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糯糯忙道:“我要嫁给我弟弟啊!”
  啊?
  糯糯掰着手指头解释道:“孟姑姑和成叔叔是一家人,所以孟姑姑嫁给了成叔叔。你和爹是一家人,所以你嫁给了爹,我算了下,我也只能嫁给弟弟了!”
  其他人都太高了,比她大,她不喜欢,弟弟勉强凑合吧!
  阿烟只觉得太阳穴都突突的,不免笑骂了一句:“胡说些什么!你是不能嫁给你弟弟的!”
  糯糯委屈:“为什么?”
  阿烟叹:“你们是姐弟,姐姐不能嫁给弟弟的,这是不行的,违反伦理,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糯糯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对于这个问题充满了疑惑。
  后来她遇到了无数个“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的问题,可是她最关心的是,她以后不能嫁给弟弟,那要嫁给谁呢,嫁给谁呢?
  反正嫁谁也不嫁给什么轩哥儿!
  哼,他娘欺负她娘,她总是会记得这仇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下一章男主就回来了。
  ☆、第259章
  萧正峰得胜归来的时候,阿烟生下的双胞胎兄弟都已经快三个月了,眼瞅着是要百天的时候了。
  先是捷报一个又一个地传来,都是振奋人心大获全胜的好消息。说是萧正峰带领大昭兵马,先是击退了扰边的敌人,接着便是直取西蛮国度通图坡,一路披荆斩棘攻城略地,打得西蛮众人无还手之力,四散逃跑。
  萧正峰因这些年各处边境频频遭受骚.扰,这一次兵马在手粮草充足,是早已下定决心要彻底解决西边这个隐患的。而这个想法显然也正投了德顺帝的心思。
  如果不是这两个男人天生会是死对手,他们也许本来可以成为莫逆之交吧。
  此时的德顺帝也抛却了往日的种种顾忌,干脆地重用萧正峰,投入了大力兵力,并源源不断地将辎重运往西疆,只为了让萧正峰没有后顾之忧。
  萧正峰放手大干一场,带领大昭兵马,犹如一头猛兽般就那么直直插向了西蛮国度通图坡,西蛮王仓皇带着家眷逃窜,再几次三番的负隅顽抗后,终究是挡不住这势如破竹的架势,递上了归降书。
  听说这一次萧正峰回到燕京城,是带着西蛮王以及西蛮王的投降书前来的。
  而就在这一个个胜利的消息传来时,阿烟心里竟然没有太大的波澜。
  其实早该知道的不是吗,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个男人如今已经踏入了他人生中最辉煌的一段光阴,从此后踏平四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成为大昭的一代传奇。
  齐王之所以为帝,其实是因为他。
  他的剑所指之处,便是血腥和杀戮。
  他所拥护的那个人,必是登上九五之尊宝座的天之骄子。
  在经过了几个月的忙碌和平静后,阿烟竟然开始冷静地思考这个传奇一般的男人,就那么远远地望着他,探究地想着他。
  这一次随着萧正峰出去的有随行小厮萧荣,萧荣早早地传来消息,说是萧正峰今日傍晚时分就能进门了。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阿烟心中泛起一丝慌乱。
  几个月的分离,也是因为添了两个孩子的喜悦和忙乱占据了太多心神吧,原本应该牵心挂肚的,可是她竟没有像以前那样日日担忧过。
  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钻了牛角尖,走入了一个死胡同,可是心底深处总是在有个声音问,假如一切真的和他有关,你难道真得能做到毫无芥蒂吗?
  轻轻叹了口气,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想起上辈子在居士先生身边所看到的医书,提起过女人生产后,很容易钻牛角尖,甚至发展出严重的抑郁来,莫非自己也患了这种病症?
