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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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音与舒雅南一道回到酒店时,陈秘书就候在房门外。
  轻音勾起唇角,伸手轻揉了下舒雅南的脑袋,柔声道:“你先进去吧。”
  舒雅南很识趣的进了房间,关上门。豪门纷争,她不想掺和分毫。
  轻音看向陈秘书,“我们换个地方。”
  酒店后花园的空地上,轻音站定,转身看向跟着他的陈秘书,轻轻一笑:“可以让你的人露脸了。”
  陈秘书对他毕恭毕敬的鞠了一个躬,“很抱歉。”起身,招手,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出现,将轻音团团围住。
  轻音脸上依然是那毫无所谓的懒散又讽刺的轻笑,他环视四周,说:“陈秘书,看来你很怕我呀。”
  那些黑衣人手中的电棍开启。他们紧紧盯着轻音,蓄势待发。
  陈秘书再次鞠躬:“你不能继续霸占宫少的身体。得罪了。”
  黑衣人齐齐扑上。
  陈秘书背过身,往前走了几步,不去看那场景。背后闷哼声和骨骼挫裂声不绝于耳,但没人发出惨叫。这就是专业素质,用最小的噪音,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
  片刻后,周遭一切归于寂静。
  “陈秘书……”寂静中传来一声轻唤。
  陈秘书脊梁蓦然一僵。
  他难以置信的转过身,月光下,轻音双手插袋,优雅站立。而在他周遭,是横七竖八倒下的人。他扬起唇角。面容带笑,眼神冰冷。浸染在月光中的他,犹如一尊不容挑战的神。
  他笑着走向他,他惊恐的连连后退……
  轻音骨节分明的手掌,扼住了陈秘书的喉咙。他微微一使劲,他呼吸困难,喘息急促。
  轻音笑道:“你就是这么对付他们?想要他们消失时,将他们击昏,等待宫垣醒来……”
  陈秘书艰难的发出声音:“……你们不能侵占少爷的人生。”
  “可惜啊。”他一脸怜悯的笑,“我不是单纯的anger,不是幼稚的西凡,更不是弱小的圆圆和那个女人……这一招对我,不管用。”
  陈秘书挣扎着说:“轻音……你不能任意妄为……你们都是依附少爷而存在……如果少爷毁了,你们也毁了……”
  “你错了。他毁了,就是我的新生。”轻音眼里暗光跳跃,脸上是分外邪肆的笑,他凑近他耳边,缓缓道,“所以,我要让他永远不再醒来。”
  “你……”陈秘书一脸惊骇。
  轻音笑着说:“你不用再为那个懦夫担心。他注定赢不了我。因为我有比他更强的信念。他只能乖乖被我困住,困一辈子。”
  他松开陈秘书的脖子,替他整了整领带:“这世上知道我秘密的人不多,所以我不想杀你。我要你做我胜利的见证者。当然,你有抓我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收拾寰亚的烂摊子。”
  轻音松开手,转身离去。月光下,他姿态优雅,步履潇洒,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陈秘书,做我的敌人并不明智。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做吧。”
  陈秘书的手掌抚上自己的喉咙,刚刚那一刻,他距离死神那么近……
  ☆、第17章 谁逼谁3
  舒雅南洗完澡后,正要去床上睡觉,门外响起敲门声。
  她打开门,轻音站在门口,对她微笑。
  她诧异的问,“有事吗?”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轻音推开门,径自走入。
  舒雅南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她跟上他的步伐,再次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打算睡觉了。”
  轻音走到沙发坐下,撑着下颚看她,眨了眨眼,微笑着说:“我没什么事。睡呀。”
  “我……”舒雅南简直无语。
  她走到轻音身前,脸色紧绷,义正言辞的说:“请不要把我当成那种随便的女人!就算你喜欢我,不代表我就要接受你,更不代表我得……”她咬咬牙,心一横,说,“得陪你睡觉!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请你现在马上出去。”
  轻音微微一怔,旋即笑起来,“你想多了。我对你没有那么多要求。我说过,你得习惯我的存在。比如,你睡觉时,我就坐在这里。”
  “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大男人坐在这里,我怎么睡得着啊!”舒雅南快要崩溃了。
  轻音看着她,脸上笑容渐渐敛起,很认真的说,“你必须要习惯。”平缓的声音是不容抗拒的强势。
  “你……”舒雅南生生忍住了就要骂出口的脏话。他一个大男人半夜赖在她房里不走,还要她必须习惯?
  一时间,舒雅南对轻音的感觉恶劣到极致。她深呼吸,努力克制着内心荒谬和愤怒,说:“你听着,就算你帮过我、救过我,我也不打算卖身报答你。感激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请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如果你不走,我就给酒店工作人员打电话了!”
  “你在生我的气?为什么?”轻音看着她阴沉的脸色和眼底跳跃的火焰,不解的问道。
  “请你马上离开我房间!”舒雅南伸手指向大门口。
  “你要赶我走?”他难以置信的问道,脸上有着受伤之色。
  什么叫赶他走?深更半夜,他离开她的房间不是理所当然吗?
