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余家的家境不太好,他们的父母只是农村最普通的农民,生活温饱,但大富大贵却是遥不可及。余军得以出国留学,全赖他的做走私生意的大伯资助,后来他大伯被警方拘捕,这件事也曾引起轰动。
  周家一众长辈嫌弃余萱的出身,借此施压拆散两人,甚至还把战火烧到余军身上。他们恶意揣测余军撮合余萱和周立衔的目的,还对他冷嘲热讽,暗指他能有今天的成绩,都是因为周立衔的帮助与提携。
  正是年少气盛的年纪,余军却看在妹妹跟好友的面子上,由得他们践踏他的骄傲和自尊,一直都忍气吞声。
  与此同时,周立衔亦顶受着巨大的压力,跟家人顽抗。他的父母千方百计拆散他们,周立衔抵死不从,最僵的时候,周母曾搁下狠话,要跟周立衔脱离母子关系。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退缩,决意要跟余萱走下去。
  为了余萱,周立衔决定抛下现在的一切,跟余家兄妹一起回国发展。只是,在回国前的夜晚,他临时却变了卦。他怎么也没想到家里会乱成一团——他父亲涉嫌经济犯罪被带走,他母亲因情绪失控而昏倒送院,而他的叔伯则暗地里落井下石……
  作为独子,周立衔无法不念亲恩,在这种时候跟余萱远走高飞。对此,余家兄妹表示理解,并没有半句微言。他还是觉得愧疚,他信誓旦旦地对余萱说,只要把事情处理好,他第一时间就飞回斐州跟她结婚。
  一等就等了将近两年,余萱最终还是等到周立衔回来。可惜,他之所以回来,不是为了娶她,而是告诉她,他将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
  余萱虽然知道周立衔有苦衷,但却不能接受他的选择,也不能原谅他的行为。她宁可周立衔从一开始就果断地跟她分手,也不愿他给了自己希望,最后又亲手将其敲碎。
  愤怒、委屈、失望……各种负面情绪排山倒海般扑过来,用情至深的余萱几近崩溃。她自暴自弃,整天茶饭不思,不出半月就暴瘦下来。
  余军不由分说就揍了周立衔一顿,周立衔没有还手,待他平静才交代缘由。
  原来,在周家父子因余萱而翻脸的时候,周立衔的叔伯已经看准形势,串通给周父挖陷阱。当时周立衔和余军就相当于他的左臂右膀,周父失去得力帮手,同时又怒气攻心,一不经意就在阴沟里翻了船。
  叔伯们手段狠绝,一心想把当家的周父拉下马,虽然周立衔力挽狂澜,但也不见起色。走投无路之下,他选择跟当地的华裔富商联婚,借力打力,以解燃眉之急。
  为钱生,为钱亡。这是穷人的生存准则,也是富翁的生存准则,在最后的关头,感情还是败给了利益。
  余军突然想起周家长辈那恃势凌人的嘴脸,也想起他们奚落自己的一字一句,压抑已久的愤恨如同火山口涌出的岩浆,他反手又给了周立衔一拳,此后两人就形如陌路。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这件旧事改变了余军的价值观,此后他放弃从商,安安分分地在学校教书育人。依照他的资历和能力,他就算晋升为院长也不成问题。只是,他向来刚直不阿,不接受任何利益输送,这些机会总是与他无缘,而他也不多强求。
  匆匆数十年,一转眼就已消逝。余军虽然淡忘了往日恩怨,但那些白眼和嘲讽仍旧让他耿耿于怀。他可以毫不保留地将毕生所学教给周睿,也可以把他当成普通后辈一样照顾与扶助,却唯独不能让他变成自己的女婿,将女儿今后的幸福都压在他身上。
  文雪莱并没有详说,只是简单地将事情的起因和结果告诉余疏影。
  余疏影感到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她小姑姑跟周睿的父亲曾有过一段充满遗憾的恋情。难怪她姑姑年纪这么大才结婚,看来她真被伤害得很深很深。她们姑侄向来要好,且不论谁是谁非,她还是替姑姑抱不平:“幸好姑姑已经找到好归宿,不然我也会记恨他们的!”
