控制,连带着他的心情也越来越好,所以这几日让人送回去的信里,他的口气也越来越轻松,全是对沈如故的想念。
他知道自己得慢慢来,也知道她对自己并非无情,所以尽管她从未回过一封信,他也不失落反而越写越起劲。
县官也没想到堂堂世子爷竟然一点也不娇贵,反而能设身处地的为百姓做事,这样下去,饥荒很快就能有所缓解。
就在大家觉得头顶的乌云正慢慢的被吹散的时候,偏偏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能说是天不遂人愿,造化弄人,禹凡都已经在计划着归期了,前两日派人送回去的信里,也跟沈如故提了,很快便回去见她。
沈如故还沉浸在他这句话中,想想便觉得脸红。府上却突然接到,灾区突发大水,世子爷已经消失了整整两天了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沈如故觉得自己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心里反复的想着这时间,消失了两日?
今天也是收到信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说,刚给自己送完信就消失了吗?
她有些不能接受这个消息,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倒下,告诉自己他一定会回来的。
这个消息从南边传回来之后,府里上上下下都被阴云笼罩。别说没心思吵架了,就连平时偶尔传来的嬉笑声都再没听过了。
一连数日过去,还是没有禹凡的消息。家中的男人还好,心里都抱有希望。可一众女丁都没法放下心,而且时间越久,她们的心就越沉重。
直到过去了半个月,灾区的水灾情况都已经稳定下来了,还是没有禹凡的消息。
听他们说,禹凡是为了救村民,这才以身犯险。索性最后救出了村民,可自己却失踪了。
沈如故不相信这是真的,不断的暗示自己,他这么厉害的人,就算遇到危险也能处理的很好,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是不论怎么安慰自己,却也控制不了不断下坠的眼泪。心里不断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人啊,十五天了,就算他没被大水冲走,他又吃什么?穿得暖吗?
沈如故的心无法抑制的疼,因为情绪不好,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却不能阻止别人送上门来找事。
“沈如故人呢?啊?你们主子呢?我要见她,快让她出来。”洛千鸢还没走进院子,便开始像泼妇一般的大喊大叫。
听到她的声音,沈如故不禁皱了皱眉头,在她进来之前走了出去,“我还没死,用不着你在这里喊魂似的喊。”
她平淡的声音让洛千鸢更加怒不可遏,“你怎么不去死?你没死禹凡却被你克死了,你怎么还有脸留在这儿?还不如你死了算了。”
洛千鸢红着双眼,像是看仇人一般的看着她,沈如故却越发的平静了,“他是被你克死的也说不定,毕竟你是他的夫人,而我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你也知道你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你怎么还好意思在王府住下去,要不是你,我和禹凡之前就不会闹别扭,他也不会遇到危险,更不会这么年轻就死了。这下好了,全是被你害的,这一切全都是你造成的。”洛千鸢声音里充满哽咽,对禹凡她是真的在乎。
更何况她已经是他的夫人了,他如果这时候死了,自己岂不是要成为寡妇了?想到这里洛千鸢便更加生气了,如果禹凡真的不在了,她以后又要何去何从?
“洛千鸢,我劝你积点口德吧。”沈如故厉声喝道,她不在洛千鸢说自己什么,但听到她一口一个禹凡死了,心里就像是要死了一样,闷闷的疼。
“禹凡没有死,你别在诅咒他了。你有空在这里找我吵架,不如回去多为他祈。”沈如故冷声说完,便绕过她往外走。
看到她悲伤的行李,洛千鸢准备骂出口的话,不禁哽在了喉咙,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这是要离开王府?
洛千鸢心里刚有些轻松,没想到这次刚说两句她便要离开,转身却听到沈如故身后的侍女追着她说:“夫人,灾区情况险恶,您别以身犯险啊。再说了,就算您去了又能做些什么呢?”
洛千鸢愣在原地,她不是要走,是要去灾区找禹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心里也有些想跟着去的冲动。
但才刚迈出脚步,便又停了下来。灾情算是控制住了,可到底还是不安全,不然禹凡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找到……
更何况这一路上路途艰险,谁知道又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总之,洛千鸢考虑了好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简单来说她就是害怕死,她对禹凡的需要,远远没有命来得重要。索性便安慰自己,就算去了也帮不上忙,倒不如在家呆着,不给他添麻烦。
她安慰好自己的时候,沈如故已经不顾大家的阻挠,踏上了去寻找禹凡的路。
半个月过去了,都没有一点消息,沈如故真的非常担心。半个月以来,她没有一日能够安眠,昨天晚上她又梦到禹凡身受重伤,快要不久于世。
他看着自己悲伤的眼神,让沈如故不想再在府里呆下去,她决定要去找他,就算是死了也要找到他的尸体。 她怎么能让禹凡一个人这么孤单呢?
害怕路上不方便,沈如故只带着一个侍女就出来了。紧赶慢赶,终于以最快的时间赶到灾区。
禹凡的信里总是报喜不报忧,她想过这里的条件会有多艰苦,但是没想到自己看到的竟会是这样一番场景。
而且在这样一个让人感到不安的地方,却又没有禹凡的身影,沈如故更加难受了。
可能上天觉得这样还不够悲惨,沈如故到达灾区之后的第二天,水灾结束,又开始新一轮的瘟疫。
沈如故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人消失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水灾结束,又开始闹瘟疫?上天就不能给她一个坚信禹凡还活着的理由吗?
