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两人对视沉默了许久,还是县太爷先败下阵来。
“反正我不希望再有人无缘无故被杀。”
浅浅甚是好笑的说:“虽然我也是这样希望的,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想就能达到的,我们能做的,也不过就是保证自己的行为而已,不是吗?”
县太爷一看浅浅松了口,立即露出笑容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浅浅也不再和县太爷兜圈子,只道:“我不敢保证别人怎么样,不过对方若是不犯我的底限,我也不会刻意与人为难,毕竟我还有我的生活,可不想为了一些无谓的人,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
浅浅虽然没有坦白唐玉君就是她杀的。
但唐玉君和吕小蕊的死,却是她和县太爷心中都清楚的事情。
这会儿也不过是给了县太爷一个承诺,她不会再随意杀人,当然,若是以后再碰上像唐玉君这样执拗又不讲理,还一心想她死的人,她也是不会手软的。
县太爷一副不信任浅浅的样子重复说:“这话可是你说的,下次可别再出这样的事情,否则的话,就是本官不办你,季少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浅浅眯眼浅笑,还是一副无辜状。
她是不清楚季少爷有多大的本事,官职几品,不过看县太爷对季如风的忌惮,也清楚他职位不低。
这新上任的县太爷,比起前任强太多。
他没有前任贪婪,而且人也正直一些,也是一心为百姓办事。不过每次在碰上她的问题时,这位县太爷的原则就要打上几个折。
浅浅一派天真的说道:“大人思虑太多了,我一个小女子而已,奉公守法,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而且我自认还是比较善良的一个姑娘,不然的话,也不会收养这么多孤儿,更不会得了季少爷的青睐,不是吗?”
县太爷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是不是善良,我们心中有数,有些地方你的确善良,我也不否认,但人无完人,还望你好好珍重现在的生活。”
浅浅扬了扬眉,不太喜欢县太爷这副说教的口吻。而且县太爷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是浅浅清楚,这位县太爷并不喜欢她。
在县太爷的眼里,她就是借着季如风在狐假虎威。
不过由于她做人处事并不过分,再加上有季如风在前面挡着,这位县太爷才拿她没有办法,顶多就是眼不见为净而已。
这次的事情,县太爷这么轻易的揭过,除了季如风的原因,相信还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唐玉君自己犯贱。
毕竟他做错在先,虽然没有达成恶果,但是以县太爷这种正直的性子,怕是也不会饶了他,因此,事情才会这么轻易的被揭过。
与县太爷道别了,浅浅和穆清俩人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衙门。
回家的路上,穆清一脸阴鸷的没有开口。
浅浅侧目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调皮的大叫一声吓他,引起他注意了,这才嬉笑的问:“你在想什么啊?”
穆清一脸理所当然的说:“晚上我要再去牢房一趟。”
浅浅凝眉一想就清楚原因,却还是故做天真的问:“为什么还要去啊!唐玉君和吕小蕊都已经死了啊!不用去了啊!”
穆清望着浅浅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说:“姓蓝的没有死。”
浅浅啧了一下,问:“为什么你想杀他?”
穆清眼眸微眯,掠过厉色,恨恨的说:“若不是他指出你,你也不用跑一趟衙门。”
浅浅苦笑的说:“但是我也没有事,不是吗?”
穆清看了眼浅浅没有答腔,继续往前走。
浅浅跟了上去,一下攀上穆清的手臂,哄着他说道:“好了啦!我们不要杀姓蓝的了,毕竟他是二嫂的大伯,再者,他其实也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事,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
“他伤害你!”穆清脚步一停,不赞同的看着浅浅。
浅浅知晓穆清是心疼她,但却不想穆清这么轻易就动了杀念。
他们杀唐玉君和吕小蕊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这两人不除去,只要留在世上,这两人就会想法设法的来害他们。
但是蓝大伯不一样,他们之间的恩怨还没有这么深,最重要的是浅浅不想穆清变成这么冷漠的人。不然的话,他和唐玉君行事又有何不同。
唐玉君也是为了吕小蕊,想害素无恩怨的言浅浅,如今穆清也是为了浅浅,想要杀了罪不致死的蓝大伯。
“可我不想你脏了手,而且姓蓝的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位事情县太爷会替我们善后的,我们就不要再管了,好不好?”
浅浅觉得以县太爷的性格,应该会将蓝大伯妥善安顿,至少不会让他再出来乱说话。
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们又何苦多添杀戮,本来两者之间也就没有什么仇,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一个他们不要了的蓝家宅子而已。
况且最后还被蓝冉莹一把火烧了,蓝大伯他们其实什么好处都没有讨得,还惹来了一身腥。
穆清犹豫的看着浅浅,面对她娇颜软语,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沉思了一下,穆清脑袋一侧,沉声道:“下不为例。”
浅浅马上讨好的笑了起来说:“行行行,你说了算,下次他再敢与我们为难,他就随你处置了。”
穆清轻应了一声,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
回到村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浅浅夫妻俩摸黑回家,却见家里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浅浅嘀咕,“怎么都不在家里,去了哪里?”
穆清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定定的望向一角,而在同一时间,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们回来了?”
听这声音,浅浅就知道是言永福,惊讶的望了过去,叫道:“爹,这么凉的天,你不在屋里休息,躲在这角落里做什么?”
