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当时在窍中除了侏儒你还看到什么人吗？”
“只有两三个机械人吧，那是侏儒炼出来辅助自己炼药的。其他就没有什么人了，毕竟不是什么执念都像你这个这么变态，能够支撑起这么多人的场景。一个执念的记忆可是有限的，在经过光阴长河洗涤后他能记住自己就已经不简单了。对了费镰，既然小表不记得窍的事情，那有一点他应该没有和你说。”
“你要注意，窍在浮出光阴长河后都会在现实里具现化的。要是在那种人迹罕至地方具现化的还好，听你说你是在团赛途中进入的，很有可能现在那些星院们已经发现你们失踪的事情了。时间窍可是十分稀有的好东西，很有可能……”
“等等，你先别说话。”
姜永忽然皱眉打断道，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在石屋中绕圈踱步，口中不断重复念叨着：
“一个执念的记忆是有限的，有限的，有限……”
被打断话语的阿特没有恼火，他知道姜永这是有什么灵机一动发现了什么，当场闭嘴安静以待。果然过了没多久，就见姜永眼睛越来越亮，他忽然停住了踱步，直接冲出石屋朝广场的方向跑去。此时无数伤龙都聚集在那里，伤势较轻的巨龙化为人形来回送药换绷带。
见到姜永过来帮忙他们纷纷热情招呼，姜永脸色如常笑着回应，领了碗药汤就朝记忆中金的方向走去：
“嘶，不用不用，都是小伤。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诶哟真没事，唉，好吧好吧我喝这烂草汤子。能不能加点肉啊。”
金依旧是一脸抗拒地看着偌大陶碗中漆黑药汤，试图讨价还价。结果被一旁听得烦躁的银直接抢过药碗，掐开就嘴给他直接灌了下去。
“这个白痴我看着就好，小白你如果还想要帮忙的话就去东边吧，那里族人们受伤更重。”
把药碗递还给姜永，银嘴角挑了挑建议道。很明显他虽然口中嫌弃，但心里其实很担心金的伤势。然而这次姜永却没有走开，他上前帮银处理金的伤口，状若漫不经心地闲聊道：
“刚才在金的石屋里我遇到黑了，她是不是怀孕了呀，真好咱们部落又要有小龙人出生了。”
“对黑是怀宝宝了，这可是部落的大喜事啊。要不是这些该死的鸟人，我们早就举行庆典了……嗷银你的动作轻点轻点，疼死我了！”
“受伤这么重就少说话，闭嘴伤才会好的快。”
银呵斥道，手上动作不停。他熟练给金的伤口处抹上草药，同姜永讲道：
“金说的没错，加上你部落今年就能有两名新成员了，这确实是件好事。”
“真好，小龙刚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都记不清自己刚出生时候的情况了。”
“哈哈，你当然记不清自己刚出生的样子了，我也记不清自己那时候到底长什么样了，不过幼龙应该都差不多。想当初金刚生出来的时候只有拳头那么大一点，跟条小蜥蜴人似的，连他母亲都差点找不到。”
银语调轻松地说道，见金瞪圆眼睛一脸不忿，他‘哈’地笑了声，站起身：
“我再去红那里拿些草药，金就暂时拜托你了，记住别让他乱动就行。
“哼，别听银那家伙瞎说，所有巨龙出生的时候都是那么小，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见银走远金小声哼哼，朝姜永抱怨道：
“再说了，我可比他大，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刚出生时候的样子，那家伙一肚子坏水，就是蒙你的！”
“对啊，你可比他大，他怎么会知道你刚出生时候的样子呢。”
姜永微笑，语气平和反问道：
“那金你还记得银刚出生是什么样子吗？”
“我当然知道了，那家伙可是在我眼底下出生的！那家伙刚出生的时候角还是粉色的……不对，他的角是银色的。咦，到底是粉色还是银色，他刚出生的时候长什么样子来着？”
金本来是自信满满，到后来语气却越发迟疑。此时因为重伤他呈现龙型，巨大的龙眸中满是不解，只听他疑惑地反复道：
“粉色还是银色？奇怪，我怎么不记得银刚出生是什么样子了，明明我是看着他出生的。难道真和他说的一样，我智商跟亚龙蝇一样低？”
见金急的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姜永拍拍他的鳞片，安慰道：
“没事，你只是忘记了。”
“是，是吗？我忘了吗……”
金困惑不解道：
“可是我很清晰记得自己刚出生的模样啊，还有黑，她小时候的样子我也知道……不对，黑可是比我大几百岁，她小时候的样子我是怎么知道的？”