  文雪莱态度淡漠地说:“记恨倒不必,你不要重蹈覆辙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更新得太匆忙,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祝小伙伴们小年快乐啦,见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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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推个文哦,带包子的小虐文~
  六年前的雪夜。
  身怀有孕的落魄千金白鹤冉,活得像是只丧家之犬。
  那时候,有个女人递给她一张名片。
  “姑娘,你想东山再起吗?”
  “想。”
  于是,在那个隆冬的雪夜里。
  白鹤冉这个名字死了。
  而夏悠,活了下来。
  三流女明星x丹顶鹤保护学家
  这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爱上一个没良心的女人的故事。
  关键词: 豪门世家/别后重逢/相爱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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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说到这里,文雪莱突然话锋一转:“最近你早出晚归的,该不是跟小睿偷偷地来往吧?”
  “没有!”在母亲的审视下,她倍感压力,“我就跟他吃过一顿饭,真的!”
  文雪莱看得出来,余疏影并没有说谎。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放心:“你们能不见面的话,以后就尽量不要见面。”
  将三鲜豆皮夹到碗里,文雪莱忧思满腔,一个不留神,被包裹在豆皮里的猪肉丁、玉米丁、香菇丁都散落在碗里。
  这些年来,虽然她不赞同女儿谈恋爱,但要是女儿找到喜欢的人,她也不至于出面拆散他们。
  只是,当对象是周睿的时候,文雪莱不得不管。
  余、周两家的恩怨,她什么都知道。她和丈夫一样,都觉得不应该将这段旧债算在后辈身上,当年周睿孤身在斐州求学,他们还是不由自主地照顾他、帮助他。
  周睿确实很优秀,他们很欣赏他,都觉得他是可塑之才。周睿清楚两家的过往,他们对周睿还算放心,可惜最终还是看走眼了。
  教书这么多年,文雪莱也算看尽小情侣们的分分合合。年轻人的感情,说是肤浅倒不适合,说是深刻又不至于,看见女儿这个样子,她心里真的不太舒服。
  听见母亲的叮嘱,余疏影恍惚了一下。舌头被牙齿磕到,她疼得皱眉,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知晓事情缘由以后,余疏影理解父亲为什么不愿意重提旧事。
  当年她父亲被恣意谩骂,讥讽他借妹妹高攀周家、明里暗里觊觎周家家财,将他贬得一文不值,她父亲这么自傲、这么清高的人,肯定受到颇大的打击和伤害。
  他不希望她知道这段不堪的过去,毕竟,作为一位父亲,他有自己的尊严,也有自己的骄傲。
  再者,父亲选择隐瞒,应该还有保护姑姑的原因。这段往事是姑姑的伤疤,若非迫不得已,父亲也不会提起。然而她说话做事都毛毛躁躁的,要是不小心说漏嘴,这对姑姑、甚至姑父都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在余疏影的记忆中,姑姑应该在她上小学时才结婚的,那年她奶奶恰好病重,这场喜事刚过不久,家里又办了一场白事,因此她的印象尤为深刻。
  姑姑很可能为周睿的父亲而耽搁了多年青春。她不谈婚嫁,家里人虽然着急,但是束手无策。余疏影知道,父亲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重走姑姑的旧路,人言虽然可畏,但他更在乎的,是她的终身幸福。
  想到这里,余疏影既是感动,又有几分惭愧。她随便吃了一点,就披上外衣到楼下找父亲。
  果然,余疏影在楼下的馆子找到父亲。他坐在窗边的位置,桌面上没有饭菜,只有一盘花生米,而他手边就放着一瓶烧酒。
  “爸!”余疏影走进馆子,径直朝他走过去。
  余军下意识想把烧酒藏起来,可惜无处可藏。他虚咳了声:“怎么下来了?”
  “就知道您在这里喝酒。”余疏影没好气地说。不过她又气不起来,父亲这样又烟又酒,还不是为了自己……
  “回去吧。”余军说,“再坐一会儿,我也回去了。”
  下酒的花生米又酥又脆,余疏影吃了几颗,之后才说:“妈什么都告诉我了。”
  余军默默地喝掉杯中剩余的烧酒,脸上并无意外的表情。将酒杯放下,他叹了口气:“马上就要回老家过年了,到时候别在你姑姑面前乱说话。”
  说完,余军就让老板娘过来结账。
  回家的路上,余疏影安静地跟在父亲身后。她想着心事,连父亲什么时候停下脚步都不知道,一头就栽到他的后背。
  余军回头,看着女儿那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终于问她:“在想小睿吗?”
