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杜言看着窗外,他很想文艺一把,可他现在连一根头发丝都充满了血腥。他想宰了那个姓白的,真的!
白晖离开之后,杜言坐在沙发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后怕。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生气归生气,回头想想,如果这个叫白晖的男人当时二话不说直接卸掉他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他也全无还手之力吧?
杜言抬头望着天花板,说不定,这人还真的挺好说话的?
呸!
他肯定是被吓糊涂了!
又坐了一会,杜言一拍脑袋,他怎么把外头那堆东西给忘记了!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了,自己说不定又会惹上麻烦了。等到把房子外边那堆东西都收拾利索了,杜言累得也没心思去想该怎么办了。冲了个澡倒在床上,闭上双眼,杜言喃喃念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是要卸胳膊,也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慢慢的,在自我催眠中,杜言睡了过去,可他睡得并不安稳,梦中的场景,依稀是三年前的那个咖啡厅,自己依旧是傻傻的对着那个坐在窗边的漂亮男人说出了“我喜欢你。”这一次,那个男人没有直接叫自己滚,而是缓缓的抬起头,灿然一笑,“你真的喜欢我?”杜言被那笑容晃花了眼,连忙点头,结果那男人嘴角咧到耳际,露出了一口尖锐的獠牙,伸着爪子就朝自己扑了过来,“那就把你的胳膊送给我做下酒菜吧!”
“妈妈咪呀——”
杜言猛的从床上跌到了地上,砰的一声,伴随着凄惨的哀叫,闹钟也准时的响起,揉着被撞到的额头,杜言疼得嘴角发抽,一把掌按掉闹铃,正好七点整!迷迷糊糊的进了浴室,杜言一边打理个人卫生一边转着脑子。
不成,他不能就这么认命了!那个吃鬼的叫白晖是吧?他要胳膊就给他胳膊?他要腿就给他腿?当他杜言是喂饲料等着进屠宰场的猪不成?!
呼噜噜漱了漱口,吐掉嘴里的泡沫,杜言看着镜子里明显带着恍惚神情的面孔,皱了皱眉,按了按挂在眼睛下边明显的青黑,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又一次回想起昨夜的情景,杜言灵机一动,似乎抓住了什么。可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面对的,仍旧是个困局。沮丧的朝着镜子哈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抹乱,杜言摇摇头,拽过毛巾擦了擦嘴,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只是他还没想到,肯定是这样没错。
回到卧室,杜言打开衣柜,看着衣柜里挂成一排的衬衫,拿出一件,皱了皱眉,随即又放了回去。叹了口气,回到床前拿出电话,他现在心里乱得很,实在没心思去跑客户了。
“喂,徐姐,是我,小杜……哎,想和你请个假,身体不舒服……对,咳咳……就是昨晚凉到了人有点发烧……”
电话那端的徐姐听到杜言的话,也没多说什么,三句两句就准了他的假,嘱咐杜言一定要把身体养好了,上班不着急,他这个月的业绩一句达标了。杜言请假的事情她会和老板说的。杜言连声的感谢,他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狗腿,可徐姐却听得高兴,到了后来,病假给杜言算成了调休,不用扣工资了,全勤奖也不用担心了。
杜言挂上电话,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有人想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他今天的运气也不是那么糟糕。
重新躺回床上,杜言闭上双眼,想来想去,都没想好要怎么应付三天后的白晖。
跑路?肯定不成!他工作房子存款都在这里,跑了,他这两年就白干了。
硬拼?他脑子坏掉了才去鸡蛋撞石头。
找帮手?这附近的鬼最近都没影了,估计不是被那个姓白的吃了就是自己躲起来了,他想找帮手,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唯一能找到的,就只有那个比他还倒霉的苏素了。
说起来,这白晖是怎么找来的?
还是要怪苏素那丫头!握紧了拳头,杜言把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自从这个笨鬼缠上自己,他的运气就急转直下,看起来他外婆说得没错,鬼这东西,就算没存坏心,也会给人带来衰运。
他不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想起上次把苏素给拍到树里他就跑了,这丫头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当时情急下的是个缚鬼咒,说难听点,这个咒一般都是抓鬼的人喜欢用的,就是把当时还杀不了的厉鬼给束缚到某种器物上,慢慢耗尽厉鬼身上的阴气和戾气,除了施咒的人,没任何人能把厉鬼从这个器物里放出来。说明白点,也就是先折磨你,再秋后算账。当时杜言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先把苏素给弄走,让白晖抓不住她,结果确实是把这丫头给弄没了,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要不要去看看她?