  轻音看着舒雅南,他想要站起身,可还没站直,大脑一阵剧烈的晕眩袭来。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扶住沙发,再次跌坐下去。
  他双眉紧蹙,瞳孔骤缩!手臂上青筋暴起!
  “……谁也休想出来!”
  “我要守在她身边……她需要我……”
  “我没有自欺欺人……”轻音蓦然敲打自己的脑袋,伏倒在沙发上,犹如困兽般发生痛苦的低叫。
  舒雅南被他的模样吓到,快步上前,心惊胆战的问道,“你怎么了?”
  轻音颤抖的手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迫使她倒在沙发上。
  他俯在她上方,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颤抖的声音带着可怕的戾气,“为什么要赶我走?你想要我消失吗?你想杀了我吗?”
  舒雅南惶恐的看着他。他歇斯底里的表情,就像一个被逼到穷途末路的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舒雅南想要起身,却被他困住,她在他身下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随着她的挣扎,轻音脸上痛苦的表情更甚,五官几近扭曲。他拼命遏制,用力扣着她的双肩,将她钳制住,喉咙沙哑撕裂:“我是因你而生!你不能抗拒我!……我不想再消失了!你要接受我!用你的心接受我!”
  “你放开我……”舒雅南满是无措,拼命挣扎。
  轻音痛苦的闷哼,再也忍受不了,滚倒在地。
  舒雅南迅速起身,躲到沙发后面。男人在地毯上痛苦的翻滚着。
  一阵剧烈的挣扎过后,他喘息着扶住床沿,颤巍巍起身,回过头看她。男人眼里戾气散尽,深邃的瞳孔里只有疲惫,无力,以及深深的绝望。
  “如果你要我消失……我会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永远的,被困住……”
  舒雅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她能看出,他的神情是那么悲伤,悲伤到难以形容……他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令她几近窒息……
  她一步步走近他,他痛苦的眼神在一点点的燃起光亮。
  还有几步之遥时,他迫不及待的将她拉入怀中。就像濒死的人抓住浮木般,将她紧紧抱住。他发颤的身体将她抱得那么紧,勒得她骨头生疼。他剧烈的呼吸,在她耳畔起伏着。
  她没再挣扎,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身体不好……你要坚持住,不能被打倒。”
  他在她怀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良久,轻音喃喃自语,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原来……是这样……”
  舒雅南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或者,从刚刚到现在,他嘴里不断变换语气的各种呓语,她都不懂。
  她仰起脸看他,轻声询问:“你好些了吗?”
  轻音眼神清幽,表情歉疚,“对不起……我有独处恐惧症,一个人时就会发病。所以我希望你能陪陪我。”
  他放开舒雅南,目光四下环视,然后拖着一把椅子走到距离大床最远的一个角落。他坐在椅子上,看向她,目光诚挚又坦然,“我就在这里坐着不动。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把我绑起来。”
  他又成了那个风度翩翩举止有礼的绅士,与刚刚发狂时的扭曲狠厉判若两人。
  目睹这一场□□和他的时而强硬时而孱弱,舒雅南终于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故意戏弄她,更不是想占她便宜,他好像……真的有病。
  舒雅南愣愣的看了轻音半晌,说,“那……好吧,我睡了。”
  “嗯。”他点头,对她微笑。
  舒雅南躺在床上,房内只留着一盏壁灯。她闭着眼,虽然那个人距离她很远,远到在寂静中,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声。可心里那股别扭的感觉,还是无法忽略。
  直到后半夜,辗转难眠的她,才在疲惫中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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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舒雅南醒来后,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目光随意一扫,在对角处顿住。
  妈呀,她这才想起来,房里还有个人。
  轻音依然如昨晚般,姿态优雅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微笑,”早。”
  舒雅南木讷的应声,“早……”
  两人一道在酒店用餐时,舒雅南忍不住问:“你昨晚一晚就坐那儿?没睡觉?”
  轻音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奇怪的病啊!
  用晚餐后,舒雅南说:“我今天会有点忙。你也忙自己的吧。”
  轻音略作思忖,说道:“我认为爆炸事件不简单,可能是有人要加害于你。为了安全着想,这段时间让我做你的贴身保镖吧。”
  舒雅南囧:“没这么夸张吧……这个事情,有警方介入了。”
  轻音扶额,再次思忖,说:“其实我没有工作,现在朝不保夕。你也看到了,我有奇怪的病症,不太好就业……你是艺人,属于高收入人群,应该为社会创造劳动岗位。而且,我的确能保护你。”
  “开什么玩笑!你是宫家少爷啊!”
  轻音揉了揉额头,编故事真麻烦。
  沉默片刻后,他抬起头,表情忧郁的看她,幽幽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只能告诉你,宫家唯一的继承人是宫垣。其他人都不会被承认。”
  舒雅南其实并不能理解他说的话,可是,她被他真切的表情和深深的落寞给感染了。逻辑和前因后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个无家可归还患有怪病找不到工作的可怜人……
  “可是你跟宫垣的脸一模一样,跟在我身边,被人看到的话不好吧?”
  片刻后,轻音换了一身休闲装,头上戴着贝雷帽,眼睛上戴着挡住半张脸的黑超,下半张脸被口罩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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