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去小厨房做什么?”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重华也不管程墨白一脸的疑惑,一把拉起程墨白就往外面走。“太后现在在午睡,我们去小厨房给她做点心,睡醒了正好吃阿。”
  重华哪里会做点心,她连蒜和姜都分不清呢,只是为了程墨白能高兴一点而已。到了太后宫中的小厨房,厨娘们都因午睡而昏昏欲睡,这会见重华过来了,一个个马上就精神了,纷纷下跪请安,心里道这小祖宗怎么到这来了。
  重华看着眼前一溜下跪的人,有些头疼“谁是这里的主事?”
  一位大约四十左右的妇人上前一步回话“回长公主的话,奴婢是。”
  重华观她身形有些微胖,收拾的也利索,回话并不献媚讨好,点了点头,看起来还算顺眼,手一挥“她一个人留下,你们其他人都下去吧。”
  众人纷纷弯身退下,只余重华三人站在里面。那位厨娘现在还闹不准重华和墨白是来干什么的,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在一旁伺候着。重华看着小厨房里面的瓜果蔬菜各种肉类,好多名字都叫不上来,更别提怎么做了。
  转头看向一旁的程墨白,程墨白更是一头雾水,他虽然喜欢吃,但是君子远离厨房,这也是头一回进呢,两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了。
  虽然重华两人没有明说是干什么,但是来小厨房能做什么?除了吃的没别的了。刚才退出去的厨娘早有机灵的就去通知了苟姑姑,苟姑姑连忙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长公主和程公子愣在这里做什么?”苟姑姑赶了过来,发现三人都不说话,笑着打趣了一句,走进前去“奴婢给长公主和程公子请安。”
  苟姑姑是看着重华长大的,说话间也亲密了许多,更是知道她从未进过厨房,只是见重华羞的脸都有些红了,也不打趣她了,只是装作偶然想起来的说“今早听闻太后睡晚膳特别想吃馄饨呢。”
  这话不假,太后如今老了,越发不爱动弹了,年轻时倒是经常跟着先皇到处巡游过。各类的民间小吃也尝了不少,今早突然说要吃馄饨,太后年纪大了,吃这些不容易克化,但是又不能驳了太后的意思,本来想着小小的做两个尝尝意思意思就行了,正好重华也闻不得油烟味,做这个倒也便宜。
  “正是呢,就是想给祖母做这个的。”苟姑姑话一出口,重华马上就强作镇定的接了下来,然后又把苟姑姑往外赶“姑姑你快回去吧,祖母那边离不得你呢,你快走吧,告诉祖母,一会我亲自给她送过去。”说的那叫一个轻巧,像一定能做出来似的。
  苟姑姑笑着退了下去,去给太后禀告这个惊喜了。既然要做馄饨,自然要和面了,重华和墨白都不知道怎样做,两人一致的看向那位厨娘。
  那厨娘先是行了一个礼才道“公主和程公子自是不会,奴婢斗胆,先示范一次。”既然是重华和程公子给太后的孝心,况且人都到厨房了,也不会跟以往那些妃子似的,说是给皇上亲手做的,其实自己根本就没动手。
  待到重华点头后,那厨娘找来了一个银盆,这是她的本职,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停顿。只见她舀了几勺面粉下去,又加了一些水下去,一顿揉搓,就揉成了一个面团,又捏了一个小团出来,在手心搓成一个圆形,又拿擀面杖推了几次,一张面皮就做好了。
  重华见她做的容易,也来了兴致,让那厨娘站一边去。袖子一拢,就开始上手了,还招呼程墨白一起。厨娘找来了两个小的银盆才退到了一边去。
  重华舀了一些面粉进去又倒了一水,然后就直接开始揉。可是怎么就不得劲儿,刚才厨娘几下就成了型,自己这个根本不行,看了看,发现面粉少了,又抓了一大把进去,这次有点型了,不过稀稀的,全部粘在手上了。
  重华襒着嘴皱着眉看手上的一堆粘状物体,转头看了程墨白那边,一看,心里马上就不平衡了。前世程墨白的厨艺是在外面学的,等他回宫的时候厨艺已经非常好了。这次他明明也不会阿,可是,程墨白那边的明显比重华这个好太多,虽然看起来还有些软,但是总没有粘在手上。
  察觉到重华的视线,程墨白转头一瞧就看见重华苦大深仇的望着自己,再一看她的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虽不敢大声的笑出来,但是也别憋住,只是把嘴巴也抿着不笑出声来。
  重华眼睛一咪,看着程墨白强装镇定的侧面,别以为你没笑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心里笑的可乐了!看着手里的粘状物体,直接就跑到了程墨白面前,两手对着程墨白的脸就是一按。
  “哈哈哈。”重华笑的肚子疼,站都站不直了。程墨白的脸清晰的两个手指印在脸上,
  程墨白被重华的神来之笔给惊到了,呆呆的抹了一把脸,把本来粘在脸上的面粉给抹的更乱,看起来更滑稽,重华笑的更乐了,喘都喘不过气了。突然觉得脸上一凉,程墨白站在重华面前。
  重华拿手背一抹就知道自己脸上也沾上这玩意了,怒了“好哇,你还敢还手!”随机直接下手抓了一把面粉直接往程墨白身上丢身上抹,直把人抹成了一个面人。程墨白也被重华激起了好胜心,也跟着抓面粉,两人你来我往,直把小厨房弄成了面粉的战场。
  两人闹了不知道多久,只是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太后怕是要起来了。也来不及自己上手了,还是厨娘来做的,唯一用到的就是程墨白最开始揉的一点点面团。重华只顾抖自己身上的面团,程墨白倒是专注的看着厨娘的行为。
  厨娘手脚快,没一会香喷喷的馄饨就做好了,重华和程墨白亲自端着去了太后寝殿,刚到寝殿还没来得及行礼呢,太后就乐了,笑着打趣问“哟,这里哪里来的两个小叫花子阿?”