杜言有些拿不准,回过头来想想,这个白晖还是苏素这丫头招来,没道理自己倒霉反倒让那丫头清闲。更何况,杜言十分爱惜自己身上的部件,万没有随便给人当零嘴的道理,白晖要是打算硬来,自己肯定要反抗,结果被白晖给咔嚓掉了,那苏素就准备被缚在那棵树上直到天长地久吧。
想通了这些,杜言把心里那仅存的愧疚给抹煞了,准备好东西,锁上房门就去赶开往白宅的那路大巴车。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杜言随手买了一份早报,翻了翻,他的目光被一则新闻吸引住了,“……发现无名女尸……”
第十九章
一路上,杜言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则新闻,注意到发现女尸的地点,和当初苏素出事的地方很近。杜言却不敢肯定那尸体一定就是苏素,上次来找他的两个警察倒是给他留了电话,杜言回头就把那个号码给塞到抽屉最深处了。
他不能打这个电话,尤其是在出了这则新闻的时候,打了他就成头号嫌疑犯了。
大巴车一路出了市区,开到西郊的时候,柏油路面已经变得有些破损,随处可见的坑洼,颠得杜言有些难受。这才想起来,他早上还没吃饭呢。翻翻包里,拿出一个苹果啃了几口,才把胃里反酸的难受劲给压了下去。
坐杜言前边的一位老大爷回过头,看了看杜言,“小伙子,晕车了?”
杜言没出声,继续啃苹果。那位老人又和杜言搭了几句话,见杜言也不搭理他,哼了两声,直摇头说现在的年轻人没礼貌,他年轻的时候如何如何。
杜言把一个苹果吃完了,果核包到纸巾里,又用塑料袋包起来,打算下车扔掉。刚好车子靠站,还有一站路就到白宅了,杜言想了想,看了一眼司机的方向,拿好随身的东西站了起来。
“师傅,我就在这站下。”
“怎么不早说!”
司机嘟囔了几句,还是踩了刹车,杜言走到车门边上,司机和售票的女孩子正说着话,杜言默不作声的下了车,在车门关上之前,回头对司机说了一句,“师傅,反正车里也没人了,你也别往前边走了,估计也拉不到人,早点回去说不定能再拉一趟。”
司机奇怪的看了杜言一眼,也没做声,车门关上,却是按照杜言的话掉头往回开了。
杜言站在路边,看着那辆大巴从身边路过,左侧靠窗的第三排,刚刚和他搭话的老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身上黑色的长衫和脸上花白的胡须突兀的衬托着老人那双浑浊的眸子,一闪而过。
杜言拉了拉身上背包,看了一眼前方的路,难受的按了按胸口,吸了口气,得,难得做回好人,希望能给自己积点福气吧。
大巴司机一路都没靠站,就算有人招手也不管,把车开回了客运中心,卖票的小姑娘奇怪的问怎么回事,年过四旬的司机师傅擦了擦脸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拉着小姑娘头也没回的下了车,什么都没说。
杜言好心助人为乐,自己却吃了苦,等他喘着粗气走到白宅的时候,已经日正当中了。按照上次的路线走到白宅门口,杜言没急着进去,而是对照着日头看了一下光影,然后点了三支香插到大门口,等到香都燃尽了,才抬腿走了进去。
找到上次那棵树,杜言先检查了一下绑在树杈上的红绳,确定没问题之后,就从包里拿出香果摆在地上,然后把几张画好的符依次贴在树干上,席地而坐,双手掐了个字诀,等到香燃了三分之一,就看到一个鬼影晃晃悠悠的从树干里飘了出来。
杜言站起身走过去,“苏素,你没事吧?”
苏素气息奄奄的看了杜言一眼,原本青黑的脸色变得更黑了,翻白的双眼定定看着杜言,黑色嘴角咬着一缕长发,慢悠悠的反问,“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杜言奇怪的打量了苏素一会,确实没什么力气,估计这是他那个符惹的,其他的应该没什么事吧。
苏素咬牙切齿的瞪着杜言,然后示意杜言看看她身后的那棵树,杜言偏偏头,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