见金渐渐陷入思维怪圈，姜永简单两句把它的注意力引到了别的方向。好在金思维简单，想不通就不想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重伤的巨龙们伤势已经稳定下来。钟声响起，又是前往龙牙石崖祭祀的时候了。
和上次一样坐在金的背上，姜永忽然在脑海中和从之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阿特说道：
“你说一个窍里面会不会不只有一个核心，而是有两个甚至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 滴，晚安卡
第171章 真假阿莫斯
“多个核心形成的窍？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听到姜永的话阿特一愣，思索后慎重答道：
“因为窍是由核心执念形成，形成后的时间世界都是以执念生前记忆为准。窍中如果含有多个核心那也就意味它同时由数个执念共同形成，这说起来简单，但费镰你要知道。每个人的记忆侧重点都是不同的，即使生活在同一个部落，甚至共同成长，对于相同事物的记忆他们也很有可能不同。”
“你的意思是例如对于某一个人而言，a对他的印象可能是乐观好客，十分开朗，但b对他的印象可能就是小肚鸡肠，不好相处？”
“对，就是这个意思。不说多个执念，单是两个执念记忆中就又许多相互对立的认识，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构建时间世界当然不可能。”
阿特语气十分肯定，然而姜永却在沉吟一会后，慢吞吞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将这些执念统一起来，比如说让其中一个意识构建一些人，另一个意识构建另一些人。然后共同形成一个空间世界呢。”
阿特沉默数秒，忽然轻叹了口气，感慨道：
“年轻人脑子就是灵活，你是注意到什么了吗？”
“现在还只是猜测，我需要印证。”
龙牙石崖祭台下，龙人一族的祭祀再次开始。月光下白大长老的身影仿若谪仙，他身穿银白长袍，整个人都仿佛要融于月光中。与此同时，清冷悠扬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
“龙人初祭，葬龙躯。”
“龙人二祭，饮龙血。”
仿若亘古而来的龙吟声回荡苍穹，且随着大长老的话语声越来越洪亮，最终惊雷般响彻整片天地。在轰隆巨雷声中聚集在凹地中央的血泊微微晃动，最后化为了数十道红光骤然朝着在场龙人们激射而去。姜永再次得到了巨龙的馈赠，得到了墨绿巨龙和橙黄巨龙的生平记忆与战斗经验。
在龙人血脉的滋养下，壮壮又一次加速成长。此时它已经越过了幼年期和成长初期，直接进入了中期阶段。身上鳞片洁白坚硬，仿佛一块块上好玉石。额间出现一枚还有些模糊的冰蓝色印记，这是壮壮继承冰霜之纹的天赋力量，等到成年后才能施展。
见到这一幕姜永心里禁不住感叹，如果能够多次进入这个世界那自己和壮壮的实力绝对会大幅度提高。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找到核心，解开这次的窍。
祭典最终月光再次发生异变，一道笼向仍站在高台上的黑，另一道直直朝姜永映射而来。当白再邀请他来担任还未出生幼龙的教父时，姜永依旧佯装犹豫片刻，随后开口状若不经意般试探道：
“大长老，这次的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啊。”
“只要天一族龙人没有全部战死，还有龙人存活在世间，战争就会继续下去。”
白的表情十分淡然，只是语气坚决：
“龙人生而为王，不可能成为谁手中的棋子。即使是……”
忽然听到上次没有发觉出来的要点，姜永屏息凝神静心等待。然而就在即将说到关键点的时候白却蓦然僵硬在了原地，不只是白，连同房间里的黑也是一样。他们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看起来诡异非常。姜永瞬间警觉了起来，他压低上半身做出防卫姿态，眼角目光迅速瞥向窗外门口等退路。
但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透过窗户能够看到窗外还未完全离开龙牙石崖的巨龙们缓慢移动，没有任何异样。好像这次的异样只存在于这件石屋中一样。就在姜永谨慎用目光打量僵硬在原地的黑白二龙人时，忽然间一道皎洁月光凭空出现，虚虚笼在白的身上。