  第二十五章
  太后刚刚起身正在梳洗,从铜镜里面看着重华和墨白走了进来,两个人如出一辙的花猫脸,全身上下都是白的,早就已经听到苟姑姑说了小厨房刚才的战争了,这会也乐了出来。
  程墨白站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重华倒是没在意这些,在太后面前,重华不需要顾虑什么。直接就把馄饨端到了太后面前,笑嘻嘻的开口道“祖母尝尝,这是墨白孝敬您的。”重华倒也没那么厚的脸皮说这是自己做的,程墨白好歹还提供了那么一丢丢的材料在。
  程墨白可不敢接这个话,连忙否认道“不是的,我只是捏了一点面团而已,都是厨娘做的。”
  太后自然知道他两肯定折腾不出来这馄饨,赞赏的看了一眼程墨白又嫌弃的看着重华道“你瞧瞧人家,这才是诚实的好孩子呢,哪像你,巴巴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重华在太后面前没皮没脸惯了,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挺了挺小胸脯一脸自豪的样子。太后也不跟她理论了,只是慈祥的看着程墨白还有些不自在的样子,放轻了声音道“这些日子,可还习惯了?重华有没有欺负你?若她欺负你了,只管跟我说,我帮你收拾她。”
  程墨白挺直了小身板,弯身回话“回太后的话,长公主对我很好,宫人们也都好,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太后看着他恭谨回话的样儿,叹了口气才道“我老了,究竟也管不得什么了,只是图个清净罢了,最多也就能拘束宫人而已。可我也知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宫里再好,你怕是也不想再这呆吧?”
  程墨白一下子就弯下了身子,却是不敢说任何反驳的话,只是不明白太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重华看了一眼太后,还没说话,就被太后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不开口等着后话。
  “不过接你进宫,是你父亲的意思,不管你再怎么不愿,程家现在无人能够教导你这是事实。如果你实在不愿,我也可以送你回家,并且安排人教导你的日常生活,甚至可以让位王爷和你认亲。”
  太后一把拉住了重华的手,严厉的看着她不准她说话。也不管重华气愤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仍旧弯着身的程墨白。
  “现在,你告诉我,你是想留下,还是离开。”太后死死的按着重华一直想挣脱的手,只是问着程墨白。
  重华看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程墨白,连呼吸都屏住了,也不知道过了好久,程墨白才缓缓摇了摇头道“墨白自当遵从父亲的遗愿,程家,确实无人了。”不管程墨白再怎么不愿,也不能辜负父亲用死给自己换来的一世荣华,哪怕,不是自己愿意要的。
  不仅重华松了一口气,连太后也松了一口气,她也怕真的把程墨白也弄走了重华得闹翻天。不过还得继续逼“既然是你自己愿意的,为了你父亲地下有知,也得好好的教导你。”顿了顿又说“皇子们都回宫了,再两天太学也要开始了,你跟着一起吧。”
  程墨白沉默的应了声是,还是没有抬头。太后侧头看了一眼重华,发现重华满眼都是对程墨白的关心,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也没狠下心的说“入太学,你不是作为皇子的伴读,只是你自己。然后你抽空回趟程家吧,自己去挑选一个人做你的伴读。”
  也不等程墨白反应又继续说道“虽然你住在宫里,但是你程家的主人这点不能改变,入了太学后,你若想回家,随时都可以,过夜也行,自己注意安全就是了。”
  程墨白抬头震惊的看着太后,不明白太后的态度怎么转换的如此之快。可太后却没那个心思给他解惑,只是挥手让他下去梳洗换衣服了。太后摆明不愿意再说,程墨白也不再开口,只是看了重华一眼,安静的告退了。
  直到完全看不到程墨白的身影后,重华小脸一沉,使劲挣开了太后的手“祖母,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真的太过分了,墨白一个人在宫里无亲无故本就艰难,你还莫名其妙的给他排头吃,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太后却是看都不看重华一眼,让宫人们全都退了之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润了嗓子后才慢悠悠的说道“你不是想让他进太学么,趁了你的意了,怎么还一脸的不高兴?”
  听到是这个理由,重华更是气的了不得“祖母,你自己说过,让一个人不好的方式千千万,没有必要选择最下乘的,同理,对一个人好的方式也有很多种,你为什么就要选择最下乘的!”
  太后杯子用力往桌子上一放,瞪着重华。重华自知不该用这种语气跟太后讲话,但是只要是沾着程墨白的事重华就不愿意退让,只是沉着脸,倔强的看着太后。
  太后瞪着重华,但是怒气也只能维持一会,然后就转成了无奈,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让这个小祖宗来折腾自己!
  忍不住再次叹气才说道“重华,你自己说,从小到大你做了多少调皮的混账事,祖母可曾说过你一点半点的不是?就连你父皇母后就算再生气,也不会骂你,不会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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