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秦月拿手绢擦着眼泪:“母亲,是月儿不孝,这么长时间没有在母亲面前尽孝!”
  “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路途遥远,来往不便,这也是难免的事情!”
  “是,母亲,这次能重回家里,月儿就很高兴了!”
  冯氏眼神闪过一丝不耐,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这样说是影射她长时间没让她回来么?
  察觉到冯氏的不耐,沐清雅微微勾起嘴角,上前两步弯腰行礼:“清雅见过外祖母!”
  沐静澜和沐诗灵看到她的动作,也连忙跟着行礼!
  沐清雅突然的出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她身上!冯氏放开秦月的手,眼神落在她身上:“这就是清雅吧,快点起来,在外祖母面前何必这样多礼!”
  沐清雅起身,笑容恰到好处:“礼不可废!”
  冯氏眼神一冷,打量着眼前十二岁的少女,因为年纪还小,还没有完全长开,可已经不难看出日后清丽的姿容,一身水粉色衣衫穿着在修长、纤细身子上,衬托的她像是一支含苞待放的梅花,清丽高雅、夺人眼球!不过,这丫头的心思倒是不少,哼!想着也不理会她的话,转头冲着身旁的绝色少女道:“来,锦儿,快点过来见过你清雅妹妹!”
  听到冯氏的话,秦锦上前,脸上的笑容弧度不变:“清雅妹妹,有礼了!”
  没等她弯下腰神,沐清雅就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秦锦的手臂:“秦锦姐姐可是要折煞清雅了,哪有姐姐给妹妹行礼的道理,该是清雅来拜见姐姐才是!”说着,放开手,双手交叠,行了个平辈礼!
  没想到沐清雅会如此动作,秦锦笑容微变,原本想着趁这个机会让她留下不懂礼节、不敬姐妹的名声,却不想这丫头竟然不上当!看她的行礼时动作流畅、举止优雅,和京都大家小姐比起来丝毫不逊色,那两个庶姐面色稍显局促,但举止也很是到位,难道是秦月让人专门教过?看来自己原来真是小看她们母女了!
  “妹妹,可是远客,来,姐姐给妹妹介绍一下几位舅母!”
  看秦锦立刻转移了话题,沐清雅也不在意,在秦锦的带领下恭敬的向几个舅母行礼!
  秦见南共四子二女,大儿子秦立娶得的是大理寺少卿的二女儿柳梦,二儿子秦桑娶得是内阁侍读大学士的女儿王秀君,三儿子秦瑞的正妻之父为光禄寺少卿的嫡女李敏,其父虽然职位较低,却深得皇帝宠爱!四儿子秦华的正妻身份最高,为通政使司通政使嫡女林玉颜!两个女儿,分别是秦冰和秦月!秦冰早年入宫,现在已经贵为秦妃!其中,四子秦华和大小姐秦冰为冯氏所生,其余皆为庶出!不过,秦家的儿子都也整齐,在朝堂上各有建树!
  打量着神色各异的四位舅母,沐清雅眼神含笑,这几位舅母可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四夫人林玉颜最先开口:“清雅外甥女这长相可真是标志,初次见面,舅母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只翡翠掐金丝玉镯就送与外甥女把玩、把玩吧!”
  沐清雅敛眉垂首:“舅母真是太客气了,清楚初次见舅母,怎么敢接受舅母的馈赠,只是长者赐不可辞,清雅不收下又辜负了舅母一片慈爱之心!”
  林玉颜微微眯起眼睛:“看你说的,哪来那么道理,倒是舅母多事,本是把玩的死物,反惹到你不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当舅母为难你的,快些收下,过几天,舅母再拿些更好的给你送去!”
  沐清雅笑容甚是羞赧:“清雅无礼,还望舅母不要责怪!”说着,上前双手接过镯子,拿丝帕垫着交给了一旁的乐琴。
  看到刚刚那一番情景,大夫人柳氏有些不高兴,本来这林玉颜就凭借着身为嫡子正妻处处压他们大房一头,现在竟然在她之前送礼物,这不是生生打她的脸,可看到老夫人正看着她也不好发作,只感觉胸口发闷,给了沐清雅一只碧玉攒凤簪。二夫人送的是一只穿花鎏金步摇,三夫人送的玛瑙镂空攒珠钗。沐清雅同样一一恭敬的接过来,放到乐琴手上捧着的丝帕中!