被月光笼罩的白缓慢眨了眨眼睛，动作极不协调如同生锈机器一般。他慢吞吞环视四周，在看到警惕戒备的姜永后白眸中骤然爆发出一抹惊喜和不可置信的光亮，随后就他拖长语调道：
“费镰，我是阿莫斯·海勒。”
白整个龙人都给姜永一种违和感，就好像信号接触不良似的。然而当他开口后姜永脸上露出一抹错愕，豁然瞪大双眼。
这是阿莫斯？！
不，不一定。
一瞬间的惊喜过后姜永内心迅速冷静下来，他暗自警惕戒备，心知刚才那一瞬间的震惊已经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于是姜永面上露出欣喜惊异的表情。好似情不自禁地朝阿莫斯那边迈去两步，阿莫斯也很期待与姜永的重逢，他敞开双臂，冰冷双眸中漾过几分暖意。
然而姜永却在阿莫斯手臂范围外堪堪停下脚步，他表情纠结复杂，期期艾艾道：
“你，你真的是海勒阁下吗？有什么证据。”
“呵，除了我还有谁能进到这个窍里。”
阿莫斯挑挑眉，语气冷淡自信：
“我拥有白月光碎片所以才能来到这里，别啰嗦了，我带你离开。”
“白月光碎片，就是笼罩在你身上的月光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快把手递给我。”
见姜永貌似还有些犹豫，阿莫斯不耐烦皱起眉，声音冷漠冰寒：
“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在他的催促下姜永好似下定了决心，把手伸了过去。见到姜永探过手来，阿莫斯眸中微不可见地划过一抹欣喜，然而下一刻就在两人指尖即将搭到之时，姜永却蓦然蜷曲手指，又把手收了回来。他摸了摸鼻子，嘴角扯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语气诚恳：
“海勒阁下，我觉得这里面挺好的，奇珍异宝也特别多。好不容易进来一次，你能等我三四天吗？三四天后我就跟你走。”
听到他的话阿莫斯一时愣住了，转瞬间他脸色刷地阴沉下来，咬牙切齿道：
“你……”
话音未落那道笼罩在白身上的月光就倏然消失了，姜永警惕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两秒后黑与白眨了眨眼睛，互视一眼，似乎恢复了正常。看着姜永，白疑惑皱起眉，沉思道：
“咱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这场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见那个阿莫斯好似已经离开，白和黑又恢复了正常，姜永试探问道。他对于白刚才提到的棋子和敌人十分在意，隐隐觉察到这可能是通往事情关键的线索。然而下一刻，就见白安抚朝他笑了笑，语气坚定：
“放心，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
为什么他说的跟之前不一样？姜永心中一凛，觉察出了几分不对劲，但就他再想要试探的时候，黑却忽然一脸痛苦地半弯下腰捂住腹部。白连忙关切地搀扶住自己的爱人，再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解答姜永的问题了。无奈，姜永只得离开石屋，在回去的路上他语气凝重与阿特说道：
“看来果真如你所说，有人已经发现了窍所在的位置，并且有方法进入了。”
“……嗯，你的做法是对的。白月光法确实是解开窍的一种方法，但也要看使用者的用法。他能够救你出去，也可以选择替换你的身份来到窍中进行探索。当然被替换身份后他完全可以立刻收回月光，这样你能不能回到现实就要看运气了。搞不好走背运就会跌入光阴长河尸骨无存。”
阿特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良久才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要加快速度了，太多人侵入窍中会对窍造成伤害，导致它存在的时间大大减少。窍消失会在原地遗留时光之神的铂金粉，虽然不比窍中珍宝珍贵，也是一个好东西了。有可能有些人侵入窍失败就干脆将其毁灭，只获得金粉。但这样一来你们可就危险了。”
“嗯，我心里已经有线索了。”
虽然形式紧迫但姜永看起来却并不算紧张，想到刚才那莫名人进来自称阿莫斯，他眸中划过一道锐光，转而隐没：
“我要先去蜥蜴人鱼那边看看，我认为它很有可能会是其中一个核心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