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机场拥挤的群,相互说话的朋友,还有一处处提示音。
一模一样,却格外的真实。
她这一刻,尤其喜欢这样的一切。
忙碌,充实,嘈杂,拥挤,能明显的感觉到,活着。
真好。
刚驶离机场不久,简言左的电话便一通接着一通,连续的忽略掉了几次后,最终挂上蓝牙,“回来了?”
那头大概是问他哪儿,简言左略略一顿,“北京。”
说完顺畅的拐了个弯,再稍稍提速,最终驶下机场高速。
时间仍早,前面并不多的车,快快慢慢,来的,去的,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规划。
交叉,错过,或许还会相逢。
像极了他们。
似乎那头的问题还继续细化,池乔期隐约的感觉简言左的呼吸微微一停滞,然后语速稍快的回答,“自己。”
剩下的,一个字儿也不愿多说。
这个毛病,池乔期暗暗的叹一声,估计真的改不掉了。
甚至还有越发严重的趋势。
真不是个好现象。
或许是因为打电话,所以车速不经意间有些放慢。
后面的车主大概是急性子,一路急速的鸣笛准备超车。
声音透过玻璃,减弱了许多,却仍是准确的传递出了明显的烦躁。
池乔期刚要提醒简言左注意,后面的车却已经紧贴着简言左的车超了上来。
这样近的距离,让池乔期不禁皱起了眉。
是新手,还是故意挑衅?
不过看这速度和流畅度,似乎不像驾龄尚浅。
倒好像是个脾气不太好的车手,用技术和经验炫耀着发泄。
果然,似乎就刚刚超过间,那辆车迅速变换了转向,猛的朝右一打方向,愣愣的横简言左的车前。
再突然减速。
池乔期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想要提醒简言左的手还没等伸出去,就见他反应极快的朝左一打方向,准确的避开,紧跟着催一下油门,流畅的越过之前的车,重新回归到那辆车超车前的位置。
整个动作衔接的几乎没有停顿和空闲,行云流水般的好像是本能。
电话,却依然没停,“违章罚款不公务报销的范围内。”
丝毫没被打扰。
开外挂了吧。
池乔期暗自惊叹到无声。
她曾经近距离的接触过很多职业的车手,操作好、爆发力强的也见过很多,而刚刚简言左的那套动作,虽然及不上专业车手连续训练中的良好手感,但如果真的按照一套相当严苛的评判标准来打分,也不会是一个很低的分数。
甚至,观赏分上,还会略高那么一点点。
池乔期稍加评判完,尴尬的发现自己的左手仍悬半空,稍微动作迅速的收回来,出神之余仍有些感叹。
这种灵敏度,真的挺适合跑竞速赛的。
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路平安没接受专业训练前,也是这样类似的流畅顺熟。
不用思考,不用停顿,全靠潜意识里的反应。
用他自己的话说,生来如此。
池乔期其实是有些不记道的,尤其是经历了这样一个并不算小的插曲,心思更没看路上。等简言左一个路口拐过弯来,驶进唯亭小筑的大门时,才恍然间知道到家了。
可能是车里呆的太久,整个脑袋都是温温的,所以刚刚推开车门接触到深冷的空气时,池乔期略略的觉得有些头晕。
不是那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更像是一台隔着一块脏乎乎的玻璃拍照的老式相机,无论怎么努力都对不上焦,而拍出来的照片更显得的模糊不堪。
隐隐约约的,不真切。
池乔期习惯性的深呼吸一下,稍稍侧过身,停原地快速的眨了眨眼,微微闭了两三秒钟。
做这一切,她刻意背对着简言左。
这副狼狈的试图挣扎的样子,她不愿他看到。
幸好,她跟他之间隔着车,而他,也并注意到她的反常。
池乔期用力掐了一下眉心,恶狠狠的持续了好久,似乎带着些赌注的意味。
是不是一定要她最强烈的想要好起来的时刻,让这些她最不愿意被他看到的事情发生?
拜托,让她好起来吧。她不贪心,就一小会儿。
老天果然是偏向她的,再睁开,眼前的一切总算有些好转。
隐约的侧脸间,勉强看得清紧跟着停他们后面的那辆车里,车主微笑的模样。
欸?
池乔期几乎是瞬间眯眼,是幻觉么。为什么她会觉得……
这辆车的车牌号,有些,眼熟。
像是刚刚,哪里看过。
而这个车主的微笑,更加,眼熟。
像是曾经,哪里见过。
正犹豫间,那抹微笑已然来到她面前。
伴随着一个让池乔期来猝不及防的拥抱,带着满满的珍惜的话语像是细沙般融进她的呼吸里,“小贝壳,真高兴见到。”
这样亲密的动作,最初的时候,会让池乔期觉得有些意外。
她跟肖随,怎么描述呢,不算太疏,也不算太近。
或者,仅仅是作为简言左的一个朋友存着的。
虽然曾经的有些时候会帮着她一起瞒住简言左一些事情,也会她跟简言左的电话里偶尔的发出两声怪腔调。
但她一直意识里,他未曾,这般的动情过。
从未。
所以,这个拥抱,实太出乎她的意料。
但是,有那么一个瞬间,池乔期似乎感觉到有滴泪一样的东西,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滑进她的大衣里。
很轻,也很缓。
轻缓到像是错觉。
但她似乎那一刻,才算彻底的感受到肖随的所有陈述。
这样一个,看似过界的怀抱里。
或者,如果可以将他俩的位置颠倒一下。
她欢迎肖随的方式,也会是这样一个满含着暖意的怀抱。
紧紧的,带着所有想说的话。
告诉他,她还记得他,哪怕是已经过去这么久,她依然,满含期待的,等他回来。
而回来后,一切,不用再怕。
因为,这里,有这群朋友的热情,足以击溃所有的冰雪。
这个拥抱持续了好久。
直到简言左终于走过来,“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于是终于松开,肖随带点不屑的声音池乔期耳旁慢慢远去,“还以为只有一个看得到她,原来不是?所以是等了六年,然后突然自己某个家的门口遇到了?”
说完,带些情绪的继续呛声,“如果不是现站这里,一个的戏码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明显的指责,却一丁点也不会过分。
池乔期这个话间抬眼,落眼里的,满是肖随的傲然。
简言左自然不会解释,即使解释,也绝不会当着池乔期的面。
于是全当没看见肖随如同捉奸床的怨气,微微的蹲□来,把池乔期的大衣整理好,“会忙很长时间,但是,有事随时可以打给。”
池乔期点头,接过简言左递过来的小皮箱,没应声,却对着肖随笑一下,稍稍过去,轻轻的回抱了肖随一下,“肖随哥哥,谢谢。”
这一切结束,如他俩所愿的,转头拎着箱子走远。
楼梯间的玻璃窗前,能看得到两个相互站立片刻,然后各自上车离开的情景。
一如之前那两个年少不羁的少年。
池乔期放心的看着两辆车驶远,转身,一个提着行李走上楼去。
她许久不曾走过这样漫长的楼梯,但幸好她住的楼层不算太高,一阶阶的走上来也不至于太喘息。
最后一个台阶,手机铃声响起。
池乔期停下,掏出来看。
国外的号码,并不熟悉。许是颜茶,或是叶策?
最好是叶策,因为她恰巧空出一段时间来,可以回去看看,顺便帮忙一下他的课题。
一个月的时间,不多不少。
简老爷子每年例行这个月份回老宅住,而她也因为是除了简家跟冯妈以外的外,所以不用跟过去。
倒真像个像样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