  看沐清雅收完礼物,秦月开口:“母亲,月儿来之前准备匆忙,只略略备下礼品,没能侍奉母亲膝下是在是女儿不孝,还望母亲不要嫌弃月儿礼品微薄,!”说完,将手中的礼单呈了上去!
  老夫人冯氏略略打量了一下丰厚的礼单,眼神温和许多:“你呀,从小就心思重,来母亲这里还带什么礼物!”
  秦月微笑:“这是孝敬母亲应该的!四位嫂嫂的礼物稍后送过去,也请嫂嫂们不要见笑!”
  柳氏等人笑着点头,称呼见外,只是神色都别刚才好看许多!将这些人的神色收入眼底的沐清雅眼神不动声色,心中暗忖,真是精彩的戏码!
  说笑了一会儿后,老夫人冯氏也没有多留,以舟车劳顿为借口,让丫环带着秦月母女下去休息!
  “沐夫人、沐小姐,这是林夫人让奴婢们专门打扫出来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奴婢,奴婢在给夫人和小姐添置!”
  秦月点头:“已经很好了,告诉四嫂,秦月谢过了!”
  “是,那请沐夫人和小姐先休息吧,奴婢告退!”
  那丫环退出去之后,秦月坐在榻上,脸色有些苍白,打发沐静澜和沐诗灵到旁边备好的房间去休息,她才放松下来。沐清雅上前,力道轻柔的帮她捏着肩膀:“母亲,累了就休息片刻!”
  秦月握住她的手,拉着沐清雅坐在身侧:“好了,母亲没事,你陪母亲坐会儿!”
  沐清雅点头,眼神看向乐棋,乐棋点头,恭谨的退出房间,只是守在门口,并没有关上房门!
  “母亲,可是那里不舒服,我看您脸色不是很好呢!”
  秦月拍拍她的手:“我没事,只是……雅儿,你也看到了,我们这次来,你祖母她似乎并没有多欢喜,可……”
  “母亲可是疑惑,既然不欢迎我们又何必去信让我们来拜寿?”
  秦月点头:“真是如此呢!我自幼和几位哥哥关系并不好,大姐对我更……甚是厌恶,虽然母亲不曾短我吃穿,可……”
  沐清雅心中冷然,不曾短吃穿,一个太傅府上缺一点吃穿?那冯老夫人可不是傻的,岂能落下这样一个苛待庶女的名声,当然不会在吃穿上出问题,恐怕其他事情就不是这样了,不然母亲好好的脸岂会落下那样的伤痕!
  “母亲,不用担忧,既然祖母不欢迎我们,我们贺寿结束后,大可回临江城!何必在意这些!”沐清雅口中安慰,这次秦家会来信,恐怕和沐逸之参与的这次江南盐税时间脱不了干系,京城中,几个皇子的争斗愈发厉害,就是不知道这表面中立的秦太傅到底站在了哪个阵营!这次二皇子丢失了账本,怎么也要折损一些人马,而秦府这时候邀请她们母女,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联系?不过,这些还是不要告诉秦月了,除了增加一些烦忧之外,没有其他作用!
  秦月叹了口气:“希望这次祝寿能够平平安安!雅儿,我看你的两位姐姐颇有些不适应,你让周嬷嬷再去提点一二,可不要在寿宴上出现什么差错!”
  “嗯,我会的,母亲,你先去榻上躺一会儿吧!估计晚上外祖母就要赐宴了!”沐清雅扶着秦月到榻上躺下,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候着脉搏!
  知道沐清雅最近对医术尤其感兴趣的秦月也不在意,只当她是小孩心性,对什么都好奇的紧,也就逼着眼睛休息由着她去!
  而摸到秦月脉搏的沐清雅却是一惊,眼神猛地闪了一下,继而恢复平静,为秦月搭上毯子,走出了房间!
  “乐棋,周嬷嬷到了之后,让她来找我!”
  “是,小姐!”
  ☆、第二十二章 请安
  2013-06-17
  晚宴并没有再起什么波澜,而秦家的一家之主秦见南却一直没有露面,秦月虽然有些失望,但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没有多在意!安静的用完晚膳后,只与老夫人和几个嫂子状似亲热的聊了几句,就带着沐清雅和沐静澜姐妹回了院子!
