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节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顾临深道了一声谢谢,挂了电话,拿起沙发上的大衣便要出去。
  宋言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起来忙问:“怎么了?”
  “妈进医院了,我要去一趟。”顾临深套上大衣,取了车钥匙仓促要走。
  宋言谨一惊,之后也匆忙站起来:“我也去。”
  “你留在家,家里还有阿源。”顾临深的大手在宋言谨的肩头压了一下,微皱的眉头透着他的担心。
  宋言谨张了张嘴:“可是……”
  “好了,听话。我会随时给你打电话。”顾临深放在宋言谨肩头的手微紧,提醒出声。
  宋言谨无奈的点了点头,只能答应顾临深:“好,路上小心点。”
  顾临深应着她,便拉开门匆匆出去。
  家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张妈和其他几个佣人。不过她们都没有住在主房里,而是住在旁边的小楼房里,相距离较远。
  所以,今天整栋房子相当只有宋言谨和阿源。她还从未一个人留在这个大房子里,有些害怕。
  晚上,她抱着阿源上楼睡觉时,猫猫可能也有些害怕,跟着宋言谨上楼。但是每次猫猫上楼梯都太过费劲,踩楼梯声音太大,一下一下听的人胆战心惊。
  宋言谨快步将阿源放到了床边,又抱着猫猫进来。安静里的大厅里只有猫猫踩楼梯又滑到接着踩的声音也是蛮吓人的。
  她这一年里几乎没有抱过猫猫,它的个头不仅长大了,也重了好多,抱起来很吃力。
  猫猫进了卧室格外安静,宋言谨将他的软狗窝也拿了上来,让它在上面睡。做好了这一切,宋言谨便不打算再出去。
  替阿源洗完澡,很快便哄他睡着。但她自己却一点点睡意都没有。
  顾临深电话十点钟打过来时,她还很精神。
  “妈怎么样了?”宋言谨听到顾临深的声音后,忙担心询问。
  顾临深沉默了几秒,朝着病床上熟睡的顾默娴看了一眼:“没事,只是情绪太激动引起的晕倒。”
  听到顾临深这样说,宋言谨微微放心了:“那就好。”
  这话刚说完,她眼神暗藏着几分犹豫。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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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七章:化身为猎人,天天打狼!
  顾临深没有多说顾默娴的问题,不忘叮嘱宋言谨:“如果一个人在家害怕,让张妈今晚住到楼下客房陪你。”
  “好。”宋言谨答应着顾临深,又问:“今晚是不是不回来了?”
  “嗯,妈一个人在这边。”顾临深嗓音平稳,但其中不难听出自己的无奈。
  宋言谨朝着身后的枕头上靠了靠,看着身侧的阿源说道:“那你晚上在那里也注意一点,记得盖点东西,不要受凉。”
  顾临深的眉头皱着,听到宋言谨的话,不由缓和了几分,笑应着她:“好。”
  很晚了,宋言谨想让顾临深早点休息,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顾临深还从来没有不回家过夜,她习惯身边有他。他不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怎么也睡不着。
  静谧的卧室里,阿源和猫猫都熟睡了。其中猫猫睡的陶醉,鼾声在卧室里渐起,越来越大。宋言谨仰头看着天花板,睡不着,无聊到开始数着猫猫的打呼声。
  丰市最近这两天天气很不稳定,早上还是风和丽日的晴天。夜幕刚拉下不久,外面便狂风大作,气氛昏沉压抑。上帝憋了一个大喷嚏,欲打未打,让人莫名的烦躁。此刻的深夜,这个喷嚏终于打出来了。天空划过一道明晃晃的闪电,伴随着要将大树劈断的雷电。
  宋言谨不是很怕雷声和闪电,躺在床上,抱着惊醒的阿源拍了拍,眼睛透过卧室的落地窗看出去。一道闪电从天际滑下,弯弯曲曲直至远处最高的建筑物,伴着一声轰鸣声,似乎要将那建筑物给劈断。