  余疏影动了动唇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单看她的表情,余军已经有了答案。他没有往公寓楼走去,反而带着女儿绕着校道散步。
  近来天气阴雨绵绵,反复不定,从昨日开始才有一点阳光。今晚的夜空尚算清朗,虽然没有圆月,但幽蓝夜幕下有几点星光在闪闪烁烁。
  余军负着手向前走,时不时抬头看天:“我跟你妈的想法是一致的,我不同意你跟小睿继续发展。”
  当年周家长辈棒打鸳鸯,硬生生地拆散周立衔和余萱。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这个棒打鸳鸯的人就换成了自己。余军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余疏影一直知道父亲对此的态度,但是父亲却从未当着自己的面,亲口要求他们终止这段关系。她很清楚,父亲纵有千言万语,也不忍心对自己说。缩在口袋的手渐渐地收紧,良久以后,她才出声:“我知道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余军松了一口气,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搜肠刮肚的,最后只挤出几个字:“影影,齐大非偶。”
  她应声:“嗯。”
  “小睿很好,不过你可以遇到更好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嗯。”
  “你真想谈恋爱,爸爸就让陈教授把她侄子介绍给你认识,那小子我见过,一表人才的,很不错……”
  她的声音更低了:“嗯。”
  “不要惦记小睿了。”
  她连声音都没了,只是压抑地吸了吸鼻子。
  话已至此,余军便不再开口。他搂住女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光秃秃的枝桠正面迎着呼啸的西北风,投在地上的树影被吹得摇摇曳曳。父女俩默然地往回走,远远看去,这成双的背影似乎有几分说不出的落寞。
  当天晚上,余疏影就给周睿发短信,她思来想去,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终只在里面打了三个字:对不起。
  短信发送成功后,余疏影还没放下手机,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周睿来电”。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她迅速将手机扔到被床铺上,态度坚决地不接听。
  余疏影盯着手机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终于不再震动,不一会儿,她就收到一条短信。她打开,里面写着:再不接我就打你家里的电话。
  她刚把短信看完,手机又开始震动了。周睿向来说的出做得到,她要是继续拒听,他一定会直接拨打电话到家里来。到时候惊动了父亲,想必又是另一番麻烦了。
  权衡了片刻,余疏影还是决定接听。
  将手机放到耳边,余疏影“喂”了两声,那头还是寂静一片。她莫名感到紧张,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周师兄,你在吗?”
  终于,周睿的声音隔着电波传来。他语气平静,却待着不难察觉的怒意:“我不在斐州,有什么话,等我们见面再说好吗?”
  “不用……”余疏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我考虑得很清楚了。”
  “疏影,等我回来,我们再当面……”
  “周师兄!”余疏影倏地打断他的话,“我想我应该有拒绝你的权利,我……对不起!”
  说完,余疏影立即切断了通话,根本不敢听周睿的反应。
  为了避免在会所碰见,余疏影连烘焙都不学了。她足不出门,每天都宅在家里上网,而周睿的短信和来电,她一概不理。
  自那晚起,余疏影整个人就消沉下来,她努力调节情绪,可惜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在父母面前,余疏影装作若无其事。他们应该察觉她的不对劲,几乎每天都换着法子开解她、还费心给她找别的寄托。
  余疏影不想让父母担心,他们为自己安排什么活动,她就参加什么活动。从社区志愿者服务到学术交流会,她每一样都不落下。
  只是,她怎么也想到,父亲上次说让陈教授把她侄子介绍给自己认识,他还真的替他们安排了一次见面。
  余疏影事先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当将车子驶到市内一家颇有情调的西餐厅门前,她父亲才跟自己交代,还笑眯眯地说:“等下我陪你一起进去,你们认识以后,我跟陈教授就先回去。你要是喜欢,就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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