  回到房间,沐清雅坐在榻上听乐棋说着秦家的状况,眼神喜怒难辨!
  “小姐,秦太傅此时的确在宫中,此次西南战事大捷,秦立作为西南大军的参领,在这次战事中立下了大功,皇上设宴估计是要表彰他的军功了!”
  沐清雅语气平淡:“军功?我这几个舅舅可真是个个不凡啊,西南边境临着民风彪悍的胡族,想要取胜并且夺下五座城池可不容易!外祖父的低位这下可是更加稳固了!”
  乐棋道:“小姐说的是,最近皇上对秦家的越发倚重,秦家又出了两个大将,一个状元,这次的军功更是会让秦家更加如虎添翼!”
  “如虎添翼么?”沐清雅勾起嘴角,映着烛火的眼神越发温柔,这老虎再怎么温顺,也没有将它养在身边的道理,如果这老虎听话,乖乖让主人剪了指甲、拔了翅膀也倒罢了,如果它不愿意,那么恐怕等待它的就是闪亮的铡刀了!
  门口乐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周嬷嬷!
  沐清雅坐直身子,让乐棋去外面将门守了,这才看向周嬷嬷:“嬷嬷,今天的寿礼可都清查好了?”
  周嬷嬷行礼点头:“是,小姐,老奴亲自看着让人清点过,然后抬了过来,没有任何差错!”
  “嬷嬷办事,清雅一向放心的很!只是……”
  听到这话,周嬷嬷连忙抬头,看到沐清雅眉心紧锁、一副愁苦面容,心中闪过一丝心疼:“小姐,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只要老奴做的到,定是不让小姐为难,!”
  沐清雅迟疑半晌站起身,示意周嬷嬷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周嬷嬷一脸惊喜交加,有些急切的问道:“小姐,这……这可是真的?”
  沐清雅轻笑:“嬷嬷,这件事可关乎我的母亲,我怎么会诓骗你,只是嬷嬷,你也应该清楚,现在这个时机,可不是个好时候,那桑枝的事情就是个例子,所以嬷嬷可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一定要过了这几个月才好!如果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那我们可谓是功亏一篑了!”
  周嬷嬷激动的满眼泪光:“是,是,小姐放心,就是拼了老奴这条命,也要护着夫人安全无虞!”
  沐清雅点头:“那清雅就先替父亲和母亲谢过嬷嬷了,嬷嬷只需要多加注意,其他不用表现的太过特殊,不然,若是让有心人看了去可就不好了!”
  “是,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注意!”周嬷嬷也知道事情严重,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平复下表情!
  看到她的表现,沐清雅心中点头:“那嬷嬷就赶紧下去休息吧,明天虽然不忙,但嬷嬷估计也清闲不了!”
  “是,小姐,老奴先退下了,小姐也多注意休息!”
  送走周嬷嬷,乐琴和乐棋走了进来,看沐清雅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乐琴连忙上前服侍她卸妆:“小姐,热水已经备好了,小姐待会儿就去泡泡去去乏,这一路辛苦小姐都清减不少呢!”
  沐清雅笑:“哪里有那么明显,我都没有看出来!”
  乐琴瞪大眼睛:“这可是真的呢,小姐,你可别不信,不然你问乐棋?”
  乐棋将梳子递过去:“小姐,刚刚周嬷嬷……”
  “看出来了?”
  “嗯,她眼神中满是喜悦,像是听到了大喜讯一般!”乐棋回答。
  沐清雅放下木梳:“的确是大喜讯呢!母亲,有喜了!”
  乐琴和乐棋瞪大眼睛:“夫人?”
  “嗯,我也是黄昏替她把脉的时候察觉的,虽然不明显,但的确是喜脉!”
  乐琴激动了片刻,神色凝重起来:“夫人……夫人可是期盼了良久,只是在秦家……!”
  沐清雅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掐死玉镯,眼神闪过一丝冷意:“我自然会护的母亲周全,如果有谁敢伤害这个孩子,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乐琴和乐棋身体一颤,眼神亦是闪过坚定的光芒!
  第二天天色刚刚放亮,沐清雅就起身!梳洗过后,秦月就带着周嬷嬷走了过来:“雅儿已经起来,母亲还担心你睡过头呢!”
  沐清雅起身迎着她坐下:“母亲一来就取笑清雅,我可是知道今儿个要去向外祖母请安的,怎么能起晚了?乐琴丫头一大早就催了呢!都不让清雅清静!”
