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周姑娘这话可就不对了。在下身体还未大好，为医者怎么就开始赶人了呢。”叶勋不肯接受药方，“何况，姑娘救命之恩在下还未报答。”
  “不必记挂。只愿救王爷这一命可不要打破我这平静的生活。”
  “周姑娘，你这医馆人手不足，若是不嫌弃，我愿意留下来帮忙。平白受人恩惠，若是一走了之，在下内心不安。”
  “可你现在也干不了什么啊。”周青涟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你现在还不能上山采药，你也不认识药，不会煎药，医馆也不需要别的人了。除了这些之外，你会记账吗？”周青涟想到这一年来胡乱记下的账目，算不清的收支。
  周老大夫走的时候安排了一大圈，唯独没有教周青涟记账。
  叶勋点点头。
  周青涟迅速把账单拿过来给他看：“之前都是我爹记的，从我开始记就乱套了。”
  叶勋翻了翻，看到了之前几年简洁明了的账目，再看到近一年横七竖八的记录方式，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怎么了，头痛？”周青涟赶紧搭脉，但没察觉有什么问题。
  “只是习惯性动作，周姑娘别急。”叶勋翻着上蹿下跳的记账方式，在内心叹息，好好一个姑娘，在记账方面真的是，嗯，清新脱俗。
  等叶勋翻完账簿，周青涟迫不及待地问他行不行。
  “行是行，但是还劳驾姑娘告诉再下某些记录方法是何意思。毕竟，嗯……姑娘的记录方式略显个性。”
  “这把刀是什么意思。”“村口的张屠夫。”
  “那这根棍子呢？”“卖烧饼的王大娘家的。”
  “这两条鱼是卖鱼的哪家？”“不是，是李大爷家境不好，那次付不起钱就给了我两条鱼。”
  “你为什么不写字呢？”“写卖烧饼的王大娘跟画一根棍子，你觉得哪个比较快？”
  花了一个时辰叶勋弄明白了周青涟独创的符号，一点一点开始整理。
  第二天周青涟起来，叶勋就把整理过后的账本递了回去，“姑娘看看，在下是否有能力在医馆当个管账的。”
  叶勋本以为凭自己的本事马上就能上任了，没想到周青涟看过后夸了几句，就把自己赶回了房间：“病人就该好好养病，瞎操什么心，等我说可以了你再起来。”
  等周青涟一走，小黑嗖地一下就出现了，“王爷，对您不敬，要不要……”小黑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黑啊小黑，你说你在想什么呢？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这个人，我是要娶回家的。不要老是打打杀杀的。医者仁心，最后要是我失败了，就是因为你的存在。”
  “那属下告退。”小黑嗖地一下又消失了。
  待叶勋行动自如后，就在医馆记账。
  “小周大夫，您找了个新伙计呀。”来者一眼就看到了叶勋。
  “忙不过来，找个人帮忙记账。”
  “有点面生啊，不知道怎么称呼？”
  “在下叶望。”叶勋敛去了身上的气势，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书生。
  周青涟看得啧啧称奇，王侯将相果然是招惹不得，看这变脸的水准，绝非旁人所及。
  叶勋说是要报恩，就真的踏踏实实在报恩。
  除了干好记账先生的本职工作，孙大娘让他帮忙择菜，就去帮忙，还主动谈起邻里八卦，把孙大娘哄得可开心了。
  还经常帮小六抓药。
  场景大概是这样的。
  小六说：“山药三钱，第四排左数第七个。”
  “黄芩四钱，第六排右数第一个。”
  “党参四钱，最下面中间。”
  叶勋听着小六的指示帮忙。几天下来不仅自己背熟了位置，还认熟了药。
  小六看得一愣一愣的：“叶兄弟，你可太厉害了。当年周老大夫教我认药，我认了足足有一个月。”
  “这不是为了尽快帮上忙吗，以后你累了就换我上。”
  “哈哈，够兄弟。”
  于是没几天下来，周青涟耳边都充斥着夸叶勋的好话，听得周青涟耳朵都要长茧了。
  王侯将相果真是招惹不得，周青涟叹息，看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当真是高明。
  但叶勋还是很忧伤：“小黑，你说小六和孙大娘就这么轻易地搞定了，周姑娘怎么还不对我动心啊。”
  蹲在房梁上的小黑：您可别问了，属下不知道。
  叶勋继续忧伤：“小黑，你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呢？”
  小黑把身体往更里面缩了缩：这不是属下的职责范围，真的不清楚啊王爷。
  “小黑，我问你话呢你都不现身。”
  小黑无奈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禀告王爷，属下不知。”
  “算了，就知道你不知道到，回去吧。”
  小黑默默回到了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