  很快,大雨便砸了下来。因为雷电,能清清楚楚看到大雨打在窗户上。宋言谨抱着阿源,脸色忽然变了几分。
  哄了阿源睡着,宋言谨仓促下床,拉起了所有窗帘。
  下雨她不怕,可是倾盆大雨,她害怕。那种感觉,就好像处在深海,压抑的让那个她透不过气。因为它,当初溺水的感觉总是轻易的涌上来。
  遮住了窗帘,但却遮不住哗哗啦啦的雨声,那水流动的声音,让宋言谨添了几分烦躁。她躺在床上,拉紧身上的薄被,紧紧的抱着阿源。
  她本就睡不着,突如其来的大雨更是让她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宋言谨好像听到楼梯上有动静。这下,她恐慌的更厉害了。她躺在床上不敢动,耳朵认真听着四周的动静。等到完全确定楼梯处有人在靠近,她害怕,但又不得不下床。她没有穿鞋子,一双脚直接踩在地毯上,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她慌慌张张的想从房间里找到一些东西防身。可这房子里除了装饰品什么都没有,最后,她只得抽掉花瓶里的花,端起了花瓶。
  她刚拿起花瓶,卧室门已经推开了。一道惊雷打下,借着闪电的光亮,猛的回身的宋言谨看到顾临深,整个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
  她的恐惧在一刻全部褪下,丢掉花瓶朝着顾临深快步奔去。一下子投进他的怀抱,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顾临深似乎是很急赶回来,他的呼吸有些喘。从车库到客厅,他急着进来,也未带伞,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就连头发也像是洗过了一样,正滴着水。
  “不用怕。”顾临深拍了拍宋言谨的肩头,挪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身上都是雨水,别感冒了。”
  宋言谨忙抬眼看他,这才注意到,他真的浑身都是雨水。她忙抽过旁边的干毛巾递给顾临深,细长的指尖抬起,抚了抚顾临深的脸颊。他的脸颊承受着寒风,又有水,格外凉。
  “怎么忽然回来了?”宋言谨所有的恐惧因为他的出现消散,这会儿才理清了脑袋问顾临深。
  顾临深擦着头发,简单回答:“怕你一个人在家害怕。”
  他知道她怕水,本就她一个人在家,下这么大雨的。想到她会害怕,顾临深便什么都顾不得赶回来了。
  宋言谨担心的皱了皱眉头:“那妈呢?”
  “郭伯伯在那儿,没事。”顾临深安抚着宋言谨。
  他这样说,宋言谨才点了点头,算是打消自己所有的担心。抬手将脱掉顾临深外面已经是湿透的外套:“快去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顾临深顺着她脱掉了外套,眼睛朝着卧床上阿源看去。阿源睡的正香,顾临深看着,不由勾了勾薄唇。
  顾临深身上带来的水气太重,他和宋言谨说了几句后便匆匆进了浴室。
  等到他再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床边的桌子上放着姜汤,宋言谨躺在床上,不知何时已经睡着。她睡着的速度太快,让顾临深不由无奈一笑。
  他端起那碗还热的姜汤,没有犹豫,全部喝了下去。掀开被子上床后,轻轻在宋言谨的红唇上印下一个吻。
  宋言谨后半夜睡的极沉,雨水很大。但却都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
  次日一早,宋言谨起来的很早,熬了补汤和顾临深去医院。
  到医院时,顾默娴正坐在病床上发呆,不知道在看什么,旁边坐着一直未说话的郭鸿。
  “郭伯。昨晚麻烦你了。”顾临深进入病房,略带几分感激的看着郭鸿。
  郭鸿摆了摆手,看到顾临深身后的宋言谨,不由露出几分笑意。随后,他偏头无奈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顾默娴,转而拍了拍顾临深的肩头:“照顾好你母亲。”
  说罢,径直出了病房。
  宋言谨绕过病床,走至顾默娴的身侧,将熬的补汤盛了出来,脸上维持着笑意:“饿了吗?”