  秦月轻声笑出声:“母亲可是要好好奖赏乐琴丫头!”
  沐清雅嗔怪的看了眼乐琴,看向一旁的周嬷嬷:“嬷嬷,母亲可是用过东西?”
  “小姐,老奴可是劝了好久,夫人只说早上没胃口……”
  秦月拉着沐清雅的手道:“早上是没什么胃口》”
  “母亲,咱们今儿个可是起早了,去了外祖母也没有起,不如您就陪着清雅用些粥如何?”
  乐棋已经端了粥上来放在了桌上,晶亮剔透的米粥配上腌制过的榨菜格外引得人胃口大开,秦月也觉得有了食欲,母女两人用了些粥,才让人叫了沐静澜、沐诗灵两姐妹去想老夫人冯氏请安,其他书友正在看:!
  秦月和沐清雅到的时候,秦锦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两人的到来,似乎很是高兴,向秦月简单的行礼之后,就拉着沐清雅站到了一旁:“清雅妹妹,昨天见到你我就一直异常挂念,今儿个早早就的在这等你了,你总算是来了,我昨天就向我的几个好姐妹下了帖子,邀她们来赏花,一定要让她们见识一下你的风范!”
  听到秦锦的话,沐静澜和沐诗灵脸色有些难看,从昨天开始,那种处处被人忽略的感觉就让她们如芒在背,他们从来没有那么清楚的感觉到嫡庶之分,那道身份就像是一大鸿沟,生生的将她们阻挡在外面,只能遥遥的看着对面的景色繁华,却永远靠近不了!
  “秦锦妹妹,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一同前往?”沐诗灵眨着灵秀的双眸,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一起了,两个姐姐和清雅妹妹可是秦府的贵客,我是一定要让我的那些好朋友见识一下的!”秦锦温柔的笑着,姣好无双的容颜因为那丝笑意更加明艳动人,乌黑如墨的发间的那只华丽的金色步摇都被她的光芒生生压了下去!
  沐静澜心中一阵酸涩,她素来以温柔、雅致被人称赞,可是在秦锦面前,她的那些优势荡然无存!秦锦举手投足之间所展现出来的风范更是让她难以望其项背,一股难以压抑的嫉妒之情升上心头,只感觉像是整颗心都像被人用手紧紧攥着一般。
  沐清雅将沐静澜和沐诗灵的表情收进眼底,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看来她们再次温习一下周嬷嬷的教导,原本以为这两人已经明白了,现在看来只是抓住了一些皮毛!
  “姐姐,外祖母起身了,我们也过去吧!”
  秦锦笑着点头:“是呢,只顾着说话了,待会儿外祖母又要笑话我做事不周全了!”
  听着秦锦话里话外展现的老夫人冯氏对她的亲近,沐清雅淡笑不语,这个秦锦着实受宠,只是这样的宠爱岂是白白得来的?凭借着她这样的容貌,恐怕秦府在她身上下了大工夫,就是不知道秦见南要用这快宝贝来换什么报酬了!
  冯氏出来之后,看到秦月和沐静雅,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昨天刚到,也不休息一下。”
  秦月上前,从桂嬷嬷手中结果茶盏给她递过去:“这是月儿应该的!”
  冯氏点头,结果茶盏喝了一口:“好了,快点坐下吧,昨天雪儿去庙中上香了,没来得及见上一见,今天正好见见!”
  沐清雅凝眸,雪儿?估计就是四房嫡子秦华的庶女秦雪了,这秦雪虽然是庶出,但她的母亲却是五品典仪官的嫡女,当初因为对秦华一见钟情,死活都要嫁给他,更是在得知秦华已经娶妻后执意嫁入秦府,即使做妾都毫不在意,气的她父亲几欲昏倒,最后拧不过她只好将她嫁了过来,近年来,她的父亲更是被皇帝多次赏赐,她在四房的低位更是水涨船高,可谓是实打实的贵妾,本身更是受到秦华的宠爱,正妻林玉颜也拿她没有办法,幸好她的身份高,只能在这方面压着赵姨娘一头。而这秦雪虽然姿容比起秦锦稍微差一些,但深得其母赵姨娘的真传,处事手段圆滑,在秦府中没人不称道一声沉稳、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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