  正这么胡乱琢磨着,就听到消息,说是萧正峰已经进家门了。
  这边糯糯早就欢呼一声,窜着蹦着跑出去,迎接她爹去了。
  阿烟起身,握了握拳,深吸口气,也准备去迎他。
  老宅里这么多人看着呢,自己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要不然让别人看出来,总是不好。
  还有萧正峰那里也是,他心思敏锐得很,若是让他察觉到个不好,也是不行的。
  谁知道这还没走出几步路呢,那边萧荣便已经急匆匆地跑过来回禀了:
  “夫人,将军是受了伤的,这次伤得不轻,是被人抬着进来的,您看赶紧命人收拾下床铺,准备迎着将军。”
  只这么一句,阿烟顿时仿佛心口被人捅了一刀,两脚冰凉,双手无力。
  脑中此时再没了其他,满脑子里都在回旋着两个字眼“这次伤得不轻”,“被人抬着进来”……
  想当年在北疆,战况那么惨烈,他也不知道受了大小多少的伤,可却从来没有倒下让人抬过啊!
  阿烟此时已经不用问了,她知道他必然伤得极重。
  一时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她盯着萧荣,一字字地问:
  “他伤在哪里?”
  ☆、第260章
  “他伤在哪里?”
  阿烟这句话问出去,萧荣却只是低着头,喃喃地道:“伤,伤在心口那里……”
  听到这话,看着萧荣这般神情,阿烟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她手脚凉得仿佛没有了知觉,不过到底是使劲了握了握拳头,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先出去看着点,等将军回到家,小心抬进来。”
  待到萧荣去了,她这边慌忙进了屋,命丫鬟们开始收拾屋里,把床上都铺垫好了,又命人去熬了鸡汤等滋补之物,一时又想着等下他人可是抬着进来的,门帘子必然碍事儿,命人早早地将门帘子挂起来。
  至于怀里的天泽和天佑,则是抱到了奶嬷嬷那里照料着,免得哭哭啼啼的让他不能安生休息。
  正忙碌着间,便见到糯糯圆润胖乎的人儿站在门前,低头不知道思量着什么呢。
  “糯糯,你爹受了伤,等会你爹回来,可不要纠缠着他要抱抱。”
  糯糯生来活泼爱动,以前最喜欢缠着萧正峰要骑马的,还喜欢萧正峰把她举得老高再作势扔下来,如今阿烟怕糯糯不懂事儿搅扰了萧正峰休息。
  糯糯懵懂地点头,清澈的眸子里有着担忧:“娘,我爹他怎么了?”
  阿烟也是怕吓到孩子,便蹲下来,半哄着她,柔声道:
  “你爹打了大胜仗,不过他受了点伤,等下别人把他抬回来,咱得好好照料他,明白吗?”
  糯糯似懂非懂,点头:“明白啊,咱们得给他喝药,还要给他做好吃的!”
  阿烟抚了下糯糯的头发,看着她乖巧的小模样,心里真是涌起无限的感动,想着这孩子平时调皮得紧,可自从自己生了两个弟弟后,竟凭空懂事了许多,倒像是个懂事的小女娃了。要不人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呢。
  当下她抱了抱这软糯的小身子,柔声道:“糯糯乖,咱们等着你爹回来。”
  正说着话间,萧正峰那边已经被人抬着进屋了。这一次动静挺大的,不光是大伯母大伯父都来了,就连腿脚日渐不灵活的老祖宗也跟着过来,一个个都是担忧叹息的。老祖宗那边更是老眼昏花抹泪不止。
  人多,阿烟也看不真切,待在一群人的招呼下前后拥簇着抬进了屋,放在了床上,阿烟陪着老祖宗守在旁边,这才看清楚。
  萧正峰的头发根那里尚且掺杂着一点血迹,也不知道是那里受伤了还是没洗干净。整张脸蜡黄,应是失了不少血,比起出门前也削瘦得厉害,一个高挺的鼻子越发显得突兀。胡子这些日子应该是有人帮着打理,不过显然是个男人家在打理,是以下巴的胡子根参差不齐的很是杂乱。
  有大夫也跟着进门了,帮着把脉了后,说是没什么大碍的,要小心护理,可千万不能再崩了伤口,要不然就好不利索了,接着又叮嘱了许多许多的事儿,如何护理,要每日按时换药等等。
  阿烟睁着眼睛,努力地去听去记,把一切细节都记下来。再一群亲人殷切的目光中,点头再点头。
  恍惚中看到了角落里的糯糯,糯糯圆睁着晶亮的大眼睛,望着躺在床上的那个父亲。
  一时阿烟忽然有些想哭,糯糯虽然生得比寻常孩子聪明早慧,懂事也早,可到底太小,才两周岁多些的孩子,她看着平时威武强大的父亲就这么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该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害怕?