第592章 找到他
哪怕是在这样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时候,沈如故都坚信禹凡还活着。来到这里的两个晚上,她都没怎么休息,熟悉地形后就不断的想他会在哪里。
他的属下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地方,沈如故也去了很多次,无奈没有一点进展。
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时间越久就越危险,沈如故心里再强大,也不能说服自己他肯定还好好的。
但是只要不见到他的尸体,沈如故就不放弃一点能找到他的机会。
所以第二天天一亮,她不等身边的侍女以及底下那些官员起床,她便用手帕随便装了几块糕点,独自一人前去找他。
沈如故一路上边走边停,顺着水流的方向走走停停的一路走着,想看看有没有任何,哪怕一点点禹凡留下的痕迹。
只是找的时间长了,却还是没有一点蛛丝马迹,沈如故的心越来越沉不住了。
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沈如故怎么也止不住心里那种难受的滋味,眼眶里慢慢的蓄满泪水,她倔强的不让它们流下来。
沈如故沿着河边,一只手牵着马,一只手抬起来擦擦眼泪,不小心的扭头看了一眼,突然看到一堆杂草中,有个泛着一抹光亮的东西。
沈如故没抱多大希望,但是那抹光亮就像是有吸引力一样,让她下意识的跟着往前走。
心跳越来越快,终于走到草丛旁边,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翠绿色的玉佩,眼泪就像是洪水般的,不自觉的越流越多。
禹凡整日戴在身上的玉佩她怎么会不认识呢?可能连日来的阴霾带给她的绝望太深了,沈如故突然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
伸出去的手不禁放慢了动作,她害怕一触碰到它,玉佩就消失不见了,禹凡就再也找不到了。
她颤抖着手指慢慢靠近,触到玉佩有些冰凉的外表时,心里“砰”的一声,像是看到了烟花在眼前绽放。
捡起玉佩,沈如故放下心口捂了一会儿,又哽咽着放在嘴边亲了又亲。总算是有一点关于禹凡的线索了,她大喜过望。
玉佩落在的草丛,刚好是一个岔路口。虽然没有人走出的路的痕迹,但却可以很容易的看出那条被水冲出的一条路。
沈如故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仿佛下一个转身就能遇到禹凡。她顺着被水流冲过,又干涸了的土地,一路往前走。
终于,在一个大石头下面看到了一身破败不堪的禹凡。沈如故瞬间泪如雨下,送来手里牵着的马,喊着他的名字飞奔而去。
拨掉他脸上的杂草,这才看清他苍白的脸色,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衣服遮住的地方看不到伤痕,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内伤。
心里放松不少,接着,她又小心翼翼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吸,虽然有些微弱,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手指上时,不得不说,沈如故感动的要晕过去了。
只要活着就好,跪坐着抱了他一会儿,直到腿上传来酥麻的感觉,沈如故这才意识到她拖着禹凡回去很是个问题。
回头一看,马儿早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沈如故不禁叹了口气,算了,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等别人来找吧。
她环视四周,这片空地上有很多都昏迷的躺着,空地上有很多突起的石头,零星的散布着,可能就是因为这些石头,才让他们留在这里,没有被冲到更远的地方吧。
沈如故不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但是这荒郊野岭的,又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不敢去查看他们的状况。她很确定,自己的能力只够把禹凡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剩下的,等别人吧。
看着禹凡苍白却仍旧帅气的脸,沈如故还是忍不住,慢慢亲上他的唇,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头,仿佛这样才终于能够确认,禹凡真的在自己身边。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她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和禹凡今晚就只能留在这,和这一众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一起过夜了。于是从地上爬起来,让禹凡靠着自己的身子,慢慢的撑起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来的路上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破旧的寺庙,这周围再没有比哪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沈如故一边想着寺庙的方位,一边强撑着往那边走。明明非常累,可只要抬头看到禹凡的侧脸,她便觉得心里满满的,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索性寺庙离这里不远,沈如故没走多久就到了。外面看上去像是已经废弃很久了,打开门才发现里面还是不错的。
像是以前有人在这里住过,进门右手边的榻上,还有两个垫子在上面铺着。
沈如故伸手拿起垫子,抖了抖上面的尘土,然后把两个垫子铺在一起,慢慢的把禹凡放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沈如故早就汗如雨下,她用袖子随意的擦擦额头的汗水,不做停留,转身出去,想看看院子里的那口费井里还能不能打出水来。
旁边随意的倒着两个木桶,她拿起其中一个,用绳子绑住后扔进井里,听到木桶碰到水的声音后,心下一喜。
她带的糕点还有一些,眼下又找到了水,就算明天还没有人能找到他们,他们也能撑一阵子。
从裙摆上撕下来一块布,沈如故打湿后给禹凡擦了擦身子。禹凡冰凉的体温让她蹙了蹙眉头,心里暗道,怎么这么凉?
盯着禹凡英俊不凡的脸,沈如故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把手中的布子洗干净,又给他擦了遍身体,这才提着水桶出去,顺手把布子搭在桶边,转身回去,把门从里面扣住。
天色渐晚,院子里已经黑了下来,沈如故有些害怕,所以走路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很多。
这么一来,她心里的羞涩便被转移了注意,等到躺在禹凡身边的时候,她的心跳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快了。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脸,沈如故觉得踏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