  顾默娴微微回神,目光移到宋言谨身上。尝试性的扯出几分笑意:“你来了。”
  “临深,你今天不需要去公司?”顾临深又匆匆回头朝着顾临深看去。
  她知道,宋言谨肯定是和顾临深一起过来。她不想让儿女担心,尽量扯着嘴角冲两人笑着。
  可她这样的笑意,看在宋言谨和顾临深眼里都不是太好受。
  宋言谨拨弄着勺子,将汤弄的冷了一些,递至顾默娴面前:“喝点汤吧。”
  顾默娴点了点头,勉强的接过汤碗,可是喝了一口便喝不下去了。她摇了摇头,看向顾临深:“你们要是忙,还是快些回公司,我没事。”
  “没事,公司那边今天没有什么事。”宋言谨替顾默娴掖了掖被角,转而对顾临深说道:“临深,你要是有事,你先去忙,我陪着妈。”
  宋言谨的眼睛看着顾临深藏着一分提醒,有些话,顾默娴不方便对顾临深说,但是对宋言谨还是可以说的。
  顾临深明白宋言谨眼神的意思,虽担心,但还是开口:“那好,我先去公司处理一些事,中午的时候再过来看你们。”
  “好。”宋言谨淡淡点头,说道:“我送你出去。”
  顾临深没有拒绝,两人并肩出了病房。
  顾临深为了照顾宋言谨的脚步,他的步伐很慢。想起顾默娴,不由偏头对她说:“妈的情绪波动好像很大,你多留意。”
  “我会的。”宋言谨应着,抬手看了看手表:“不早了,早些去吧。妈这边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宋言谨送走了顾临深,再折返回医院时,顾默娴的眼睛依旧看着窗口,一眨都不眨。
  “妈,你昨天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宋言谨坐至床边,一只手压在顾默娴的手背上,轻声询问。
  顾默娴透着无限故事的眼睛眨了眨,垂了下来,带着明显的躲避:“没有,只是心情有些不好。”
  “您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先喝汤。”宋言谨不勉强顾默娴,点了点头,催促她将汤喝了:“早上总得吃点东西。”
  顾默娴淡笑看她,有些为难的接过那碗汤。垂眼看着,喝了一口,眼眶迅速红了。完全不受控制,一滴眼泪从泛着皱纹的眼睛里砸出来。她只要吃饭,便想到那个人浑身插着管子不能吃东西,她便也一点吃不进去了。
  “妈……”宋言谨有些被惊吓,忙递了纸巾过去。
  顾默娴放下碗,一口汤水呛住在喉咙里,泪意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宋言谨手慌脚乱的用纸巾替她擦着衣襟上汤水,一向爱干净的顾默娴,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衣服究竟有没有脏。忽然自语了一句:“他还是进了急救病房……”
  宋言谨一愣,抬首看顾默娴时,她一脸都是泪。一直藏着掖着的情绪,终于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她没有明说那个他是谁,但是宋言谨能猜到。她抬手顺了顺顾默娴的后背,什么也没有问。这个时候,她如果问,只会让顾默娴更加无助罢了。
  顾默娴忽然抬手抓住宋言谨,一双满是皱纹,藏着眼泪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愧对:“我……我对不起临深……”
  “妈。”宋言谨皱着眉头,握着顾默娴的手,轻声对顾默娴说道:“如果难过,那便不要再想了,就永远藏在心里吧。”
  宋言谨的想法有了转变,她见不得顾默娴为这件事这么难过。既然顾临深不知道,那便永远都不要点透罢。
  顾默娴哭的不能自已,一双手紧紧抓着宋言谨,仿佛彻底结束了自己的信仰。她的故事,从未说给任何人听过,即使当初她怀孕,一家人用尽各种办法想要知道孩子父亲是谁,都没有人能从她的嘴里套出答案。就连她的母亲去世时问她,她都没能把那个人说出来。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了,只会为对方徒增烦恼而已。
  后来,她出了意外,一直睡着。没有醒来,其实那时候,她的潜意识里是有逃避。她想,如果她没有醒来,便再也不会有人追问自己这个问题。躺在床上那几年,对她来说反而是最幸福的。她想要的一直活在她的脑袋里,并未减少。
  “你能懂我吗,你能懂我吗?”顾默娴的手绷着青筋,声音越扬越高,紧紧抓住宋言谨,那张年轻时精致的面容上让眼泪全部打湿了:“如果我说了,临深会受打击,对那个人也是刺激,我不能说啊,我不能说……”
  宋言谨从未见过顾默娴如此,现在见她这般。她的眼眶也跟着发红。她抬手扶着顾默娴,安慰着她:“您不要再想了,不要因为这件事伤了您自己的身体。”
  “我不能,我不能……”顾默娴剧烈的摇着头,别人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顾默娴说着,忽然捂住心口,眼泪仓促而停,脸上的表情痛苦,口中发出痛苦的声音。宋言谨眼睛睁的大大的,有些被吓住了,忙按了铃:“医生,医生!”
  几分钟后,整个病房内安静了下来。
  医生给顾默娴打了镇定剂,临走前不忘叮嘱宋言谨:“病患的精神状态不太好,需要好好留意,不要让她的情绪有太多的波动。”
  “好,我记住了。”宋言谨看着病床上的顾默娴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医生:“我婆婆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有。”医生低着头记着什么,快速回答宋言谨的问题,随后抬头冲宋言谨客气一笑:“如果顾太太没有事了,那我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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