  想着这个的时候,她就过去,握住了糯糯的手,将她抱在了床边,让她摸了摸萧正峰的手,柔声道:“你爹没什么事儿,养几日就好了。”
  糯糯使劲地点头,点得特别用力:“我爹吃了药就能好了!”
  好半响后,人们也都散了,阿烟谨记着大夫的嘱咐,记挂着晚上的时候该给他换药,现在却是不用的,现在让他先睡会儿,等下也许会醒了,醒了再给他喝熬好的鸡汤。
  老祖宗她们在叮嘱一番后也都离开了,阿烟搂着糯糯坐在床边,怔怔地凝视着那个面孔刚硬坚毅的男人。
  如今的他,就是上辈子那个平西侯了,几乎分毫不差了。
  再过一年,他就是而立之年了,而立之年的他,足够成熟稳重,隐隐已有大权在握的架势,人间的富贵在他手底下流淌,不过是那翻手之间的事儿。
  他想要什么不能有呢。
  阿烟怔怔望着那熟悉的面孔,恍惚中又有些陌生,一会儿觉得他是这辈子最亲最近的夫君,疼自己爱自己视如性命的男人,一会儿又觉得他是上辈子那个遥远的平西侯,是别人的夫君,是和自己永远无法交叉的陌路人。
  抬起手来,怜惜地抚摸过他那憔悴的脸庞,阿烟心中一点点的抽疼。
  就在这个时候,萧正峰醒了,眉眼动了下,痛苦地皱紧了眉,干涩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呓语,像是极为难受的样子。
  阿烟一惊,忙放开了糯糯,嘱咐道:“你爹难受着呢,你先出去玩玩,等娘看看怎么回事。”
  糯糯不依,噘嘴道:“娘,我也要看看怎么回事。”
  阿烟顿时沉下了脸,吩咐嬷嬷道:“把糯姐儿带下去。”
  糯糯平时性子烈得很,被阿烟这么下脸,说不得就要踢腿撒泼不干了,不过此时她委屈地看了下阿烟,倒是没敢声张什么,只是委屈地瘪着嘴儿,跟随着嬷嬷出去了。
  一时糯糯离开了,阿烟这边才凑过去,纤细的手抚着萧正峰削瘦的脸颊,柔声道:
  “哪里不舒服?”
  萧正峰挣扎着睁开眸子,双眼和往日不同,竟是看着黯淡无神。在他看清楚眼前的是阿烟后,总算恢复了一丝光亮。
  他努力地咧开嘴,想冲她笑笑,不过笑到一半,终究僵在那里,变成了痛苦的一个皱眉。
  阿烟看他这个伤成这个样子,不免泪水就要落下,不过到底勉强撑着笑,安慰道:“没事的,大夫说了,你过几天就好了,我不难受,咱们好好养养,好几天就好了。”
  她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她这个时候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正峰却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嘴巴张张合合,就这么几次后,陡然间浑身一僵,一口血就这么从嘴里喷出来,喷得锦被上四散都是,还有一些血迹溅到了阿烟身上。
  阿烟先是一惊,拼命捂嘴压抑下口中的尖叫,很快反应过来,忙呼唤丫鬟去重新叫大夫。
  这个时候萧正峰已经闭眼晕死过去,她到底是经过些事的人了,忙扑过去,试呼吸,一看还有气儿呢,当下掐人中,又命丫鬟拿来了千年人参取了一截子往嘴里塞。
  可是萧正峰脸上发白,没有任何血色,牙关紧咬,喘息也极为微弱,手上也渐渐冰凉起来。
  阿烟的手都在颤抖,努力地把那一截子人参往他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咬牙流泪道:“你别死,不行,萧正峰,你不能死!给我活着!”
  “你给我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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