言永福蹲在墙角时间不短,这会儿猛然起身,不止腿有些麻了,就连眼前都是一阵发黑,缓了下才舒服过来。
浅浅看言永福疾步走出来,却是一阵踉跄,忙上前扶住他,娇声轻斥:“爹你也真是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言永福严谨的脸上布满了笑容,暖声道:“没事,爹就是蹲这里想点事情,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叫你娘来给你们做饭。”
浅浅叹息一声,看着言永福高兴劲,也没有拆穿他。
其实言永福平日这会儿,大多都是出去溜达串门,跟村里几个关系好的大叔一起侃大山,唯独今日不出门,自然是担忧她们的事情。
“嗯,多谢爹!娘是不是睡下了,若睡了,我自己来做就好!”浅浅笑着跟在言永福身边答腔。
言永福嘴快的说了一句,“你们没回来,你娘哪里睡得着!”
说罢,言永福可能觉得不该和浅浅这样说,就下意识的抿了抿唇,浅浅心里一阵抽痛,让爹娘这样担忧,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孝极了。
但是面对爹娘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只能表现得十分的开怀。
浅浅摸了摸肚子,傻乐说:“娘没睡正好,快叫她来给我做饭,我都快饿瘪了,现在肯定能吞下一头小牛。”
言永福面上这才恢复了笑容,踩着厚棉鞋就回了屋里,不多时里面就有声响,姜氏一脸高兴的冲了出来。
看到浅浅,喜极而泣的说:“回来就好!娘还怕你们会耽误些时日才回来。”
浅浅笑着说:“怎么会,不是和娘说过,一会儿就回来吗?县太爷不过是例行问话,谁叫我们之前和唐玉君有过节,如今他死了,自然要问问我,这不问过了,见和我没关系,就把我放了。”
姜氏连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等着,娘去做饭,一会儿就好。”
姜氏兴高彩烈的去了厨房,言永福看着姜氏的背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侧目对浅浅说道:“你去看看你妹妹他们,他们现在肯定也还没睡觉。”
“好!”
浅浅没多问就应下了,明白言永福的意思,就是让她去见见二郎和真真他们,也让他们宽宽心,否则的话,今晚他们可能都不能好眠了。
浅浅跑了真真和二郎的房间,果然像言永福说的一样,都还没有休息。就连姚氏也没有睡下,听说浅浅回来了,这会儿都出来了。
一家人坐在厅堂里你一句我一句问着去衙门的事情,都七嘴八舌的关心着浅浅。
二郎傻呵呵的说:“这下好了,总算能睡一个安稳的觉了,你不回来,你二嫂一直神神叨叨在我耳边念来念去,我耳朵都快起茧啦!”
浅浅和蓝冉莹默契的对视一眼,同时斜眼望着二郎,同时出声质问。
“怎么?还要二嫂提醒,你这做二哥的才知道担忧我吗?”
“怎么?这才新婚第一日,你就厌烦我了吗?”
“这……”二郎脸色一变,左右看了两眼,苦着一张脸求饶的说:“你们就饶了我吧!我怎么敢啊!”
浅浅和蓝冉莹再次相识一笑,却同时甩了脸色给二郎看。
“你是怎么当我二哥的?”
“你又是怎么当我相公的?”
两句话两个女人再次问出来,二郎被逼得哑口无言。
真真在一边看着好笑,乐着问道:“我是不是也要掺和一脚啊?不然就觉得二哥不太疼我。”
二郎叫苦连天的看着真真,讨饶的说:“真真,你就别闹了啊!”
真真脸色一变,娇声不悦的叫道:“好啊!她们这样就可以,我这样就叫闹,二哥,你这是什么心态?”
二郎瘪了瘪唇,看着真真,又看了看浅浅,最后目光落在了蓝冉莹的身上。
说来说去,还是蓝冉莹这当媳妇的最疼二郎,娇嗔了他一眼,算是放过了二郎,轻笑的对真真和浅浅说话。
“你二哥就是嘴笨,我这做嫂子的给他做证,他可疼你们了!”
浅浅抿嘴浅笑道:“二哥疼不疼我们,我们是不清楚,不过看这样子,二嫂倒是挺疼二哥的!”
蓝冉莹脸色一红,埋怨的瞪了眼二郎。
其实二郎嘴巴子利索,比大郎会说话多了,人也机灵多了,不过就是被三个女人围攻,他就是长了一张巧舌,也是说不清楚的。
笑闹的时候,姜氏端了饭菜出来,这一碗一碗的端出来,足足有七道菜,浅浅苦笑的说:“娘,都这么晚了,做这么多干什么?”
姜氏笑容灿烂的说:“正好晚上你爹他们都没有吃什么,这会儿大家就都陪你们一起吃点。”
浅浅嘴角微微僵了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定然是爹娘兄妹他们担忧他们夫妻俩,晚膳才会少少用了一点。
姜氏的话,一句话就带了过去,旁人也没有附和什么,只是高兴的握起筷子就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浅浅本来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再多的感动也就藏在心底,而且一家人,道谢就太生分了。
虽然才自衙门里走了一遭,但是一家人却是难得开怀的说说笑笑,毕竟唐玉君死了,对他们而言可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
“唐家的酒楼最后落到了谁的手里啊?”蓝冉莹颇感兴趣的开口。
她觉得十有八九是被郑家拿走了,不过唐家应该不会卖给郑家才对,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像当初浅浅买田一样,使了相同的手段。
浅浅耸耸肩说:“不清楚,不过不是郑家,据说郑家觉得唐家脏,就是这么地势好的一间酒楼,都硬是不要。”
真真砸吧着嘴说:“这有钱人就是任性,哪像我们,可不管对方是不是脏,只要能挣银子就好!若不是我们手里没有银子,定然就把那酒楼买下来了。”
浅浅附和的说:“可不是么!”
她也想要唐家的酒楼,不过可惜了,手里没有银子,也只能想想而已,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买走酒楼。
唐玉君没了,言家没有威胁了,浅浅又平安的回来了,一家人高兴便多聊了一会儿,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临近子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